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鄭書意和畢若珊今天原本是打算去美容院做個spa, 下午再看個電影, 晚上便可以不緊不慢地送畢若珊去機場,這三天假期就圓滿結束。
誰知美容院今天人多, 預約已滿。
而電影票也買不到視線好的位置, 只有幾個角落疙瘩。
兩人不想將就, 又無所事事, 在家裡呆坐了一會兒, 不知道幹嘛。
直到畢若珊突然想起那天聽到的“馬場”, 便跟鄭書意提了提, 想去見識一下。
一開始鄭書意還有些猶豫, 覺得這麼突兀地過去可能不太好, 但畢若珊難得過來玩, 對馬場又很好奇, 鄭書意便嘗試着跟關向成說了聲。
沒想到關向成一口答應了, 說是跟馬場的管理者打了招呼,讓她們直接過去就行。
於是兩人換了一身舒適方便的衣服, 吃了午飯便打車過去。
只是她們都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時宴。
一開始她們還沒發現那邊的人,下了車興奮地走進來, 門衛這邊也提前打過招呼, 直接放她們進來。
但鄭書意往馬場裡頭一張望。
雖然隔得遠, 看不清楚面容, 但她還是一眼就確定坐在椅子上那個模糊的身影就是時宴。
恰好他也看了過來。
隔着幾十米的距離, 鄭書意腳步突頓, 站着就不動了。
畢若珊這才隨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也是一愣。
“媽呀。”她喃喃唸叨, “這緣分來了是擋都擋不住哇。”
鄭書意當下回過神, 理了理頭髮,就要走過去。
畢若珊卻一把拉住她,“你急什麼?”
她悄悄朝那邊張望一眼,很明確時宴是在看她們,便說道:“叫你穩住,都當耳邊風了嗎?果然是沒追過人的,一點分寸都不懂。”
而這一邊,時宴雖然是第一眼看見鄭書意過來了,行爲上的反應,卻沒有關濟快。
關濟看到她們的時候,先是驚詫了一陣,沒想到自家這個私人馬場會有陌生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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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主人家,他立即站了起來,便半是好奇半是戒備地朝她們走過去。
時宴原本已要起身,見關濟動作這麼快,反倒鬆了背脊靠到椅子上,端了杯水,交疊着腿,目光緊緊黏着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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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濟走近的那一瞬間,看清了來人的長相,臉上那點對陌生人的打量自然地轉變爲友善地笑容,“兩位是?”
鄭書意不認識這人,但看其氣場與一副主人家的態度,大概能猜測到其大致的身份。
她不經意地朝時宴那邊看了一眼,見他還穩穩坐在椅子上,便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下,並說:“今天突然造訪,跟關叔叔打了個招呼,但沒想到你們在這裡,那我們還是先不打擾了。”
鄭書意這麼一說,關濟倒是想起元旦那天,他時差還沒倒過來,早上跟關向成一起喝茶,隱隱約約是聽到他跟人說什麼歡迎去馬場玩。
雖然不認識,但關濟向來自詡紳士標杆——特別是面對美女時。
所以現在不用關向成專門給他打招呼,他便已經端起主人家的心態,下定主意要好好招待,倒是把專門叫來的朋友忘在了一邊。
“來都來了,馬場這麼大,也沒什麼打擾的。”他擡手,做出請進的手勢,“你們隨意玩就好,或者我帶你們參觀一下?”
鄭書意再次朝時宴那邊看去,遙遙相隔,卻又正正地目光相撞。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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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宴身旁坐的倆朋友也好奇地看了一陣,眼睜睜地看着關濟直接帶人往馬廄走了,冷眼旁觀着,不免打趣道:“關濟這個人還真是本性不改啊,見兩個美女就把我們丟下了,也不說帶過來介紹介紹。”
時宴把玩着手裡那尊玉佛,涼涼瞥了他們一眼。
“這麼遠,你們就知道是美女了?”
沒人注意到他這重點抓得有些歪。
一朋友被他的思路帶跑,說道:“雖然遠,但是看整體身形氣質,總錯不了吧。”
另一朋友也笑着看向時宴:“怎麼,你覺得一般?”
時宴目光往那三人身上掃了一眼,視線緊緊跟着,半晌才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
“還行。”
倆朋友頓時樂了,“關濟要是聽到你這麼說得氣死,誰不知道他眼光高啊,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
“是嗎?”
見那三人已經進了馬廄,時宴突然起身,垂頭看着兩個朋友,“那你們知道關濟爲什麼至今未婚嗎?”
這問題來得突然,兩朋友愣了一下,好奇地看着時宴,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眼光過於高了。”
他沒頭沒尾地丟下這句,便朝馬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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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會兒功夫,關濟已經不動聲色地打聽到了鄭書意和畢若珊的身份職業,還順勢吹了一波彩虹屁。
“前段時間你和我爸的對話稿我看了,當時我還問我爸這誰寫的,有機會一定讓我認識認識,沒想到今天就這麼巧遇見了。”
畢若珊安安靜靜地站着,其實一直在幫忙注意另一邊的動靜。
而鄭書意專注地聽着關濟說話,手隨意地扶在圍欄邊,輕輕敲打。
面前的馬便是鄭書意上次騎過的紅馬,脖子上的長毛梳了小辮子,很有記憶點。
它似乎也對鄭書意有那麼一點印象,看着纖細盈白的手指在眼前晃動,處於動物的本性,它突然擡頭蹭了鄭書意一下。
毛茸茸的觸感突然襲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瞬間涌進腦海,鄭書意一驚,驟然收回手。
看她樣子好像被馬嚇到了,關濟連忙說:“別怕啊,這匹馬很溫順的,它這個動作是表明喜歡你呢。”
鄭書意點頭應了一句,自言自語般輕聲說:“也要看什麼人騎它的。”
說完,她低低地悶哼,朝外面看了一眼。
時宴還真是穩如老狗,她都來這麼久了,他明明也看見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完全不認識一樣。
馬廄這邊是開放式的,視線好,時宴他們那邊的景象一覽無遺。
他就坐在那裡,也沒往這邊看,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關濟沒聽清她在嘀咕什麼,也不在意,又跟她聊了一會兒,便揮手叫飼養員過來。
“今天天氣也舒服,你們要不試試看騎馬?”
鄭書意去看畢若珊,詢問她的意思。
畢若珊本身就對騎馬很好奇,又見關濟這個主人家對她們這麼熱情,當然不會彆彆扭扭地拒絕,當即點了點頭。
鄭書意便笑着說道:“好啊,那麻煩關先生了。”
關濟:“不客氣。”
他今天穿着一身寬鬆的毛衣,渾身舒服,性質便更高昂了,活動活動肩頸,說道:“我今天也是來玩的,沒什麼事,可以教一下你們。”
看看,人家初次見面都這麼熱情,而時宴還像一尊佛一樣,愣是巋然不動。
鄭書意一想到就來氣。
“你很閒?”
一道男聲突然響起,“那你火急火燎地打電話把我們叫來幹什麼?”
馬廄裡三人紛紛回頭。
鄭書意和關濟靠得很近,嘴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
外面的日光亮得有些晃眼睛。
時宴站在門口,揹着光,整個人嵌在光影裡,身形被勾勒成清晰的剪影,頎長挺拔,即便他有些鬆散地靠着門邊。
關濟被他突然噎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時宴也沒真要等關濟說什麼,隨即便看向鄭書意,“你怎麼來了?”
鄭書意不知怎麼,總覺得時宴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她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兩步,卻還悶悶地說:“馬場又不是你家的。”
畢若珊在一旁聽着,突覺這鄭書意怎麼突然開竅了,終於懂了她這幾天的點撥,於是默默地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時宴聽見鄭書意這語氣,本就眼神一凝,再看她往關濟那邊靠,便上前幾步,逼近她。
“是嗎?但我一句話可以讓你進不來。”
鄭書意:?
她是真的被時宴給嗆得又氣又惱。
但還沒開口,關濟便插了話:“你們認識啊?”
關濟可不是個愣頭青。
光是時宴和鄭書意這一來一回的兩句對話,他便能迅速摸索出兩人不尋常的關係。
但以他對時宴的瞭解,似乎又不該是他想象中那樣。
這莫名其妙的火藥味兒,着實讓他摸不着頭腦。
時宴看了一眼關濟,似乎是懶得理他,徑直朝鄭書意走去。
關濟卻在這個時候想着緩解氣氛,轉頭對鄭書意說:“既然是時宴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你當自己家隨意玩開心就好。”
他這話,時宴怎麼聽怎麼刺耳。
時宴:“我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關濟:?
鄭書意聽着這話,理解岔了,一口氣順不下來,看了時宴一眼,咬着牙笑道:“是啊,我們不熟。”
話音落下,時宴腳步一頓。
鄭書意又對關濟說:“這樣麻煩您不好吧。”
時宴站到鄭書意麪前了,卻又沒說話,目光一寸寸地從她臉上掃過。
看他在那裡盯來盯去的,畢若珊很有眼色地挪開了些,但關濟的行事作風就完全不同了。
他突然往人面前一橫,說道:“有什麼不好?我爸都跟我打了招呼讓我好好照顧你們,走吧,我給你們找點護具。”
鄭書意立刻笑着說:“好呀,謝謝關先生啊。”
和關濟一同經過時宴身邊時,她下巴一擡,似乎在說“人家主人邀請我的,怎麼滴?”
時宴緩緩轉身,單手入袋,視線追隨着他們的背影直到離開馬廄。
半晌,才鼻腔裡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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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這會兒已是隆冬,比鄭書意上次來的時候要冷得多。
加上她又穿得方便,所以只需要脫了外套,再戴上一套護具便足夠。
安靜的更衣間裡,鄭書意低頭擺弄着護具。
或許是因爲這一套護具比較複雜,或許也是因爲她有點煩躁。
半天弄不好,鄭書意一急,直接把腰帶抽了出來。
突然,背後的門簾拂動,屬於時宴身上的氣息挾裹着冷風擠了進來。
鄭書意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手中側腰帶便被人抽走。
隨即,時宴雙臂從她腰腹間繞過,迅速地扣上腰帶,利落一拉一系,人便被腰帶一同箍進他懷裡。
鄭書意後背緊緊貼着他,整個人還被他的雙手箍着。
狹小的更衣間裡,耳邊拂過時宴的呼吸,連鼻尖也縈繞着他衣服上的香味。
他沒有鬆開手,鄭書意也一動不動。
兩人維持着這個姿勢,呼吸聲,逐漸變得越來越清晰濃重。
以及,有人心如擂鼓。
直到時宴的聲音在鄭書意頭頂輕輕響起。
“前兩天不是還想睡我,今天就不熟了?”
鄭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