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喜喜看了他一眼,“若所有的故事都到結婚這裡就作爲一個結局,那麼世界上美滿婚姻美滿人生滿大街都是。結婚只是一個開始,絕對不是一個結束。”
致明推推眼鏡,有些疑惑地道:“難道說,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小方抱得美人歸,應該掏心挖肺地對她好纔是啊,畢竟聽她這麼好的條件跟了他,肯定是因爲愛情,要不是愛上了他,那女孩怎麼會放棄這麼好條件的男人而跟他結婚?”
胡喜喜淡笑一聲,“現在追究她到底爲什麼嫁給他已經沒有意義,或許這個女孩也有過單純的時候,嫁給小方,她以爲他終有一天能給她幸福的生活。婚前他對她千依百順,婚後依舊是,她不喜歡出去做事,他包容,用家裡的錢給了首付買了一套房子,月供很艱辛,還要供給她需要的各種物質,她要買車,他明明不夠錢,但還是咬咬牙把父母的棺材本拿出來買了一輛十幾萬的歐洲車。他上下班捨不得開車,怕浪費油錢,車就給了妻子,妻子唯一的工作就是逛街買衣服,月薪只有五千多的他,怎麼能滿足物質化的妻子?分歧就是在這個時候產生了。柴米油鹽是傷害感情最大的兇手,在她日漸抱怨中,他開始覺得疲憊,但是他沒有怪妻子,而是怪自己沒有能力,娶了她回來,卻不給她幸福的日子。你不會想象得到,作爲一個男人,妻子每天指着他的腦門說他沒用,甚至揚言要出去找一個有錢的男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受。就這樣,過了幾年,後來他們的孩子出生不久,這位妻子在外面遇到一個男人,她或許是真心愛這個男人,也可能是看上這個男人能給她優渥的生活。就這樣,她堅持要離婚。小方用盡一切辦法挽留妻子的心,但是,女人變了心,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最後,他只得同意。就在他們去民政局辦離婚的那日,在民政局門口的大街上,有一輛車失控撞上了他們,小方毫不猶豫地推開妻子,自己卻躲避不及,捲入了車底死了。而這位妻子沒有感謝小方救了她,她或許已經不在乎這個男人付出了。後來,肇事的車主賠了一筆錢,這位妻子卻以還沒跟小方辦理離婚手續爲由,要年邁的公婆給她一部分賠償款。”
致明冷笑一聲,倏然起身,冷冷地道:“董事長就算要編造故事也要編得合情合理一些吧?我不知道你是要誤導我還是你自己本身就被誤導了,這件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
胡喜喜早猜到他會這樣說,淡淡地道:“我說的,你可以不信,但是這件事情不難調查,你可以找當時的辦案交警和肇事司機問問。”
致明臉色有些蒼白,“我會調查,我不相信王倩是這樣的人,若說陳林真對她這麼好,那她身上的傷從何而來?她取回賠償款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給陳林還債,陳林之前賭博,欠下了很多錢,她的公婆讓她負責還錢,還不把孩子的撫養權給她,一味地說自己年老可憐,要孩子在身邊陪伴,王倩可憐他們年老喪子,答應了他們,這樣還不夠體諒他們嗎?現在他們這樣算什麼啊?不依不撓的,還讓不讓王倩活下去啊?”
“王倩要孩子?王倩自己放棄撫養權的,她的公婆年紀老邁,公公患了癌症,時日無多了,而婆婆有嚴重的心臟病,隨時都會走,他們兩位老人家就只有一個條件,賠償款可以全部給王倩,但是,要王倩自己撫養孩子,給孩子一個安穩的生活。但是王倩以自己男友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爲由,拒絕了。”胡喜喜打開電腦,播放了一段錄音,是她親自去找陳林母親,並且承諾一定會說服王倩撫養孩子,但是要她錄音一段,讓她播給王倩聽,感動她的心,陳林母親太想爲孫女安排以後的人生,所以,即便對兒媳婦懷着怨恨,還是聲淚俱下地錄下了一段心底話。
她說了很多話,大約有半個小時,但是,直戳致明心窩的就是以下幾句:王倩,我不求你其他了,你想要錢要房子我都給你,我跟爸爸年紀這麼大了,就算過得了今年,也未必熬得過明年,留着錢對我們也沒用。陳林死了,我們的心也碎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婷婷,婷婷是你生的,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她以後被送入福利院嗎?求你看在陳林是爲了救你而死份上,好好撫養婷婷吧,她始終是你的親骨肉.......”
致明的臉色不斷地變幻着,最後,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無力地問道:“她胡說吧?”
“我認爲,你既然任職銷售部經理這個位置,且不說你其他工作能力,但是至少是個心智成熟的人,分析一件事情,要從多個角度去看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質,你不會不知道的吧?就算你看不清,你還有時間去調查去了解,我對你說的話依舊存着懷疑,但是我會去求證你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你要是真是認爲王倩遭遇婚姻暴力而憐惜她跟她在一起,我不會說什麼,我不是道德衛士,自然也不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批評你。但是,假如相反,你是故意去破壞人家的家庭,甚至在得到王倩之後對她用暴力,那麼,我作爲一個女人,也會鄙視你這樣的人。”
致明臉色灰白,搖搖頭,“我不是那樣的人。”
“是以不是,我會調查,當然,我說的話你也可以去調查。真相,永遠經得起考驗。”胡喜喜揮揮手,“你出去吧,這件事情,是否調查清楚,不必跟我說了,你只管跟自己的良心交代便是。”
致明擡頭問胡喜喜,“那錄音,您可以發給我嗎?”
胡喜喜拔出u盤,丟在桌面上,“你拿去吧!”
致明拿起u盤,定定地瞧了胡喜喜一陣,才緩緩地道:“謝謝董事長提醒,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胡喜喜身子往後一靠,臉上揚起一抹無奈的笑,“嗯,好,你去調查你的,而我現在,也有我的事情要調查了,幫我喊徐惠進來。”
致明一愣,臉色陡然謹慎起來,他是個聰明人,聽胡喜喜這句話,再聯想起徐總今日的種種奇怪現象,他心中便有數了,他點點頭,“好的!”說完,便轉身拉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