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傾城!你終於回來了!”東方洛從睡夢中,驚喜地叫着傾城的名字醒過來!
伸手一摸,身邊依舊空空,心中難免惆悵,劍眉微微蹙起,星眸中滿是深深的失望與痛苦,原來方纔與傾城的重逢,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夢太真,而心太冷太痛!
東方洛再無睡意,披衣而起,來到龍案前,輕輕拿起傾城的畫相,畫依然在,可人已不在身旁!
“傾城,你已經離開朕和天兒一年多了,你知道嗎?朕和天兒無時無刻都在想你!我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再次回到我們的身邊,傾城,你呢?你會像我們想你一樣的想我們嗎?”每當午夜夢醒時分,東方洛就是這樣與傾城畫相對話着,度過每一個寂寞漫長的夜晚!
天已破曉,張公公已在殿門伺候,“皇上,該早朝了!”
東方洛擡起疲憊的眼瞼,“張公公,今日就不早朝了,傳朕旨意,所有的奏摺交予太子處理!”
“遵旨!”張公公領旨退了出去!
東方洛重新拿起畫,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絲自豪,“傾城,你知道嗎?我們的兒子真的很聰明能幹,跟你一樣,,假以時日,他一定是東方國最能幹的君王,勝過以往任何一位!”
年僅七歲的皓天,自從傾城離開後,再也沒有見他笑過,原本稚嫩的小臉上,有着超年齡的淡然,甚至會給人一種錯覺,那不是一個孩子的臉,尤其是那雙冷漠的眼睛。每天除了與太傅學習之外,其餘的時間都花在跟東方洛學習批閱奏摺上。
而且皓天每次做的決定都能出乎衆人的意料,七歲的他,竟然已經可以獨自批閱奏摺,說話行事非常的果斷,甚至連老臣們都很難想像,那樣的批語會是一個七歲的孩子批出來的,皓天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令羣臣打從心裡臣服!
這也是東方洛最引以爲豪的,傾城走了,卻給他留下一個聰明絕倫的兒子,這對他對整個東方國來說都是一種安慰。
快到晌午時,東方洛衝一旁的張公公吩咐道:“張公公,去東宮用膳!”
小皓天剛做完太傅交待的作業,纔想起,有些奏摺還未批閱,正匆匆的往書房趕去!
“太子弟弟!”穿過院子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小皓天的小眉頭皺了皺,在原地停了一下,又繼續往前面走去,忽然眼前一花,面前就多了一個打扮可愛的小姑娘!
她正是晨曦與暮宇的女兒——雨君。
自從傾城離開後,晨曦夫婦就被留在了宮中,一方面是替主人照顧小太子,另一方面呢,也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讓小太子開心起來!
只見小雨君大眼睛一瞪,小嘴巴一嘟,“太子弟弟,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我剛纔叫你呢,你幹嘛不答應我?”
“走開!”小皓天只淡淡地說了兩個字,臉上依舊無喜無憂,無嗔無怪!
小雨君雙手一叉腰,一副小潑婦的樣子,“我就偏不閃開,我聽見我爹和皇上之前在商量,
說要把我許配給你做太子妃,你比我小,將來怎麼可以娶我!”小孩子畢竟不知道成親是怎麼回事,當然不會覺得尷尬!
小皓天仍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你的名字叫予君,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註定是要嫁給皇上的,不過,這世上的皇上將來不止我一個,你不想嫁我,那就嫁給別的皇上吧!再說了,就你這副樣子,別的皇上,估計也選不中你!”說完,他又繼續往前面走去。
“你!”小雨君氣結,惱怒的瞪着他,忽然可愛的臉上又露出了頑皮的笑容,“太子弟弟,這麼說來,你也是不想娶我嘍?不過,你不想娶,我就偏要嫁你,這輩子都賴定你,我天天都煩死你!哼!”小臉滿是得意!
小皓天望了她一眼,搖搖頭,說了一句:“無聊!”腳下略一用力,便輕輕的掠過了小雨君的身旁,小雨君伸手正欲去捉他,他卻如泥鰍般滑了過去,小雨君氣得直跺腳,不服氣的又如影隨行,兩條小身影在來回在花叢中穿梭。
“都給我停下!”驀然傳一聲嬌喝!跟着兩條人影一晃,赫然是凌風與翡翠!
聽到這個聲音,小皓天與小雨君連忙乖乖的停了下來!
“翠姨!”被小雨君追了半天,小皓天竟然面不改色,而小雨君額前已是汗水滴滴,可見他的輕功造詣在小雨君之上!
翡翠指着滿地的花瓣,俏臉一寒,“你們兩個小鬼,都看看,整個院子的花都給你們弄掉了!是不是想挨罰?”翡翠是御賜的太子師父,故連小皓天這個太子也要懼她三分!
小雨君小臉一垮,馬上恢復了乖乖女的形象,拉着翡翠的衣角,“翠姨,我剛纔和太子弟弟一起練輕功,一不小心就……,翠姨不要生氣嘛,頂多我把娘做的好吃的,多送一點給你!”翡翠嘴饞,只要有好吃的,準能哄她開心!
翡翠雖然嘴饞,可是不想秉性被兩個孩子看穿,更何況身旁還站着凌風,當下粉臉一沉,正待訓訴,一旁的凌風則拉住她,對小皓天說:“太子殿下,皇上已在後殿等候多時!”
“父皇來了?”小皓天默默轉身朝後殿走去,不知爲何,他似乎很害怕與東方洛獨處!
東方洛摒退左右,當房裡只剩下他和小皓天時,東方洛這才問心中很久的疑問:“天兒,自從你娘離開後,爲什麼你總是躲着父皇?是父皇做錯了什麼?還是你心裡在恨父皇沒能留住你娘?能告訴父皇原因嗎?”
小皓天搖搖頭,仍是默不作聲。
“那是爲什麼?”兒子的沉默,讓東方洛總有一種挫敗和愧疚感,總覺得對不起傾城,不能讓兒子跟同齡的孩子一樣開心快樂的成長!
小皓天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傾城的畫相,揚起小臉,清澈的眼眸裡滿是悔恨,“父皇,天兒從來都沒有怪過您,天兒怪的是自己!”
“恨你自己?爲什麼天兒?”
“是天兒不乖,不聽孃的話,若不是天兒偷偷出來尋找父皇,娘就不會離開靜月庵,天兒就可以一輩子跟娘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可是,天兒做錯了,所以娘
是生氣了,纔會離開那麼久,都是天兒的錯!”
一滴淚從他稚嫩的臉上悄然滑落在畫中人的臉上,這是一年來,東方洛見到他第一次流淚,彷彿間,畫中人溫柔的眼眸裡也淌出了淚水!
“娘!娘!天兒知錯了!求您回來!”小皓天撫着畫相上面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一年了,他終於說出了內心的痛哭!
“天兒!”東方洛心痛的將兒子緊緊擁在懷中,冷峻的臉上亦滿是痛苦!原來兒子一直都活在自責之中。
“父皇,娘是不是生天兒的氣了,所以纔去了那麼久都不回來,是不是娘再也不要天兒了?”在一刻,卸下堅強的僞裝,流露出最真實的一面,才讓人感覺到他還是個孩子,一個同樣需要母愛和父愛的孩子!
“天兒乖,天兒的娘不會生天兒的氣,總有一天,一定會回來與我們團聚!”緊緊的抱住兒子,東方洛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一年多了,兒子終於敞開心扉,他心裡的那塊石頭也落下了!
“父皇,您說的是真的嗎?娘真的還會回來與天兒團聚嗎?”小皓天擡起滿是希冀小臉。
東方洛肯定衝他點點頭,“會的,她一定會回來的!朕相信她!天兒也要相信!”這算是給自己,也給兒子一個無期的安慰吧!
小皓天重新拿起畫,“娘,您聽到了嗎?天兒和父皇都好想念您,您也一定很想我們,對不對?您一定也知道我們在等您,對嗎?那您可不可以答應天兒,要快一點回來跟我們團聚,父皇不可以沒有您,天兒也不可以沒有娘!”豆大的淚珠,顆顆滴落在畫上,也滴進了畫中人的心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兒終於哭累了,在東方洛的懷中沉沉睡去,東方洛朝外面輕輕叫了一聲,翡翠與凌風出現在殿內。
東方洛將小皓天交到翡翠的手上,示意她帶着小皓天先退下,房裡只剩下他和凌風了,“風,這一年來,辛苦你和翡翠了!”他們之間亦是君臣亦是友!
“皇上,這是應該的!”
東方洛拿起畫,端詳着畫中依舊嫣然巧笑的人兒,輕嘆一聲,“有的時候,朕真的希望自己是個平民百姓,有深愛的妻子,有乖巧可愛的兒子,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好過如今的淒涼!”
“皇上,張天師曾說過,一切都是天意,皇上不必過於悲傷!”凌風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東方洛俊逸的臉上略過一抹悽然的笑意,“天意?如果真的是天意,那隻能怪天意弄人。”話鋒一轉,問道:“對了,你和翡翠的事,一直都是傾城的心事,你們打算……”
“皇上,臣答應過娘娘,要照顧好翡翠,就一定會做到,臣和翡翠商量過了,等娘娘回來給我們主持!”這是心愛的人,臨走時唯一的要求,爲了她,他一定做到!
東方洛再次撫上傾城的畫相,喃喃自語:“傾城,你聽到了嗎?我們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回來,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因爲,你還欠朕一份承諾!”
垂下眼瞼,一滴淚剛好滴落在畫中人的眼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