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看着他們說話,再次觀察了一下這個家庭。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除了一張破舊的吃飯桌子和兩條長板凳,就只有一些做農活的工具了,散放在敞開的兩間屋子裡,西北角放置了一個簡易的牀鋪,上面斜掛着發黃的舊蚊帳,牀前有兩雙前端有了破洞,還沾着泥土的球鞋,一大一小,肖堯估計這就是朱習煥和他二哥睡覺的地方。東、西兩頭各有一個房門,東邊應該是朱習煥父母所住,西邊是他兩個姐姐住的地方。大開着的後門,可以看到一個菜園,兩端和四間屋子垂直載着幾棵樹,作爲邊界。不遠處就是一個平時用水的小小池塘。這個家,和當時農村的大多數家庭一樣,經濟匱乏,貧困交加。
“你們難得來我家一次,今晚上就在這吃過飯再回去。讓習煥陪你們坐坐,喝點水聊聊,我去安排晚飯。”
“不用了叔叔,我們一會就走,要不是夏驕環告訴我們,說您家就在這裡,我們都已經回學校了。以後有時間再來叨擾您老吧。”
“是啊叔叔,我們還要回鎮上,我們書包都在家,晚上必須回去的。就不在這吃飯了。”
正在和朱習煥三姐說話的張曉雅,也急忙過來幫肖堯拒絕,在這樣的家庭吃飯,她會感到很不安。大人、小孩那麼多,家境又很窘迫,她是當真不捨得吃他家東西的。
“叔叔,您要是想讓我們多坐一會呢,您就不要張羅我們的晚飯,您要是留我們在這吃晚飯,我們現在就走了。”
“黃莉姐,你和肖堯他們,就在這吃了晚飯再走吧,家裡雖然條件不好,但招待你們吃頓把飯,還是可以的。我二哥一會也就回來了。他早就想和肖堯認識,今天也是難得的一個機會啊。”
朱習煥的三姐和三個女孩聊得很火熱,見到黃莉堅持要走,心中不捨,力勸着,想把他們留下來吃飯。望向肖堯的眼裡帶着懇求。看到朱習煥三姐朱曉梅用這樣的眼神看着自己,肖堯內心實在不忍再次拒絕,只好把眼光看向黃莉求助。
“你不要看我,我們倆晚點是無所謂,主要是她倆,太晚了怎麼回家?”
“你們不要管我,我也是無所謂的。”一直默默不語的周薇愛,冷不丁的冒出這一句,可把大家說蒙了。
“小愛,你怎麼就無所謂了?你明天不上學了啊?你無所謂,我也無所謂。”
周薇愛的一句話,把張曉雅給急壞了,到頭來,搞得好像就是自己不願意在這吃飯似的。大家都急着要走,把她給推到浪尖上了,乾脆就來個大不了一起死的態度。
“你們不要擔心在我這多吃一頓飯,心裡過意不去,其實也不費多大事,家裡有雞、有鴨,池塘有魚,菜地裡有蔬菜,我現在趕去切些肉回來就完事了。”
“那好吧,我們就在這叨擾叔叔一頓飯了,這樣吧,叔叔,你在家裡忙,我和朱習煥去切肉,如此兩不耽誤。”
肖堯拉住了準備外出去切肉的朱父,對小不點示意。
“也好,爸,你把肉票和錢給我,我和肖堯去。”
“那我們也一起去,正好玩玩。”
這次朱習煥的父親沒有再推辭,把手裡的錢和票一起遞給了朱習煥。看到朱曉梅也有想和大家一起出去的玩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八個人一起走出朱習煥的家門後,一直沒有多說話的夏驕環,提出要回家,說家裡有點事,晚飯後再來陪肖堯。肖堯也沒有阻攔,剩下七個人一起走向屋後幾里路的窯廠,那裡纔有收購站,可以買到豬肉。朱習煥的小妹妹,一路嘰嘰喳喳和肖堯說個不停,天真的語言,響亮的嗓音,把肖堯和幾個女孩的疲勞一掃而盡。都對這個可愛的小妹兒喜歡的不得了,看她走不動路了,都搶着上去抱一會。
朱曉梅則是和兩個同齡姐妹說說笑笑,快樂非常。歡聲笑語一路不斷。到了收購站,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在賣,只賣了一斤肉,肖堯沒讓朱習煥給錢,自己付了七毛錢,就都往回走了。
等到肖堯他們一行,再次進到朱習煥家門時,朱習煥的父親,已經殺了一隻雞和一隻鴨,還割了幾樣蔬菜,放在一邊待洗,阿姨也停止了搖晃蘿窩,在給鴨子拔毛。黃莉連忙過去幫忙拔鴨毛,張曉雅和周薇愛也去摘菜。肖堯放下懷裡抱着的小妹兒,只好看着,因爲他不會做家務,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行。
“習煥,你拿上網,和肖堯去大塘,抓幾條魚回來,想要吃蝦,就把節節網也帶上。”
就在肖堯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幫忙搭手時,朱習煥的父親,給肖堯解了圍。朱習煥拿起一個節節網遞給肖堯,自己又將旋網拿在手中。見到肖堯要出門,周薇愛放下手裡正在摘的蔬菜,就跟了過來,黃莉和張曉雅也想去,可不好意思丟下手裡的活計,羨慕的看着周薇愛。
“你們倆也去吧,就當是去捕魚玩。摘菜、收拾雞鴨我來就行,來得及的。”朱習煥的父親看懂了她們倆的心思,非常慈愛的吩咐她倆也去。
這次他三姐沒有一起跟來,很懂事留在家裡幫廚。
走過後菜園的那個池塘,爬上一個大埂,就是一個水面很大的大塘了,朱習煥熟練的撒開網,盡力往水中央甩去,待漁網全部沉入水底,就開始扯手裡的網線收網,連續幾網下去,都沒有收穫,只有一些小魚小蝦,小雅和小愛幫忙把蝦子抓了,其餘又隨着網撒進水裡。也不知道灑了多少網,終於有了收穫,抓到了一條近2斤的扁花魚,還抓到了有一斤多重的黑魚,在當地的傳說中,黑魚是屬於孝魚,大多數人不會捕來食用。按習俗,朱習煥把黑魚放了回去。
肖堯看着也手癢,拿過漁網來撒了十幾網,皆是一無所獲,方知:十網打魚九網空,逮到一網就成功。並非妄言。最後還是朱習煥又撒了幾網,抓了幾個小點的鯉魚和金魚,足夠晚上食用了,就把旋網放在一旁,又拿起節節網,一手一個,抱住兩根節節網的竹竿,在岸邊兜向水面,然後慢慢由水中往岸邊收起,專抓小魚小蝦,每次都有多少不一的收穫,惹得幾個女孩不時歡呼,這其中,周薇愛高興的有點得意忘形,差點栽進水塘,惹不是肖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絕對一個落湯雞沒跑的,嚇得她後來離水邊遠遠的,不敢再靠近。就這樣在岸邊撒網,沒幾下,收集夠了兩斤左右的白米蝦,回去用渣面渣蝦糊也多多有餘了,幾個人這才餘興未盡的收網回家,期待着將自己的勞動成果,早點變成美味的佳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