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開始,江薇安剛走回宴會廳,場內的燈光全數變暗,漆黑的一片讓她根本看不清連修肆他們在哪兒?
舞臺上,一男性主持人走在聚光燈下,拿着麥克風的手舉起,便開始了今晚的開場白,“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麗星號遊輪的OST現場拍賣會,現在由我來介紹……”
主持人在臺上說什麼,江薇安根本沒心思去聽,當務之急,她得先找到他們。
可除看舞臺上,舞臺下一片昏暗她根本看不清。
就在她爲難之際,黑暗中,一雙溫熱且熟悉的大手突然將她的葇荑包覆其中,等她驚覺之時,連修肆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已經在她耳畔響起:“跟我走。”
手心傳來的溫度讓她釋然,連修肆牽着她的手來到第三排靠左的位置坐下,舞臺燈光在她臉上閃爍着,霍光看她回來,低聲問道:“怎麼去了那麼久?”
“碰到個熟人,所以聊了一會。”江薇安應聲回道。
在主持人的介紹後,工作人員陸續將今晚的拍賣品送上舞臺一一展示。
果不其然,都被霍光說中了,這些拍賣品無非是貴重的珠寶和古董。
“五十萬。”
“八十萬。”
“一百萬……還有比一百萬出價高的嗎?”主持人在舞臺上吆喝着,舞臺正中央就擺放着正再拍賣的拍賣品——“清乾隆年官窯出品的脣窋花瓶”
她不懂古董,對這些東西的興趣也不大,坐在下面靜靜的觀看,卻感到一絲的睏乏,懨懨地想打了個哈欠。
卻發現了旁邊的連修肆正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把手移到了腦際,撥弄了兩下頭髮。
“對拍賣會不感興趣?”連修肆正色的問。
江薇安左右看了看,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我這人比較古板,對珠寶和古董都不敢興趣。”
“很少有女人會對珠寶不敢興趣的。”
“我就是其中一個吧。”江薇安悻悻的笑着說。
少許,她實在是無聊得坐不住了,拉了拉連修肆的袖角,在他耳畔低語交代了幾句,起身離開位置。
“四哥,小薇去哪兒?”霍光看她離開,想追上前,卻被連修肆一把拉住。
“坐下!”連修肆一副命令的口吻阻攔了他的意圖,而後卻自己抽身離開,尾數着江薇安離開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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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夜,孤寂而平靜,放眼望去一片幽森,彷彿被一塊巨大的黑布掩蓋了它白天的華彩。
船尾的甲板上人煙稀少,在拍賣會開始後更是空無一人,陸景灝獨自站在圍欄前,手裡夾着一根香菸,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上起起伏伏的波浪。
夏子瑜離開洗手間時正好看到他離去的背影,一路跟在他身後,海風將她身上那華麗的衣裙吹起,在風中搖曳的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我記得,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抽菸。”夏子瑜一步步的走到他身邊,美眸流轉,看着他那剛毅的臉部線條一陣感慨。
“你怎麼來了。”陸景灝側臉看向她,臉上很是平靜,只是他眉宇間那抹舒展不開的憂鬱,令夏子瑜看穿了他此刻的心情。
“我剛纔看到你的背影,所以就跟着你過來了。”夏子瑜溫柔的聲線在海風的吹拂下顯得格外嬌柔。
看她穿着單薄的禮裙,陸景灝把手裡的菸蒂掐掉直接扔進海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爲她披上,“晚上風大,小心着涼了。”
“嗯。”拉近他的外套,夏子瑜幸福的看着他,他的溫柔,他的笑容,一點一滴此刻都傾注在她的腦海裡。
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傾身靠在他身側,夏子瑜嘴角含笑的說,“景灝,還記得那年你第一次帶我出海玩的情形嗎?”
陸景灝愣了下,但很快應道:“時間過得太久,我有些記不清了。”
“是嗎?你真的記不清了嗎?”夏子瑜有些失望地擡眸看着他清冷的臉龐。
“不記得了。”他回答得很篤定。
他忘了,可夏子瑜這輩子都不會忘,那是她第一次跟他單獨出海,也是在那一次,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
“景灝,忘了薇安好不好?不要在自己騙自己了好不好?”她的手微涼,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對他說這些話。
陸景灝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沉默不答!
“景灝,你別這樣,你這樣看得我很難受。”她圈緊了挽住他的手臂,美眸落下幾滴清淚。
“你難受什麼,我和薇安之間的矛盾,又不關你的事。”
“景灝,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爲什麼卻總是要推開我?”她受不了他的冷漠,任何人都可以這樣對她,唯獨他不行。
“是嗎?四年前把我推開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他的話讓周遭的空氣迅速冷然,好似一切都在那句話後停止的運作。
尤其是夏子瑜,不知是海上的低溫還是她心中的寒意,讓她整個人看似一片死灰。
“四年前是我的錯,我沒有自信能讓爸爸接納我們的感情,所以我選擇離開。但是這四年來我很清楚我心底的想法,我忘不了你,忘不了我們曾經的過去……”她聲茂並下地抽泣着,帶着眼角的淚花,深切的看着他。
“景灝,我愛你……”
陸景灝喉頭涌動,四年前的回憶被她的話勾起,五指緊握成拳,掙扎間,將身側哭泣的夏子瑜擁入懷裡。
“景灝,我愛你,雖然我放不下,但我會尊重你的選擇。”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沙啞,埋頭在他懷裡,纖細修長的手臂緊緊的抱着他。
陸景灝低頭看着她,曾經這個他深愛的女人,因爲她的拋棄和離開,讓他痛不欲生,如今她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但他卻猶豫了。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夏子瑜擡眸朝他看去,四目相對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彼此心底流竄。
夏子瑜眨了眨眼,眼角的淚花劃落,彷彿掉進了陸景灝的心底。
“景灝,不要推開我好不好?”話落,她踮起腳尖仰起臉頰,試探的觸碰着他的臉頰,輕舔着他的薄脣。
陸景灝沒有回答,亦沒有拒絕她的靠近,這讓夏子瑜心底一陣竊喜,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大膽的送上紅脣,摩擦親吻着他。
江薇安從宴會廳出來,沿着行道走向船尾的甲板,可她剛走出艙門,月夜下,一對癡纏在一起的男女便出現在她眼前。
暈黃的燈光將他們包圍,江薇安站在原地,眼中流動流轉着愕然之色,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們,怎麼都移不開腳步。
男人熟悉的背影衣着,和女人面向她的半張側顏,都充分透露出他們彼此的身份。
熱吻中,夏子瑜察覺到好像有人靠近,微微睜開星眼看去,卻在對上江薇安那雙炙熱訝異的雙眸時,身子一怔,鬆開圈住陸景灝的雙手,輕推了推他。
陸景灝也察覺出她的不妥,轉身朝身後看去,卻不想,看到的竟然是薇安立在艙門前的身影。
月夜下,海風呼嘯而過,激起一層層海浪。
一個是小姨,一個是外甥,這樣的*關係,讓江薇安的大腦一時間亂糟糟的。
雖然早就猜到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但此刻兩人你儂我儂的親吻畫面出現在她眼前,着實讓她一時間沒緩過來。
“薇安……”陸景灝想上前解釋,但思及此,他早已經失去了解釋的資格。
此情此景,他自嘲的一笑,體溫驟降,臉色鐵青得有些發白。
驚訝過後,江薇安倒是很平靜,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沉中帶着一絲笑意的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薇安,我們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夏子瑜見她要走,假意着急的上前向她解釋。
看着夏子瑜,江薇安不由得從內心佩服她的演技和手段。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自從她親眼看到陸景灝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在牀上廝混的那一幕後,她對陸景灝早就沒了念想。
之前之所以還放不下,也只是對過去還抱有一絲不捨。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留下這句話,江薇安低頭轉身離開。
她想盡快離開這,故而沒注意到已經走到她身後的連修肆,轉身的瞬間,整個人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裡。
“沒事吧?”連修肆扶她站好,冷側的眸飛速的掃過甲板上的兩人。
“沒事,甲板上風大,我們走吧。”她不想多停留一刻,挽住連修肆的手臂快步離開。
陸景灝站在原地,炙熱的眼神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底五味乏陳……
江薇安急促離開的步伐直到離開了那條通往甲板的行道,才稍微減緩下來,有些生硬的開口問向身邊的連修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了?”
她記得昊陽說過,他們在紐約那會,就彼此認識了。
連修肆淡然的看了她一眼,“不算是知道吧,只不過也有所察覺。”
聽到這,江薇安沒在說話,她沒有再回宴會廳,而是直接向房間走去,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剛纔看到的一幕。
但回到房間門口時,她又猶豫了,眼眸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許,她轉身看向連修肆,輕咬了下脣角,緩緩問道:“那個……我今晚能不能留在你房間?或者我們交換一間房?”
連修肆凌銳的眸光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擔心陸景灝今晚會來騷擾你?”
江薇安一愣,隨即點點頭,想不到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換房間就不必了,直接收拾東西過來就行。”他答應得很爽快,同時在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眸彩。
得到他的同意,江薇安回房間把行李箱收拾好,直接入住到隔壁連修肆的房間。
但她只想到躲開陸景灝這個麻煩,卻沒意識到,她這樣做是否是羊入虎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