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陸景灝緊握的手鬆開,說完後,再也沒多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景灝,你別走……景灝!”夏子瑜的臉直接貼在鐵欄上,盯着越漸走遠的陸景灝,巴不得整個人可以從這個鐵欄裡擠出去,捉住他!
“景灝,你不能離開我,不能離開我!嗚嗚……”
“景灝……”
生生撕心裂肺的吶喊,迴盪在這個空寂的拘留室中,就如一縷縷幽魂,拉扯着自己最後的意志,苟延殘喘着。
離開警局,陸景灝整個人沉重的肩膀似乎輕了些許,但一想起葉可盈的事情,他嘴角彎起一抹苦笑。
在停車場,剛好看到從車裡走出來的宋天揚,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
“天揚!”上前的陸景灝,主動跟他打招呼。
宋天揚這纔看到他,勉強揚起一抹笑,“好巧!”
“我看這不是巧合,”他微微一頓,掃了一眼他泊好的車,“去看子瑜?”
“嗯,但他們不讓。”宋天揚心裡還是愛着她的,雖然上次和她大吵一家,但回去後,得知夏子瑜被捉,心裡時時刻刻都念着她的狀況。
“子瑜已經認罪了,你去看她也沒用!”陸景灝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揚起一抹笑,“一起去喝杯酒?”
宋天揚遲疑了一下,思維還停留在他剛纔那句話上,疑惑問道:“你剛纔見過她?”
“嗯,劉隊打給我,說她要見我,我去見她最後一面!”陸景灝沒有任何隱瞞。
宋天揚眉梢多了分思量,見此,他又說道:“天揚,我好久沒有和你坐下來,好好聊天了。”
宋天揚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走吧!”
天際拉扯的殘陽,漸漸消退,華燈初上,兩人來到一家清吧。
坐在吧檯一角,兩人點了酒後,陸景灝率先碰了下他的杯子,“這一杯,爲我們的情義乾杯!”
語畢,一飲而盡。
宋天揚明白他的意思,心裡很不是滋味,也把酒喝到底。
陸景灝幫他倒了杯酒,又往自己杯裡倒,金黃色的酒液,嘩啦啦流入泛着光澤的酒杯中。
這裡環境很幽靜,不像酒吧那麼吵鬧,非常合適聊天。
陸景灝嘴角揚起一抹笑,看了他一眼,說道:“天揚,還記得我們以前嗎?”
宋天揚在桌上輕敲着拍子的手微微一頓,瞥眼看着他,腦海裡迅速回憶起他們曾經種種,忍不住笑了。
“記得,”他掃了一圈這兒,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以前我們一不開心,就會一起來這裡,聊天訴苦!”
如果不是夏子瑜,估計他們一直都是好兄弟。
他倆就如電視劇的劇情一樣,爲了一個女人,兄弟間的距離越走越遠。
“天揚,放棄吧,子瑜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陸景灝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下來,對上他的眸眼十分認真。
宋天揚斂下眸,掩藏眸底的憂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清吧迴旋的音樂,低沉冷寂,舞臺滄桑低啞的男音,唱出哀傷的歌詞,一字一字似乎正中他的心窩。
“陪伴你那麼久,你說是受罪,從前到現在當我是誰,你這花心蝴蝶,昨夜陪你醉,傷到我心碎,你竟說我和你不配……”
聽着這歌,宋天揚的心更加疼了。
手指摩挲着杯沿,一圈又一圈旋轉着,眸底沉澱一縷不明的暗光。
陸景灝看着他,拍拍他肩膀,繼續說道:“現在的子瑜,已經瘋了,我剛纔去看她,她居然理直氣壯告訴我,她殺人沒錯……”
腦海裡十分清晰出現夏子瑜當時的嘴臉,那一臉暗喜,眸底的光喧囂張揚,一點愧過的意思都沒有。
“其實,你是第一個知道她回來的人吧?”陸景灝雖然沒有向劉隊詢問過多關於他和夏子瑜的事情,但在g市,能全心全力幫她的,就只有宋天揚。
“那天她來按摩室找我,然後我就給她安排住所,在你婚禮那晚,我特地沒有去,就是想看緊她,誰知……”
宋天揚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又迅速倒了第二杯。
“她是真的變了,天揚,你沒必要爲了這個女人,繼續耗費時間下去。”從踏出警局那一步開始,他頓時想通了好多東西,關於夏子瑜的,從小時候認識她到現在,各種畫面一幕幕回播。
他對她,也從迷戀,執着,放下,厭惡;其實回首這一切,過去了就真的變得不重要了。
“她現在已經認罪,殺人,不可能洗白的。”陸景灝真替宋天揚不值得,“天揚,我們倆也算是走了一遭!”
宋天揚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碰碰他的杯,喝了一口酒。
這是他們因爲夏子瑜鬧僵以後,第一次敞開心扉暢聊,他們回憶了很多事情,有開心的,不開心的,其實走到現在,很多恩怨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喝到最後,宋天揚似乎有點醉了,靠着他,一臉認真道:“景灝,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子瑜一直對你死心塌地,完全沒有真心的正眼看過我一眼。”
說完,他又打了個飽嗝!
陸景灝無奈笑笑,沒有說話。
或許夏子瑜對自己的瘋狂程度,在別人看來羨煞不已,但箇中難受,只有自己最清楚。
**
夏子瑜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薇安和連修肆的婚禮,準備的熱火朝天。
兩人一同來到公司。
連修肆把車子停下後,江薇安解開安全帶想下車時,卻被他拉住了,“修肆?”
她疑惑看向他,陽光溫暖照在車廂裡,暖光融進他眸底,嘴角始終勾着溫暖笑意。
“一會開完晨會,直接來我辦公室一趟。”他低沉的嗓音如春風般醉人,特別是在那雙深情款款的眸點綴下。
“做什麼?”江薇安看他一臉神秘兮兮,好奇心加重了。
“到時你就知道。”他握住她的手,輕輕落下一吻,“上去吧!”
江薇安呶呶小嘴,雖然不太樂意,但還是下了車。
晨會過後,她尾隨他來到總裁辦公室。
寬敞的辦公室,弧形無接縫的玻璃窗,投入一地陽光,在毛地毯上碎成一室金子。
江薇安走進來後,順帶關上了門,拉開他對面的椅子,說道:“修肆,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連修肆看着她,笑了笑,“還真是急性子。”
按下內線,讓許楠把準備的東西拿進來。
不久,‘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連修肆喊了一聲,許楠拿着一沓東西走進來。
準確來說,是走到江薇安跟前,把一大沓請帖的樣式放在她跟前,“夫人,這是我找來的請帖各種款式,你看看,喜歡哪種?”
江薇安眸底竄進一抹驚訝,看着眼前各種款式的請帖,有點咋舌。
“修肆,這些你選不就可以!”江薇安嬌嗔,睨了他一眼。
在外人面前,她可是給足他面子。
連修肆脣角一揚,“不,你喜歡纔是最重要。”
江薇安心裡竊喜,開始拿起那一張張請帖看了起來。
大紅色的、枚紅色的甚至是銀色金色的都有,風格更是多變,歐式中式,甚至是連韓式的也有。
江薇安認真的一張張看着,卻有點犯難了。
從衆多中,挑出五六張自己覺得最好看的,左右比對了許久,都得不出結果來。
看着還在等自己的許楠,有點不好意思。
許楠像是看透她心裡想法,笑着道:“夫人,你不用急,慢慢看。”
話雖然這麼說,但這時候薇安的糾結症又犯了,無奈看向連修肆,懊惱道:“修肆,我覺得這幾款都很好看,你說哪一款好?”
“都喜歡?”連修肆挑眉,快速掃了眼那六張請帖的款式。
“嗯。”
其實這些請帖的樣式,都很好看,每一個都能令江薇安愛不釋手,她只能從中挑取最喜歡的。
他眸底綻開一朵笑紋,“那乾脆全部都印刷一份。”
“你開玩笑呢!”江薇安對他十分無語,“我是說認真的。”
連修肆不過也是開個玩笑罷了,接過她手中的請帖,認真地開始一一比對,挑選起來。
他認真的俊顏,令她看呆了。
俊朗的五官,冷硬的弧度卻看起來很柔和,陽光照在他臉上,不刺眼,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一身商務西裝,領帶是她特地挑選的深藍色條紋,看起來俊逸又不顯呆板。
少許,他從中拿出一張大紅色的請帖,揚了起來,“薇安,這張,你覺得怎樣?”
被他握在手心的款式,是屬於歐式款,請帖表皮是扇形狀的鏤空雕花,在中央還鑲嵌着一顆28面切割的水晶吊鑽,燙金的字體,表層的珠光更顯高貴。
江薇安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有點窘迫看着他,表面佯裝鎮定,接過請帖看了看,點頭,“就這款吧!”
連修肆把請帖交給許楠,叮囑一句,“務必讓廠家那邊做得沒有一點錯漏。”
畢竟,他們已經沒時間在這種小事上耽擱了。
“嗯。”
許楠收起那一沓請帖,離開了。
江薇安起身,想回去辦公室時,卻被他拉住了手臂,“怎麼了?”
連修肆走了過去,把她擁入懷裡,又再次坐下,看着她如花嬌顏,忍不住索要了一個纏綿的吻。
深情的吻弄得江薇安有點喘不過氣時,他才捨得放開。
“連太太,剛纔走神了,在想什麼?”連修肆輕撫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故意問道。
“沒有。”她打死都不會說出來,自己是因爲看他看走神了。
連修肆淺笑不語,就那樣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