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黎真真怎麼說,明天,她一定是不會去盛航訂婚的飯店。
明天……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這一刻,聽着盛航的訂婚,心底下的痛較之前已經輕了不少,倒不是因爲不在乎了,或許是出於某種程度上的痛到麻木了。
而盛航和沐容兮的訂婚也某種程度上加速了,堅定了莊寧恩明天去醫院的決心。
目前的狀況,什麼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樂樂。
她只要把心一橫,心狠一點,對自己稍微殘忍一點,馬上便可以見到樂樂了。
就衝着這一點,莊寧恩咬緊牙關也要爲樂樂能回到自己身邊努力一回……
第二天。
莊寧恩按照六姐約定的時間,來到了醫院,六姐似乎也怕莊寧恩反悔,早早的在醫院裡等莊寧恩,見到她的剎那,才放心不少,“進去吧,醫生在裡面等你。”
莊寧恩點了點頭,無論是她,還是六姐的臉色,雙方都很凝重。
尤其莊寧恩,在進了醫生辦公室後,道不盡的慌亂和緊張。
辦公室裡的醫生看了看莊寧恩,坐了個“請”的姿勢後,也很直接的詢問她想要的問題,“有過人流史嗎?”
“沒有。”莊寧恩搖頭,醫生則是邊記錄,邊詢問,“上次月經是什麼時候?”
……
等醫生問完所有的問題,醫生開具了一些人工受孕最重要的身體檢查之後,檢查結果出來顯示,莊寧恩若是人工受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需要打促排卵針。
“等會護士給你打了促排針之後注意休息,明天這個時候來做b超檢測卵泡,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應該就可以將精子順利注射進去。”六姐請來的醫生,一邊看着莊寧恩檢查結果出來的各項指標,一邊吩咐着她的注意事項。
莊寧恩從進來醫院,到打了促排針之後,她始終是沉默寡言的。
心下總像充滿了犯罪感那樣,誠惶誠恐的,就好像逃逸出來的犯人,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的擔心被抓回去。
而此時此刻唯一不同的是,莊寧恩的提心吊膽不是怕被抓回去,而是,她總擔心這事兒一定不是那麼順利的,甚至潛意識裡又有些後悔了。
她定不下心來,一旦注射了精子進去,她就無路可退了。
莊寧恩的心事重重全然看在六姐的眼中,六姐也瞭解莊寧恩此時的難受,“我送你回去吧。”
打完促排針,六姐拍了拍她的肩膀。
莊寧恩失魂落魄的驚起,“不用了。”
“回去好好休息,什麼都別想,既然已經做決定了,就堅持下去吧,你的孩子會回到你身邊的。”六姐像是在她希望。
可莊寧恩這一刻卻覺得她什麼希望也沒有了……
拒絕了六姐的載送後,莊寧恩回到家裡,莫名的想哭,心下彷彿有疏解不完的難受和悲痛,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淚水不再受控制的在面龐上恣意的流淌,如此哭得傷心絕望並不僅僅來自於身體上的痛,更是心上無限的沉痛壓得她透不過起來,好像再不釋放的話,她就會被活生生的給逼死。
六姐說得對,她只需堅持一下,就可以看到希望了,所以,她不要哭,不要難過……
只是,無論怎麼自我安慰,莊寧恩心下是發泄不完的痛楚,眼淚不停的流淌,打了促排針之後,腹部更是傳來一陣一陣的疼,明知道會一定程度上的傷害身體,她還是那樣做了。
甚至……
若是明天正式人工受孕,注**液的時候……
莊寧恩不願意去想那樣的畫面,其實,那是她無法接受的。
莊寧恩獨自一人哭倒在牀上,傷心流淚,可在盛航訂婚宴這一邊也同樣有人歡喜,有人憂。
就如黎真真所言,真的只是盛航的幾個好兄弟,好朋友參與了他們的訂婚宴,簡簡單單的兩桌,卻熱鬧非凡,邵震年一定是少不了要來的,kant也回來了,如今雙腿在美國經過長時間的治療,總算是能站起來了,或許也只有kant能站起來,盛航心底才能對他的愧疚稍許釋懷一點。
只是,當盛航見到kant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和莊寧恩的以前。
以前他和莊寧恩在一起時,真的遇到了不少阻礙和困難,一件一件的事情,彷彿都在無情的證明着他與莊寧恩是沒有緣分的。
對於這個簡單的訂婚宴,沐容兮也是同意的,反正一個月之後的結婚典禮他們的關係會正式公開。
然而,這一個訂婚宴,卻顯得很詭異,雙方家長都顯得沉默,彼此不熱絡,唯一反常的人是盛航,身爲這一場宴會的主人公,不斷的向在場的朋友敬酒,一向是視酒爲最佳愛好的邵震年,這一刻也覺得盛航是反常了。
“少喝點吧,留點力氣晚上幹活啊。”邵震年在兄弟面前可從來不會遮遮掩掩說話。
這話的暗示性質讓沐容兮頃刻臉紅,盛航卻是淡淡的笑,“今天是我盛航最值得開心的日子,當然得多喝一點。”
“喝喝喝,別忸怩,盛航說得對,既然是好日子,就得喝個不醉不歸。”林明傑倒是起了勁兒。
許允基和林明傑向來是一夥的,林明傑帶了頭,他也跟着悶頭喝,最近因爲傅芸芸的事情,許允基心底是不痛快到了極點。
而盛航的不痛快,甚至強顏歡笑,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簡簡單單兩大桌的人,氣氛是異常尷尬,沐容兮也不阻止盛航的喝酒,喝醉了反而好……
“我先乾爲敬,祝哥和嫂子白頭到老,永結同心。”許允基一大杯酒爽快的入喉,實則心下如這苦澀又刺喉的酒精那般苦楚連綿,就像之前東子所說的,愛上一個有夫之婦是何其痛苦的事。
kant發表意見的時候很少,如今他對莊寧恩或多或少還有情誼在,但也不願意看到盛航如此失意的狀態,表面上看着好像因爲訂婚的事挺開心的,從頭至尾都在陪笑着,可那臉上的笑分明就是比哭還難受……
盛航聽着那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只覺是無盡的諷刺和嘲笑,他這一輩子除了莊寧恩之外,試問還能和哪個女人能與他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