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肖堯和小玲吃完,肖父已經和分廠的叔叔一起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廠裡最年輕的司機安子。
“你吃完了就和安子一起走,你到鎮上去看牙齒,安子在河這邊裝貨,你別在鎮上貪玩,讓安子久等。”
肖堯本來真想着到了鎮上,看過牙齒就去找趙平他們玩玩,可父親這些話,把他的計劃給攪黃了。他點點頭,一口起喝完面前的綠豆粥,抓起一個米餃就走。
“廠長,我……。”
小玲看肖堯急吼吼的出門,她膽怯的問了一句。
“去吧,去吧,廠長這有我們在呢,你就放心去玩。哈哈哈。”
幾個叔叔哪能不知道小玲的心思?他們一起鼓搗小玲跟着肖堯一起走。可小玲卻是等看到肖父也微笑着點頭了,這才滿面羞紅的跑了出去。
周薇愛那天和張曉雅送走肖堯後,想叫小雅陪她一起去省城,可小雅說小愛去了還不知要在省城呆多久,就拒絕了她的邀請糾纏。
自從思路鎮這條土路鋪上石子後,每天都有班車來往,晴通雨阻的現象一去不復返。小愛在肖堯走後,邀約小雅不成,當天就乘車去了省城。
不過,小愛這是第一次獨自前往,她一路都帶着小心,沒有和肖堯在一起那樣心裡踏實。好在這一路上平安無事,順利到達。她在家裡呆了兩天,就做了兩天的作業。
她這天實在無聊,也不想做作業,就去找範芳菲玩。
“咦,你怎麼一個人來了?你肖堯哥哥呢?”
看到周薇愛獨自前來,範芳菲很是吃驚。
“怎麼?我一個人不能來找你玩嗎?我看你是想我哥哥吧?你要是不歡迎我,我這就走。”
“我想你哥哥又怎麼啦?你不是和你哥哥形影不離的嗎?你倆不會吵架了吧?”
範芳菲伸手拉住作勢要走的小愛,問出心裡的疑惑。
“我怎麼會跟哥哥吵架?你也太會聯想了。肖堯哥哥被人打傷了,住院快一個月,他纔出院回家,我就只好自己來了。”
“啊?你說什麼?他被打傷了?還住院住了一個月?誰能把他傷得這麼重?你可別瞎說誑我。”
範芳菲被小愛的一句話,就給嚇得兩腿發軟,她一連聲的發問,就想得到小愛的一個否定。
“我沒瞎說,嗚嗚嗚……芳菲姐,哥哥這次差點被人打死,幾十人打他一個人,我在上學路上,遇到同學送他上醫院,他渾身都是血,我當時就嚇得渾身發抖,都走不動路了。嗚嗚嗚嗚……。”
周薇愛一想到當時見到肖堯的場景,,就難過得不得了,她一邊哭着,一邊把事發的過程,對範芳菲說了一遍。
“那他額頭上和嘴巴上留下疤痕了嗎?會不會看着好嚇人啊?”
“你纔好嚇人呢,哥哥還是那樣,就是……就是少了三顆門牙,說話怪怪的,管不住風。你要是見到了,可不許取笑他。”
小愛不滿的懟了範芳菲一句,範芳菲這才放心的拍拍她那豐滿的胸口,輕舒一口氣。
“沒破相就好,沒破相就好。那這事就這樣完了?你肖堯哥哥也沒說要不要報仇?”
“肖哥哥沒說,佳佳姐不讓我們在他面前提報仇的事,說是學校出面解決了。還說牽涉到什麼老紅軍的後代,是一場誤會。可能是不讓哥哥報仇,具體如何我也不是太清楚。這些話,我們都沒敢對哥哥說。”
範芳菲聽小愛說完最嘴一撇,輕蔑的說道:
“誤會?誤會能把人打的重傷住院一個月?還不是官官相護,要是一般老百姓,敢下這麼重的手?”
“芳菲姐,我也不想肖堯哥哥去報仇,現在他人沒事了,打他的人,也都賠了錢。他再去報仇,又打來打去,對誰都不好。”
周薇愛是擔心肖堯的安危,她在肖堯面前還沒敢說這些話,但在範芳菲面前,她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範芳菲看着這個平常牙尖嘴利的小美人,此時知道輕重了,她心裡一暖。範芳菲伸手拉着小愛的手,一隻手在她俊俏的臉上撫摸了一下。
“我們小愛真的長大了,也懂事了,難怪肖堯那麼喜歡你。你不但人長得漂亮,心地還這麼善良。你能這麼想,說明你是真的成熟了,也是真的在愛惜他。只要你們聯合起來反對他報仇,阻止他還是有希望的。”
“可是,可是肖堯哥哥把黃莉姐氣跑了。後來好多天,她再也沒來醫院看哥哥。我看得出來,肖堯哥哥臨走的時候,心裡很難受。”
小愛這句話,在範芳菲聽來,一點也不亞於她聽到肖堯被打傷的消息。她趕忙追問小愛,他倆爲什麼會鬧翻了。
小愛把知道的事情經過,對範芳菲講述了一遍。範芳菲一下就陷入了沉思。但她想了半天,也沒捋出個頭緒。
按照小愛說的理解,誰都會認爲問題是出在那盆元宵上。可關鍵是,肖堯先是因爲元宵難吃,才當衆給扔了。但最後讓張曉雅帶話,又說那盆元宵很好吃,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這內裡的原因,就連當時在場的王佳佳都沒搞明白,範芳菲要是聽了小愛一說,就能想明白那纔怪呢。所以,範芳菲只得嘆息一聲道:
“我怎麼也想不通,他好好的爲啥要扔了那盆元宵?按照我對他的瞭解,就算是黃莉做的元宵特別難以下嚥,他最多說出來,也不會那麼當衆傷害黃莉的臉面,這裡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因素。”
“是啊,芳菲姐。我和小雅也是這麼說的。別說是黃莉姐,就是我和小雅做錯了什麼事,哥哥根本就不會發火,還會笑嘻嘻的安慰我們說,誰做事都會出錯,只有不做事的人才不會犯錯。”
她倆爲了肖堯和黃莉的事討論半天,也說不個所以然,範芳菲乾脆不再說這事,她帶着憂心問道:
“你肖堯哥哥在你們面前,一點也沒有透露要不要報仇的心思?”
“沒有,他先是不能說話也不能吃東西,以後好了,就整天到晚和我們以及去看他的同學。聽音樂、打撲克,都玩瘋了,一句也沒提過報仇的事。就是有人提起打架這事,他也一笑帶過,不願談起。”
小愛一邊思索一邊搖頭,她確實沒有聽到一點,有關肖堯要不要去報仇的話語。
“小愛,這不對勁。我要是猜的不錯,他肯定會去報仇的。而且他就是不想讓你們擔心,纔不會讓你們任何人知道。他那脾氣,無緣無故的被人打成重傷,怎麼會輕易饒了那些人?”
聽到範芳菲語氣裡帶着緊張,小愛也跟着着急起來。
“那怎麼辦啊?除非我們天天跟着他,可是,這可能嗎?芳菲姐,你確定你猜的不會錯?”
“我敢肯定沒錯,他不但會報仇,很可能他還會自己一個人去報仇。那樣他就危險了,走,我們去找蘇老三他們,告訴他們這事,看看他們怎麼說。”
範芳菲畢竟是一介女流,她對這事的判斷還可以,你叫她想着如何猜測實施過程,那是她萬萬想不通的。去找蘇家兄弟,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去幫肖堯的一條路。
小愛聽她說的邪乎,也是關心則亂,跟着範芳菲就一起來找蘇家兄弟。
這段時間大雨不斷,河水暴漲,引得河道水流喘急,航運基本處於停滯狀態。
範芳菲和小愛找來時,蘇家兄弟和一幫搬運工無事可做,正圍着一張破桌子在大呼小叫的耍牌玩。
兩個美女的到來,自然引起一屋子男人的驚訝,可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認識她倆的,也就沒人敢出言不遜。大家都抱着吃不到天鵝肉,但欣賞欣賞美麗的天鵝,也是很養眼的想法,一齊向着二人行注目禮。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我小師孃你們都不認識啊?再看我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都給我滾。”
蘇老三對着衆人一陣呵斥,驅散了滿屋子熱血沸騰的男人,點頭哈腰的對着範芳菲和小愛打招呼。
“蘇老三,你下次要再敢說芳菲姐是你小師孃,我就跟你沒完。”
“是是是,你說對,小師孃不是小師孃。”
範芳菲本來心思很沉,這會聽到小愛和蘇老三的對話,她不由得心情大好,她對着小愛假裝生氣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我不是小師孃,難道你是小師孃啊?”
範芳菲這話是對小愛說的,可蘇老三以爲是範芳菲在責問他,他趕忙接口道:
“是是,是是,都是,都是。”
“蘇老三,你……。”
小愛氣得正要發飆,範芳菲已經笑得捂不住嘴了,她連忙打岔。
“小愛,不說這個,我們來是談正事的,這些話你跟他扯不清。”
蘇老三聽範芳菲這樣說他,嘴上一點沒動,心裡卻是活絡開了,你們跟我扯不清?我纔不想跟你們扯清呢。
你們這些在小師傅身邊的女孩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我的姑奶奶,這要你們不反對,我叫誰小師孃都是叫,又不會少了一塊肉。
蘇老三在心裡的想法,她倆如何能知?範芳菲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招呼小愛坐下。蘇老大和老二聽她要說正事,也已經圍了上來。
範芳菲讓小愛把肖堯被打傷住院的事,再次對蘇家兄弟說一遍。可還沒等小愛說話,蘇老三就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