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指尖輕輕敲擊煙身,灰沫彈到了地面,這一幕令老局長更加確定這個男人對乾女兒有意思,雖然表情無異樣,可一些輕微的動作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心事,如果是還未和嘯龍結婚,這個女婿他也喜歡,很直爽,私心作祟,對他也很客氣,若是曾經,虛榮會令他瞬間喜歡。
可現在不行,宋家和硯家都是傳統家庭,都是公務員出身,容不下半點有傷風化的事情,一女哪能侍二夫?即便他相信女兒不會,可成天三人膩在一起,外人會怎麼想?女兒的名聲豈不是……
陸天豪沒有再不拘的回話,或許他也知道對方年長了他二十來歲,和父親一樣,有些話和柳嘯龍可說,和硯青可說,但在老人面前,不能說,也不想失禮,胸腔重重的起伏了一下,盯着前方的菸灰缸認真道:“這個事情,您不應該管!”
“我是她爹,有權管!”
“宋局長,說心裡話,以前吧,我對您並沒什麼印象!”不怕得罪的瞅過去:“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後,瞭解到您是一位無私的父親,也很羨慕你們的相處方式,看似吵吵鬧鬧,其實心裡都相當在乎對方,我沒當過後爹,不明白要幫別人養孩子的感覺,或許我會把孩子扔出去,所以對您很敬重,並不是因爲您是她的乾爹!”
老人長嘆一聲:“那是爲什麼?”
陸天豪蹙眉望着窗外的霓虹燈搖搖頭:“不知道,大概是因爲我家老頭兒吧,當我查到您因爲她放棄去總局時,我就在想,一個親父,遠不如一個養父,我和硯青在一起,並沒您想的那麼複雜!”
“你喜歡她什麼?”
“一種感覺!”
“呵呵!”老人不信。
大手熄滅菸蒂,繼續點燃一根,很是惆悵的自鼻翼中噴出,蕩起了淡淡的笑容:“您只是擔心我只想着怎麼破壞她的家庭,一心想把她搞上牀,對嗎?”質問的凝視着,見老局長尷尬的咳了一聲才無奈的搖頭:“不是我自吹,只要我想,什麼女人都能搞到手,我也年輕過,風流過,換句話說,想搞硯青,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陸天豪,如果你敢那樣,我會用下半生的時間來讓你後悔!”越聽越火,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可轉念一想,也不對,既然這麼容易,爲何至今都沒有?見晚輩射來鄙夷,再次尷尬道:“你真不想?”
“說不想,太假!”挑挑眉頭,再次笑笑:“你也說了,你們都是思想保守的人,有些事看似簡單,做起來卻難,她過於正直,如果我那樣做,只會讓她恨到墳墓裡!”
老局長屢了一下剩餘不多的頭髮,煩悶道:“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不能向你保證什麼,只能說永遠不會傷害她!”
“你的意思永遠不會對她有想法?”
陸天豪睥睨了一眼,高深莫測道:“不妨告訴您,從我九歲開始,就認定了這個女人,可惜老天偏偏鬧了個烏龍,讓她嫁給了柳嘯龍那老小子,也愛上了他,那麼我給他一個機會,如果哪天他負了她,縱使硯青再剛烈,我也會征服她!”扔掉菸頭,站起身瀟灑的離去。
老人端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大口,這事他是管不了了,是福是禍?更相信是福,有陸天豪在,嘯龍應該更不敢輕易放手,雖然這麼想對這孩子太不公平,可是他自願的不是嗎?
做爸爸的,就應該相信女兒不是那種會傷風敗俗的人,好吧,他相信她,船到橋頭自然直。
“大哥,他沒爲難您吧?”羅保邊啓動引擎邊看着後視鏡問。
陸天豪沒有理會,橫躺在後座,透過玻璃窗望着路燈一個個向後翻飛,心事重重,再次拿起懷中的錦盒打開,大拇指撫摸着‘石人’創口貼,回想着過去的重重,俊顏上了有了自嘲,是挺可笑的,三十歲了,居然也相信什麼感情。
愛情是什麼他也不想去深究,只知道隨心所欲,喜歡,就去喜歡,不喜歡,就放手,不必想太多,道德倫理什麼的,從來不在乎,至今都不和睦,柳嘯龍,機會給過你了,既然你不懂珍惜,那麼也就別怨天尤人:“聽說谷蘭被搞回法國了?”
“嗯,終身不得入境!”
“明天去給我解除,找人接她回來!”
羅保喉結滾動,有些爲難:“可以是可以,只不過這樣做太危險,硯小姐嫉惡如仇,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和您不愉快!”
“就她那豬腦子,不來點真格的,又怎會知道誰好誰壞?”
“萬一她……”
“叫你去就去,哪裡那麼多廢話?”
“好!”這賭注可大了,輸了都無法收場,反正要是他的話,不管什麼理由,都不會原諒,這招太險了,弄不好硯青就會覺得大哥是真的和傳聞一樣,只要是柳嘯龍的女人,都會搶,不存在任何感情因素,定從此絕交。
“柳嘯龍,我們……一起睡吧!”
夜間十一點,大地陷入了沉睡的時分,正將被子抱出準備鋪在地面的男人手一頓,幾乎都不去看女人的表情是否真假,‘嗖嗖嗖’的幾聲,彷彿電影遇到了急速的加快,三秒鐘,將被子塞進了衣櫃裡,後躺到了大牀上。
一氣呵成,穿着絲質睡衣的某女看得下巴差點落地,保持着盤腿而坐的姿勢,形同雕刻,紋絲不動,眨也不眨的瞅着超效率的某男。
柳嘯龍也不看她,自顧自的掀開被子平躺好,永不融化的冰山臉一如既往,淡漠的閉目養神。
“我說,你怎麼搞得我在虐待你一樣?”硯青一臉的無語。
“你沒有虐待我!”
哦!那就好,否則傳出去有損聲譽,警員哪能知法犯法?
男人睜開眼,微微偏頭目視着妻子繼續道:“你只是在坑我!”
“我什麼時候坑你了?”她是那種人嗎?自從當兵以後,從沒坑過人,都是在被人坑好不好?
柳嘯龍冷笑,攝魂的鳳眼瞪了一瞬某個黑白顛倒本事萬能的女人一眼:“兩年,你坑了我多少貨源?金錢?還讓一家之主睡地上,這還不算坑?”
硯青根本沒愧疚之心一樣:“呸,你乾的都是違法的,我那不是坑你,是爲了造福百姓,至於睡地上,我有求你嗎?不高興你可以走!”
“爲什麼你說話總是這麼刻薄?”男人坐靠了起來,拿過牀頭櫃上的煙火,‘啪’的一聲點燃,雖然口氣帶有不滿,可臉上全無教訓的味道,或許也瞭解到說下去吃癟的永遠都只會是他自己。
“我向來就這樣!”很想給踹下牀,卻發現怎麼也氣不起來,見男人抽菸,就搶過來道:“給我抽一口!”
沒等柳嘯龍阻止,女人已經猛吸一口,咳了起來,嫌惡的奪過,大手溫柔的爲其順背:“你是不是有心事?”好似想到什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擔心陸天豪會被爲難?”
硯青不耐煩的揉揉頭髮,搖頭道:“不是,我是擔心……”擔心明天我們會死……長嘆道:“你很久沒去看谷蘭了吧?”聽英姿說,西門浩偷偷把谷蘭弄走了,這是高度機密的。
“她去哈佛度假了!”絲毫不吝嗇的回答。
某女心一緊,度假?他真的信是去度假的?含蓄道:“看你的樣子,就不擔心她其實是被人拐跑了?”
“你想太多了!”有短暫的疑惑,可沒維持太久,又恢復了方纔。
“你真的……”
柳嘯龍伸手打斷:“睡覺吧!”很是疲累的熄燈,可見真的無暇分心去想多餘的事。
硯青也緩緩躺下,該說還是不該說?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不說吧,心裡愧疚,說吧……這一刻充分明白爲何都說女人都是自私的了,突然覺得自己很壞呢,那就當什麼也沒聽到過,反正英姿說那邊有人二十四小時照顧着她,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這事不能想,越想越難受,睜着大眼望着屋頂喃喃道:“雖說百分之九十九沒有任何危險,可還有百分之一,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多吃點雞爪,不就跑得快了?”
“我是認真的!”一把掀開被子,將燈光再打開,狠狠的瞪着男人,這個時候還開玩笑,知不知道她現在真的很沒底?大好年華,她可不想死。
某男揚脣繼續玩味:“我也沒開玩笑!”
某女狐疑的看看,發現還真有幾分認真,冷哼道:“切,最後出場的是你,如果他們還反抗,不顧家庭,出頭鳥不是我們,是你!”
“那不就得了?還瞎擔心什麼?睡覺吧!”
“睡就睡!”再次關燈,躺了五分鐘,依舊是忍不住:“如果你死了怎麼辦?”
柳嘯龍伸手揉揉女人的頭髮,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可也能想象道:“終於知道擔心我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沒好氣的推開,都什麼時候了?那都是恐怖分子,視人命爲草芥,萬一拒捕,就是一場惡戰,誰也不敢保證能百分百保身,或許她能,因爲文一她們會極力救她,當然,這些危險只是百分之一,完全可以忽略,可做人不能什麼都往好的方面想。
那是承受不起打擊的種類。
柳嘯龍半響都沒回話,就在女人以爲他睡着時,耳邊飄來一句話。
“放心吧,我早就立好了遺囑,如果哪天死了,名下所有財產都分別分爲了六份,孩子的,老太太的……和你的!”
多麼感人肺腑的話?任何人聽了都會感激涕零吧?忽然聽到吸鼻子聲,男人坐起身又打開了牀頭燈,果真見到女人眼眶通紅,甚至激動得雙手打顫,大拇指愛憐的爲其擦乾水珠笑道:“我也沒什麼要求,只希望你可以像媽那樣,我就……”
硯青瞳孔圓睜,猛地坐起身,慌慌張張捧住男人的雙手,聲如顫絲:“你分給了我多少?”遺產……就算六份,那也是天文數字,天啊,她馬上就要成爲全世界最有錢的女人了,四個孩子的不就是她一個人的嗎?
越想越激動,發財了發財了。
柳嘯龍木訥的凝視着女人振奮的表情,帶着期待和貪婪,暗罵了一句,抽回手溫文爾雅道:“我還是睡地上吧!”
“別啊別啊!”硯青跟着男人一起下牀,試圖阻止,可對方力大如牛,不一會就打好了地鋪,祈求道:“你就告訴我分給了我多少好不好?你要不說,我今晚會失眠的!”
某男大力抖抖棉被,躺了進去。
“睡不好,腦子就不夠用,沒有我的保護,你死的機率很大啊!”說得那叫一個真實,彷彿她存活着的作用無人能比一樣。
柳嘯龍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片段,輕傷成木乃伊,咬牙低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