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還有三個月的生命又怎樣?她還是可以跟他快樂的在一起,讓他陪她走完這最後的人生,雖然這樣她很自私。
可是她知道已經來不及了,意識逐漸模糊,她感覺身下有什麼迫切的往外涌出,淚溼了眼角……
來不及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她看着韓墨的身影一點點在她的面前消失,她轉身,急迫的想離開這裡……
寶寶沒了,韓墨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孩子是韓墨心上的一道硬傷,她曾經無情的打掉他的一個孩子,可是那種冰涼的器械碰觸身體的感覺,也在她的心上深深的留下了一道傷……
她的腳步大步的往前走着,踉蹌着,血,還是順着她的小腿流了下來,一點點打在馬路上。
身後的樑海睜大着眼睛,想要上來扶住她的時候,卻猛然腦後一沉,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猛力一擊,他的腦袋昏沉的一痛,用手捂住後腦轉頭望去,沒有看清那人的容顏,腦後就又猛力的一擊。
樑海的身體直直的倒下去,有鮮紅的血涌出了他的後腦,溼熱的一片……
琳琳的腳步踉蹌的向前走,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鮮血流淌過的痕跡,她知道她的小腹在痛,可是她再也感覺不到痛,因爲再痛,也沒有她的心此刻更痛。
她再一次感覺到了心碎的感覺,可是這一次比上一次要厲害千百倍。
陽光是那樣的刺眼,她每走出的一步,她的腳下都有血跡滲出,忽然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她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最後的一秒是大腦的轟鳴,她在喊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就這樣沒有了知覺。
再次醒來,一張熟悉的臉在她的眼前,是印絮,她粗狂妖豔的面容,像一個鬼。
琳琳看着她,意識逐漸清晰,“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不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嗎?”
不提洞房花燭還好,一提洞房花燭印絮居然大笑了起來,哈哈的大笑着,把整個空間都震的搖撼。
琳琳這時才注意到她是躺在一個冰冷的小屋裡,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板。
印絮的笑停了,一雙嗜血的眸子望定了琳琳,那氣勢,那陣仗,彷彿要吃人!
琳琳怔住,印絮一點點湊近了她,她的一張妖豔的臉在琳琳的瞳孔前慢慢的放大,森冷的吐出一句,“把她給我帶到帝都去!”
帝都,這個城市很有名的一家娛樂場所,據說是這個城市一家高幹子弟所開,沒有人能管,也沒有人敢碰,裡面的娛樂設施也是一流,別人有的他們有,別人沒有的他們也有。
琳琳蒼白的臉,眼睛睜大,剛要說,我已經患了白血病,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印絮已經在她的前面說,“琳琳,你知道嗎?你的白血病是假的,你根本沒有病,那張檢查報告是我找人做的假的,醫生給你的信息也是假的,還有你拿走的那一瓶藥,也不是什麼治白血病的藥,而
是墮胎的藥。”
琳琳的大腦在一瞬間轟鳴,眼前印絮的一張臉變的猙獰,印絮在說,“從今天開始我要爲韓墨報仇了,你曾經那樣殘忍的傷害了他,肖琳琳,你知道嗎?你的悲慘命運今天開始了!”
琳琳的大腦轟鳴,渾身的血液轟鳴,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天地都轟鳴了,她被騙了,她沒有得白血病,那張檢查報告是假的,那個該死的醫生該下地獄!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她已經離開韓墨了,一切好像也無法挽回了,她被印絮送進了帝都。
是被關在一個大鐵籠子裡,像一個獸一樣的送進帝都的,她要表演的第一場舞就是鐵籠舞,她被送進帝都後臺的一個昏暗房間裡,他們需要在這裡調教她。
可是琳琳確實跳不動,她的身上還是那些血液黏溼乾涸後狼狽的衣服,她的身上也沒有一點力氣,依然在痛着,雖然不知道哪裡痛,但是在嗜血的痛着,讓她彷彿感覺萬蟻蝕心!琳琳蒼白的望着眼前的一圈人,他們手裡拿着皮鞭,各各臉色都是那麼猙獰,她蒼白的小臉兒除了蒼白的汗珠,還是蒼白的汗珠……
韓墨又回到了那所豪宅,他手裡拿着琳琳爲他繡的百子圖,她已經離開了這裡,這裡熟悉的一切,一草一木,還有被風吹過的花海,飄蕩着陣陣濃郁的花香。
他來到了游泳館,那裡面的魚兒見到他像見到親人一樣,歡騰雀躍着,韓墨的一大桶飼料倒進去。
當他看到琳琳的禮物,當他看到這一串鑰匙,他就發瘋了似的奔出了新房,原來洞房花燭夜他最在意的是琳琳的這份禮物,他一進門就開始拼命的找,在禮單上找過,又在那一大堆的禮物裡找。
然後沒命的瘋了一樣的奔出門來,這也是印絮爲什麼一聽到琳琳提洞房花燭就大笑的原因,笑的失了態,像一個猙獰的魔鬼,她心裡是在痛的,她的洞房花燭竟然就是在這樣的情景中度過。
她恨肖琳琳,恨死她這樣圈牢了韓墨的心,也恨死她曾經那樣深深的傷害過韓墨,她要報仇!
韓墨又來到了琳琳跟他生活的主樓,看着這裡的每一個角落,心都會難受一次,這個他曾經擁有一年琳琳的地方,沒了,沒了琳琳,屋子裡再看不到他心愛女子的身影,那個小小的,嬌俏的,調皮的小身影。
他的心空了,空空的,就像這棟空空的豪宅,他頹然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點燃一支菸抽起來,卻被嗆的咳嗽起來。琳琳跟樑海走了,他的豪宅又還給了他。
就算是他爲她專門修建的,她也不稀罕,還是還給了他。
他頹然的站起身,煙也丟在了地上,起步上樓,來到了臥房,那張大牀還留着琳琳的味道,他看着,看着那上面淡雅的牀單,想象着他跟琳琳在上面翻滾的模樣,他像被痛啃噬般煎熬。
這間臥房,這房子裡的一切,空空的,都再找不到琳琳的跡象,他看到梳子上一根長長的秀髮,那是琳琳掉落了,他拿下來,
握在手指間,遞到鼻子上輕嗅,然後閉上眼,彷彿看見琳琳就在他的眼前。
梳着頭,轉過頭來對他調皮的笑,他再睜開眼,這屋子裡依然空空蕩蕩,看不到琳琳的跡象,他頹然的坐在了屋子的中央,落魄,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他把那根髮絲緊緊的捂在胸膛,就彷彿所有隱藏內心的痛,這一刻就都傾瀉而出了,彷彿要將他的靈魂和身體剝離。痛的窒息,痛的渾身都在顫抖,他的淚慢慢的,順着冷硬的臉,堅硬的線條,流了下來。
醫院。
樑海被搶救過來,他的後腦被包裹上厚厚的紗布,腦袋上還戴着像網兜一樣的東西。
他的桃花眼眸在睜開的一刻,清晰的意識在漸漸的還原的時候,他想到的第一個名字就是,“琳琳!琳琳他怎麼樣了?”他望着眼前的人問。
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他問也是白問,因爲守在他身邊的是他的家人,琳琳會怎麼樣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樑海急速的想起牀,可是被強有力的手臂摁在了病牀上,他的身邊在插着呼吸機,醫生和護士也已經趕來了,在他的身邊白大褂晃悠着。
醫生又對着他檢查了才一邊做着筆錄一邊說,“沒什麼大事了,沒有嚴重腦震盪,也就是一時間遭受腦部重擊的昏迷,還有就是他腦部流血過多了,讓他多住院觀察幾天吧。”
樑海一把拔掉了呼吸機,又要拔針頭,他哪有那麼多時間在這裡觀察,他還要去救琳琳的命,他被人敲昏後就不知道琳琳怎麼樣了。
他總感覺這夥人不是對着他一個來的,而主要目的應該是琳琳,更何況琳琳現在還患着白血病,他在倒下的那前一刻明明看到琳琳的褲腿上流下了血來,他是要上去扶住她。
他就那麼被敲暈了,手背過去捂住後腦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黏稠的血液,再一下他就暈了。
樑海又要拔針頭,卻被樑爸狠狠摁住了手臂,“琳琳的事我會幫着解決。”
樑海的手怔住了。
三天後。
帝都。
一個金色的籠子裡,琳琳在跳着妖豔的舞蹈,她不想死,就只能這樣。她是韓墨的女人,需要堅強,她相信她總有出去的一天,總有再見到韓墨的一天。
舞廳裡,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琳琳在鐵籠子裡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獸,舞着,跳着,逗弄着,只爲求生。
夜色散去,黎明的微光透過來的時候,琳琳被拉出了帝都,她的手上有鐵鏈,腳上也有腳鐐,她被塞進了一個鐵籠子裡,由一輛小型貨車拉着離去。
她現在的生活就像一個獸,被關在鐵籠子餵養。
琳琳很堅強,身上還在痛,失去那個孩子的血也還在流,可是她爲了活就必須讓自己硬撐,堅強,有一天活着走出去。
她努力的吃,努力的讓自己康復,無論是什麼食物送進鐵籠子裡來,她都把它的吃的光光的,乾乾淨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