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們能找到孃親嗎?”小玥兒歪着腦袋看着她爹,“要是孃親離開了呢?我們還要繼續找嗎?”
在秦執的詢問下,秦玥竟是不知道原先的路段,連方向都沒有。秦執也不能指望秦玥帶路直搗黃龍,唯有用此笨辦法來尋人。
至於秦玥口中的綠鈴,一直未見出現,秦執懷疑是否有此人。又或者是容天音將其召了回去,以免透露了她的方位鎊。
通過秦玥所訴,她們母女倆過着的卻也是居無定所的日子,在同一個地方呆的時間並不太長久,也不知道在秦玥出來的這段日子是否又換了一個新地點栩。
秦執突然有種容天音打算不出來,只是想將女兒交給他的打算,而他又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就算她跑到了天涯海角,這一次他也要將她追回來。怨他也罷,恨也罷,他都認了。
發現秦執的不對勁,秦玥慢慢地靠近過去,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玥兒會一直陪着爹爹!”
柔軟的小身子偎進了他的懷裡,用她的行動來安慰失意的父親。
看着乖巧的女兒,秦執已經心滿意足了,現在有女兒在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容天音也捨不得將秦玥丟在外面不管。
有了這樣子的想法,秦執的心裡邊得到了更大的安慰。
……
翠紅樓廂房。
三道視線同時投向聲音的主人,但見對方的面目時彭然還是呆了呆,瑞王直接呆愣住了,柳芙清潤的眼瞳驀地一眯,閃爍着不可置信。
白衣公子緩步跨入廂房,掃見對面的柳芙,眼神無波無瀾,就像是他們原本就在這裡約好了一般。
朝着柳芙微微頷首,“柳姑娘,別來無恙。”
像老朋友那般,輕聲問候一聲。
另外兩個人一愣,就是在白衣公子身後的兩人也是一愣,沒想到他會和柳芙相識。
看柳芙的樣子,彭然不由心頭一緊,暗暗猜測着是不是這個公子哥傷了她的心,但看兩人的年紀也不至於會是他所想的那樣,是以,他等着後邊的發展。
柳芙壓了壓心底翻涌的情緒,五年了,她找了五年。
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突兀的碰上,這算不算是一種巧合還是特意的行爲?
特別是看到對方無波無瀾的與她打招呼時,柳芙那樣的想法特別的強烈。
打量着白衣公子的柳芙露出一抹淡雅的微笑,“你變了許多。”
柳芙指的是性情,五年的時間,可以將一個人的快樂奪走,也是正常。
在白衣公子的臉上,她找不到當初的那些爽朗與快樂,有的只是沉澱和靜。
如果不是那張臉,柳芙還以爲自己錯認了。
“柳姑娘一切還未曾變,如此甚好!”言罷,微微撩衣袍下襬,不請自入。
瑞王與彭然對視了一眼,卻也沒有當場指出對方的無禮來,因爲好奇心已經蓋過他們的不滿。
“他,他……”
“柳姑娘儘管放心,他在那裡挺好的。”
白衣公子不是誰,正是消失五年之久的容天音。
聽容天音這話,是不打算要長談那個話題了,柳芙也只好住嘴,畢竟這裡不是談那些話的地方。
柳芙細細地打量着容天音,心中各種複雜。
她只是想要去看看神策到底葬在怎樣的一個地方,可是容天音卻一直不肯透露,卻是爲什麼?
如果柳芙再能明白一些,或許就不會在這裡鑽死衚衕了。
“這位是?”瑞王忍不住打斷了她們二人的敘話。
柳芙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介紹現在的容天音了,見她一身男裝打扮,顯然是有什麼重要事情要做,是以,柳芙選擇了沉默。
“在下李銳,想必這位就是瑞王吧!”容天音朝着瑞王看去。
就算是男裝打扮的容天音朝着對方看過去,也有種讓人心跳加速的錯覺。
瑞王先是一愣,有些回不過魂來。
半晌才恍然
tang笑來,“原來是李公子,幸會幸會!”
“瑞王言重了,能認識瑞王纔是李某的榮幸!”容天音擡手道。
“李公子想要見太子殿下?”
因柳芙這層關係,彭然對容天音的態度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容天音淡笑道:“如果彭將軍願意引見的話,當然,李某不會逼彭將軍。就算沒有彭將軍,想必慕容霄很快就會來見我,只要彭將軍替李某傳達一句話即可。”
“什麼話?”彭然下意識的回問。
“彭將軍肯幫忙那是再好不過了,”容天音面色淡然,完全沒有一分求人辦事的樣子。
柳芙在旁不由疑惑,容天音一出現就想要找慕容霄,也不知是爲的什麼事。
在柳芙的疑惑下,只聽見容天音再道:“彭將軍只需要告訴他,故人來訪便可。”
一句話再加上一番描繪,想來慕容霄會想起她來。
只要他們手中有那個東西,必然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彭然擰眉,並沒有說答應與否,但容天音知道他會傳達到慕容霄的耳中。
彭然最先起身告辭,之後瑞王同桌與容天音詳談了幾句,瑞王句句話裡都有打探的意思。
直到酒過三巡,瑞王才起身離去,待柳芙將人送出翠紅樓,廂房內才得以安靜,容天音示意身後兩人外頭候着,兩人坐在廂房中飲着飯後茶。
“我們找了你五年,既然他不在了,神隱者玉佩是他親手交給你的,大可以利用這一點收服神隱家族。”柳芙吐着不知味的話,心裡一片空蕩蕩的。
容天音將身軀朝椅後挨去,沉默着,似乎在想怎麼回答柳芙這句話。
“這些話若是讓長老會的人聽見了,你又如何自處?”
“他已經不在了,你以爲柳芙還會在乎這些嗎?你是他選中的人,也許在神隱者之中沒有出現女性,你願意的話,也許可以讓世運變幻,扭轉乾坤做一回神隱者也無不可。”
聞言,容天音搖了搖頭,“柳姑娘這些想法太過前衛,且不說我能不能坐得上,就算能,我也不會去做這個累人的職位。”
“可是他……”
“我掌管他的玉佩,因爲那是他的意願,但他沒有要求我去做無情無慾的神隱者。生前,他就被這道枷鎖緊緊箍着,想必他不會希望我也走着他的老路。神隱者是上天指引者,只要他沒有交給下一個人,就永遠不會再有下一個神隱者。”
柳芙輕輕低笑,有些苦澀的味道。
“你說得對,是我糊塗了。”
“柳姑娘以後還是莫要再混跡這樣的地方了,這裡不適合柳姑娘這樣的人。”容天音環視一週,對翠紅樓的擺設表示有些不喜。
柳芙微愣,繼而道:“沒想到你會如此關心我的事,既然是這樣,能否讓我見他一面。”
面對柳芙的哀求的眼神,容天音仍舊不爲所動地搖了搖頭,“等哪天柳姑娘真正的放開了,我會帶你去見他。”
“放開?”
“柳姑娘不要誤會,我所說的放開並非是要讓你放棄對他的感情,柳姑娘到現在仍舊執念於替他運作報仇,卻沒有想過他會不會想你去冒這個險。他若是看到柳姑娘如此爲他傷心傷肺,必然是心中不舒服的,所以,在那之前柳姑娘還是不要見他的好。”
柳芙這些年來遊走各國,可不就是爲了找出當年殺他的人嗎。
褚國的那些參與者她是清楚不過的,可正因爲清楚了所以她並未動手,反而是先尋找背後來那些藏起來的傢伙,一個個的毀滅掉。
在柳芙的骨子裡頭,有一種別人不知的衝勁和冷酷。
五年來她爲了神策不斷的鑽牛角尖,直到現在她仍舊沒有放棄殺人報仇的念頭。
柳芙想報仇,她又何償不想呢。
只是這背後牽扯到了秦執,又讓她如何?其實她就是個自私的傢伙,明知道柳芙一切只爲了神策,現在她卻逼着柳芙放棄報仇。
她容天音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傢伙。
柳芙悽然看着容天音,淡雅的笑容裡染上幾分涼意,“你的意思我明白的,禇國我會放到最後
,這是我能給你最大的讓步了。可若讓我放棄對他的復仇,我做不到的。這是我唯一的執念了,若是連這點唯一都要剝奪,容天音,你是否有些過於殘忍了?”
容天音靜靜看着她好半晌,並沒有迴應她的話,緩緩地站起了身,“希望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柳姑娘不要防礙太多。”
柳芙道:“我只是希望看他一眼罷了,五年了,黃土之下,他已然化作一堆土,爲何你還要死守着不放?”
“終有一天柳姑娘會明白的,但在那之前,希望柳姑娘能夠好好對待自己。”
放下一句話,容天音輕輕推開門邁步離去,留柳芙獨自一人對着空蕩的廂房。
“主子,她是神隱家族的人,會不會壞事?”
握劍的年輕男子不禁有些擔憂。
“她不會,”容天音十篤定柳芙不會說出一字半句。
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在樑國,除了那位樑國太子外也就只有她那位嫁入東宮爲妃的嘉平郡主了。
想到當初的嘉平郡主,容天音不由仰頭看着樑國的天空。
是碧藍的。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中年男人問容天音的意見。
容天音朝着天際輕吐一字,“等。”
等?要等多久?
容天音並沒有說,他們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棧暫且居下。
夜色清幽,風氣涼涼。
樑國的東宮依舊清冷,太子慕容霄正坐在正殿中批閱摺子,突然擡頭問一直立在身邊的王公公,“太子妃現在可用晚膳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
王公公算是看出來了,太子殿下對太子妃根本就是心生愛意的,只是不知道是如何弄成這個樣子,兩人現在就像是雞蛋與石頭,一磕就碎。
太子妃對東宮進來的女人置之不理,甚至有種聽之任之的感覺。
太子妃這是要放棄太子殿下啊,可是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情全藏在了心裡邊,東宮的女人害死了太子妃的孩子,太子殿下就讓誰也沒法懷上。
每次皇后逼着太子殿下留宿東宮其他妃子寢宮後,都會送上一碗藥,由王公公親自去辦,也是爲確保萬一。
由此可見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的情深意重,只有東宮那些個不長眼睛的妃子敢給太子妃難堪。
“回太子爺,太子妃一直吃得好,並沒有什麼異常情緒發生。”
剛剛太子殿下才問了一句,不過隔多久又問了一次。
“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有什麼缺的儘管送過去,別讓她心裡不踏實……”
王公公垂首聽着,許久不見他後文,提醒着道:“彭將軍今天的話……”
沒等王公公說完,慕容霄挑挑眉頭,“此人還是暫時放下,容天音已經消失了五年,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樑國,本宮已經讓彭然盯緊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將那東西運回,本宮會親自出去一趟,太子妃這邊給本宮照顧好了。”
對彭然彙報的情況慕容霄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覺得那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給他看的。
王公公連連應是,太子殿下對太子妃上心,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要好生對着,不敢讓主子有不舒爽的地方。
“皇后娘娘今日吩咐了太子妃,明日一早上納慈寺還願,太子妃最不喜與東宮那些個妃子一道出門,據時若是鬧起來可如何處理?”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而且經常發生,是以,讓皇后娘娘對太子妃不大喜歡,覺得太子妃並非是太子的良配。
慕容霄眉宇一蹙,“有此事?”
“太子妃並沒有應下,亦無拒絕,皇后娘娘那邊已經大爲不滿。”
王公公說完這句話,不由暗暗盯着太子的臉色。
皇后娘娘喜歡側妃衆所周知的事,這會兒又讓太子妃難堪了。太子殿下夾在中間,也是難做。
慕容霄沉吟了半響,長身一起。
王公公一愣,“太子殿下?”
慕容霄一手負後,皺眉看看外面的漆黑,然後大步走出殿門,朝着明惜雲居住的宮殿去。
身後的王公公不用問也知道慕容霄想去什麼地方,見慕容霄腳下生風不由抿嘴一笑,太子殿下還是很擔心太子妃的。
……
明惜雲吹熄燭燈,剛要想要躺下歇息,突地起身,眸子一眯,“誰?”
外面一片安靜,什麼動靜也沒有。
問蘭可不會守着後窗,明惜雲探着腳步走到後窗,輕輕推開。
推開後並沒有看到一片黑,入目而是一條熟悉的身影,驚喜的聲音還沒有發出,窗外的身影馬上就竄了進來。 щшш ★ttκǎ n ★¢o
“師傅!”
容天音暗暗搖頭,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
原來是熟人,也難怪小銀沒有動靜。
“師傅!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這些年都去哪裡了?爲什麼一直躲着我們……”
“這些問題我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你,等到了合適的機會我會告訴你。”
明惜雲這才穩定情緒,看着五年之久未見的容天音,突然發覺容天音變化了許多,不由輕輕抿緊了脣。
“他對你可還好?”
明惜雲搖搖頭,又點點頭。
容天音也沒有再多問,兩人對視沉默。
“師傅,你這些年過得好嗎?你的事我聽說了,只恨我自己沒有能力幫不了你……”
容天音搖搖頭,“你不必如此,你自己的事我幫不上,又怎能求你有能耐助我。”
“師傅這次回來……”
“我回來的事並沒有聲張,”容天音靜靜的道。
明惜雲張了張脣,最後還是沒有問得太多,容天音出現在這裡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很多花只能吞進肚子。
“師傅……”
“我來一是想看看你,二來是想與慕容霄見一面……”
明惜雲突然想起什麼,募地瞪大眼睛:“難道說……”
“他死了,”容天音冰冷的聲音說明了一個事實,那個無所不能的神隱者真的已經死了,明惜雲也知道這件事與慕容霄有關,所以現在容天音這是想要回來複仇?
想到這個,明惜雲不由抖了抖身子,“師傅,你回來是要殺他的,對不對?”
沒有看明惜雲驚恐的眼神,淡淡的道:“要殺他也不會等到今天,這次回來,不過是想要跟他借一樣東西罷了,”言罷,容天音拿眼神掃了下明惜雲,彷彿將她內心的想法看透了:“你不必替他緊張。”
明惜雲聞言,安心了些,隨後又猛地提起,“師傅想要取什麼東西?”
“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你清楚我的脾氣,如若達不到目的,我不會離開……”
正是這時,殿門外突然響起問蘭驚喜的聲音:“太子妃,太子殿下來看您了!”
裡邊的明惜雲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容天音。
容天音在幽暗中點點頭,她本是想等着慕容霄親自出去見自己,不想慕容霄並不相信她是真的跑出來了。
容天音擡了擡眉,示意明惜雲出去將外面的那位迎進殿來。
明惜雲咬了咬脣,走了出去。
等在外面的慕容霄有些意外明惜雲會出來,一時有些愣在那裡。
看着慕容霄,明惜雲眼中滿是複雜。
剛剛開始的時候,她只是被迫嫁給他,後來相處下來,他們之間也生了情。可是橫在兩人之間的東西實在太大,讓他們都沒有辦法面對。
之後的事情就攪和成這樣子了,她知道他有自己的難處,可是她亦是如此,她不能讓自己的父親脫離苦海,那就是一大失敗。如若連父親也救不了,那當初又何須嫁入樑國?
在一切的變化中,明惜雲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東西是會變的,比如人心。
對上明惜雲的滿眼的複雜,慕容霄略一皺眉,聲音比往常要柔和了幾許,“我來看看你,你瘦了許多。”
明惜雲卻是輕輕一笑,露出幾分苦澀來,讓慕容霄不明白。
明惜雲看了看他身後的人
,讓出一邊的身來,“先進來再說吧,有一個人想見見你。”
聞言,慕容霄倏地眯起了黑眸,心下也同時一驚,因爲在悄無聲息中竟然有陌生人闖進了東宮而不知。另一面是因爲自己的大意,他竟然讓明惜雲置身危險之中,萬一她有個好歹……
後面的畫面他壓根就不敢想像,他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而明惜雲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進來吧。”
慕容霄倏地回神,陰沉着臉大步朝裡走進去。
問蘭被嚇得不輕,她一直守在外面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殿中進了人。
進了殿,問蘭馬上吩咐身邊的宮女去掌燈。
剛剛幽暗不明的大殿,此時堂亮明晃,只見殿中坐着一名白衣公子,正用淡淡的目光看着進殿的他們。靠坐在椅子上的姿勢,彷彿就像是坐在自家的客廳一般,從容自若。
慕容霄再見到容天音時,眼瞳倏地收縮着,從牙縫裡擠出兩字:“是你。”
“是我。”坐在椅子的人無聲微笑,“如果不是樑國太子難見,在下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震驚過後的慕容霄從容地坐在了容天音的身邊,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又看了看明惜雲,在明惜雲的身上沒有看到半點異樣後才轉回到容天音的身上。
“樑國太子放心,嘉平郡主是我是不會動的。”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五年了,這個女人消失了五年突然出現在他的東宮裡,這其中若是說沒有貓膩,他絕對是不相信的。
容天音則是淡淡地掃了他身後人一眼,慕容霄會意,只將嘉平郡主留下,屏退了其餘人。
這時容天音纔開口道:“樑國太子這麼聰明,應當知道我來是爲了什麼。”
慕容霄倏地眯起了黑瞳,“你想要那東西。”
“樑國太子與上夷國玩得一手好戲,只是,還是讓我們給識破了,如果樑國太子不想讓別人知道東西在樑國,就該明白如何做纔是更明智的。”
“給你了,你又如何拿得穩。”被人當面威脅,慕容霄的心情可想而知。
“樑國太子不給,我容天音也有法子拿到,”容天音似乎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說完起身。
慕容霄見她說了一半就要走的作勢,眉頭擰得緊緊的。
她這又是玩哪一齣?
慕容霄發現現在的容天音根本就不是當初的容天音,現在的容天音整個人給別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只要稍微碰上一點就會被傷及體膚。
看來,那東西容天音非要不可了。
“那東西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想要做什麼,樑國太子不必打破沙鍋問到底,對你沒有好處。”
“你現身,神隱家族的人會放過你嗎。”
“無需樑國太了掛心,只要拿不到那東西,短時間之間,我還是會留在樑國。到了那時候,樑國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敢保證,樑國太子好自爲之。”
言罷,容天音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明惜雲,再望了眼腳下纏上來的小銀,然後頭也沒回地消失在殿門,直到沒入黑暗,殿內仍舊是一片清冷的沉默。
“師傅她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明惜雲回頭過看慕容霄。
慕容霄擰眉搖頭,“以後少接觸這個人,終歸她與我們樑國不和。”
明惜雲豈會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他是怕容天音會利用明惜雲做些卑鄙的事。
但明惜雲相信容天音不會對她那麼做,“師傅不會對我那樣做,”這麼想着就說出來了。
明惜雲對容天音的信任讓慕容霄非常的擔憂,越是信任的人越是容易上手。
“五年前因爲她,齊國發兵褚國,之後諸國之間的爭戰連年。五年後好不容易平息了許多,她又突然跑出來,但凡有她容天音在的地方,準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只要她再呆在樑國,遲早有一天神隱家族的人會涌入樑國,到那個時候,我怕你被牽扯進去。”
聽出慕容霄對她的關心,明惜雲心裡邊十分的複雜,心裡邊仍舊選擇相信了容天音。
“今晚她這麼堂而皇之的找上你,我不放心。”
“慕容霄,師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到底想要什麼,給她吧。”明惜雲轉身看向慕容霄,既然容天音說要拿,她就會不擇手段,明惜雲不想他們之間爭得個你死我活,到最後誰都不得善終。
父親的事已經讓她十分若惱了,不想因爲容天音的出現再次打亂。
可是慕容霄不會鬆口,因爲那東西絕對不能給她。
“是不是那聚息珠?”明惜雲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宮闈女人,關於聚息珠的傳聞她還是聽到了一些的,前些日子慕容霄將彭然派出去,必然是爲了此物而去了。
慕容霄微微收縮瞳孔,道:“惜雲,不要摻和進來。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們受傷,但那是不可避免的。正如當初容天音的選擇,她也沒有辦法避免傷害一方。”
明惜雲緊緊地抿住了脣,什麼話也沒說。
直到慕容霄離開,明惜雲仍舊沒有想起他臨走前說過了什麼話。
容天音從樑國皇宮出來,還沒有回落腳的客棧,前路就被一條倩影給擋住了。
一手微微負手,停在中間迎上對方的目光。
“你要什麼。”
“柳姑娘,夜深了,該歇息了。”
言罷,容天音正打算繞過柳芙離開,柳芙突然橫了過來,伸手再次擋去她的去路,“告訴我,是不是他還活着?”
話語裡壓抑的顫抖連容天音都聽得出來,在柳芙的心裡邊還是期望着有那麼一天那個人突然像夢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她等了五年,仍舊沒有那道飄渺如仙的身影。
等來的只有容天音無情的消息,再次確認他的死,只會讓她更加的痛。
她不怪容天音帶走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讓他們見。
容天音沉默地看着柳芙,清麗的容顏已然有了許多的憔悴,眼底有着無盡的悲傷與哀求。
“柳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
“讓我幫你。”
柳芙突然抓住了容天音的手,緊緊箍住。
“柳姑娘,你……”
“求求你。”
“聚息珠只是一個傳聞,有沒有用處,我也未可知。到了那個時候只會是一個失望着,柳姑娘可承受得住?”看着這個癡情的女子,容天音終究還是心軟了。
柳芙慢慢地睜着明亮的雙目,聽容天音這個意思,他當真沒有死。
但又覺得不是,隱隱有一種期待感襲擊着她的身體,只要有一線希望,都是對她心靈上的安慰。
“你答應了!”
“柳姑娘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是,夜深了,柳姑娘請回罷。”
柳芙張了張脣,終是轉身離開。
望着柳芙離去的方向,對着天際低低一嘆,“希望吧。”
……
彭然在慕容霄的指示下出城拿回那物,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到了那裡收到的卻是一個壞消息。
他們千辛萬苦拿回來的東西竟然被人盜了?
而且可恨的是,他們竟然不知對方底細,當真可恨得很。
慕容霄收到這一消息時,震怒可見一斑。
容天音帶着人夜潛跟在身後,知道彭然他們丟失了東西,心中也甚爲惱火。現在東西不知道落入誰的手中,如果不是有些人不知道那東西的用法,只怕早就沒有了,又何會傳到現在。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找。”容天音滿臉陰鬱,轉身朝着夜色奔出去。
身後兩人對視了眼,狠狠地皺眉,到了這節骨眼還出事,當真是波折不少。
在水路的那時,他們就該動手,只是那個時候不確定東西在不在船上,後面果然確定了東西不在船上還慶幸了下,這個彭然也有些辦法,竟然能避過許多眼目將東西運進了這裡。
“到底是怎麼回事?”
樑國東宮,慕容霄大發雷霆,好不容易找到
的東西卻就這麼沒了,法子沒找着,東西就消失了,還無聲無息的。
簡直就是在污辱他們,“不管是誰,都給本宮找出來。”
“是,”彭然頂着一頭的壓力應下。
現在只能將視線放在各大世家之中了,爲了這東西,彭然也只能先得罪那些自視清高的世家。
太子這邊的交待比得罪那些人還要重要,彭然這麼想時,人已經出了宮門。
身邊的副將正陰沉着臉等彭然的吩咐。
“那幾個人有問題,先把他們捉了過來審問。”
“可是……”
“沒什麼可是,他們就是奔着這東西來的,在運河之時本將軍有意轉移視線讓他們沒能得逞,現在他們竟敢盜取,也該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是,”身後人不再有異議。
東西丟失,他們第一個想到的確實是容天音他們。
而被冤枉的容天音幾人則是尋着各條線索奔跑,卻是一點收穫也沒有。
再這樣下去,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那東西。
容天音只好令人暗中觀察搜尋,自己則是找上了翠紅樓的柳芙。
柳芙本就等着容天音等得着急,就在她以爲容天音會食言時,容天音就來了。
“柳姑娘。”
“壽王妃有什麼儘管吩咐,”柳芙從容天音一進門就已然知道事情生變了。
容天音也沒有詫異她爲什麼會知道,說道:“柳姑娘既然是知道聚息珠,那就該知道這次慕容霄派彭然去上夷國,取回來的東西正是它。可就在昨夜,那東西從彭然手中被人盜走了,我懷疑是樑國這些世家動的手腳。”
柳芙眼神一閃,“壽王妃是想讓我走入這些世家中尋找那東西。”
“有勞柳姑娘了,柳姑娘放心,我會從旁協助。”
柳芙搖了搖頭,道:“拿到這東西時,希望壽王妃能夠給我一個見他的機會。”
容天音沉吟,卻是沒有馬上答應她,“再說吧。”
柳芙無奈地一,現在她只能幫容天音,沒有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