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妻本也打算幫着找的,可石燁磊卻讓他們帶着孩子先去看病了。
算算時間,醫生們都上班了,小天賜卻沒了影。
查了監控,在石燁磊和大肚子男人抱成一團,家媚的視線也沒望着這邊時,孩子被一個壓低帽子的男人抱走了。
當時所有人都在關注着這邊,沒有人注意到孩子,所以他很輕易就出了飯店,再之後去了哪裡,還要查查街道上其它商家的監控纔可以。
警車開走了,家媚痛哭流涕的跌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爲什麼要抱走他?”
用力的捶打着腦袋,自責不已。
都是她不好,是她沒有看好他,現在正高燒不退的小天賜被帶到哪裡去了?萬一發燒嚴重的話……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石燁磊去打了幾通電話,再回來時發現家媚正坐在椅子上哭,沉默不語,走過來默默的抱着他。
“孩子會找回來的。”
明知道那不是她的孩子,明知道她是因爲失去自己的孩子而產生了心理陰影,如果再失去小天賜她真的會崩潰的。
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一切只能等找到小天賜後再說。
……
“小姐,孩子帶回來了。”
隨便找個理由離開醫院,又命白灼去把這個孩子偷回來,一切都比想像中要容易的多。
擡擡眼,盯着面前的孩子毫無感情。
“扔山裡去吧。”
“小姐?”白灼愣了一下,對葳葳安的狠毒不能認同。
讓他特意去把孩子偷出來,就是爲了扔進山裡嗎?她不是遺棄過他一次,爲什麼又要從葉家媚那偷回來再遺棄一次,這麼大費周章是爲了什麼?
“我不能讓蕭亞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在那個男人的認知中,這個孩子已經死了,他是不存在的。
她可以命人去找孤兒回來交給上官美英,卻不能讓蕭亞知道這個孩子的真實身份,因爲他應該是個死人。
“照我說的話做,不要問那麼多爲什麼?你哥哥的仇不想報了嗎?沒有我,你什麼也做不了,所以你只能聽從我的命令。”
從沙發處站起來,下意識的撫弄長髮,眉眼卻不經意間看到那個孩子。
酡紅的臉頰如熟透的蘋果,炙熱的溫度說明他真的病了,她看着孩子,孩子也盯着她,嘴裡咿呀了一句。
“媽……媽!”
白灼緊緊眉頭,以爲葳葳安會心動會心軟,可她卻厭惡的一瞪。
“你不是叫那些下等人媽媽嗎?那就找她們去吧,白灼,把他帶走。”
毫不留戀的轉身上了樓,抱着懷裡的孩子,白灼看看樓上又低頭看看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卻酸澀了起來。
將孩子放進後備箱裡,開着車就往高速橋的方向行駛。
原本很通暢的道路今天卻擁堵起來。
下了車,往前面看了一眼,又湊到前輛車的車窗處問道。
“前面出事故了嗎?平時這裡不會堵車的。”
眼看着高速橋就在眼前,前方卻橫七豎八的堵了幾十
輛車。
車裡的人拉下車窗,不耐煩的搖搖頭。
“一個酒鬼開車連撞了好幾輛車,現在正在鬧糾紛呢,我看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了,這不,自己鎖在車裡睡呢,連交警的車都過不去。”
如果是這樣他就要繞路走了,可通往高速橋最近的只有這一個方向,很多車都在往這邊聚攏。
白灼回到車裡,本想要倒車的,後面的車卻擠了上來。
這下他連退都退不出去了,正愁的時候聽到了後備箱裡的啼哭聲。
那裡空氣稀薄,是出於本能嗎?那個孩子放聲大哭歇斯底里。
手把在車門上剛想要下車,幾個交警從後面走過來,大概是車太多他們的車實在開不進來,所以準備步行過去。
可後備箱裡那個孩子的哭聲那麼大,離近了一定能聽見的,到時候他就麻煩了。
左思右想之後,他決定棄車逃跑。
竄到副駕駛的位置打開車門,趁這裡亂成一片,開了門就壓低身體跑掉了。
幾個交警在這時候走過來,路過這輛車時卻聽到孩子的啼哭聲,正覺得納悶呢,一位交警靠到後備箱的位置,側耳傾聽。
“這裡好像有一個孩子,你們快過來。”
車門沒上鎖,開車的人卻沒有了,打開後備箱,另他們詫異的是這裡果真有個孩子,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
其中的一位交警立刻把孩子抱起來。
“快打110,這一定是個被拐賣的兒童,犯人看到我們來就棄車逃跑了,儘快查到這輛車的車主,再把孩子送去警局尋找他的家人。”
“應該先送醫院吧,我看這孩子病的不輕啊。”
摸摸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那好吧,小劉。”
男人回身叫來最後面的男子,把孩子交給他:“你先帶這個孩子上醫院,聯繫警察看看他是不是最近失蹤的小孩,這邊我們來處理就行了。”
“好,我這就開車過去。”
……
很湊巧,接到這起報案的民警正是之前認識石燁磊的男人劉國斌,他在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石燁磊。
匆忙趕到醫院的家媚淚流滿面,再次見到小天賜時,將他緊緊的抱進懷裡,嘴裡還不停的喃喃着。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把你弄丟了,對不起。”
石燁磊向劉國斌點點頭:“謝謝你,這次多虧你了。”
“哪裡哪裡,是交警同志幫忙找到的,孩子被人販子拐走了,在逃逸的時候遇上交通事故被困,看到交警心虛就棄車逃跑了,我們正在查找失車的車主,現在還沒有聯繫上,等有進一步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謝謝。”
劉國斌和另一位民警一起離開了,小天賜被推進病房。
因爲這一折騰本就嚴重的肺炎更厲害了,引發心肌炎,護士爲小天賜埋針打點滴。
“這孩子的血管太細了,扎不進去啊。”小護士搖搖頭,另一位看起來年紀更大的護士過來接手。
可她紮了三次,還是沒有扎中血管。
“算了,把針埋在頭上吧。”
頭上?聽聽都覺得疼,家媚差點跳起來。
年長的護士立刻解釋道:“你放心吧,沒有問題,因爲孩子太小,很多血管找不着的孩子都會把針埋在頭上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耽誤病情不治吧。”
“可紮在頭上不會引起什麼嚴重的後果嗎?”
年長的護士笑了笑:“第一胎吧?”
看看她,又看看石燁磊,明顯把他們當成這個孩子的父母了。
家媚小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老護士也不再追問了,指指不遠處的病房。
“那裡有兩個孩子都是把針埋在頭上的,因爲太小了,實在是找不着血管。”
“那……好吧!”
猶豫了一下,病還是要治的,本來就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不能再耽誤了。
抱着孩子放到桌子上,老護士拿着針走過來。
那尖細的白色讓家媚的手開始抖,好像這一針會紮在她身上似的。
石燁磊代替她接過孩子:“你去外面等吧,打上點滴你再進來。”
那膽小懦弱的習性又上來了,可這一次家媚不想逃避。
“不用了,我可以。”
從她救回這個孩子開始就把他當成是自己親生的,這點承受能力她還是有的。
推開男人的手,堅定的瞪大眼睛。
“護士,打吧。”
消了毒,將棉籤握進手指間,右手拿着尖細的針在頭部尋找。
針尖緩緩的推進,已經紮了進去。
突然的疼痛讓天賜在昏睡中驚醒,大哭了起來,並且開始掙扎。
“快,按住他,別讓他亂動。”年長的護士大喊了一聲。
針正扎到一半,亂動會前功盡棄的,那樣孩子會受二遍罪。
石燁磊靠過來,幫着家媚一起按住小天賜,孩子不停的哭着,哭的家媚心都碎了,自己也跟着掉眼淚。
原來當媽媽這麼不容易,當初她一心掛着石燁磊,無法體會媽媽對她的良苦用心,最後還害的媽媽爲了保護她而殺了繼父,負罪自殺,這樣的陰影將一輩子籠罩着她,一輩子被譴責。
針扎進去了,護士長吁了口氣,溫柔的笑笑。
“這針可以埋五天呢,別讓他亂動,別讓他伸手把針扯下來,打完這個點滴還有一瓶,打完了叫我就行。”
“謝謝你護士。”
兩個護士都出去了,反手關上房門。
這裡的病房不算大,一間只能容納一個孩子,家媚坐在牀邊輕撫他柔嫩的臉頰,眼淚也止不住了似的。
不管怎麼樣天賜的命是保住了,可她的孩子連來到這個世上的機會都沒有,就那樣消失了。
四個月的時候已經可以看到孩子的樣貌了,長的更像石燁磊,那個彩超照片在流產後被爸爸扔掉,卻抹不去她腦子裡的記憶。
熱騰騰的粥被男人喂到嘴裡,嚇了一跳猛的擡眼。
一手端着碗,另一手捋順她的頭髮。
“中午因爲那對夫妻都沒吃上飯,之後又四處尋找這個小傢伙滴水未沾,再不吃點東西你也會躺在這裡的,張嘴,我餵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