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一見肖堯,不等他把車停穩,就撲了過來。
“肖哥哥。你們去哪了啊?我都等着急死了。”
範芳菲還坐在車後閉目養神,聽到靜兒的喊叫,才鬆開抱着肖堯的雙手,看到小愛投來狐疑的目光,不自覺的臉上有點發燒。
“芳菲姐,抱着舒服嗎?你們倆倒好,出去甜甜蜜蜜的,讓我們在這乾等,辦那事要這麼久嗎?”
小愛眼裡可不揉沙子,看到範芳菲抱着肖堯,她的醋海起了波浪。這時候又見範芳菲那麼不自然,他倆沒鬼才怪。
“什麼甜甜蜜蜜的?你們坐他車後面,不也和我一樣?”
範芳菲沒有回答她爲什麼這麼久纔回來,直接就拿話來堵小愛的嘴。
“一樣嗎?我們倆是妹妹,抱着哥哥是天經地義的。你還……。”
“你們是妹妹就能天經地義的,我還是姐姐呢,怎麼?姐姐就該着摔下來?”
周薇愛被她搶白得無話可說,她只好來找肖堯麻煩。
“肖堯哥哥,你說,你們是不是去那玩了?”
“就這一下午,要辦那麼多事情,哪有時間玩啊?我說你們倆也是,好起來沒人有你倆好,鬥起來誰都不饒誰。還是靜兒乖,你們都學着點。”
範芳菲不好說謊騙小愛,肖堯卻是張口就來。可這會他批敗她倆不如靜兒,範芳菲接過肖堯推着的單車譏諷起來。
“靜兒當然好啦,她那麼小,好騙,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被你賣了,都會幫你把錢數好給你。我們哪能跟她比啊?”
“是啊,靜兒,肖哥哥要是對你沒安好心,你哭都沒有眼淚。”
小愛聽出範芳菲話裡所指,也替靜兒不平。可是都不敢提前告訴真相,畢竟肖堯瞞着她,也是爲了她好。
“肖哥哥會賣我嗎?肖哥哥會對我沒安好心嗎?我看你們兩個腦子都有問題,難道真的是喝了豬頭湯造成的嗎?昨天的豬頭湯我也喝了,我沒發現自己有什麼不對啊。”
“芳菲姐,她就是肖堯哥哥的跟屁蟲,跟她講不通,咱們不理她。”
挑撥失敗,剛剛還是對頭的兩人,這會又成了難姐難妹。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只有做到把心裡的不服說出來,鬥氣不生怨;不把心事埋藏,才能坦誠相待,也才能做到難中搭把手,不會冷眼看笑話。
晚飯後,肖堯讓範芳菲和小愛一起去她家睡覺,他明天帶靜兒去和她倆回合,然後再直接去周鎮。
靜兒對肖哥哥晚上不去爺爺家睡覺,有點想不開,畢竟他們在範芳菲這裡睡覺沒有電扇,但見肖堯這樣安排,她也只好接受。她哪裡知道,她的一切用具,包括自行車和電扇,都被肖堯郵寄走了。
她也不是受不了苦的人,沒有電扇,有肖哥哥爲她扇風,比電扇還溫馨的多。雖然靜兒不知肖哥哥又要回周鎮幹嘛,但只要是和哥哥在一起,她不問,她就樂意。
肖堯帶着靜兒走了三天,錢叔叔和阿姨也都接受了現實。
阿姨也到老師家,去把情況做了說明,只說靜兒的哥哥和城裡的爺爺奶奶不願讓靜兒回來,老師也無奈,畢竟這是他們的家事,只能落得一聲嘆息。
當肖堯在第四天中午,再次帶着靜兒幾人來到廠裡時,阿姨什麼都明白了。她顧不得廠里人多的場合,上前抱着肖堯就哭。
“媽媽,我在這呢。”
靜兒搞不懂媽媽這是咋了,她以爲媽媽抱錯了人。
“阿姨,原諒我,我先前沒和爺爺奶奶商量,不敢擅自做主。我這次回去,把事情都對爺爺奶奶說開了,他們也同意了。就怕你們着急,手續一辦好,我就趕回來了。”
“嗯嗯,阿姨知道,叔叔和阿姨都沒怪你。只是難爲了爺爺和奶奶,傷了他們的心。”
靜兒這時也聽出來些端倪,她驚恐的看着肖堯,想從他的嘴裡得知確實的消息。
“靜兒,哥哥這次回去,把你的轉學手續都辦好了,你可以回來讀書了。”
“肖哥哥,這不是真的,你是騙靜兒的,你快說,你是在騙我的呀。”
看到肖堯走近自己,靜兒往後退。她的淚水模糊了視線,腦袋一片空白。她恨,她好恨。爲什麼他們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把自己轉了回來。
她的老師,還沒有拜別;她的同學,還沒有見面;她的校園,還沒有再看最後一眼。這都是她早就想好了的事,是她聽說轉學之事後,就做好的準備。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這是肖哥哥給她的錯覺。她以爲,肖哥哥捨不得讓她轉學,才提前帶她回城;她以爲,肖爺爺和奶奶不會捨得讓她離開。此時,她明白了,她的以爲都錯了。
“你們都是騙子!”
看到肖堯不說話,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靜兒知道回力無天,她衝着肖堯大吼一聲後,拔腿跑了出去。
肖堯跟着就要去追,小愛急忙把他攔下,對着肖堯搖搖頭,她追了出去,範芳菲也跟着小愛一起跑了出去。何碧香知道靜兒一定是去大院辦公室,也連忙跑去開門。
“肖堯,苦了你了。你別怪她,她會想明白的。”
錢叔叔知道肖堯爲啥瞞着靜兒給他轉學,他心裡很感激,但他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肖堯看着靜兒離開的倉庫門,心不在焉的點點頭,隨後還是走了出去。
“他們還沒吃飯呢,田倩,你跟我到飯店去炒幾個菜,一起送到辦公室去。”
肖堯走到公社大院門口,看到小愛和範芳菲都圍在靜兒的身邊安慰她,他猶豫着站下了腳步,完全忽視了頭頂上的烈日。
靜兒看到肖堯站在烈日下不進來,一下掙開小愛搭在肩膀上的雙手,疾步跑了出來。
“肖哥哥,你不喜歡靜兒了嗎?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我以後還能去城裡看爺爺奶奶嗎?”
一到肖堯身邊,靜兒就撲進他的懷裡。剛剛平息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她連聲發問,淚水再次流滿面頰。肖堯緊緊的抱起她,一邊往辦公室走,一邊說道:
“靜兒,哥哥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你只要好好學習,一到放假,我就來接你去城裡,也可以到哥哥家去玩。靜兒乖,不哭了啊。”
靜兒一哭,肖堯心裡就很難受。他擦着靜兒臉上的淚水,把她抱回辦公室的電扇旁坐下。
“家雞一打團團轉,野雞不攆滿天飛。感情我們說了半天,不如你在太陽下曬一會,你們兄妹倆的事,我們就不該扯能。”
範芳菲看到靜兒被肖堯抱進來,像個小鳥一樣依偎在他的懷裡,根本就沒了剛剛生氣的勁頭。她覺得很失敗,苦口婆心的說幹了嘴巴,不如她哥哥到現場站一下。
其實,範芳菲想得太片面了,如果不是她和小愛,把肖堯對她倆說的都告訴了靜兒,靜兒也不會這麼快就釋懷,也不會這麼快就原諒肖堯的。
“肖哥哥,我餓了,我今天要吃好吃的。”
靜兒也被範芳菲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她用哭紅的眼睛盯着肖堯,趴在他的肩膀上撒嬌。
“走,我們去飯店,有啥好吃的,包管讓你吃個夠。”
靜兒不下來,肖堯只好再次抱起她,大家一同出去吃飯。剛出公社大院門,田倩手裡拿着飯菜走了過來。
“你們這要去哪?該吃飯了。阿姨還在飯店等菜,一會就過來。”
“肖哥哥,我們回去吃,還可以吹電風扇。”
“吆,靜兒不生氣啦?你跟你哥哥生氣,把我們都罵了一頓,我們找誰惹誰了?一個個都被罵成了大騙子。”
看到靜兒這才一會,就更肖堯比剛剛還要親熱,田倩也開心的逗她玩。
“田倩姐姐,我沒罵你們,肖哥哥也不是騙子,我都知道了。”
“姐,你去讓阿姨再燒兩道靜兒愛吃的菜,我們就不過去了。”
何碧香答應一聲,獨自去了飯店,他們一行人,又回到辦公室。解開了靜兒的煩心事,肖堯心裡挺痛快。他從辦好靜兒的轉學手續,就在想着如何過靜兒這一關,沒想到一到這裡就煙消雲散。
“有酒嗎?我想喝一杯。”
肖堯這問話,沒有特定問誰,但現場只有田倩是廠里人,她搖搖頭。
“你要想喝,我去給你買。”
肖堯看看外面的太陽,心裡又不忍了。
“算了吧,吃飯,晚上想喝再說。”
見到肖堯退步,田倩也就作罷。其實就是真去買酒也不是很遠,但她不想讓肖堯這麼遠,坐車剛到,就空腹喝酒。
田倩想法不錯,可當阿姨和何碧香端着菜過來是時,何碧香的手裡,卻帶來了一瓶酒,肖堯一見就大喜過望,連忙讓田倩拿酒杯來斟酒。
“他想喝我都沒去給他買,你倒好,還特意帶來了。”
“他除了應酬,凡是遇到開心事和煩心事,都想喝一點酒。今天兩件事都聚在一起,正好讓他喝點睡覺。”
“嘿嘿嘿,還是何姐瞭解我,來來來,我們跟阿姨一起喝。”
在肖堯他們到來前,她們剛吃過飯,但此時爲了不掃他的興,也都坐下,陪着肖堯小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