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被熊熊的火光瞬間吞噬,樹林裡安靜地只能聽見木頭燃燒的吱吱聲和掉落的聲音。
馨瑜徹底絕望地癱坐在地上,皓皓從沒有見過媽咪這樣傷心的時候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安靜呆在媽咪的身邊,握住媽咪的手安慰她給她鼓勵。
"翼辰!翼辰!"由最先的歇斯底里變成了乞求的語氣,最後變成了喃喃自語的妥協。馨瑜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害怕失去這個讓自己恨得如此刻骨銘心的仇人。
突然,馨瑜的眼前一亮,她看到了一個踉踉蹌蹌晃動的身影在地上艱難地移動。她立刻多了些警覺,一把將皓皓護在自己身後,從旁邊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做武器,小心翼翼地走到黑影身邊。
"翼辰!"
在確定了黑影身份以後,馨瑜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樹枝,將躺在地上的翼辰扶到自己懷裡。一時間失而復得的複雜情緒充斥了馨瑜整個內心。激動的淚水在她雙頰肆虐,她緊緊抱住翼辰的身體好像她一放手就又會消失一般。
"你想憋死我嗎?"翼辰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我被你抱的不能呼吸啦。"
馨瑜已經沒有心思和翼辰鬥嘴,她稍微放鬆了一點抱住翼辰的手,擦拭了哭的梨花帶雨的臉頰關切地問到:"你沒事吧?"
"暫時死不了。"翼辰確實受傷太嚴重,他已經沒有坐起來的力氣,只能安靜躺在馨瑜的懷裡,其實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已經在心裡默默竊喜了千萬次。
"我剛纔以爲你…"馨瑜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趕忙打住了。
"以爲我死了嗎?"翼辰到是一點都不忌諱,用力在臉上擠出一個嬉皮笑臉的壞笑,"閻王說我壞事沒有做完,暫時不收我。"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馨瑜甩了翼辰一個大大的白眼,"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突然爆炸啦?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馨瑜的腦海裡有成千上萬個疑問想要知道答案。
"是我引爆了小木屋裡面一個廢棄的天然氣瓶。"翼辰的聲音變得更加的微弱,"其實我也是賭了一把那個穿西裝男子身後的木門是小木屋另外一個出口。"
馨瑜聽到翼辰如此大膽危險的決定不禁爲他捏了一把冷汗:"你這樣做實在太危險啦!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沒有通訊工具求救。"看到翼辰越發虛弱的身體,馨瑜擔心極啦。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翼辰有些挑逗地看了一眼馨瑜,馨瑜有些不好意識地低下頭,"我來之前已經和孟睿商量好啦,樹林沿途我都留下了標記,警察跟蹤到那輛銀灰色轎車應該不是難事。"
聽到翼辰如此心思縝
密的計劃,馨瑜不禁自嘆不如,她感激地看着翼辰:"謝謝你,真的。"
"不用搞得這麼煽情,以身相許就可以啦。"翼辰一臉壞笑地望着馨瑜,馨瑜禁不住一巴掌打在翼辰的手臂上,翼辰的臉一下因爲疼痛變得有些扭曲。
"你受傷啦?"馨瑜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事。翼辰只是輕微搖了搖頭:"沒事,可能就是斷啦。"
就這樣馨瑜靜靜地擁着翼辰和皓皓等待着孟睿的救援,三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畫面相當的溫馨,等到快到傍晚的時候,終於聽到了樹林裡傳來的搜尋的聲音,馨瑜這才如釋重負。翼辰因爲流血過多太過虛弱,才上救護車就暈啦過去。
當翼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啦。牀前陪伴他的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女人,而是小曼。
"你醒啦。"小曼輕輕扶起翼辰關切地問到。翼辰有些虛弱地點了點頭。
"我睡啦多久?"翼辰還是沒有完全的清醒,他揉了揉吃疼的太陽穴,"馨瑜和皓皓呢?"
"你睡過去三天了,醫生說你流血過多需要好好休息才能康復,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小曼的眼神有些閃躲,說話也有些支吾。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翼辰意料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對,他激動地從牀上翻身站到牀邊,因爲太激動險些摔倒,幸好小曼扶住了他。
"你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翼辰一把抓住小曼的手臂,情緒異常的激動,"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可能安心休養!"
看着翼辰態度如此的堅決,小曼只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我帶你去。"
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外,馨瑜滿臉淚痕的站在窗前,雙眼死死盯着病房內。翼辰走過去,看到皓皓安靜地躺在病牀上,全身都插滿了各種儀器。
"皓皓怎麼啦?"翼辰有些疑惑地看着馨瑜,馨瑜雙眼通紅,帶着血絲,應該已經幾夜沒有閤眼。馨瑜並沒有直接回答翼辰的問題,只是緩緩擡起手,有些顫抖地觸碰着冰涼的玻璃窗。
"皓皓最喜歡熱鬧,他現在一個人躺在裡面一定很害怕。"淚水又開始從馨瑜的眼眶噴涌而出,像止不住的泉水。
"別擔心,皓皓一定不會有事的。"看着馨瑜如此頹廢的神態,翼辰心疼地安慰着。
馨瑜擡頭看了一眼翼辰,又望向躺在病牀上的馨皓猶豫了一下之後,用非常堅定的語氣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皓皓是誰的兒子嗎,我今天就告訴你。"
"姐!"
還沒等翼辰說話,小曼就着急地打斷了馨瑜的話,她滿臉擔憂地看着馨瑜,希望她能
再慎重考慮一下。
"小曼,有些事情是瞞不了一輩子的。"馨瑜顯得有些無奈,"真相總有面對世人的一天。"
翼辰跟着馨瑜來到了醫院的花園裡,他們並排坐在藤椅上。
馨瑜有些艱難地開了口:"如果皓皓不是你的孩子,你還會救他嗎?"
翼辰並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天空,因爲在他自己的心裡或許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馨瑜或許早就料到翼辰的反應,她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相反她沉重的心變得輕鬆了幾分。她轉過頭不再看翼辰,只是徑直講自己的。
"五年前我帶着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去到國外,希望能逃離這個傷心地。雖然有小曼他們的鼓勵和安慰我還是像個遊屍在世上苟延殘喘。有一天,我在彌敦道發生了車禍,幾乎快要了我的命。最後醫生搶救了我48個小時,可是孩子卻沒有了。"
馨瑜的表情變得異常的痛苦,這傷心的往事還是不能釋懷。
"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我已經更加沒有活下去的理由,於是我想到自殺。"
馨瑜停頓了一下接着說:"我來到海邊準備去陪封陽,就在我快要解脫的時候,我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世事就是這麼難料,鬼使神差的我開始尋找哭鬧聲的來源,終於在岩石後我發現了皓皓。"
馨瑜的眼裡突然變得有些柔情,嘴角也不自覺出現了微笑:"皓皓並不知道自己被遺棄的命運,他還是那麼開心地望着我笑,那麼無邪,那麼可愛。"
馨瑜嘆了口氣:"我最後將皓皓抱到醫院,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臟病,而且醫學上目前無法根治。"馨瑜眼裡全是擔憂,"如果一旦感染髮病,生還機率就很低。"
翼辰有此心疼的拍了拍馨瑜的肩膀。"皓皓每天都要吃藥來維持生命,但是他很懂事,依舊活的很開心。"
馨瑜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是皓皓鼓勵了我,他變成了我全部生活的重心和希望。雖然醫生說過即使藥物控制的好也活不過二十歲,但是我還是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我不想你爭奪皓皓的撫養權,並不是怕失去皓皓,只是不想皓皓知道自己被遺棄的事實。他還那麼小,不能承擔太多命運的不公平。"馨瑜將心底的秘密托盤而出,整個人都輕鬆啦。
翼辰並沒有說話,只是徑直低着頭沉默。
"皓皓這次因爲沒有按時服藥,加上感染情況很危險。"馨瑜有些哽咽,"我希望你能放棄皓皓的撫養權並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翼辰依舊低着頭不語,在馨瑜期盼的目光下,他起身離開了花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