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的手再次環上傅芸芸的腰身,手背瞬間有眼淚滑過,這才發現傅芸芸既然流淚了,強迫她面對自己,陸成眉宇之間異常嚴肅。
傅芸芸則顯得慌張,匆匆忙忙抹去眼裡的淚水。
“爲什麼哭?”
他問,語聲裡藏着焦急。
傅芸芸沉默,她害怕一開口,哭得更兇,她很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很惹人厭,尤其在不愛自己的男人面前哭,更加讓人煩。
“回答我。”陸成嚴肅,瞅向傅芸芸的眼底,似一定要追根究底不可。
他口氣的冷肅,令傅芸芸那般火大,“你讓我說什麼,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我爲什麼哭,就一定告訴你嗎!”
都已經決定了要和莊寧恩一起去法國了,此時此刻的他,何必要這樣假心假意,傅芸芸氣不過,火氣攀升,“你不必對我感到抱歉,昨天,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負責,我自己會承擔後果。”
傅芸芸掙脫,彷彿一點兒也不想和陸成牽扯不清了,既然即刻動手術是他的決定,任何人都無法說服的決定,她留在這兒只是多餘。
傅芸芸的生氣,他知道的,還是因爲擔心。
“手術結束之後,我有話對你說。”但是,現在他不想說。
陸成的言語低沉,略顯凝重。
手術之後,陸成不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況會怎樣,如傅芸芸所說的,腎臟捐贈手術對他的身體勢必有一定的影響,到時候,顯得有些虛弱的他,不知道傅芸芸是否還能接受他?
因此,這些話,他必須在手術後說。
而法國,那個地方,陸成會去的,但和他一起去的人,絕對不會是莊寧恩了。
傅芸芸些許防備的望着他,他究竟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她猜不到,但又好像能猜到,約莫是告別的話語吧。
“我讓司南送你去醫院吧,我開車親自送你去醫院動手術,我做不到……”傅芸芸心情低落,終究是不安和煩亂,這是迫在眉睫,救人性命的事,她明白的,可眼睜睜看着陸成動手術傷害身體,傅芸芸有道不出的怨念,無法釋懷。
“我來開車,我載你去,在手術之前,我想看到你。”陸成不容傅芸芸反駁,強行和她去了醫院。
手術室,李醫生以及協助的醫生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陸成進去換好手術服出來時,卻找不到傅芸芸的身影。
莊寧恩注意到陸成的舉止,很聰明的清楚他在找什麼,“芸芸小姐在那邊……”
她指了指方向。
陸成順着方向望去,傅芸芸明顯的頹喪,難受。她的難受是因爲他而起,陸成心裡不捨。
莊寧恩也很抱歉,滿臉愧疚,“阿成,對不起,在你面前,其實我連說對不起的資格也沒有。”
捐贈手術,是她求來的,自然而然對陸成抱歉,虧欠。
“說好了,不說這些,我和他都不會有事。”陸成這一刻面對莊寧恩時,心境異常的坦然,等手術後,他和寧恩的關係也該有個結束了。
有護理人員催促陸成上手術推車,他的視線依然還停在遠處的傅芸芸身上,定了定目光,隨後,跟着護士配合手術的進程。
到手術開始前,陸成身體健康的評估結果還沒有出來,傅芸芸到達醫院時,第一時間就是想拿到風險評估結果,卻始終沒有等到。
許如靜和盛銘啓,盛爺爺和沐容兮,所有的親人對陸成感謝不斷,躺在手術推車上的陸成,只覺這些感謝聲是那麼虛僞,他不屑。
之所以這麼做,他不是想要聽到他們的感謝,一切不過是爲了莊寧恩,想確定她以後能開心幸福就好了。
“阿成,你不會有事吧,你不能有事。”莊寧恩忽然間害怕了。
“你該擔心的是盛航,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篤定。
“你和盛航都不能有事,如果你們其中一個人……”發生了任何意外,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傻丫頭,別擔心,等着好消息。”陸成是徹底放鬆的心態,沒有一絲一毫的畏懼,目光瞟向不遠處,傅芸芸在那兒,她不敢靠近,佇立在那,害怕靠近。
“你過來。”陸成眼神堅定的落向傅芸芸。
被點名的時候,傅芸芸腳若生根的定在原地,彷彿這一刻就已經挪不開步子了,卻在陸成再三的催促下,傅芸芸才勉強步伐生硬的靠近。
她竟然不敢說話,好怕一開口,便會觸黴頭的落淚。
“過來一點。”陸成要求。
傅芸芸湊近,“你身體沒什麼事吧,我剛纔去檢驗科拿報告結果,可是……結果還沒有出來。”
“我不會讓自己有事,一定會平平安安出來,等我。”躺在手術推車上的陸成,伸出手緊握了傅芸芸的。
她點頭。
無論陸成說什麼,這個時候,她都會答應。
“還有……”他又道,趁機將傅芸芸扯向他的脣邊,“不要避孕,如果你還願意,我們重新開始,我是認真的。”
陸成口中的“避孕”,傅芸芸是明白的。
昨晚的意外,來得太突然,沒有任何措施就發生了,他的一句不要避孕,一句重新開始,讓傅芸芸心下猶如驚起了一灘駭浪般,肆無忌憚掀起風浪,席捲浪花。
說是認真的,可他不是和莊寧恩要去法國麼,既然如此,又如何重新開始?
傅芸芸來不及詢問,也無從開口詢問,陸成已然被推入了手術室,目視着那道阻隔了他們之間的手術門,那邊就是他,陸成就在那邊,傅芸芸竟然有瘋狂的想念和不安掀起。
不願意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卻偏偏淚如雨下,莊寧恩的手落於她的肩膀,是無聲的安慰,亦是鼓勵,好修養的傅芸芸努力想要對她報以一笑,卻反而眼淚涌得更多。
“芸芸小姐,對不起,是我不好……”
是她的自私自利,讓傅芸芸比他們在座等候手術結果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焦急,擔心。
傅芸芸搖頭,終是說不出一個字眼,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着陸成和盛航的手術結束,但願一切都不會她胡思亂想那樣,一定會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