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寧恩的詢問,盛航繼續陷入沉默。
他和沐容兮的訂婚,這一次是不可避免的,以前是他不願意的事,誰都別想勉強,可這一回,是他點頭答應的。
哪怕心裡同樣是不樂意,但終究這樣對他,對莊寧恩來說,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
莊寧恩緊緊的握了手中溫度逐漸消失的咖啡杯,試圖緩解自己的慌亂,“恭喜啊!”
聽聞,盛航擡眸睥了她一眼,像是有責怨,又像是一點兒也不滿意莊寧恩幾近完全冷靜的態度,居然還可以從她嘴裡聽到“恭喜”兩個字,何其的諷刺。
“時候也不早了……”莊寧恩哪怕是很喜歡這裡舒適的環境,可她不能在這兒待久,時間越長心神不寧了,甚至吃醋嫉妒的情緒會全然表現出來。
“之所以選擇加拿大訂婚,是不想讓訂婚整天佔據頭版頭條影響心情,索性一家人簡單的有個儀式就好。”
盛航簡簡單單的解釋。
若是在國內大張旗鼓置辦他和沐容兮的婚事,勢必會成爲媒體炒作的焦點,以前的種種事情也會拿出來說事,最重要的一點,盛航不希望讓莊寧恩難受,更不希望她從中受到牽扯。
他明白,莊寧恩和他一樣,是彼此愛着對方的,因此更加的珍惜她,保護她。
莊寧恩捧着咖啡杯,輕輕地置於脣瓣,抿了一小口,“原來是這樣。”
簡單的儀式。
其實,她若是能和盛航在一起,哪怕什麼儀式不要都可以的,她不在乎。
儀式,排場……這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真正到底兩個人是否能天長地久,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
幽靜的咖啡館裡,依然飄香着淡淡好聞的香味,怡人的讓人沉醉。
這一刻,她明明沒喝酒,可這咖啡就像是醇厚濃香的酒精,令她腦袋有點兒發沉發暈了。
她和盛航,原來真的在這兒畫上了句點。
又再次的陷入了沉默中,氣氛很尷尬。
“走吧,我送你回去。”
莊寧恩聽了點了點頭,在咖啡館裡坐着的時候不覺得冷,出來寒氣逼人,單薄的毛衣套在身上不足以抵禦寒冷,可隨即肩上有一件溫暖的風衣套住她,盛航很順勢的將她攬入了懷中,她不高,就這樣被密密實實摟進盛航的懷中,小鳥依人的依偎。
沒有拒絕,卻很享受這一刻的保護和疼愛,過了今晚,從今以後,盛航就是真正的有婦之夫了。
“莊寧恩……”
他忽然連名帶姓的喚着她名字。
以前也是這樣,盛航不管是生氣的時候,還是高興的時候,總是這樣連名帶姓的喊她,有好幾次,她也傲嬌的說:你一定是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所以,總是喜歡喊個不停。
當時盛航聽了,當場就有蔑視感。
那樣即便是輕蔑的嘴臉,卻在那時看來,很溫馨,也很甜蜜。
“嗯。”莊寧恩點了點頭,並沒有擡眸望向盛航,像是察覺到了他一定是有話要跟她說。
他也的確是有話要交代,“以後晚上不要隨隨便便一個人出來,若是不得已非要加班或其他急事,找個朋友陪着你會比較安全。”
像莊寧恩這樣有點姿色,模樣好看的人,很容易被人鎖定成目標,而這也是盛航很放心不下的,擔心她受到傷害,不樂意看到莊寧恩有一點點痛苦。
她聽話的點頭。
這個時候了,選擇什麼都聽盛航的。
“天冷了,穿好衣服,別生病感冒了,我不喜歡你病懨懨的。”
盛航又道,言語很沉,彷彿每一個字眼裡都夾帶了深沉的艱難。
聽到這裡,莊寧恩眼底有酸澀泛出,卻努力的睜了睜眼睛,儘量不要在盛航面前落淚。
“你晚上睡覺怕冷,我已經讓林莫明天去你家裝個地暖,不要怕浪費錢,這點錢,我給你報銷。”
“可是……南方的天氣裝地暖會不會太誇張了……我的臥房有空調呢,這是租來的房子,不知道房東會不會願意給我裝……”
當初這套房是江民宇去美國之前幫她安頓好的,租金也是江民宇先墊付的,這樣冒然的裝個地暖,莊寧恩想着,房東一定不樂意。
“已經讓人去打過招呼了,房東沒意見,你放心住在那兒,沒有人敢說你什麼。”莊寧恩所想的,事先盛航都已經替她想到了。
恍如盛航的這個安排,只有被接受的份。
莊寧恩道謝,但說了之後,又好像瞬間讓彼此生疏了。
“還有這個……是金匯路段的一套房子,也在市中心,如果你願意,搬進去住,房產證上是你的名字,是屬於你的,明天林莫會將相關證件都交給你,你只需要籤個字,等裝修完畢,就能搬進去了。”
說着,盛航掏出了在金匯路段給莊寧恩買下的房子。
“盛航……這……不行……我不能接受,我不可以收的……你那一百萬……我收了,但也是暫時的收下,就算給我酬勞,也不需要那麼多,我跟你一起,並不是因爲你的錢。”
而一開始的時候,她是爲了錢才和盛航在一起的,因此,在說到最後的話語時,莊寧恩明顯沒了底氣。
她低着頭,似想到了什麼,又道,“你是想用一百萬,一套房子,作爲分手費嗎?”
如果這樣的話,這些錢,這房子,對她來說,是侮辱她的。
盛航聽了,有些生氣,眉梢間明顯揚起了火焰,“這跟分手沒有一點關係,我是不想看到你居無定所的過日子,往後我沒法在你身邊,但我希望你能生活好一點,不希望你受苦受累。”
他知道哪怕是幫助了莊家的企業,但那個家,對於莊寧恩來說,未必是個真正的家,給她購置房產,是早就想好的。
盛航愣是強行的將新房鑰匙塞入了她的手裡,明明是簡單,又輕便的一串鑰匙卻是那麼沉甸甸的。
她不能接受,但現在生氣的盛航,讓她沒法開口說一個“不”字。
其實這個時候,盛航明白,就算是把一座座的金山銀山都送給莊寧恩,也彌補不了內心的痛苦和難受,而他所能做的就是那麼的有限,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