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凝歡沒想到南顧會突然來這麼一個舉動，神色微微一滯，卻微微一用力掙脫開了他的手，緩緩地低喘了一口氣，意識過來自己方纔被氣得失了態，她情緒多少有些不平穩地別開了頭，睜着眸默了好一會輕淡地開口道，“南顧，知道了又如何。你說我害死了你，我也因此散盡修爲，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並不重要，影響不到最終的結果。”
宮凝歡說這句話時，語氣平平靜靜地，和方纔氣紅眼睛的她截然不同，也因此，南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她總是這樣冷漠，一直這樣冷漠，可他方纔分明是看到失態的她了，她生氣的樣子，衝他委屈發火的樣子。
南顧彷彿感覺到心裡頭的某一處被什麼捶了一下，有點心疼。
他忽然垂下眸，輕輕握住她的手兒，溫涼指腹來回摩挲着她的指尖，聲音低低地說，“重要啊。愛妃爲了我跟好朋友絕交，爲了救我來仙靈界找寂無歸，這些都很重要的啊。”
宮凝歡抿着脣，擡起雙眼時，眸色淡淡地，毫無感情起伏可言，口氣甚至是涼涼的：“你高興怎麼想怎麼想。”
她在心裡冷冷地補了一句：重要個屁啊。
“愛妃不說就不說吧，到時我只要問那毒君一句，便知真相了。”南顧扯嘴笑，聲音一如既往溫淡，但語氣透着一絲掩藏不住的愉悅。
正說着，院子外頭遠遠地傳來邊柳色的聲音，“師兄，你暗地說毒君大人壞話之前能不能考慮下我還在旁邊呢？你小心我告狀啊。”
“我，自，己，會，治……”
邊柳色嗤了一聲，懶得跟這慢吞吞的傢伙講道理了，進了院子卻沒看到人，反倒是房門緊閉着，邊柳色頗帶玩味地挑了挑眉毛，正要往某件事上聯想的時候，門突然從裡頭打開了。
南顧摸了摸宮凝歡的眼睛，聲音低柔道：“我去一趟，愛妃先在這裡等我。”
宮凝歡垂着眉，抿着脣沒說話。
手指微微攥緊了又攏開了，她似乎是在踟躇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聽着南顧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的腳步聲。
南顧和邊柳色走了，她也並沒有因此鬆一口氣。
墨痕看着她站在門邊發呆，忍不住“咳”了一聲，“你……”
“走。”宮凝歡直接趕他。
她眼下情緒實在沉悶都很，因此脾氣也不大好，並不想和墨痕磨性子。
墨痕定定地看了看她，“哦”了一聲，當真走了。
宮凝歡沒進屋，也沒出去，她本來就沒有什麼方向感了，這會又在陌生的環境，更是不願胡亂走動了，只得原地在門檻蹲坐下來。
她頗是沉默地把雙手疊放在雙膝上，沉默地想事情，神色頗是淡漠。
只是她發呆了沒一會，便隱約又嗅到了一開始進這院子便嗅到的氣味，她輕輕皺了皺鼻子，好像是印象中某種散發着香味的蠱蟲……
但是這裡頭怎麼會有蠱蟲……
身後忽然傳來一身嘆息，聲音熟悉得讓宮凝歡心口一緊：“我站在你身後好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