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狗肉火鍋,蘑菇頭先把樸青河送到家,然後又載鍾煜和蘇臻回木廠。
鍾煜跟着蘇臻到了宿舍。一進門,他就抱着蘇臻聞了聞又吻了吻說:“你身上有一股木頭和火鍋的味道。”
蘇臻聽了這話覺得很掃興,輕輕推開他故意不屑的說:“正常,每天在乾燥窯裡看木頭,身上能沒有木頭味兒嗎?”
“唉,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幹嘛生氣,又不是說我不喜歡聞。只要是你身上的味道我就都喜歡。”鍾煜立刻又摟上來安慰道。
“那我先去洗澡,你要一起麼?”蘇臻挑逗的問。
“當然要。”鍾煜說着就抱起蘇臻往浴室裡走。
晚飯時倆人都喝了些酒,所以一起洗鴛鴦浴時在酒精的暗控下就開始纏綿起來……
纏綿過後,倆人擠在狹小的單人牀上躺着說話。
“你要不要回去睡?這樣睡我怕你太辛苦了,別半夜掉牀下去了。”蘇臻說着緊緊抱着鍾煜的腰,她當然不捨得他走。
“不,就睡這裡挺好,和你在一起,睡地板都是席夢思。”鍾煜吻了一下她的額角。
“那我半夜還要起來看乾燥窯,怕把你吵醒了怎麼辦?”蘇臻擔心的問。
“今晚就不去了唄,一晚不看能有啥事?睡吧,乖。”鍾煜拍拍她的肩膀。
“不,要不你睡裡面吧,我晚上要起來去看乾燥窯的,不能偷懶,我可不想人生敗在懶字上。”蘇臻說着就爬過鍾煜的身體,往牀外邊躺,鍾煜沒有辦法只好挪到裡面貼着牆壁睡。
半夜蘇臻有起身去看乾燥窯,六月的夜不冷不熱,夜風掃過皮膚,隱隱覺得快意呢,看過乾燥窯她纔回牀上繼續睡覺。她起身和回牀上,鍾煜都知道,但是他困的很,也就沒有說話。
第二天早上,兩人躺牀上,鍾煜摸着蘇臻的臉蛋說道:“幹嘛晚上非要起來看乾燥窯?你這樣太折騰自己了,還是申請去輕鬆一點的部門吧,去營銷部,人事部都好啊。你跟我爸說他準答應,他聽你的,我說只會被他罵。”
“那是,你說申請就可以的?你這叫拈輕怕重,我纔沒你說的那麼嬌氣呢,你沒見我一直把自己當男人使嗎。再說我已經習慣了,覺得這樣挺好啊,半夜起來那種感覺很神秘而美好呢,天上的星星很清晰,風也很清新,這是白天工作體會不到的樂趣。”蘇臻似乎還樂在其中。
“你就自欺欺人吧,夜裡起來上廁所都是令人不舒服的,哪裡有睡覺睡一半爬起來工作還說喜歡的?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
“那有什麼辦法呢,現在不是學東西的時候嘛。”
“你啊,真老實,我看整個公司再找不到你這樣老實的同志了,我爸還真看對了人。”
“你別挖苦人啊。難道要我去考報關員或者去學着做營銷?我覺得那樣更累,要和不
同的人打交道,大家爾虞我詐,說話微笑都要謹慎小心。不如每天對着木頭輕鬆呢。”蘇臻有着自己的看法。
“那倒也是……好吧好吧,只要你喜歡就好,我說不過你。”鍾煜沒有辦法,因爲以他現在的處境只能是有心無力,沒有辦法改變蘇臻的處境,就算是看她辛苦,也只能是心疼和不滿了。他覺得她跟自己在一起太苦了,想到這他不由有些愧疚,繼而又有了奮鬥的激情,於是說道,“我也要努力,儘快離開車間,爬到上面去,給你安排個舒服的差事。”他希望自己能給她幫助。
當初答應父親來木廠上班時,知道要從基層做起,鍾煜想也沒有想就勇敢的答應了,哪知來了這裡之後才發現現實遠沒有想象令人滿意,但是除了繼續努力也別無選擇了。剛開始他還跟父親慪氣,想着混一天是一天了,現在被蘇臻觸動了,他覺得自己太不像個男人了,於是心裡悔過自新想要從新做人。
“你早就該努力了,不過現在也不晚,我等你……我們倆共同努力吧。”蘇臻見鍾煜終於願意努力,打心底開心。
“嗯,會的,你就看我的表現吧。那等我一切穩定後,我們就結婚好不好?”鍾煜鬥志昂揚的說道。
“好,不要讓我等太久哦。”蘇臻鼓勵道,她不記得是誰跟她說過,說愛一個人就該鼓勵他積極,鼓勵他去賺錢。現在她想這句話還真是精闢,貧賤夫妻百事哀,她想這是不用經歷也能明白的道理。
有了奮鬥目標和動力後,鍾煜在細木工板車間學的更加認真,幹活也更賣力了,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社長兒子的位置上。大家一致認可他,紛紛誇讚說他是悟性好又夠努力的小夥子。
這天吃飯時,社長對鍾煜說:“這些日子辛苦了,你的努力我也看到了,明天起你就去外貿部吧。”
“好。”鍾煜聽了心花怒放,心想自己終於不用再灰頭土臉的呆車間了,終於可以像個人樣了。但是一想到要離開車間,他還有些不捨得,因爲這些日子他呆車間裡對大家有感情了。
“去了後也多學習,有什麼不懂就問你的上司,進出口貿易學好了以後才能更好的和外商合作……”社長悉心的教導着。
蘇臻爲鍾煜被認可而打心底開心,車間的同事們知道鍾煜被提拔到外貿部去了,也替他高興並紛紛表示祝賀呢。還說年輕人就是有前途,看來還是大學生吃香啊。
中午的時候,大家夥兒留鍾煜在食堂吃飯,說要爲他慶祝。說慶祝其實就是今天大家多打了幾份葷菜,然後喝着各自從家裡帶來的米酒。其實大多人都是從家裡帶飯到公司,中午用微波爐加熱了吃。鍾煜看着大家如此淳樸熱情,吃飯時還感動得落淚了。
他想他是愛上這裡了,不,是愛上了這裡的人。他決心在木廠好好做,爲了這些可愛的同事們,在愛的溫暖和觸動下他又有
了工作的激情。
蘇臻每天依然是看乾燥窯,不過她通過實踐,找到了更快更有效的乾燥方法,有效的縮短了乾燥時間,節約了能源。
蘇臻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來過社長辦公室了,似乎從單獨看乾燥窯開始就沒有來過了。大概因爲平常每天在家裡吃飯要見上一兩面,工作的事大多在吃飯時談了,所以不會特意來辦公室見他。雖然她不喜歡在飯桌上談論工作,那樣令她吃飯感到壓抑,但是比起來辦公室還是輕鬆不少,畢竟飯桌上人多……
這天她被告知去社長辦公室,她緊張而慌亂,心想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嗎,工作上出什麼問題了嗎?她胡思亂想着來到辦公室。
“坐。”社長和藹的一笑。
蘇臻微笑着小心坐在社長辦公桌對面,桌上那盆蟹爪蘭依然是面黃肌肉營養不良的模樣,讓讓人見了不禁心裡發慌。
社長似乎覺察到蘇臻的不安,於是笑道:“沒事,我找你就聊聊天,沒有別的事,你不必緊張……”
“是。”
“從近期出窯的木頭來看,你已經基本掌握乾燥工藝的技術,這讓我很是欣喜,你的勤奮和好學一直是我欣賞的,希望你再接再勵。還有如果把你調離開乾燥窯,你想去什麼部門?”
“不,我只想看乾燥窯,我覺得自己很適合做這份工作,而且我已經摸索出新的方法,我還想不斷嘗試和改進。一定有更高效率的方法。”蘇臻是真的不想換部門,說實話看乾燥窯就她一個人挺自由的,平日裡就和那些師傅們打交道,簡單隨意沒有任何壓力。辦公室裡的小陸姐小陳姐也像親姐姐般照顧她。
“嗯,我知道你的努力,但是你也不能一輩子就看那些木頭吧。如果我挑選到適合的人,就會叫他去接替你的位置,然後把你安排到更適合你的工作崗位去,畢竟把你放到乾燥窯是大材小用了啊。 這裡有些木材進出口貿易和木材加工工藝的書,你回去後有空看看吧。要想把木頭研究透,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就好像我研究了一輩子都還沒有研究透……”
蘇臻接過文叔遞過來的書,說:“我想考報關員。”
“報關員?這個倒不用去考。公司裡有專門的報關員,你考那個沒有實際的用處,基本的東西懂就可以了,報關的資格證不那麼重要的,我只看中能力……”社長說着自己的看法。
蘇臻聽他這麼說很是驚訝,本來以爲社長會同意自己考報關員,一來是爲自己撐下門面,二來對進出口貿易也會熟悉。沒有想到社長居然說不用考……不過聽了這話她心裡倒是輕鬆不少,誰願意讀書呢,誰願意考試呢,讀書是煩人的事。她倒希望自己能一直看乾燥窯,因爲她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所在,那就是木頭們似乎都很聽她的話。這種快樂來自於一心一意吧,一心一意是人世間最美妙的快樂了,她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