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們這一羣卑鄙小人,有本事就殺了我。”緩過氣來,木倫狂笑道。
木倫這話沒有激怒赫連宵跟即墨蓮,倒是讓如風朝南一肚子氣,他們相視一眼,快速達成共識,由如風開始,一手將人提了起來,扔在半空,而後擡腳,準確地踹向木倫的腹部,木倫飛向對面的朝南,朝南眼神難得有些興奮,他飛身而起,一腳又將木倫踹了回來。
兩人你來我往,踹的都不是致命處,卻又讓人感受到難以言喻的疼痛。
砰砰砰的響聲在地牢中有些悶悶的。
木倫起初還有精力出口大罵,隨着身上傷處的增加,他已經只有出氣的份,沒有進氣的力了。
兩人玩了半晌,即墨蓮這纔出聲阻止:“好了,別把人玩死了。”
如風跟朝南齊齊住手,兩人亦是氣喘吁吁,不過剛剛氣憤的神情早已被暢快取代,他們一人一隻胳膊,將木倫壓制住。
朝南擡起木倫的腦袋,讓其看向自家王爺跟王妃。
木倫那張本來還算俊美的臉此時腫脹不堪,那雙陰毒的眸子也腫的睜不開,那麼強悍的一人精神已經有些渙散。
“有什麼要說的嗎?”這種拷問人的事通常都是即墨蓮來。
費力的睜開眼,雙目一片血絲,木倫依舊沒有要妥協的意思,他嘲諷地瞥了眼即墨蓮跟赫連宵,而後斂下眉,不做聲。
即墨蓮從不相信這麼木倫的骨頭有多硬,她只相信是自己的手段還沒到,既然如此,即墨蓮輕聲吩咐如風兩人:“你們繼續招呼他,只要留口氣就行,這人若是快要撐不住了,我會給他治。”
王妃這招夠狠。
一遍遍的將人打的不成樣,再一遍遍的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只要鬼手想的,這木倫就一定死不了。
“有本事你們就直接殺了老子,否則老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混沌的思緒終於理清了即墨蓮話裡的意思,木倫不再淡定,他驚慌大叫。
他不怕死,但他怕生不如死。
即墨蓮此刻已經沒了耐性,她離開前流下這麼一句話。
“若是想清楚了就着人告知我。”
她不急。
兩人離開,耳邊依稀又傳來一陣砰砰悶響聲。
除了地牢,即墨蓮一掃這麼幾日來的陰霾,心情好了很多,這一次抓住木倫,那隻說明一個問題,米芙兒已經受傷,而且傷的不輕。
那麼,接下來這遊戲就由她主宰。
夕陽的餘暉灑滿整個大地,橘黃色光芒灑在不遠處的一片綠色之上,看起來暖意融融,這會兒還未到晚膳時分,小二小四已經迫不及待地跟在管家身後,兩隻雪狼純白的皮毛上沾着幾根枯黃的草葉,它們任由蹦的歡脫。
歲月如此靜好,只差遠在路上的師傅師孃他們。
“宵,師傅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過來?”
“我已經派了快馬趕過去,最遲還有四日他們便能進京都,屆時我們親自出去接人。”知曉即墨蓮對清風子的感情,加之上一回的錯過,想來自家娘子早就想他們了。
“好,到時就讓兩位師傅還有師孃住在王府。”即墨蓮笑着點頭。
赫連宵當然願意,不過,他笑容一滯,而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他們來了可以,不過你只能分一點時間給他們,剩餘的都是我的。”
赫連宵極爲在意這個問題,瞭然還好說,每次他佔着即墨蓮,廚房的一盤點心就能搞定,至於清風子,赫連宵至今還不甚瞭解,他要未雨綢繆。
“宵,我已經好久沒見着師傅了,師孃更是剛醒來,他們也會想我的,而且,你可能還不知,師孃以前很喜歡跟我一起睡呢。”即墨蓮清亮的美眸一轉,故意說道。
“不行,我不允許你跟別人一起睡,女子也不行。”這一點一定要糾正。
“可是,宵,我很喜歡——”還準備說服他的即墨蓮眼前一黑,一顆腦袋罩了下來,泛着冷香的薄脣覆上她微微開啓的紅脣。
儘管每日都要親吻,即墨蓮卻是每一次碰到赫連宵的薄脣都會腦中一閃,心跳加速,眼底帶笑,她攬上赫連宵的脖子,踮着腳尖,努力迴應着狂風暴雨般的侵佔。
這種限制級的畫面每日都會在王府上演,而那些侍衛早已遠遠躲開,他們可不願被獨佔欲極強的王爺懲罰。
兩人吻得渾然忘我的時候,突然,即墨蓮猛地推開眼前這人,惹得投入徹底的赫連宵一陣不悅,他皺眉:“怎麼了?”
即墨蓮無聲指了指不遠處躲在矮樹叢裡的那一小片白色。
一條白色尾巴正甩啊甩,那狼頭到底也沒敢回頭看一眼,即墨蓮失笑,這雪狼還真是掩耳盜鈴啊,它以爲自己屁股朝外就當做沒看見了?
好事被打擾,赫連宵哪裡還有好笑的心情,他冷聲喝道:“出來。”
即墨蓮分明看見小二的尾巴一頓,身體跟着一顫,半晌,沒見着動靜,再也忍不住,即墨蓮大笑出聲。
“呵呵呵…宵,小二以爲你不是在叫它呢!”
即便有再大的火氣,也被雪狼這麼可愛的動作消磨光,赫連宵緊抿的嘴角抽了抽,他將手放在即墨蓮腰上,手上用力,將人勾了過來,而後視線調向打算悄悄回頭的小二身上。
“我再說一次,給我出來,小二。”赫連宵這回點名。
小二知道無法躲過,她以極緩慢的速度轉頭,那雙狼眼無辜地望着赫連宵,而後視線停在即墨蓮身上,繼而身體一竄,躍了起來,往兩人跑來,停在即墨蓮腳邊,狼頭蹭了蹭她的腿,眼中盡是討好。
即墨蓮蹲下身體,眸子跟雪狼的視線齊平,白嫩的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向小二那一抖一抖的耳朵。
女主人明顯沒有生氣的跡象,它充分意識到剛剛的討好起了作用,小二再接再厲地將耳朵在即墨蓮手心擺動,狼臉上一陣舒服的表情。
即墨蓮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這一人一狼和諧的互動讓站着的人心底的酸氣咕嚕嚕的往外冒。
“你以爲這樣我就不罰你了?”自家娘子被雪狼的萌樣收買,這讓赫連宵覺得危機重重。
感覺到手心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即墨蓮心更軟了,她安慰地拍拍小二的腦袋,起身,雙手挎着赫連宵的胳膊,笑問:“宵打算怎麼處理它?”
即墨蓮特意用了‘處理’這個詞,她分明看見雪狼腦袋使勁往肚子方向縮了縮,介於赫連宵平日裡的惡性,小二到底也沒敢跑。
他家娘子喜歡玩,赫連宵又豈能不配合,他煞有其事地點頭:“先剝了它的皮,給你做一件毛皮外套,留着冬日裡用,聽說雪狼肉也挺好吃,要不我們就試試?”
那麼血腥的話自赫連宵口中說出,除了即墨蓮,誰又能不信?
雖然不明白主子要怎麼處罰它,快速瞄了眼赫連宵那似笑非笑的臉,小二嗚咽出聲,它確定,以及肯定主子真的會了結它這條小命。
雪狼四肢一軟,趴在地上,四肢小心地往前刨,身體一點點往遠處挪去。
這滑稽的模樣不僅即墨蓮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就是繃着臉的赫連宵也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兩位主子的笑聲像是給了小二一個特赦令,它也顧不得會不會觸怒赫連宵,費力起身,四肢還未完全站立,已經一個健步躍了出去。
雪色急速消失在夕陽中。
兩個無良的人就這麼望着那抹白色,笑成一片,尤其是即墨蓮笑趴在赫連宵懷中,她覺着自己的臉都笑的有些僵硬,眼眶更是泛着濃濃霧氣。
赫連宵單手拖着她,一邊心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生理淚水,口氣有些責備:“好了,莫笑了,會肚子疼。”
終於收了笑聲,即墨蓮依舊將全身重量靠在赫連宵身上,望着小二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宵,我很慶幸當時有它們陪着你。”
“有時候,野獸要比虛僞的人更讓人喜歡。”雖然對着兩隻雪狼也是不苟言笑,赫連宵從心底還是將這兩隻當做自己最親近的存在。
當然,這是在未遇到即墨蓮之前。
“所以,以後我們要對它們好些,特別是宵你,別整日嚇唬它們。”而後,即墨蓮決定。
揉着她的發頂,赫連宵笑道:“剛剛是誰幫着我一起欺負它的?”
“那又如何?我能欺負,宵以後不能欺負。”
這霸道的小模樣對赫連宵很受用,他緊了緊身上的人:“好,以後你欺負誰都可以。”
……
四日後,京都郊外。
閃電跟疾風安靜地立在寬廣的官道上,馬背上兩人正望着無盡的大道,確切的說是其中一人比較着急,另一人的視線始終放在那人身上。
“宵,消息準確嗎?”即墨蓮皺着眉問。
“放心吧,最多不過一個時辰他們便會出現。”安撫地牽着她的手。
按照赫連宵的意思,他們應該晚些出來,這會兒天色微熹,清早的溼氣重,對即墨蓮的身體不好,況且,習慣晚起的即墨蓮若是睡的不好,一整日都會懨懨的。
無奈,因爲要見着師傅,即墨蓮興奮的整夜未睡,一直到四更左右,這才迷糊地眯了一會兒,結果,沒到一個時辰又醒來,即墨蓮索性直接起牀,策馬過來等着清風子。
感覺到自家娘子的手有些冷,赫連宵將對方抱在自己的前面,用裘袍裹住她,紅眸閃爍着不悅之色。
“娘子,若你再不好好照顧自己,到時休怪我將你跟他們隔離開來。”即墨蓮跟清風子夫婦的感情他能理解,卻不贊同即墨蓮因此損害自己的身體。
即墨蓮有些委屈,她吸了吸鼻子,聲音低啞:“宵,我不過是太過激動了,就說不要你跟着來,你偏要跟着。”
對於即墨蓮偶爾的‘無理取鬧’,赫連宵只能無奈搖頭。
好在沒用一個時辰,官道盡頭便傳來隱約的咯吱聲,即墨蓮神情一震,她催促道:“宵,是師傅他們,快點,我們過去。”
懷中人兒激動的模樣讓赫連宵頗不是滋味,他頭微垂,在即墨蓮耳邊警告:“記住我前幾日跟你說的話,娘子,我現在已經吃醋了。”
人都說吃醋這一事是丟面子的事,尤其是男子,一般男子的驕傲根本不准許自己將吃醋表現在臉上,不過在赫連宵看來,沒什麼不能說的。
“宵,今日我跟師傅師孃他們好好聚聚,明日起我再多跟你在一起,怎樣?”
“只此一次。”不准許她靠近清風子夫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赫連宵當然知道有些時候不能抓的太緊。
於是,在迎接清風子的路上,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策馬狂奔,片刻後,兩人已經擋在馬車前方。
“王爺。”趕車的一人見到赫連宵時,恭敬地跪地。
赫連宵躍下馬,又將即墨蓮抱了下來,腳一着地,即墨蓮便激動地喊道:“師傅,師孃。”
馬車內傳出一聲驚呼。
緊接着,一個身着深灰衣袍,四十有餘的男子掀開車簾,緊接着,靠在他身旁的女子亦伸出頭來。
“蓮兒?”
“小蓮兒?”
兩人同時驚喜地叫道。
“師傅,師孃,蓮兒好想你們。”即墨蓮又上前幾步,望着好久不見的清風子跟他夫人,眼淚順頰而流。
此刻清風子已經下了馬車,他扶着自己的夫人,兩人一左一右抱住即墨蓮,兩人均是一臉激動,哽咽不止。
三人剛見面,定然有很多話說,不過,想到師孃身體還未痊癒,即墨蓮說道:“師傅,師孃,我們去馬車上好好聊。”
“好!好!”清風子連連點頭。
這三人已經完全忘了還有另外一大活人站在不遠處,望着即墨蓮一臉難以抑制的激動,還有毫不猶豫就要甩開自己,跟她師傅上馬車的模樣,赫連宵胸口冷哼一聲。
這一聲冷哼終於提醒了其餘三人。
清風子抹了把老淚,看着赫連宵招牌紅眸,問道:“這可是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