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尚膝蓋上不正常的出血症狀嚇壞了莊寧恩,直覺這不是什麼好事,反倒是希尚小小年紀,表現得那麼勇敢鎮定,從滑冰場到醫院,即使鮮血不斷的從膝蓋上流淌,卻不曾哭過一聲,甚至還安慰莊寧恩讓她別擔心。
希尚的懂事,令莊寧恩有說不出的愧疚。
“醫生,希尚的膝蓋怎麼樣了,一個小傷口爲什麼會血流不止……”莊寧恩十萬分的害怕。
“你是賀希尚小朋友的……”
“我是他阿姨,希尚的爸爸媽媽正在醫院趕來的路上,希尚他……是不是身體有其他問題?”
“希尚小朋友身體的凝血功能差,凝血因子異常,這屬於血友病中的一類,因此纔會在身體磕破一個小傷口時,鮮血不止。以後日常生活中,要多加註意小朋友的行爲,減少劇烈運動的參加,避免磕破受傷。”醫生的叮囑讓莊寧恩不免有震驚。
她想不到像希尚那樣健健康康,活潑可愛的小孩子竟然會生這樣的病。
減少運動,這對活潑好動的希尚來說,是多大的限制。
莊寧恩的腳步定在傷口處理室的門口,似怎麼也挪不動步伐,今天希尚的受傷全是因她一個人而起,自覺沒什麼臉面見他。
“寧寧……”賀希尚探着頭,四處找尋莊寧恩的蹤影,終於搜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那聲音是既清脆又爽朗,依然不摻雜有絲絲的埋怨。
倒是莊寧恩一臉愧疚,連連道歉,“希尚,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傷了……”
爲什麼偏偏是在希尚練習滑冰的那個時候,她走神了。
“寧寧,我們是朋友嗎?你是我的朋友嗎?”他忽然很稚氣又十分認真的問道。
“……當然。”
“不如這樣吧,你害朋友受傷了,你陪我一起去吃巧克力冰淇淋好不好,當是懲罰。”小希尚還心心念唸的念記着他的冰淇淋。
“……啊?”
“嗯,走吧,你看我,沒事了!護士姐姐還給我包紮了個可愛的蝴蝶結呢,雖然我不是女生,但是很喜歡。”
邊說着,希尚伸直了膝蓋向莊寧恩展示他其實一點兒事也沒有。
護士小姐聽着小希尚嘴巴那麼甜膩,脣角是掩藏不住的笑容,“你們家兒子很聰明,長大以後一定是個有出息的孩子。”
連護士小姐也忍不住連連誇讚希尚。
聞言,莊寧恩瞬間臉紅,“希尚他……不是我的兒子。”
他也希望能有像希尚這樣的孩子,遺憾的是,她沒那樣的福氣。
“哦,是嗎?我以爲你們是母子,因爲你們長得好像。”護士小姐隨隨便便一句話並沒有在莊寧恩和希尚之間激起多大的波瀾起伏。
在莊寧恩看來,只不過是護士小姐隨意的一句恭維、無心的話。
希尚笑臉燦爛,“因爲我和寧寧是朋友啊,朋友也可以長得很像。”
小傢伙甚至還很哥們的攬着莊寧恩胳膊,“我們去吃冰淇淋吧。”
“冰淇淋對傷口的癒合會起阻礙作用,我們改天去吃好不好,我先送希尚回家。”
莊寧恩看了看腕錶,這個時候,盛瑤和賀敬風應該快要到了吧。
聽到“回家”,希尚並沒有如預期的開心,“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回家……”他想和寧寧在一起。
“希尚……希尚……你怎麼了,怎麼會摔倒?快讓媽媽看看,血止住了嗎?”
一道緊張急促的女聲傳來,是盛瑤的聲音。
“噠噠噠”快速的鞋跟聲音裡凸顯了盛瑤的擔心,在捕捉到希尚的身影時,心似快要蹦出來般的快速,“快讓媽媽看看,疼嗎?一定很疼吧。”
盛瑤眼明手快的緊握住了希尚小小的腿,掌心下的撫摸全是疼惜。
“盛瑤,對不起,是我沒把希尚看好,纔會讓他受傷,我都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
莊寧恩感覺無論她現在說什麼都無法表達出她的虧欠和內疚。
盛瑤顧不上週圍,甚至連莊寧恩的話也忽略了,一心一意查看着賀希尚的傷口。
賀敬風的及時開口,愈發襯托着他是個紳士十足,通情達理的好男人,“是莊寧恩,莊小姐吧,我是希尚的爸爸,我最近從希尚口中時常聽到你的名字。”
最近,從他們家孩子口中聽到最多的就是寧寧……
由此可知,賀希尚是多麼的喜歡眼前的這個女人——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出衆,卻又韻味十足,給人無限神秘感的女人。
這是賀敬風對莊寧恩的第一印象。
眼前這個也是盛航喜歡的女人,舉止間雖然掩藏了害怕和驚嚇,但依然還是故作鎮定,但臉上顯露出來的純淨,無不彰顯着她是個很透明,清澈的女人。
“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沒什麼關係,別放心上去。”
賀敬風的補充說明並沒有讓莊寧恩心裡好受一點,她的眸光凝視的落向此時此刻正和盛瑤撒嬌的賀希尚。
以後……她可能和希尚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了,尤其在她那麼不小心沒把希尚照顧好之後,連盛瑤也不會允許她擅自和希尚見面。
不過,等盛瑤確定小希尚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從醫生那兒得知小希尚的病因之後,盛瑤對莊寧恩仍舊像以前一樣態度很好。
“你也不想希尚受傷的。若不是發生這樣的事,我和敬風還不知道希尚的凝血功能不好,身體有問題,以後我們會多加小心的照顧希尚,寧恩,我和敬風很感謝你那麼喜歡希尚,讓希尚開心。”
盛瑤的感謝忽地讓莊寧恩無地自容。
她其實並沒有做什麼,何德何能接受他們的感謝。
賀敬風和盛瑤兩個也是真的很疼希尚,和希尚一家人告別後,希尚雖依依不捨的,但他很親暱自己的爸爸媽媽,賀敬風扛他在肩上,賀希尚還很大牌的唱着他的“小毛驢”,耀武揚威的,一點兒也沒有因爲受傷而哭鬧,反而更加開心。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我手裡拿着小皮鞭我心裡好得意,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啦摔了我一身泥……”
希尚稚嫩的童聲遠去,莊寧恩的電話鈴聲也適時的在這個時候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