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被蘭姐推倒在範芳菲的懷裡,自然引來一陣鬨笑。現場的五個女孩,個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酒後媚態盡顯。
好在那時的人,沒有現在開放,即便酒後有些粗放的言語,大膽的行爲,但都不會太出格。像肖堯這樣倒在範芳菲懷裡,純屬意外。他們在包廂,把夏夜喝成春曉。可樓下大廳,這時卻亂了套。
五桌几十人,都是少年心性。他們先是在喝酒時誰也不服誰,發展到後來是言語譏諷。
等酒勁上來了,南北拿酒挑戰,雙方人數相差懸殊,有人不服,語言帶粗,演變成互罵互懟。到最後,直接就是拳腳相加,杯盤亂飛,桌椅板凳倒了一地,碗筷都成了武器,整個大堂一片狼藉。
等服務員嚇得跑來包廂,告知蔡小頭等人時,下面已經打成一片。他們三人急忙在樓上就喝止,等他們下得樓來,已發現有不少人都頭破血流,鼻青眼腫的。
蔡小頭和大寶都來詢問緣由,但這種情況,往往查不出對錯。
也許兩人剛剛還在相互敬酒,一個要喝,一個不喝,一說: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一說:我就不喝,就看不起你。一言不合,瞬間就能大打出手。
李進當晚只帶來兩個兄弟過來,看到他倆在一旁沒事,也就沒去多管。蔡小頭手下兄弟最多,他們不但和大寶的兄弟打起來,也有內和內打起來的。
蔡小頭臉色很難看,他沒想到訛了大寶一餐,好心好意請衆兄弟喝酒,竟然鬧出這般亂子,這叫他小老臉往哪放?
不過還好,這些人還沒喝到六親不認的地步。蔡小頭一下來,都不敢再胡作非爲,乖乖的站那等候發落,多少給他挽回點面子。
“老闆,今晚打碎的東西,你統計一下,明天給我個數。凡是參與打架,通通給我拿錢來賠償。”
查不出誰對誰錯,蔡小頭也只好以此懲罰作罷。老闆點頭稱是,大寶也點頭應允,他看向自己這邊兄弟,幾乎人人帶傷。
“弟兄們喝點酒,打打鬧鬧不要緊,大家都別往心裡去。爲喝酒結下樑子,那就太不值了。”
大寶這話,即是對自己兄弟說的,也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的。本來今晚是可以增加雙方兄弟情意的歡聚,若是事與願違,那就得不償失了。
“都聽見了嗎?你,你,你們倆,還有你們,都互乾一杯,一切就過去了。”
蔡小頭像摘棉花一樣手指連點,在他身邊剛剛對打的十幾人,趕緊找酒杯喝酒。可他們身邊,別說酒杯,就連大桌都掀翻了,只好到別桌找了酒杯和酒,當着蔡小頭和大寶的面,一杯解前怨。
“肖堯,我頭好暈,我們回去吧。”
肖堯並沒有下樓,他帶着五大美女,一起站在二樓欄杆旁觀看。範芳菲有點微醺的把下巴搭在肖堯的肩頭上。
肖堯也暈,但他還是攙扶着範芳菲回到包廂。看到下面已經平息,於露和三色姐妹也相繼進來。
“肖老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正常,不弄出點事來,也不符合年輕人的定義。”
肖堯倒沒見笑,反而有點佩服蔡小頭的威信。那麼混亂的局面,他下去就能遏制,這說明他在這幫兄弟中的威信力是相當大的。
經此一鬧,蔡小頭和大寶都沒了繼續喝酒的興趣。肖堯早就不想喝了,這會正好借坡下驢。喝倒這個程度,大家隨便吃了點主食,都還清醒,肖堯帶着於露和範芳菲,與衆人告別,早走早好。
範芳菲和於露在經過大堂時,看到受傷的人就像從戰場上下來一樣,不去包紮,還在那大呼小叫喝酒。掀了酒席的人,或者端個板凳,或者站在其它桌子後面,吆五喝六的摻和在另外幾桌繼續。
她倆緊緊偎在肖堯身邊,生怕突然衝過來一個兩個酒鬼騷擾她們。可看到肖堯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都很善意的對着三人點點頭,算是告別。
肖堯也以同樣方式回報,三人一路無話,走出酒店大門。
奇哥和那個同事藏在人羣裡,看到範芳菲擁着肖堯出去,親熱勁超過他倆見到範芳菲和穆志在一起。但他倆已經打定主意,看見就跟沒看見一樣,回去是不敢告訴穆志的。這肖堯,他們惹不起。
當你沒有別人厲害時,他們會瞧不起你,欺負你;當你比別人厲害一點點的時候,他們會不服你,想着挑釁你,超過你;但你若比別人厲害太多時,他們只能害怕你,仰視你,亦或是崇拜你。
就像奇哥和那個同事,他倆都是接觸不上大寶的人,只配和大寶的手下小圓蛋玩玩。
今晚他才真正領教到肖堯的能量,省城的南北勢力老大,外加青龍幫幫主,都和肖堯稱兄道弟,還不是一般的交情。你就是借個膽子給他,他也不敢再去觸肖堯的黴頭。
肖堯還沒走到自己來時停放自行車的位置,就看到一個人帶着兩個警察走了過來。肖堯猜想一定是下面打架時,飯店老闆怕人多控制不了局面,砸了他的酒店,讓店裡夥計去附近派出所報警了。
看到兩個警察在夥計的帶領下直接進了飯店,肖堯想過去看看,卻被範芳菲抓着不讓他去。於露也配合着,阻止肖堯前往。
那時的人,對警察都抱有無比崇高的敬畏,包括肖堯在內,別管背下多厲害,見到警察,比耗子見到貓還要膽小。
一來是他們從小就受到家庭和老師的無數次薰陶,警察都是保護人民的,是正義的化身。二來大家從小都有一個願望,長大了要當警察叔叔,警察是他們頂級崇拜的對象和無比嚮往的職業。
肖堯從窗口看到蔡小頭和大寶跟警察交談,最後,店老闆也上前和警察說着什麼。而三色姐妹則低頭匆匆走出大堂,不敢在警察面前停留。生怕被警察記住她們的相貌,與不良少女掛上鉤。
“小弟弟,你還沒走啊,姐姐帶你玩去。”
三人來到門外,一看到肖堯還在那裡站着,蘭姐疾步趕了過來。她今晚坐在肖堯右手邊,和肖堯接觸最多,也掌握了肖堯對女孩偏護的性格。
蘭姐覺得蔡小頭幾人都不敢得罪的肖堯,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她覺得很好玩。
“蘭姐,下次吧,我今晚喝多了,想早點回去洗洗睡覺。”
“多什麼呀,你說了你比蔡老大還能喝,說話都這麼清楚,是不是不想跟我們玩呀?我們廠邊上新開了一家歌廳,我們早想去玩又不敢去,你就陪我們去玩玩嘛。”
歌廳在那時纔剛剛興起,在肖堯耳中還是一個新名詞。但對於當時的少男少女來說,具有極大的吸引力。三色姐妹早就想去玩,但那裡魚龍混雜,沒有人保護,單憑她們三人去玩,鐵定會受到騷擾。
至於和蔡小頭去歌廳玩,她們想都沒想過。這一帶沒有人不認識蔡小頭的,若是讓人知道她們和蔡小頭下歌廳,傳出去被家裡和同事知道,她們會被人與不良女人聯繫起來,也擡不起來頭做人了。
就是今晚磨不過情面,接受蔡小頭邀請來到酒店,她們一直避免和蔡小頭同行,更沒同時出現在一幫兄弟面前。
而肖堯則不一樣,從哪看都是一個學生和乖巧的小弟弟模樣。從蔡小頭對他的態度也能看出,這個看似柔弱的小弟弟,一定有她們看不出來的能量。
聽說去歌廳玩,肖堯真有點意動,他特別喜歡音樂,是他除練武之外最大的業餘愛好,要說他對此邀請不心動,那是自欺欺人。
“是啊小弟弟,現在還早,你就跟我們一起去玩玩吧。”
隨後跟來的黃姐也加入邀請,肖堯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看向範芳菲,是把決定權交給了她。白姐一看有門,連忙對範芳菲說道:
“大妹子,小弟弟聽你的,你就跟我們一起去玩玩唄,我們不會搶你小男人的。玩過回家上牀也不遲。”
我去,肖堯真想拔腿就走。這女人喝了酒,啥話都能說出口。
“你瞎說什麼呢?芳菲姐就快結婚了,現在都忙得要死,哪有時間跟他玩啊?要去你們帶他去,我和芳菲姐不去。”
於露被冷落,很不高興。她在溜冰場值班,每天從早到晚,場內都放音樂,她對歌聲已經麻木了。雖說她今晚喝的最少,但她很少喝酒,現在只想早點回家休息。
還有一點,她也是爲範芳菲着想。她可不想讓她一晚上都和肖堯呆在一起,真要出什麼事,難過的只有範芳菲自己。作爲她的好友,她有義務保護範芳菲,不讓她步入歧途。
範芳菲本來看到肖堯有點想去,她也不想讓肖堯失望,可於露這麼一說,着實讓她爲難了。
“哎呀,於妹妹,你這又何必呢?不喝點酒,我們就是去唱歌也放不開,難得今晚我們喝點酒,大家又聚在一起,錯過了今晚,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蘭姐有點着急了,她對於露說話,語氣都帶着哀求。於露雖說心直口快,但她也不是推不來搡不去之人。她發現現場就她一個另類不想去歌廳,其他人都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她。
她很想自己一個人走,獨自回家,任由範芳菲和肖堯他們一起去玩。可她心底裡對好友的擔心和責任,卻讓她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