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好幾天的大雪,天氣終於放了晴,金色的陽光灑在白雪上,竟然有些晃眼。
雲露臺裡的宮人們今天做事都特別小心翼翼,因爲長公主今天心情不好,已經坐在露臺上好幾個時辰了。他們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長公主不高興就遭殃了。
銀屏拿着一碟點心叫一個小宮女給顧雪裡送過去,那小宮女看了看顧雪裡的方向,有些害怕道:“銀屏姐姐我不敢去,我怕惹得長公主不高興。”
銀屏惱怒:“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挨罰,長公主脾氣不好可何時罰過你們。”
見小丫頭咬着嘴大氣不敢出,死都不願意去,銀屏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那我自己去吧,你叫人把門外的雪給掃了。”
“諾。”小宮女如釋重負,提着裙襬飛快的走了。
銀屏自己拿了點心向顧雪裡走了過去,道:“公主,您在這裡坐了快三個時辰了,吃點東西吧。”
顧雪裡沒有回頭,淡淡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午時了公主,您要傳膳嗎?”
“不了。”顧雪裡搖搖頭道:“我不吃了。你叫人備馬,我要出宮一趟。”
“諾。”銀屏放下手裡的點心,轉身出去安排了。
顧雪裡回宮已經是下午了,想起有幾天沒有去看過洛宮羽,便去了趟芳華軒。
洛宮羽正躺在牀上喝藥,一見她來了,連忙藉此機會把青杏藥碗推開,“你來了好幾日不見你還以爲是你那次惱了我。我知道錯了,下次不犯了。”
“有幾天沒來看你,知道你可能後悔了,特意過來接受你的道歉。”顧雪裡把她推開藥碗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伸手接過青杏手裡的藥碗,道:“別想借這個機會不喝藥。”
洛宮羽看着顧雪裡把一勺藥吹冷了送到她嘴邊,皺起眉頭道:“我的病已經好了,就不用喝藥了吧。”
“不行。”顧雪裡斬釘截鐵道:“那你那日得罪了我,你若要認罪就把這全部喝下去。否則我就在素娘給你熬一副苦苦的藥,讓你全部喝下去。”
洛宮羽裝做害怕的樣子道:“那我全部喝了,你可就放過我吧。”
“那你喝了吧。”
“嗯。”洛宮羽接過顧雪裡手中的碗,把碗裡的黑色藥汁吹涼,捏着鼻子,“咕嚕咕嚕”的一氣全部喝了。
把碗放下,洛宮羽的五官被藥汁苦的已經皺到了一起。青杏見了,連忙拿了塊玫瑰糖給她塞到嘴裡去。清甜的玫瑰糖把嘴裡的苦味衝散不少。
“怎麼喝藥還和小孩子一樣。”顧雪裡嘴上鄙夷着,卻還是拿了帕子給她擦去嘴角的藥汁。
“還說我,你還不是一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次中毒揹着銀屏偷偷把藥倒了。”
顧雪裡臉上閃過一絲被揭穿謊言的窘迫,很快又恢復正常,理直氣壯道:“反正我現在沒事了,喝不喝藥都無所謂了。”
洛宮羽笑道:“我也快好了,這兩天放晴,明兒去外頭走走。”
“雖說是放晴了,天還冷着呢。”
洛宮羽道:“不去走走就發黴了,我就去看看姐姐,昨天沒見着她。”
顧雪裡“噗嗤”一聲笑了,“你不應該對皇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怎麼那麼想念姝妃姐姐。”
洛宮羽臉一紅,伸手拍了她一下,“就會胡說八道,一張嘴也沒個把門的。”
“這宮裡能管我的人不多,能隨意就不拘着,不然得多累啊。”
“是是是,你總有理。”洛宮羽話鋒一轉,問道:“你對箬嬪知道多少?”
顧雪裡拿着茶盞,手上的動作一頓,“不是很清楚,家裡只是個五品小官,在宮裡也不得寵,挺安分的。——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無事,就是隨意問問。”
她養病的這段時間,箬嬪來過幾次,而後就收到了張嬤嬤的消息,說這個箬嬪私下小動作不斷,叫她提防些。
顧雪裡雖然心裡不信這套說辭,但是沒有開口問她,只是看了看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叫宮人們多點些燈,仔細腳下。”
顧雪裡不雅的掏了掏耳朵,道:“知道了,你現在和老嬤嬤一樣煩。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顧雪裡走後,洛宮羽靜下心來沉思了一會兒,隨着睏意不斷的涌上來,她也支持不住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洛宮羽才起身梳洗好坐着步輦去了甘露殿。
洛宮徵見她來了,連忙起身拉着她的手試了試溫度,“怎麼這樣涼,也不知道抱個湯婆子。”
“抱了,半路上涼了。”
洛宮徵拉着洛宮羽坐下,叫白芷上了熱茶和薑湯,洛宮羽笑了笑:“姐姐不用擔心,你這裡暖和的很,我坐坐就不冷了。”
洛宮徵埋怨道:“這大冷天的怎麼還到處亂跑,也不怕凍着。你的身子還沒好全,臉都凍白了。”
洛宮羽搖了搖頭,道:“我沒事。今天來除了來看看姐姐,還有件事要和姐姐說。”
“你說,我聽着。”
“姐姐,最近宮裡可能又要不太平,你警醒些纔好。”
洛宮徵顰眉,“這宮裡何時安生過,我倒還好,這些年皇上對我只是面子情分。只是你不一樣,站在風口浪尖上,總有不少人惦記着。”
洛宮羽感慨道:“被害的次數多了,不該一味兒的防着纔是。得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才行。”
“你明說吧,看看有沒有我們幫上忙得。”
“那我就說了。”洛宮羽眯着眼睛,道:“張嬤嬤給我的消息,宮裡的箬嬪近期一直有所動作。父親把宮裡的暗線都擬了單子來,上次我抄了一份給姐姐。只是端王叛亂,有些損失。加上我現在身體不適,這事就要勞煩姐姐去查了。”
洛宮徵握着她冰涼的指尖道:“我會的,你放心吧。從前都是你護我周全,如今我這姐姐也該站出來了。”
“那姐姐小心。”
“好。”洛宮徵抿了口茶道:“這些年我沉浸不少,她們一時之間還察覺不到什麼,我動手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