切完了豆腐剝洋蔥,才一小會兒,眼睛就被洋蔥薰得發酸發疼,眼淚不自覺地溢出來。
“切洋蔥是這樣的,受不了就放着我來。”關阿姨看到她略有狼狽的樣子,遞給她一張紙巾。
“沒事。”肖琳琳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
“我還是第一次切洋蔥,以前總聽人說遇到一個渣男好比剝洋蔥,一邊流着淚一邊還試圖走進他的生活,走到最後才能發現,原來洋蔥是沒有心的,就像很多男人一樣,他們自己沒有心,卻有足夠的本事讓女人心碎流淚。”
“誰心碎流淚了?在說我的壞話嗎?”上官司澈的聲音忽然亂入。
“誰稀罕說你壞話!”
上官司澈輕笑一聲,俯身自後勾住了她的脖子,姿態親暱。
“這話聽着酸溜溜的,我可沒讓你流過淚吧?”
肖琳琳心思微動,“你是沒讓我流淚,不過沒少讓你的前女友們流淚吧?”
“她們在我身上流的淚表明了在我身上付出過的心血,多虧了她們的調教,我才變成今天這副優秀的模樣,你一滴淚沒流就能擁有現在的我,坐享其成,多好的事?”
上官司澈一副恩賜的口氣聽得肖琳琳直想吐。
等等!
他的鹹豬手!肖琳琳努力掰開他的手臂,“廚房可不是你大老爺們該來的地方,趕緊給我出去!”
要不是怕在關阿姨面前穿幫,以免她擔心,肖琳琳真想站起來把上官司澈打出去。
她今年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碰到的男人就沒一個正常的!
“要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啊就得先綁住他的胃,琳琳啊,司澈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呢,你說話別老這麼不給他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肖琳琳不屑地一勾脣,“他受不了我完全就可以不要我啊,我又沒有硬逼着他,而且關阿姨你也不是外人啊。”
關阿姨搖頭笑道:“你這孩子啊從小性子就剛烈,其實從他的眼神裡我就可以看出來,司澈很寵你。”
肖琳琳原本是順着關阿姨的話頭東拉西扯,可沒想到關阿姨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都說旁觀者清,她不知道在關阿姨眼裡,她和上官司澈是怎麼樣的。
是不是真的看着像一對,但是這些真真假假的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她註定了是韓墨的小獵物,在他沒有玩膩之前,她連人身自由都沒有,又怎麼可能談戀愛?就算有一天她重獲自由了,但她也早已不是原來的肖琳琳了,她還有跟誰談戀愛的資格?
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起來,她眼神裡的光彩也不復剛纔。
關阿姨瞧着她這模樣,還以爲是被洋蔥薰到了眼睛,只好不再勉強她,“你們小兩口先出去等着吧,很快就好。”
……
關阿姨忙着把一道道熱騰騰的菜端上四方木頭桌,肖琳琳由於“腿腳不便”早早被安排了坐在桌前。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上官司澈來來回回走動的身影,又是擺碗筷又是洗杯子的,他大少爺什麼時候幹過這些事啊。
“解百納乾紅葡萄酒,前陣子大賣場打折買的。”關阿姨笑意盈盈從廚房上頭的櫃子裡拿出一瓶
葡萄酒來,“一箱要300呢,才六瓶,我只買了一瓶,早知道司澈要來,起碼再多帶一瓶,你嚐嚐看,應該還不錯吧?”
肖琳琳瞥了一眼,是賣場裡最常見的牌子,還是這個品牌下最低端的一個系列紅酒,關阿姨要是知道樓下停着的那輛路虎攬勝的市場價,估計就得吐血。
“他不喝這個,是吧?”她遞了一個輕飄飄的眼神過去。
明明是這酒配不上上官司澈的身價,可他卻從肖琳琳的眼裡讀出幾分譏誚。
他內心鬱悶,爲什麼他做什麼,肖琳琳都認定他是在演戲呢?
他就不能是真誠地要留在關家吃頓飯嗎?他主動起身接過了紅酒瓶,拿着最普通的開瓶器,因爲不是全自動的,他又鮮少親自動手,爲擰開酒瓶倒是費了些力氣。
“來,阿姨,葡萄酒養顏的,您也來一杯,要是喝得慣,我下次給您寄一箱過來,平日裡在家每天喝上一點,對皮膚好。”
他嘴甜,比韓墨懂得如何討長輩歡心。
關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我都一把歲數了還養什麼顏啊,給琳琳喝,你們年輕人喜歡熬夜,其實對身體不好。”
“還行,以前是喜歡熬夜,可是現在……”上官司澈放下葡萄酒瓶,拿起了果汁給肖琳琳面前的空杯倒上,笑得別有深意,“到了點,琳琳都會催着我早點睡。”
關阿姨聞言輕笑兩聲,肖琳琳則是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上官司澈一腳。
這男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居然在飯桌上講起黃色笑話來了。
男人面不改色,舉起酒杯對着關阿姨,“來,阿姨,今天辛苦了,我先敬你一杯。”
“好好好,你多吃點。”關阿姨第一次喝紅酒,還有些不習慣,她皺了皺眉,覺得酒很苦。
她笑說:“記憶裡上一次喝酒還是二十年前,我和佳芸她爸結婚那天的事了,那天她爸喝得可醉了,鄉下地方,圖一熱鬧,他被起鬨灌得不省人事,晚上回了新房吐得滿地都是,可把我給折騰慘了……”
關阿姨回憶起當年的事來,眼裡隱隱閃現着淚光,她不勝酒力,帶有皺紋的雙臉染上了兩坨醉紅,臉上的神情既憂傷難過又帶着幾分懷念的幸福。
雖然關阿姨和關叔叔新婚後不久便人世兩隔,但這麼多年過去,關阿姨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甚至在回憶的時候臉上還能顯出幾分少女會有的羞澀,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一定深厚到足以令任何人羨慕。
關阿姨輕笑低喃的神情感染了肖琳琳和上官司澈,一時間,飯桌上很是安靜,氣氛寧靜而溫和。
反倒是關阿姨最先反應出來,她見兩人沉默,便給上官司澈夾了許多菜。
上官司澈和她笑着聊天,中途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便放在了一旁。
眼看他拿起瓶子又要給自己倒一杯酒,肖琳琳伸出手,擋在了他的杯子上,“你別喝酒了。”
“爲什麼?”他眉頭一挑,邪笑。
“你喝了酒,待會兒誰開車?”
還以爲這個女人會突然關心自己,原來,他真是想多了。
“那就不回去唄,關阿姨總不會嫌棄我們住一晚吧?”他轉頭,眼中的黯然轉瞬即
逝。
關阿姨聽他這麼說當然很高興,挽留道:“當然不嫌棄啊,我歡迎還來不及,琳琳小的時候常常睡在我們家的,長大了倒是很多年不住了,正好佳芸也不在,拿條新牀單鋪一下很方便的。”
上官司澈時不時來兩句重口味的話,正常人肯定理解爲他們不需要分房睡的。
“看起來,琳琳和關家真是有着很深的淵源啊。”上官司澈感慨了一句,拿開肖琳琳擋在自己杯口上的小手,勾脣一笑,“關阿姨,我是說笑的,你爲我們忙了小半天,怎麼好再麻煩你鋪牀呢,今天我高興,就多喝點,大不了待會兒讓琳琳開車。”
“她腳受傷呢,可以嗎?”關阿姨擔憂道。
上官司澈差點忘記了肖琳琳的“腳傷”,傾身過去離她近些,改口道:“那就打車回去也一樣,我差點忘了,琳琳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考的駕駛證,後來有上路過嗎?不熟的話我可以帶你練練。”
“不需要,謝謝。”她面無神情地說,心情很不爽。
關阿姨看火候差不多了,起身去廚房盛湯。
飯桌前只剩下肖琳琳和上官司澈兩個人。
“說真的,你要是道路經驗不豐富,我可以帶你去練車,隨時奉陪。”
練車?
他倒是反應快,眨眼又給自己找了一個調戲她的機會。
但是肖琳琳想不通,上官司澈調戲她做什麼?似乎認識以來的每一次見面,他都不會放過任何一次調戲她的機會。
究竟是本性風流,還是別有目的?
“謝謝了,不需要。”她還是那句話。
上官司澈本就坐在她身邊,稍一個傾身,他離她更近,呼出的氣息都噴在她側臉,他用一種很蠱惑的嗓音對她說:“學會了開車,以後有助於你脫離韓墨的視線哦。”
肖琳琳霍地側臉瞪着他,卻沒料到男人已經離她如此之近,近到——
她一個突然的轉頭,兩個人的嘴脣差點撞上,甚至可以說,在剛纔的0。01秒之間,他們的四片脣瓣已經蜻蜓點水過了。
上官司澈邪肆地笑了,丹鳳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時,關阿姨端着新鮮出爐的鯽魚湯過來了。
白花花的嫩豆腐飄浮其上,幾片青蔥,湯底泛着濃郁的白色,一看就是十分美味。
一清二白,肖琳琳腦子裡忽然冒出這個詞,不禁有些鬱悶。
看着她拿起勺子的手又無力垂下,上官司澈似乎懂她想到了什麼,他拿着湯勺盛了一碗湯,放到了呆怔的肖琳琳面前。
“趁熱喝,小心燙。”
肖琳琳剛要說出拒絕的話,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關阿姨正要起身,上官司澈帥氣一笑,搶先:“阿姨,我去吧。”
他一離開座位,關阿姨就對肖琳琳說:“他很難得。”
肖琳琳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麼說,只能在心裡無聲嘆氣。
門打開,外面站着一個黑衣保鏢,一臉冷酷的樣子。
在剛毅冷峻的保鏢手裡,卻很不符合形象地端着一瓶雪碧,還是家庭裝,最大的那種。
上官司澈接過了雪碧,關門走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