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呼蕭薰兒的意料之外,她以爲只要將這些說出來了,容天音就會心軟,就會站在她這邊,有了容天音的相助,很多事都會非常的順利。
但蕭薰兒就沒有算到容天音會是這樣的一個反應,完全將自己置之度外逆。
“那可是你的親孃,難道你就不想替你孃親報仇嗎?你明知道容戟是如何對待你孃親的,卻視而不見。容天音,如若你心裡還有一點點的血性,就該做你要做的事。”
容天音嘲弄地看着已經失控的蕭薰兒,“我的血是冷的,是黑的,更是自私的。我怕死,所以,你也不必將多餘的心思放在我身上。蕭薰兒,你是個聰明人,不要做愚蠢的事。這次,我可以看在那個死掉的娘份上保持沉默,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收手,安安靜靜做你鳳悅樓的第一人。”
“所以,你是爲了壽王才拒絕的,是嗎?”對容天音,蕭薰兒又怎麼可能輕易死心。
容天音卻是搖了搖頭,“是不是與蕭娘無關,此後,你我交情便如此。茶”
話落,就要轉身離開。
一道青影由門擋來,容天音回頭看蕭薰兒,“怎麼,蕭娘這算是惱羞成怒要將我強行攔下了?”
蕭薰兒確有那個打算,可她知道,眼前的容天音根本就不是那個曾經胡攪蠻纏的草包大小姐。現在的容天音,只怕是連她也沒有辦法攔着了。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她纔想着要將容天音留下來。
蕭薰兒足足與容天音對視了許久,最後淡淡地一擺手,青影猶豫了半晌才讓開道來。
她們之間攤了牌,只怕後面的相處並不會太愉快,又或者,她們之間根本就沒交集的機會了。
“主子,如此良機怎麼就錯失?”青影實在不明白。
“她並不是你想攔便攔的人,讓她去吧,”蕭薰兒苦澀一笑,看似對容天音並不想強留。
“壽王妃說的那些話……”
“數十載的執念,又豈是她一句話就能放下的。”蕭薰兒回頭望着窗外,容天音只不過是想要留下一條後路罷了。
至於她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答案很顯然。
容天音是站在秦執那邊的,如此的明確。
蕭薰兒明知這些強求不得,卻覺得容天音太過絕情,難道她就沒想過她孃親以往所受的苦嗎?
只是蕭薰兒又豈會明白容天音心中所想。
在容天音出門一趟之後,朝中橫生枝節!
皇帝最信的是誰?莫過於容侯,沈閒還有後面一干的影衛。
*
“太子有謀反?!”
折返回府的容天音便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不由一愣,她可是剛見太子與諸葛猶相見不久啊,怎麼一個轉身事情就突然轉機如此之快?是不是有點不符合邏輯?
康定王的事剛剛平熄下來,這會兒怎麼又輪到太子了?她記得太子剛拿回實權沒有多久吧,不想突然一番變故又讓秦祿入了死穴。
如果說這件事沒有人爲,容天音絕對是不信的。
瞅着老神在在的秦執,容天音微眯着眼道:“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如此便承蒙小音看得起爲夫了!”秦執竟還有心情與她玩笑,是她猜錯了?
容天音狐疑地瞅着他,“真不是你?”
秦執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回答,瞧他又裝神秘,容天音有些受不了。
“水丞相不是太子的人?怎麼突然倒戈了?”容天音挑眉,水丞相這次突然站出來,馬上就讓太子殿下陷入水深火熱的日子。
連同上次秋獵的刺殺事件也牽扯上了太子身上,這會兒太子再想脫身,那簡直是難上加難,只怕太子自己也沒想到向來站在他這邊的水丞相突然中立了起來,順道咬他致命一口。
嘖嘖嘖!這老傢伙道行果然深,竟然能讓太子用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發現一點異樣。
秦執別是有幾分意味地看着容天音,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的容天音抖了抖身子,“你這麼看我幹什麼?我可沒有那本事讓水丞相倒戈相助。”
“爲夫自然知道的,如若真要說服倒戈的人,也會是容侯,怎麼也不會輪到水丞相。”
敢拿她爹來取笑,膽兒越來越肥了。
“我爹向來不站派系,保持愚忠的中立關係,在朝中得罪了不少的大臣,我要是能說服得了,我自己都會佩服自己。”
她知道皇帝對自家老爹的心思,只是老爹的心思又是什麼?
想到蕭薰兒的話,容天音眉目輕蹙,看來非得掀出老底不可了。
“太子府如今正熱火朝天,突生此變,此次太子只怕再劫難逃了,水丞相偏向誰到不是一個最關鍵,關鍵在於父皇會爲康定王打造怎樣的一個新身份。”
既然前面康定王是替太子受了那等苦,自然是要另外討回來的,以秦禮在軍中的影響,也是不能輕易動得了的。
容天音心中微動,“那這事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秦執微笑道:“或許。”
“什麼或許,我看下個就是你了,雖然你現在病得半死不活的,可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因爲我的關係對你多加阻饒?”
說阻饒是好聽了些,不如是真接針對他這個兒子吧。
在容天音看來,皇帝對秦執並不是討厭,到是一種漠視的疏冷,那種不似親子的疏冷。
與秦謹那種的厭煩不同。
秦謹會被冷落也是有原的,只說當年賢妃爲了懷上一子,使了手段,差點害了她爹,皇帝對她爹用情至深,生氣也是當然的。
在容天音看來,皇帝是個無情的深情人,對她爹那是好得沒話說,只怕她的老爹都能感受到那份不同了吧?
容天音似乎忘了一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話了,看別人時清楚,在自己身上卻未必會。
容戟就是屬於後者。
“父皇於我,遲早是有那麼一天的,小音怕嗎?”
容天音愣了愣,她以爲他會說,不須她擔心之類的話,不料他這般問。
面對皇帝她並沒有什麼可怕,她怕的是自己身邊的人無辜受累。皇帝和她之間的恩怨也不比他來得少,所以,他們就是半斤八量。
“我要是怕了早就逃跑了,還傻傻的留在這裡做什麼?”容天音想自己莫名奇妙的捲入這場紛爭內,頓時整個人不好了。
不管有沒有秦執,她和皇帝之間那點千絲萬縷的關係,註定是脫不了干係的。
“此生有小音相伴,足矣!”他半擡着手,捋着她掉在肩邊的髮絲,猶如情人間低喃道。
容天音有點不適地動了動身子,“幹什麼突然說得這麼煽情,”挺讓她難爲情的。
見容天音偏開目光垂首的樣子,秦執輕輕低笑着:“小音莫要忘了與爲夫相約白頭的誓言!”
容天音下意識地道:“我什麼時候承諾過這些了?”
她覺得秦執越來越沒臉沒皮了,實在令她大開眼界。
“爲夫替小音記着便好。”
容天音:“……”
她真的沒有印象說過這樣的話了,她懷疑秦執胡掐的。
帝王生性多疑,被自己身邊的人查出這些背後事,秦聞不可能還裝作若無其事。
被禁起來的太子現在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完全被一擊給打懵了。
因爲他前一刻還在與齊國皇帝同商謀事,下一刻就被禁於暗牢裡,如此大的反差,就算是承受能再強大的人也會受不了。
莫說是太子,太子府那些妻妾也被震傻了,特別前幾天還被捧得高高的太子妃,一下子全懵了,傻了。
從天上掉到地獄的感覺也莫過如此吧。
謀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宮裡的袁皇后已經在皇帝的殿前跪暈拖了下去,皇帝無情,對你網開一面已經天大的恩賜了。
君主制的時代,便是如此。
往往最無法反抗的,都是一些女性,她們面對這些,只能默默承受着,接受着。
宮廷風雲變幻漠測,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太子派系的,不過是半天的時間,已經連抓了數名大員,一時間哭聲哀天的。
“沈閒。”
陰暗潮溼的地牢,秦祿不過進來半日,身上已經開始邋遢了,兩眼滿含憤怒和不甘,更多的是痛苦,他連鬥都沒有正式開始,卻被人如此輕易的一擊便潰了。
沈閒是負責將人捉進來的,太子府的禁足令也是他親自去頒的。
沈閒一身孤冷地站在牢前看着一夕之間瓦崩的太子,淡漠地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因爲皇帝並沒有馬上剝奪了太子的封號,他也不好善自改口。
“能否讓水丞相……”
“不能,”沈閒大公無私地打斷他的話。
秦祿臉一黑,他話都沒有說完呢。
沈閒卻不再理會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秦禮覺得沈閒知道會比較多一些,趕緊將人留住。
沈閒住步,背對着他等下文。
秦祿臉色更陰沉,在進這裡之前,雖然知道沈閒就是這種臭脾氣,可如今他的態度實在令秦祿恨得牙癢癢,明知沈閒不是故意卻還是忍不住要氣憤。
“沈大人能否替本宮傳達一聲給父皇,就說本宮想見一面。”靠着冰冷的牆,秦祿幾乎是用低下的語氣求着沈閒的,咬了咬牙,只要等他重見天日了,暫且失去的東西遲早找回來。
“皇上有口喻,但凡是太子殿下想要見的人,一侓不準踏入大牢。”
有他沈閒守着,也不怕會出事。
聽到這話,秦祿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嘲弄的笑聲,在沈閒踏出牢門時,秦祿一拳狠狠朝着牆面一打,指骨間血跡隱隱染上冰冷的磚頭。
“秦執,沒想到本宮錯算了一步,”一步跨錯,步步錯。
現在他在這裡承擔着錯誤的後果,秦祿咧牙憤笑了起來。
秦祿會馬上聯想到了秦執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前面他拿着容天音的命威脅過了秦執,在潛意識裡,他是認定此事是秦執策劃出來的。
其他人,不過是秦執手中的一把利劍罷了。
“本宮踏進來的那刻,你秦執就成了父皇的眼中釘肉中刺了,秦執,就算是同歸於盡,本宮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張着被咬破的嘴巴,吐着嘲諷又狠鷙的話。
驛宮。
諸葛猶在聞得這個消息時正在享受着。
“本以爲這個禇國太子可以撐得夠久一些的,沒想到剛出了驛宮的門就直接進了暗牢,如此無能太子,實在不適合做爲合作伙伴。”
站在諸葛猶身邊的侍衛忍不住道。
諸葛猶勾勾脣,“不是個不成氣侯的太子罷了,樣子瞧着是精明,做起事來,卻缺了一份穩妥和手段。如此之人,確實是不適合做朕的合作人。”
侍衛不太瞭解地道:“可是皇上對禇國太子待如上賓,怎麼……”
“自以爲掌握一切的自大男人,朕到是看看他能強撐得到什麼時候。沒想別人一個出擊,就讓他措手不及了。聽說他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管不好,直接站在中間分界線了。”
聽着諸葛猶左一句右一句的嘲諷起秦祿來,侍衛默然。
等了半會,侍衛再次開口說:“如今禇國太子被禁,鳳悅樓的那位又該如何處理?”
鳳悅樓的主人一看就不太好對付,他們都不得不強打起十二分精神。
諸葛猶把玩着手中的空杯,似在沉思着想了好一會道:“且安排下去,朕要會會鳳悅樓的第一人!”
侍衛正要下去,驛宮外又有人求見,諸葛猶本是無意相見的,可通報者說那是個女子,說是因爲壽王妃的事特別來與他見一面。
壽王妃!
諸葛猶嘴角一揚,便讓人進殿來。
半會,諸葛猶便看到一道纖影停在他面前,揭下身上的兜衣帽。
此人不是誰,正蘭蔻佟。
“你是何人?”
“小女子蘭蔻佟見過齊國皇帝!”蘭蔻佟大大方方地行了一個福禮。
諸葛猶瞅了半晌蘭蔻佟,發現是在宴會上匆匆瞥過一眼的人。
“禇國蘭太慰之女。”
“正是小女子!”蘭蔻佟輕聲道。
“哦,”諸葛猶慢不經心地微擡着眉眼,似對她的到來有幾分的不屑,“不知蘭小姐來此見朕所謂何事?”他單刀直入。
蘭蔻佟到是一點也沒有不適地尾尾道來自己的來意,將容天音種種類類的行爲隨意挑幾句說,然後話題就延伸到秦執的身上,對這個人,蘭蔻佟在諸葛猶面前完全顯露真情的。
見這女人提到壽王時那種躲閃的目光,又聽她說和壽王是青梅竹馬,因爲一身宿疾,又命理奇殊,蘭太慰自當極力阻攔的。
諸葛猶聽了一個大慨也差不多明白事情的原委了,說白了,這個女人就是想從容天音的手裡奪回屬於她的男人。
蘭蔻佟至於爲什麼找上他,就更好理解了,因爲他對容天音感興趣。
有人得不到寧燬炎,而她這種,卻是利用拆散夫妻的手段奪回原本該屬於她的東西。
又是一個音聰明的女人!
諸葛猶在心底裡冷冷一笑,道:“蘭小姐有何把握?”
“齊國皇帝又何必拐彎抹角的,你與我不過是各自謀利罷了。等事成,容天音是你的,而壽王則歸我,如此公平的交易難道齊國皇帝不考慮?”蘭蔻佟覺得諸葛猶不會拒絕她。
“朕爲何要與你合作?以朕的地位,難道還缺女人?”諸葛猶覺得善於觀察的女人不討喜,聰明過頭了。
而蘭蔻佟就是其中的一種。
能夠單憑一場宴席就斷定他對容天音有意,說明,這女人並非一般簡單。
“您確實是不缺女人,但是整個天下,容天音卻只有一個!”蘭蔻佟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那種精明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誰也難逃她的法眼。
雖然她與太子謀皮,可如今太子落馬了,她蘭蔻佟就是有本事將事情撇得一乾二淨的,完全不會牽扯到她身上,更不會連累太慰府。
嚴格的來說,蘭蔻佟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誰接觸誰倒黴。
只是諸葛猶是誰,你蘭蔻佟還能比他更陰險不成?
“將蘭小姐請出去吧。”
諸葛猶不鹹不淡地一擺手,身後的侍衛立即上前來,對着不可置信的蘭蔻佟一擺手,“蘭小姐,請。”
蘭蔻佟並不覺得自己會看錯,在宴席上分明見他看容天音的眼神非同一般,若說諸葛猶對容天音沒有什麼,那絕對是不信的。
咬了咬脣,蘭蔻佟最終還是放下一句話才走:“不管怎麼樣,只要齊國皇帝仍舊還需要蔻佟的地方,定然盡心盡力。”
聽到這話,諸葛猶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並不是諸葛猶有多麼的高風亮節,想要來個光明正大的爭奪,在這件事上,他早已有了對策,哪裡還勞你一個小女子教他如何來做。
這個女人是漂亮,卻也令他生厭。
*
本來秦玉的嫁妝是由皇后一手操辦了,如今太子出了這種事,重擔便落在了佘妃的手中。
從皇后的霽月宮裡接過禮單時,佘妃只覺得頭疼,因爲皇后還有很多東西並沒有安排好,齊國人已經在催促了。
想要在最快的日程下趕出來,那簡直就是難爲了她。
於是,可憐的容天音就被召入宮了。
容天音剛陪秦執匆匆用過午飯,就被佘妃一道傳令旨給招進宮了,到了錦元宮一看,容天音頓時黑臉了。
佘妃將手一疊禮單朝桌上一擺,道:“畢竟你也是曜麗公主的皇七嫂,也該由你一份子的。”
所以,你就留在宮裡任勞任怨吧。
其實佘妃將容天音找來,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
完全是越幫越忙,氣得佘妃鼻子都歪了,索性手一揮一擺地做着指揮,讓容天音搬這搬那,儼然成了專業搬運工。
容天音覺得,佘妃肯定又是記恨上她了,不然怎麼叫她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女女做這種活?
佘妃就是想讓她多學習一些,將來在壽王府裡能替秦執打理好王府。
卻不想這番動作到讓容天音誤會了。
秉着一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容天音終於是熬到了下午的時辰。
下雪的天很容易就暗了下來,容天音出宮時也已經天大暗。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雪夜裡,關外奔入數名卓然高手,悄無聲息的越進了重重關卡,進入禇國國境!
容天音行到宮門便見停在角落邊的馬車,駕車的人是方拓。
她兩眼一亮,小跑着輕快步伐上去,一掀簾子就鑽了進去,“怎麼來了?天可冷了,小心凍壞了你的小身板!”
“小身板?”華麗如琴絃的聲音低低傳來。
“不,我是說我身板小,”某人自知說錯了話,趕緊圓了回來。
心裡邊哀叨着,這雪要下到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遇上極寒的一年,會連下到五月纔會停,現在不過是二月下旬,最是寒冷的時候。
秦執瞅了眼縮手縮腳的女子,彼有幾分無奈地吩咐外面的人驅車離去。
“把手給我。”
“幹嘛?”容天音有點警惕地看着他。
“給我。”
“……”容天音磨嘰了兩下還是將雙手伸了出去,“喂喂,我可沒犯錯,你這是要打……”我字沒出,就覺得冰冷的雙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地包裹着,傳遞暖氣。
容天音愣愕地擡頭,“你會冷。”
“別動。”
“……”
蹭了兩下後,容天音又退了點出來。
“腳也冷怎麼辦?”這話純粹是逗他玩兒的。
可是下一秒,容天音雙腿被夾進他腿間,然後蓋上毛毯。
容天音:“……”
他還真大方,將身上的熱量傳遞給她,當然,她並不太想要這種傳遞的溫暖。
*
翌日。
容天音仍舊要入宮採禮,她雖然不明白自己去了有什麼作用,但佘妃沒發話讓她滾之前,絕地是不能跑的。
幸而諸葛猶在,又有太子這件烏龍大事件擋着,不然在她入宮時,那位精明的皇帝定會時時刻刻記起她這個人來。
都說出嫁的姑娘是最美麗的,可是秦玉卻剛好相反,在大殿上那一眼時她有歡喜過,可出了殿門後才知道有些事實的殘酷。
今天秦玉過錦元宮來看看。
說來也是孽緣,前頭她替賢妃想要致佘妃死,卻不想最後賢妃卻因爲佘妃而死,現在佘妃卻要爲賢妃的女兒準備嫁妝,而且還要精細的做好了,就像是嫁自己的女兒一樣。
果然是夠諷刺的!
“皇嫂。”
容天音捧着紅綢出來,正巧撞上前來觀看進度的秦玉。
容天音步伐微滯,然後將手裡面的紅綢子交給了一個宮女,這是要綁聘禮用的紅綢子,她只需要交待一聲下去就好。
回頭見秦玉一臉苦相的擋在前面,容天音眉頭一蹙,“進度如何還是問母妃,對這些東西,我可不在行。”
言罷,容天音就要從秦玉身邊過。
“皇嫂和他早就認識了?何時認識的?”急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容天音步伐一頓,猛地回頭。
容天音勾着笑,“怎麼,未來齊國國母要刨根問底嗎?還是擔心我去奪你國母的位置?”
秦玉自知失言,聽容天音的話,不禁臉一紅。
“皇嫂,我……”
容天音淡淡地掃了眼過來,什麼也沒說。
佘妃看到秦執並沒有熱絡的情緒,只是吩咐宮人給秦玉準備一些熱茶點,讓她坐到一邊看着,吃東西。
秦玉就算是有心加入,對上佘妃不溫不涼的眼神,只好收回了要出口的話。
正是大殿內衆宮人忙忙進進時,一道身形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佘妃臉一沉,喝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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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一愣,臉色一變就朝地一跪,“奴婢知錯。”
“何事,”佘妃見她慌亂的樣子,蹙眉問。
“娘娘,就在剛剛早朝時,皇上已經下旨令王爺送嫁,也是齊國國君特意的提出,說公主必要個親人相送於齊國。”
整個大殿爲之一靜。
佘妃忘記了手上的動作,容天音則是憤怒了。
原來諸葛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明知秦執身有宿疾,根本就不適合在這樣的天氣勞車頓足。
他這麼做可不就是讓他們不痛快嗎?
“你剛剛說,是齊國君王提議?”容天音深吸一口氣,回身去看那名宮女。
宮女一擡頭就看到容天音滿面的怒濤,不由驚得低頭,結結巴巴地道:“是,是的……”
“砰!”
容天音臉色極差地朝着旁邊的矮榻踹出去,看着碎成兩片的椅子,宮人們愣怔地盯着容天音的腳。
王妃不覺得疼嗎?
如果只是送親容天音還沒有那麼擔心,換句話說,換成任何人都可以不用太擔心,可唯獨諸葛猶不行。
那個人突然提出這的要求,而且皇帝還答應了,事情可就大條了。
只怕現在聖旨已經傳達到壽王妃了,想要阻止根本就不可能的。
諸葛猶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動她可以,爲什麼偏要去動秦執?
“王八蛋。”
容天音氣得已將心底裡的咒罵給罵了出口,氣勢洶洶的離開錦元宮了。
“皇嫂!”秦玉提着裙襬就追上去。
由秦執親自送親的消息下來,佘妃已經可以預料到後面兒子所遇到的重重困難了,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的兒子?
“娘娘……”
“繼續手裡的活兒,仔細些,這可是曜麗公主的嫁妝。”佘妃擺擺手,示意宮人繼續手裡的活,而她則是靠着美人榻,整個人愣愣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麼。
匆匆追出來的秦玉急急的將看似衝動的容天音擋了下來,“皇嫂,別衝動行事。”
對方是齊國國主,若是鬧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別攔着我,那人渣敢得寸進尺,當我容天音是擺設嗎?”容天音以爲只要他將秦玉娶走,然後他們就可以各在東西,你活你的,我過我的,互不侵犯。
現在他卻敢在背後玩這招,實在是忍無可忍。
她可不會單純的認爲他讓秦執送親真的只是送親,中間定然是安排了什麼橋段等着他們。
秦玉還是第一次看到容天音如此的生氣,一時之間竟五味陳雜。
她是見過容天音和諸葛猶之間的相處,那樣九五至尊的人,竟然會任由她的皇嫂賤踏於腳板下,憑着皇嫂打罵也不還手,更是吞進了皇嫂的毒後竟是半點怒氣也沒有。
那夜就那樣輕輕鬆鬆的讓容天音走了,秦玉是震驚的。
試問,又哪個皇帝可以容忍到這種地步,就算是寵愛的妃子都要戰戰兢兢伺候着,可是,她的皇嫂卻是不一樣的。
就像現在,皇嫂完全可以憑着怒火怒罵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秦玉是有些嫉妒的,容天音的周圍,似乎都繞着疼她愛她的人,女人做到了這份上,也足矣了。
在秦玉失神之際,容天音已經推開她,大步朝着驛宮去。
腳下厚厚的雪根本就走不太快,秦玉艱難地在身後追着,不時的勸說,“皇嫂,回去吧,若是讓父皇知道了必然雷霆震怒,居時皇嫂你該如何是好。”
“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容天音覺得身後的聲音煩躁得緊。
“可是皇嫂想過皇兄的處境沒有?你若是衝動行事,連累的只會是皇兄。”
“我就是爲了秦執,纔去找那人渣的……”
“事已成定局,皇嫂現在過去,也改變不了父皇的決定。”秦玉站住步,衝着容天音的背影大喊。
容天音低咒一聲,果真停了步。
她當然知道皇帝決定的事難以更改,所以,她才憤。
“皇嫂,回去吧。”秦玉見她停下來了,趕緊小跑上去。
“你先回去吧,我過去找他說幾句就好。”
“我陪皇嫂一起去。”秦玉突然抓住了容天音的一片衣角。
容天音眨了眨眼,將掉在眼睫上的冰渣眨掉,低頭看着秦玉戳着自己的樣子,不由蹙緊了眉,“回去吧,以後對自己好一點。對別人就不要太好了,沒好報的。”
“皇嫂?”
容天音掙開她,大步的穿過一層厚厚的雪積,朝着正門急走。
秦玉一咬牙,還是跌跌撞撞的追上去了。
雖然容天音知道這樣進驛宮去找那個人也是沒有用,反而讓他粘粘自喜罷了。
抖去一身雪,容天音一回頭就見秦玉喘着粗氣跟着幾十步遠地方。
好不容易進了驛宮,腿都軟了。
容天音臉不紅,氣不喘地走進驛宮,守門的正要將她擋下,想起皇帝身邊紅人的吩咐,也就不攔着容天音直徑讓她入了驛宮。
身後的那位是未來國母,他們就更不能攔了。
一路穿行過一條條走廊,容天音還是沒找到諸葛猶的身影。
“皇嫂,看來齊國皇上並不在……”秦玉仍舊喘着小氣緊跟着。
容天音當身後的尾巴不存在,幾個穿行來到一處寬大的庭院,院中中央只有一座小亭,再無其他物。
那人極是悠然地坐在亭中煮酒看雪景。
聽聞聲音便轉了過身來,目光所及之時,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極深。
“你來了。”
一句你來了,顯然是早就料到了容天音會來。
容天音氣勢十足的走到亭子裡,“說,你到底想怎樣?”
諸葛猶幽幽一笑,“如你所見的這樣。”
容天音盯着諸葛猶的動作,忽然就冷靜了下來,“你是不是太幼稚了?”
“幼稚?”黑瞳輕輕一擡,深深地注視着容天音,“只要目的達成,對我來說其他都無關緊要的。”
“呵。”容天音發出冷笑聲。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氣惱的你,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你就簃情別戀了嗎?”他仰着深黑的目光,凝視着她。
容天音道:“換人吧,秦執不能送。康定王武功很不錯,由他送,老虎都不用怕。”
“可我康定王並不太熟,壽王好歹有過兩面之緣,對壽王,我可是很讚賞呢。”可不是,不過數月間就將這個女人心給奪走了。
容天音用力揉搓着眉頭,忽然低沉着聲說:“我不想再動一次手,而且沒必要再經歷那種事。”
同歸於盡的事,一次就好,再來一次她可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