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薩本來還是一臉的不耐,可是,在伊藤出現後,他又慢慢放鬆下了神情,變得饒有興致。
兩人咒罵幾句,爬起來就要撲上來,伊藤正好有一肚子的怒氣沒處發泄呢,正好全都撒到了他們身上。兩人一看他的身手,就知道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嚷着要報警,便匆匆跑掉了。
酒吧經理上前來,伊藤倒也痛快,給了豐厚的賠償金之後,就沒好氣的坐在維薩身邊,“爲什麼不戴面罩了?”
維薩端起酒杯來,“在這裡戴着面罩,會被當成怪物的。”
“那也比被人騷擾要好吧!!”
維薩挑下眉,看到他生氣的樣子,他倏爾笑了,“被騷擾的是我,你生什麼氣?”
伊藤突然瞪着他,“這種事,你很習慣?”
維薩聳了聳肩,妖冶風情的藍眸掃視一圈,許多正凝聚在他身上的視線,都慌亂的避了開。他嘲弄似的勾起脣角,“想不習慣都難。”
伊藤不說話了,要了杯酒,獨自在那裡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從剛纔到現在,他的心情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找我什麼事?”他悶着聲音說。
維薩取出一封信來,順着桌面推過去,“這是給你的。”
低頭看到信封上那獨特的雄鷹圖騰時,伊藤皺起了眉,又連續灌了三杯酒。這才悶着聲音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有人報了警,說那裡有恐怖分子,整幢公寓都被警察包圍了。”
伊藤臉色變得陰沉,緊緊捏着杯子,杯身突然裂了開。
維薩掃過一眼,沒說話。
伊藤冷靜半晌,扭頭看他,“你呢,沒事吧?”
“還好,走得快,否則,還真是會惹到一身的麻煩。”維薩並不把那種幾輛警車出動的場面當一回事,口吻盡是輕描淡寫的。
伊藤擰着眉,盯着那封信,咬了咬牙,還是拆了開來。
內容毫不意外。
他掏出打火機,將燒燒掉,扔到了菸灰缸裡。
“伊藤家族,從不輕言放棄。”維薩側着頭,眸光掃過他,“今天能報警,不過就是嚇唬嚇唬你,沒準明天就會發動刺客過來抓你回去。”
伊藤眸光冷了,充滿警惕,“看來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維薩笑了,“想要查你的事,根本就不算難。”
伊藤不吭聲了,他離開日本時,的確也沒有刻意隱瞞過自己的身份。而維薩是個十足的怪胎,比起自己,他的底顯然要難揭得多。
伊藤站起身,“我要去醫院看一看。”
他不放心小悅和岑,萬一那幫冷血的去找了他們麻煩怎麼辦?
“我已經聯繫了幾個朋友過去保護他們了。”
伊藤蹙了下眉,盯緊維薩,對他的好奇越來越強烈,同時,隱約那種熟悉感,也令他感到不安。任誰的身邊有這麼一個無法猜透的人,都會變得小心翼翼,偏偏他在現階段又是不可缺少的!但是,誰知道哪一天他會像炸彈一樣爆炸呢?
他又坐了下來,眼眸眯緊,俊顏是少有的嚴肅,“你到底是什麼人?恐怕不是隻做生化病毒研究那麼簡單吧?”
維薩若有似無的掀起一抹神秘的笑靨,“是你找到的我,你反過來問我是誰?”說完,退後,嗤笑道,“怪不得會被伊藤家族追打成這樣,還真是智商不夠用啊!”
“喂!”伊藤這回真的怒了,“你說我可以!不許你提他們!”
維薩挑眉,“怎麼?人家都想抓你回去開膛了,你還替他們說話?”
伊藤懊惱的又坐下來,招手叫了杯酒,還嫌不夠,又要了整瓶。喝掉大半瓶,才沉着聲音開口,“伊藤家規矩嚴明,只管你是不是做錯了,纔不會管你爲什麼做錯!只要是伊藤家的人,一旦觸犯嚴重的家規,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你追回來。除非……”
維薩瞟過他,神情冷然的接口,“除非,先把他們殺光。”
伊藤的眸光愈發的晦澀,又喝掉剩下的一瓶。最後又要來一瓶酒,在他眼前晃了晃,“敢拼嗎?”
維薩不屑的勾起脣角,“在我的字典裡,就沒有‘不敢’這兩個字!”
根本不用他勸,他接過來,連口氣都沒換,就將整瓶酒喝光。
伊藤眨着眼睛,愣住了。
“啪”空瓶放在桌上,維薩擦拭下嘴角,揚眉,盡是挑釁,“你的呢?”
“酒!”伊藤回頭就叫着再送酒,纔不會在他面前丟臉呢!
就這樣,三四瓶洋酒下肚,維薩是面不改色,他卻有些臉頰發紅,氣息不穩了。
這些酒的後勁很大,伊藤喝到最後,已經是癱軟的趴到桌上。
“跟我鬥?”
維薩得意的一笑,公然將解酒劑倒進了嘴裡……
伊藤被人摻扶着,頭昏沉沉的,恍然間睜了眼,看到一張漂亮得雌雄莫辨的臉,他神情滯了滯,剛纔沒有得到舒解的**,一下子覺醒了……
維薩自扶着他走進酒店的房間,臉色卻一點點沉了。
他停下來,低下頭,看一眼那隻正在自己胸前遊走的手。
伊藤摸得很賣力,卻總也握不到想象中的那團豐滿柔軟,除了硬綁綁,還是硬綁綁!別說是豐滿像麪糰一樣的觸感,瘦得都能摸到骨頭了。
他皺起眉,迷迷糊糊的說了句,“咪咪呢?”
維薩的臉黑了,一腳踢開臥室的門,把他像麻袋一樣甩到牀上。
伊藤的頭撞到了牀頭櫃上,痛得他呲牙咧嘴,剛纔的**,馬上又變軟了……
他委曲的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變軟的部位,儘管醉得厲害,可也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煩!
他那裡得病了!!
維薩看他那一臉好像受了氣的小媳婦樣,就厭惡的撇撇嘴角,轉身就要走。可伊藤卻突然抱住了他,維薩一用力,竟把他從牀上拖到了地上,伊藤仍是死死抱住他的雙腿,“你不能走……連你也嫌棄我了是不是?”
維薩低下頭,眉梢微微抽搐兩下。
早知道,他的酒品這麼差,他絕對不會跟他拼酒。
“完蛋了,我生病了,很個病很嚴重……”伊藤怪叫着,突然又擡起頭,“你不能告訴別人!”
維薩想走,他卻死活不撒手,“你發誓,你不能告訴別人!!”
“……”
“你要發誓!!不然,我不讓你走!”
“……我、發、誓。”
伊藤這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他,維薩剛要走,只聽“嘔”一聲……
維薩石化了。
伊藤口渴得很,迷糊的從牀上爬了起來,起來要找水喝,卻突然聽到浴室裡傳來的嘩嘩的水聲。
他愣了住,慢半拍的環視一圈,才發現是在酒店裡。
他放鬆的一笑,他記得,他和susan來到了酒店……
突然,伊藤臉上的笑容僵了住,眼神死死的瞪住放在旁邊牀上的衣服……
是一套男裝!!
他倒吸一口氣,馬上又低頭看看自己,這才發覺,他全身上下都是光着的!
直到這時,伊藤的腦子纔算接上軌。
最後的印象,停留在和維薩到了酒店,之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伊藤完全驚呆了,兩張牀,只有自己睡過的這張凌亂不堪,而他全身上下沒穿衣服,維薩又在洗澡……
天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麼該死的熟悉!!
如果換作是別的男人,他自然不會往那可怕的結果去想!但是,對方如果是維薩……
他突然就不敢想了。
因爲,實在是太可怕了!!
聽到浴室裡那折磨人的聲音,伊藤瞬間變得面如死灰。
他和維薩……
啊!
他狠狠揪着自己的短髮,迫切的想要知道,在自己醉了之後,他們到底有沒有……
就在這時,水聲停止了。
伊藤猛地僵住,幾乎是從牀上彈了起來,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而浴室的門,也恰在此時推開了。
伊藤突然有些無措的站在那裡,不敢擡頭去看他,想要知道答案,又不敢開口去問。他頂着凌亂的發,向來在女人堆裡無往不利的英俊臉龐,這會也是紅一陣白一陣,整個人都變得擰巴起來。
維薩腰間圍着浴巾,站在那兒,冷眼睨着他。
伊藤快要受不了這種靜窒的折磨了,他咬了咬牙,鼓足勇氣問,“我們……有沒有……”
伊藤臉頰脹紅,胸口跌宕,要他當着一個男人的面,問出這種問題來,他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維薩仍是冷冷的看着他,那冰冷的視線,直讓他心裡沒底。他越是不說話,伊藤的心就越是下沉。
完了……
他真的……對他下手了?!
看到伊藤臉上那懊惱的表情,維薩瞥開視線,“如果有,你還能活着站在這兒?”
他的一句話,突然給了伊藤無限的光明,“真的?真的沒有?!”
維薩的神情陰沉着,可即便如此,仍是美麗惑人,像只妖精。
“滾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好好好,馬上滾!”伊藤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無比舒暢,纔不計較他對自己是否粗俗無禮!可走到門口時,他又頓了下,糾結半晌,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那我怎麼……脫光了衣服呢?”
提到這事,維薩的臉色就陰沉得嚇人。
他有潔癖,很嚴重的潔癖,卻被這個男人吐了一身!!
他轉過身,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靠近,伊藤心頭一凜,不由自主的退後,“是不是……還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小插曲呢?”
維薩笑得更滲人了,“何止啊,還死亡舞曲呢!”
伊藤眼眸瞪大,瞬間想逃了。
倏地,維薩揪住了他的衣襟,兩人身高不輸不彼此,維薩較他要更瘦些,但是,提起他來,竟也不費勁。
他笑着,美麗的藍眸裡,卻迸出可怕的殺機,嚇得伊藤打了個激靈。
自己到底怎麼他了啊?至於露出兇光嗎?
“你有沒有試過在水裡泡了一晚上呢?你知道,那種被人吐了一身,噁心到想死的感覺嗎?你又知不知道,被吐了一身之後,還差點被那個混蛋撲倒想要殺人的心嗎?”
伊藤的神情越來越暗,眸光開始變得遊離,不小心瞄到他的皮膚才發現,原本都被熱水泡得又紅又皺,他心虛的回着,“原來……原來是這樣啊……”臉上陪着乾笑,心裡卻是叫苦連天。
“呵呵,就是這樣。”維薩緩緩鬆開手,一下又一下拍着胸口,撫平了他被揪皺的襯衫,輕聲問,“現在知道了,就給我安安靜靜的滾出去,別再讓我聽到你的聲音,可以做到嗎?”
伊藤馬上做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抿緊脣,鄭重的點頭。
維薩笑着,揮揮手,“那就愉快的滾出去吧。”
伊藤再次用力點頭,用最快的時間,消失在他的視野內。
直到出了大門,他才靠着牆,鬆了口氣。
剛纔……真的太可怕了!
可不知道爲什麼,胸口突然有些沉悶。
他懶得去理,現在最頭疼的事,就是要面對突然出現在波士頓的伊藤家族了。
想到這個,伊藤的擰緊了眉,再也輕鬆不起來。
……
伊藤來到醫院時,顧夕岑剛剛陪着林悅爾去做完檢查回來,林悅爾去找了walker醫生。
病房裡只剩下兩人時,顧夕岑才問,“他們又找上門了?”
伊藤沉悶的應了一聲,“應該是知道我們在這裡勢單力薄,纔會盯上來的。”
顧夕岑靠在牀上,臉色紅潤了不少,眸光也更加清澈了,他淡淡的說,“你不用擔心我們,安心做你的事就好。”
伊藤點了點頭,“那小悅……”
顧夕岑勾起淺色的脣,“我會保護好她。”
只要他還能多活在這世上一天,就不會讓人傷害到她!
伊藤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的笑了,“我懂了。”
其實,把這樣一個甜蜜的責任丟給他也不錯,至少,他不用想着是生是死的問題,只有努力的保護着身邊最重要的人,那就足夠了,人生的意義,也不過如此。
這會林悅爾正去walker醫生那邊跟他交流顧夕岑的情況,出來時,溫馨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她看着她嚴肅的樣子,輕輕一笑,“溫馨,這裡是醫院,不用這麼緊張的。”
自從昨天溫馨悄然跟顧夕岑彙報過什麼,他就立即安排她守在了自己身邊。林悅爾知道,也許,這又是一個新的危險來臨了,他不想她知道,那她就不去關注那麼多。安心的守着他,直到他痊癒,然後,便是迎接另一個小生命的來臨。
溫馨很慎重的搖頭,“岑叔叔把你交給我了,我就要絕對負責你的人身安全!掉一根頭髮都不行的!而且,對殺手和刺客來說,越是這種公共場所,卻方便下手。”
林悅爾見她那認真而又執拗的樣子,可愛得很,忍不住伸手捏了把她的小臉想要逗逗她,突然聽到她不滿的低吼一聲,“你這個笨女人,快把手拿開!”
知道又是溫暖發脾氣了,林悅爾笑得更厲害了,溫馨則一個勁的道歉,“小悅阿姨,你不要生氣,溫馨她沒有惡意的,她其實還很喜歡你呢。”
“你個臭丫頭,你胡說什麼啊!誰說我喜歡她了!”
“就是你啊,那天你還告訴我說……”
“溫馨,我警告你,你趕緊給我閉嘴!要不然,我發誓我會不理你的!”
“嗚……好了嘛,人家不說了嘛!”
林悅爾看着眼前這個小女孩,一會是善良可愛的溫馨,一會又化身暴力少女的溫暖,她只是搖頭失笑,趕緊拉着她往回走,真的怕別人把當她是從精神科跑出來的病患。
剛纔walker醫生還提到過溫馨,他對圍繞他們身邊的人嘖嘖稱奇,還暗示說位醫生,對這個小姑娘的情況很感興趣,想要邊做案例研究邊爲她治療,林悅爾是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不管是主人格還是次人格,也不管誰纔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她看得出,溫馨和溫暖的感情很好。在之前那種孤單又充滿危險的日子裡,她們彼此依偎,從未分開過。也許,等到溫馨擁有足夠成熟的思想時,會做出她想要的決定吧,但至少不是現在。
兩人回去的時候,伊藤已經離開了,patricia做了傳統的墨西哥美食帶了過來,溫馨很開心的坐在一邊吃。林悅爾則來到顧夕岑身邊,“只有伊藤一個過來嗎?怎麼不見維薩?”
她至今都是很感激維薩,如果不是他,她和顧夕岑連有關未來的希望都會破滅。
“他說,他把他給得罪了。”顧夕岑一隻手拉着她的手,另一隻手則習慣性的放在她的小腹上,掌心傳來的溫度,給了她無比的溫暖。
聽到他的話,林悅爾並不覺得奇怪,“一定是伊藤又粗線條了。”
顧夕岑並不反對,“他只對女人才會精緻。”
林悅爾失笑,“不過,維薩真的好漂亮啊,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長得比他還要美的呢!是女人站在他身邊,都會自慚形穢。老實說,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沒準我就會對他動心呢!”
顧夕岑的眉梢挑了下,“這種感覺是見仁見智,在我眼裡,你就比他好看。”
林悅爾臉紅了,小聲說,“說這種話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把自己的女人誇成是朵花,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