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王妃成爲巫女,而後跟她們一樣?”即墨蓮譏嘲道。
她們當然是指烏雲蓮及米芙兒之流。
“王妃誤會。”四長老面上恍然,而後笑着搖頭:“她們的所爲只是她們自己的選擇,煞王妃若是不想要那極致的容貌,衆人的追捧,便不用如此,況且,有了煞王,想來也沒什麼其他問題。”
的確,宵某些方面來說,甚至要強悍的不可思議。
然,不僅即墨蓮搖頭,便是赫連宵,也是紅眸微闔,狹長的鳳眸透出絲絲危險來,他跟娘子之間的任何事都不能摻雜別的因素,尤其是兩人水ru交融的時候。
而那些蠱蟲大多是yin邪之物,他不會同意自家娘子沾染上那種髒髒的東西。
自進來便甚少說話的赫連宵這會兒邪懶的問:“如此說來,是再無別的辦法將娘子體內的魂魄引出來了?”
這聲音是清幽,慵懶,渾不在意的,可目不能視的四長老硬是聽出了裡面讓人擔憂,驚懼,退縮的危險來。
“這,煞王,自遇到煞王妃伊始,我便一直未停止尋找引出巫女魂魄的方法,而目前爲止,的確是只有這一種辦法,煞王該知道,這巫女是定了血契的人,定然有她非比尋常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受族人追捧,及人人羨慕了。”四長老將這其中緣由緩緩道來,以期這樣便能消除煞王心中快要抑制不住的殺意。
“本王不管原因,只要結果,若是本王的王妃在出巫族之前還不能引出她體內的魂魄,那麼到時休怪本王血洗你這巫族。”而後聲音頓住,接着加重了語氣:“以及那蠱王。”
若說巫女跟長老是讓族人尊重的存在,那麼蠱王便是尊敬跟懼怕的源頭那蠱王讓族人懼怕,而那些巫族人卻有不得不依靠蠱王生存,想來所有巫族人都害怕蠱王消失,便是四長老也不例外。
果然,四長老幽幽一嘆:“煞王,蠱王你殺不得。”
這話說的有些平緩,卻偏偏讓人聽出一些莫名古怪來。
赫連宵雖有所覺,卻也並未多想,在他看來,只要他願意,蠱王也照樣要被滅,是以,赫連宵冷冷說道:“本王殺得。”
這邊話還未落,紅影翩若驚鴻,展翅雄鷹一般襲向那圓盤中央的水晶之花,集聚了赫連宵幾乎所有力量,看來赫連宵是一定要毀了眼前這古怪的花了。
在赫連宵身體移動的同時,即墨蓮接收到煞王的眼神,身體微微避開,躲過赫連宵製造出來的恐怖氣壓,遠遠立於安全範圍之內,美眸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赫連宵。
一瞬間毀天滅地的罡氣在周圍急速涌動,目的皆是那朵妖冶的血色冰晶之花,當然,包括花上立着的那塊烏雲蓮。
砰地巨響,那塊包裹着烏雲蓮的冰塊應聲而碎,裡面的烏雲蓮早已沒了知覺,呼吸急不可查。
掌風一帶,烏雲蓮被甩下去很遠,僵硬的身體跟地面碰撞時發出清脆的響聲。
沒了烏雲蓮這微不足道的阻礙,赫連宵幽冷的紅眸帶着毀滅性的的狠戾,他雙掌用力,力量一瞬間讓整個空間內氣流橫撞,那些剛剛還姿態各異的冰晶景緻內部一陣咔嚓聲響,緊接着便是絲絲裂縫,而後幾乎在同時,所有冰晶美景紛紛碎裂開來,嘩啦啦落了滿地。
一番天崩地裂過後,只餘下赫連宵面前的圓盤,以及圓盤上那一朵仍然綻放着詭異色澤的花朵。
有些擔憂,即墨蓮指甲深深掐入自己掌心,她卻不能出聲,即便是呼吸都不能有波動,否則會影響到宵。
跟即墨蓮想的一般,赫連宵即便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手上,他的神識還有一部分下意識的放在即墨蓮身上,如此,他便無法集中全部的注意力。
力量重要,神識更重要。
即墨蓮掌心已經一陣黏膩,她越發的緊張了,儘管仍控制了自己的呼吸。
砰——
一掌下去,圓盤震動一下,卻仍舊未有破損,上面的紅色晶花更是連震動都無。
本以爲如此也變罷了,然,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即墨蓮心緊緊揪了起來,只見那血色晶花開始動了一下,而後像是被開啓了某種機關,逐漸移動,速度也在這緩慢移動中逐漸加快,以至最後的瘋狂轉動。
那是一種即墨蓮從未在這異世見過的速度,快的讓人驚恐。
“宵,退後!”即墨蓮在那晶花脫離圓盤的瞬間驚慌喊道。
即墨蓮發覺了異樣,赫連宵當然也意識到,他身體捷豹似的往後躍去,而那晶花像是有意識一般,追逐着赫連宵而去,紅色因爲運轉而更加豔麗,有一種要將人拖入地獄的血腥之氣。
而那冰晶之花的目的很顯然是赫連宵。
大概覺出這花朵的怪異跟強悍之處,赫連宵往後退去的同時一邊揚聲吩咐即墨蓮:“娘子,你出去。”
這地方不大,他若完全放開,毀了這冰晶之花,勢必要影響到娘子,如今最有效的便是讓他家娘子離開。
即墨蓮腳下移動,耳朵一直未離開過即墨蓮,當赫連宵感覺到娘子的移動時,終於鬆了心緒,他最怕的就是娘子在這時候固執,打算跟他來一個攜手對敵,若是以前,他當然不介意,可如今娘子身懷六甲,不能遭受一點攻擊。
他不擔心那孩子,卻擔心娘子的身體。
然而,在赫連宵這口氣還未完全鬆懈下來時,他聽到一聲驚呼。
眼角餘光看過,赫連宵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狠狠瞪了即墨蓮一眼,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即墨蓮,快些離開。”
即墨蓮卻不如以往一般或聽話,或是跟赫連宵‘爭鋒相對’,她沒做聲,而是直接快速來到四長老面前,一手掐住四長老的脖子。
亦沒有跟以往一般雲淡風輕的徐徐威脅,而是直接狠聲道:“讓那東西停下!”
四長老面色泛紅,空茫的眸子更顯恍惚,他喉嚨滾動,似乎說不出話來,即墨蓮捏着他的喉嚨有道:“快說,否則我殺了你。”
這是即墨蓮第一次失了平日的自信慵懶,她指甲上依舊沾着自己掌心的血紅,那血色似乎在進一步表明即墨蓮的決心。
四長老費力掰着即墨蓮手,然,無論他如何動作,即墨蓮的手卻是紋絲不動。
咕嚕——
四長老覺着喉嚨像是着了火一般,疼痛難忍,他俊雅的面上已經有緋紅變成了紫紅,瞳孔開始急速伸縮,若是再多一刻,四長老便會失去活下去的可能。
“若是同意便點頭。”即墨蓮補充一句。
她當然知道四長老這會兒無法開口,即墨蓮就是要找機會好好試探一番這四長老。
咕嚕——
又是一聲喉嚨聳動的聲音,艱澀難聽。
見四長老還未有低頭的趨勢,即墨蓮脣角勾起,嘴角的嗜血之氣越發的濃郁了,即墨蓮聲音變得無比清幽:“如此,那你就死吧。”
手一個用力。
咔嚓一聲。
四長老脖子被扭斷。
厭惡地將人仍在地上,即墨蓮冷冷掃了地上一眼,說道:“本王妃很少說狠話,但只要開口,就必然會遵守。”
這邊解決了四長老,那邊赫連宵依舊奮力抵抗,赫連宵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傷口,直到近了,即墨蓮這才發覺那血色晶花花瓣不是圓滑的,而是鋒利如匕首一般,按着它移動的速度,哪怕只是稍微略過,也會讓人受傷。
赫連宵便是如此才受的傷。
敢傷了宵!
即墨蓮眸子變冷,是那種從未有過的沁冷,沒人能在她面前傷了宵而可以全身而退的,便是一個沒生命的東西也不行。
摸着腹部,即墨蓮低低說道:“寶寶,我們一起幫助爹爹。”
只要腹中孩子不在這時搗亂,即墨蓮便有信心滅了眼前這怪物。
腹中寶寶似乎能感受到即墨蓮的情緒,他動了動,而後歸於平靜,像是在迴應即墨蓮的話,而一旁一直找機會幫忙的赤炎貂也竄了上去,整個小身體躍上赫連宵的肩上,一口火噴了出來。
那晶花似乎有亦是一般,慌忙躲避過去,恰恰是這一晃神,赫連宵抓住了這機會,一掌拍了過去。
晶花在半空晃盪幾下,勉強維持鎮定。
“赤炎貂,繼續!”即墨蓮又吩咐道。
赤炎貂點頭,張嘴,噴火,一氣呵成。
雖然是第一次合作,赫連宵跟赤炎貂合作倒是天衣無縫,一個用火,一個用罡氣,而每每在赤炎貂吐火的當口,赫連宵掌力也到了,掌風催動着赤炎貂的火力,讓那火勢越發的大了。
無人知道此刻的赫連宵心中也有些奇怪,明明一開始這冰晶之花的能力很強悍,便是他也無法跟其正面衝突,爲何突然一下就弱了下來?
說是全然因爲赤炎貂,赫連宵是不信的。
不過不管原因爲何,這冰晶之花弱勢下來,對他總是好的,思及此,赫連宵薄脣終於滲出濃濃殺意來。
即墨蓮身體緊繃,訓着空隙便要加入這場緊張的混亂中。
眼見着即墨蓮也要加入這一人一貂,赫連宵轉頭,厲聲呵斥:“你給我站好。”
即墨蓮最一撇,到底也是站好了。
之前因爲太過擔憂赫連宵,即墨蓮才失了平日的冷靜,這會兒四張來死了,這破花也沒了強勢,爲了避免赫連宵分心,即墨蓮當然願意暫時聽話。
見娘子真的老實了,赫連宵這才轉過頭來,他決心速戰速決,免得娘子又突然出手,讓他擔心。
赫連宵一邊送出一掌,一邊對赤炎貂說道:“用你的所有力氣,本王要最大的火。”
吱吱吱——
赤炎貂表示同意。
如此,一人一貂同一時間出擊,目標是那個已經飄蕩不穩的血紅色花朵。
罡風暴漲,火力全開,就在這兩人一貂覺着事情基本已經定型的時候,突然,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
只見那冰晶之花直直落地,在觸及到地面的同時貼着地面滑動,斜過赫連宵的腳邊,堪堪往即墨蓮飛去。
很顯然,它的目標是即墨蓮。
即墨蓮美眸越發的陰冷,她立直了身體,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望着那東西飛來的方向,拳頭握緊。
到了此刻,即墨蓮已經可以肯定,這東西的目標是她的腹部。
如今她即墨蓮的生命中有兩大禁忌,一是宵,另一個便是孩子,敢打她兒子的主意,看來這破花是自己尋死了。
即墨蓮的未動卻讓赫連宵心沉了下來。
“娘子!”赫連宵從來沒有過的失態。
開口的同時,身體如緊繃的弓,飛一般躍了過去。
便是赤炎貂,也是小身體僵住,被赫連宵甩開都不自知。
那血紅的花速度很快,心神俱動的赫連宵速度更快,墨發飛揚,眸子血紅,甚至比那冰晶之花都要炫目,身體更是已經超越了自己的赫連宵以往所能達到的極限,快那冰晶之花一步,拽住即墨蓮,將她緊緊攬在懷中,包裹的密不透風。
在赫連宵抱住她的同時,即墨蓮立即察覺到赫連宵的緊張,他渾身顫抖的厲害,紅眸又一次被瘋狂覆蓋。
“宵,我沒事。”無暇想別的,即墨蓮回抱住赫連宵,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赫連宵並未因爲即墨蓮的話而放鬆下來,他僵直着轉頭,試圖尋找那罪魁禍首,那血紅的花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觸怒了一頭雄獅,那花顫抖着,轉動的速度越發凌亂,而後趁着赫連宵反應變慢的時候,那花以可見的速度變小,再小,而後一頭衝進地上四長老的身體內。
這一連串的變化讓赫連宵兩人面面相覷。
走進,即墨蓮望着四長老胸口的那個小血洞,眯着眼,剛想蹲下身體,卻被回過神來的赫連宵擋下。
“娘子,我去看。”
他實在是不想再一次感受那種撕心裂肺的擔憂了。
即墨蓮握了握赫連宵的手,說道:“小心。”
赫連宵點頭,將即墨蓮推在自己身後,他蹲下身體,探了探四長老的鼻息,而後搖頭,四長老已然沒了氣息。
未以防萬一,即墨蓮朝赤炎貂招手,赤炎貂小跑着過來,親暱地蹭了蹭即墨蓮的腿,它剛剛也很擔心。
吱吱吱——
幸好你沒事,赤炎貂想着。
即墨蓮心一軟,她抱起赤炎貂,替它順着毛,而後眼光放在四長老身上,即墨蓮說道:“赤炎貂,燒了他的身體。”
所謂斬草要除根,那血色花突然鑽入四長老身體,定然是有目的。
赤炎貂點頭,跳了下來,不緊不慢後走到四長老面前,朝着赫連宵又一陣吱吱叫。
那意思,你讓開,我來。
還別說,這種時候,誰也沒有赤炎貂的火有用,赫連宵難得容忍赤炎貂囂張了一把,他起身,回頭又抱住即墨蓮,兩人一起看向地上。
赤炎貂也不再多折騰,直接站好,小嘴一撅,一團火自它口中噴了出來,火勢猛烈,是本着一把火燎了這四長老的架勢。
本以爲事情會順利結束,卻在那團火碰觸到四長老的白色長袍時,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人猛然睜開雙目,身體隨即滾動,試圖將白袍上的火壓滅然,赤炎貂吐出來的火又豈是一般人能滅得了的?
滾動片刻,幾人均聞着一股火燒皮肉的焦臭味,四長老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以極慢的速度將自己沾着皮肉的衣袍脫了下來。
仍在地上的同時,衣袍已成爲灰燼。
赫連宵抱着即墨蓮退開一大步,赤炎貂跟着離開。
身上被燒得慘不忍睹,這人卻並不在意,他起身,望着即墨蓮跟赫連宵,用四長老的臉,揚脣一笑。
那笑容依舊溫潤,跟原本的一樣,卻又不一樣。
“你不是四長老。”即墨蓮很肯定地說道。
“咕咕咕——”
很顯然,這人張着嘴,卻不說人話。
“你是蠱王?”即墨蓮又問。
四長老又是一陣搖頭。
“赤炎貂,你問他。”或許非人類跟非人類能說的清楚。
吱吱吱——
赤炎貂上躥下跳。
我不要,我可比那東西高級多了。
“赤炎貂!”即墨蓮的清涼的聲音聽着有些危險。
儘管不願,可爲了以後着想,赤炎貂只能忍着不悅,一步一挪地望着四長老走去。
那四長老的身體在聞到赤炎貂的味道時條件反射地後退,他眼神閃躲,應該是怕了赤炎貂的火了。
即墨蓮腦中一閃,她想到一個不該存在的可能,即墨蓮問:“你可是那冰晶之花的魂魄?”
到了這巫族,就沒什麼不可能的。
四長老的身體一滯,而後眼中放光。
即墨蓮斂目,看來自己是猜對了,剛剛那冰晶之花在吸血她便應該猜到,若是沒有生命的話怎會吸血?
即墨蓮擡眸,笑的很和善:“那麼,你應該知曉如何引出我體內的魂魄了?”
這東西古怪,可比蠱蟲要高級的多,自然也是瞭解人的語言的。
果然,那晶魂很自然的點頭,而後又像想到什麼時候趕緊搖頭。
這麼一個小魂魄怎能是即墨蓮的對手,見他搖頭,即墨蓮也不着急,她笑看着赤炎貂,說道:“赤炎貂,烤了他,記住,不僅要烤了他的身體,同樣也不能放過它的魂魄。”
跟着即墨蓮久了,赤炎貂也成了精,他小腦袋煞有其事地點着,還配合着即墨蓮張嘴,紅色在喉嚨處若隱若現,眼看着那團火就要從嘴裡吐出,四長老喉嚨深處又發出一陣咕咕咕的聲響。
“說是不說?”即墨蓮又問。
很明顯,此刻她的語氣帶着不耐煩。
“咕咕咕——”
四長老的身體畢竟沒有絲毫內力,行動起來非常不便,如此,他只有被烤的份,既然不想死,他只能配合,是以,在火燎了過來時,四長老趕緊點頭。
即墨蓮跟赫連宵相視一眼,兩人面上齊齊揚起輕鬆的笑。
“咕咕咕——”四長老走向烏雲蓮。
烏雲蓮剛剛並未死去,而是因爲被吸了血,暫時昏迷,又被冰及時凍住,此刻冰被赫連宵打碎,烏雲蓮很自然的醒來,然,失血過多,她也只能躺在地上,嗚咽出聲。
走到烏雲蓮面前,那冰晶之魂可沒有什麼憐惜女子之心,一把抓過烏雲蓮赤,裸的腳,拖着烏雲蓮的身體就往那圓盤走去,根本不管烏雲蓮身體被撞,擊的跟破布似的,虧得是頭朝下,在上得圓盤時,烏雲蓮頭咯噔一聲,撞上圓盤緣邊,她甚至連痛呼的口申口今力氣都沒有,只能小幅度的掙扎一番,然,這種掙扎與冰晶之魂來說是無足輕重的。
將人仍在之前冰晶之花所在的圓盤中心。
蹲下,一手覆在烏雲蓮的額頭,冰晶之魂喉嚨深處又咕咕咕的叫。
烏雲蓮終於知道即將要發生何事,她開始大幅度掙扎,嘴裡費力喊着:“住,住手!”
嘴巴張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迎面一巴掌蓋住了嘴巴。
它討厭人類的多話。
烏雲蓮已經被打蒙,但接下來腦中的刺痛卻讓她又要掙扎,冰晶之魂零一巴掌拍向她的臉。
如此一番下來,烏雲蓮的臉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在烏雲蓮痛喊的同時,即墨蓮也覺着腦中似乎有東西在運轉,以往除非進入睡眠她才能見着米芙兒,可此刻,她意識清醒,卻分明看見米芙兒身體已經飄了起來,正離自己越來越遠,她甚至能看清米芙兒面上的神色。
那是烏雲蓮的憤恨,對春琴的失望,以及對赫連宵的不甘,然,死過一次的米芙兒已經算是脫胎換骨,她很快收起對赫連宵的那一部分不甘,將全副心神都放在對烏雲蓮的恨意上。
強烈的情感給了她動力,她的意願也讓着魂魄引出來的速度快了很多。
腦中最後一抹刺痛過後,即墨蓮眼前陣陣發黑,好在赫連宵一直注意着自家娘子,在即墨蓮神色恍惚的時候,抱緊娘子,一邊快速輸送內力過去。
待即墨蓮完全清醒之後,她終於綻放一個這麼些日子以來第一個真正輕鬆的笑,即墨蓮抱緊赫連宵的腰,親暱地說了句:“宵,我沒事了。”
雖然她能摒開米芙兒的意識,可米芙兒到底也在她身體裡,心中總是膈應的慌,此刻,兩人算是真正的毫不隔膜的擁抱。
赫連宵也高興,薄脣扯了扯,點頭:“如此便好。”
“啊——”
另一邊的水生火熱顯然跟這邊的溫情是格格不入的。
烏雲蓮最後衝破身體禁忌一般大叫出聲。
即墨蓮分明看見一抹血紅沒入烏雲蓮的眉心,而後烏雲蓮再也承受不住,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解決了最重要的,那麼,接下來便是即墨蓮的疑惑了。
那冰晶之魂完成了即墨蓮的要求,這才起身,一覺踹來圓盤上已經沒了意識的烏雲蓮,也可以叫米芙兒,而後立於高高圓盤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周圍兩人一貂。
即墨蓮皺眉:“宵,這東西有些奇怪。”
赫連宵甚至都來不及要回答即墨蓮,他攔腰抱着娘子,身體迅速移動,便要朝外飛去,赤炎貂同時也有了感覺。
然而,這兩人一貂與這整個空間來說便是渺小的,兩人還跑到出口,身後一陣轟隆聲,整個地面都在下沉,這寬闊的空間皆在晃動。
已經來不及,赫連宵只能全力將娘子抱在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娘子,不讓即墨蓮受到任何損傷。
即墨蓮頭被按在赫連宵胸口,她眼前一片黑,並不知道外面具體發生了何事,耳邊是轟隆巨響,被赫連宵抱住的身體猛然在下沉。
雙手緊緊抓住赫連宵的衣襟,感受着身體的失重,周圍各種響聲,便是猜,即墨蓮也能猜出此刻正發生何事。
原來這禁地底下還另有乾坤。
又感受到一下震動,而後停止下落,傳入即墨蓮耳際的是赫連宵的一聲悶哼。
“宵?”即墨蓮起身,來不及觀察周圍,全副心神都放在赫連宵身上。
“沒事。”嚥下口中的腥甜,赫連宵笑道。
看他蒼白的臉色,即墨蓮又如何相信赫連宵會真的沒事,虧得進來的禁地時她呆了整荷包的藥,且皆是這些年來她的珍藏。
小心倒出一粒,送到赫連宵口中。
看着赫連宵嚥下,即墨蓮這纔開始替煞王把脈,還好,只是剛剛震動的厲害,血氣涌動,有輕微內傷。
即墨蓮旋身坐在赫連宵伸手,雙手撐平,便要替赫連宵運功。
“娘子。”輕鬆將人拽了回來。
即墨蓮再次落入赫連宵懷中,不等她反駁,赫連宵已經將臉埋在她的肩頭,赫連宵聲音聽着悶悶的:“娘子讓我抱一會兒。”
又豈能不知道宵是怕自己內力損耗的厲害,會影響自己的身體,不能讓宵擔心,即墨蓮只能打消剛剛的主意。
“宵,你不能有事。”
即墨蓮很少這麼直白的說對赫連宵的需要,在她看來,兩人感情已經到了無法分割的地步,生死都是連在一起,即便她不說,赫連宵也會知道他若有事,自己定然活不了。
“娘子放心。”赫連宵撫着娘子的背,輕聲回道。
兩廂這一番安慰,之前略微起伏的心情也算是平復下來。
直到此時,即墨蓮纔想起別的,她望着腳下,並沒有如預期一般看見那一小團暗紅身影,即墨蓮心控制不住下沉,她抓緊赫連宵的錦袍,着急問:“宵,赤炎貂呢?”
順着娘子的視線,赫連宵也開始四處搜尋,周圍一片狼藉,並未發現赤炎貂,赫連宵先扶起娘子,而後自己才起身,他牽着娘子,說道:“我們去找找。”
吱吱吱
悶悶的叫聲在兩人不遠處響起。
順着聲音,兩人看去,當瞧見角落裡一個一堆冰晶之下某一個縮成一小團的身影時,即墨蓮展顏。
兩人上前,一腳踢開眼前的冰晶,赤炎貂淚眼汪汪的看過來,那狼藉的背上再次受傷了。
當然,赤炎貂的不忿目光主要還是集中在赫連宵身上。
吱吱吱——
太過分了,掉下來的時候都不顧我。
那眼神太過赤果果,赫連宵脣角微揚,很合理的說了句:“本王爲何要救你?”
娘子的安危最重要,其餘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吱吱吱——
太氣人了!
實在不願看這一人一貂在鬥嘴,即墨蓮趕緊阻止:“好了,還是找出口要緊。”
那冰晶之魂已經不見,想來早已離開。
即墨蓮這麼一提醒,赫連宵立即將赤炎貂的抗議仍在腦後,牽着娘子尋找出口。
沒走幾步,一片晶亮跟石塊之下是烏雲蓮的身體,那破敗不堪的身體已經慘不忍睹了,不管是烏雲蓮,亦或是米芙兒,即便是奪得了這具身體的主控權,也得要花更多的時間來養好這具身體了。
況且,最重要的是,這兩人能否安全出去尤未可知。
跨過烏雲蓮的身體,即墨蓮剛擡腳,突覺腳下一重,卻原來是烏雲蓮已經醒來,她一手拼命抓住即墨蓮的裙子,艱難地說了句:“救我。”
那眼神,即墨蓮還挺熟悉,她邪邪地問了句:“米芙兒?”
那雙眼中有重新活過來的驚喜,又面對危險時的懼怕,當然,更多的還是隱藏在雙眼深處的恨意。
“是,求你救我。”米芙兒聲音澀澀的難聽。
米芙兒倒真是學聰明瞭,若是放在以前,高傲的她怎會說出一個‘求’字,如今可是隨口拈來。
迴應她的是即墨蓮的一聲冷哼。
而一旁的赫連宵更是絕,他微彎下腰,抓過即墨蓮的裙襬,雙手用力,刺啦一聲,裙襬下方被撕扯下來,而後若無其事地牽着自家娘子離開此地。
赤炎貂跳着跟了上去。
兩人沒看見身後的米芙兒恨意漫布的視線。
當然,即便是看見了了,兩人也不會放在心上。
路上,赫連宵皺眉問:“爲何不直接殺了她?”
“米芙兒已經沒了生命,烏雲蓮此刻暫時隱藏,如此簡單讓她們死了,豈不是無趣,而且,巫族那些讓人不喜的人又怎配安靜。”
反正這兩女已經沒了威脅,留着禍害她的族人也不錯。
對即墨蓮無關安危的決定赫連宵向來不會置喙,他點頭。
兩人不再言語,開始循着有無可以出去的路。
若說之前那滿布冰晶的空間敞亮寬闊,那麼此刻兩人所在的地方便是逼仄狹小,若不是還有冰晶照亮,恐怕此處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有了冰晶的映照着,兩人很快發現左面的石壁上有一個僅能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洞口,洞口處漆黑一片。
若想出了這地方,進那洞口是必然的,赫連宵自己走在最前面,他吩咐赤炎貂:“你在娘子身後,小心些。”
赤炎貂小心臟一暖,它嘴角動了動,看來這煞王還是很關心我的,可赫連宵的下一句卻讓赤炎貂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
“保護好娘子,若是她有一點損傷,到時本王定唯你是問。”
嗚嗚,過分!太欺負貂了!
赤炎貂的耍賴賣萌卻無人欣賞,此刻赫連宵已經彎身進了洞,他握緊即墨蓮的手,不讓娘子離開他手指範圍內。
這裡雖然看着烏黑暗沉,可進去後才感覺到並不如想象的那般潮溼難以忍受,想到當日也經過一次這種孔洞,那會兒竟然還有蝙蝠夜梟,不過也着實讓赫連宵舒服了一把。
想到當日並未吃到娘子,卻也聞着了肉香,赫連宵一陣心猿意馬,他捏着即墨蓮的手稍微用了力,而後成功的聽到即墨蓮一聲驚呼:“宵,是不是前面有什麼東西?”
赫連宵並未回答,只是手下更用力了些,而後突然鬆開手,整個人往前走了一步,身後的即墨蓮一陣心慌,就連聲音都透着微微顫抖。
“宵?”
正要上前,前面的身影突然回過頭來,以漆黑爲幕,抱住他家娘子,在即墨蓮的驚呼聲中,薄脣覆住那雙微張的菱脣。
即墨蓮直覺自己的心臟如過山車一般,上上下下,一時氣憤,她張口便咬,對面的人一聲悶哼,許是咬的重了,兩人膠着的口中被鐵鏽味瀰漫。
慌忙推拒這身前的人,即墨蓮有些後悔,不過仗着黑色,赫連宵不若以往一般容易滿足,他雙手製住娘子的手腕,嘴上更是用力。
各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響讓後面的赤炎貂疑惑。
吱吱吱,小爪子扒拉着即墨蓮的長裙。
他的意思是,怎麼不走了?
這礙事的吱吱聲讓赫連宵皺眉,他紅眸冷光一閃,而後赤炎貂直直到底,小腦袋砰的一下撞在牆壁上。
赤炎貂只覺眼前一陣星星閃動,腦後重重一疼,它連吱的力氣都沒了。
嗚嗚嗚,又在欺負貂了!
那邊旖,旎深情,這邊悽慘可憐,真真是讓見者心疼,聞着流淚啊!
終於滿足,赫連宵放開他家娘子,而後氣喘吁吁地說道:“娘子可是有些回味這種美好的感覺了?”
“沒。”依舊被剛剛的心有餘悸而震顫着,即墨蓮口氣有些冷。
“既然如此,那爲夫是不是該更加把勁了。”
說着,赫連宵作勢又要欺身過來,卻被即墨蓮一巴掌捂住了嘴,她此刻覺着嘴巴還腫着,若是讓赫連宵盡興個夠,那等會兒即便找到了出口,她也沒法出去。
“宵,我完全想起來了,我還很回味,要不等我們回了王府,你在王府鑿個洞,沒事我們就去回味一下。”即墨蓮隨口胡謅。
卻未料赫連宵還真點頭,拉下即墨蓮的手,紅眸在黑暗中閃着亮晶晶的光,他驚喜道:“娘子,你這辦法好,等出去我就傳信給未,讓他着人現在就挖,恩,裡面不能這麼暗,也不能髒。”
別的事倒真沒見煞王有如此積極的時候,偏偏這些他十分的上心。
“行了,回去再說。”即墨蓮阻止赫連宵的天馬行空。
赫連宵點頭,也是,這種美好的事可不能在如此情況下談,等出去再說,一定要讓未將那洞裡鑲上夜明珠,還要將牆壁打磨光滑,貼上黑曜石,地上也得鋪上絨毯,以免娘子着涼。
如此想着,赫連宵簡直就興奮的不能自已,他恨不得現在就回到王府,親自監督。
這種愉悅在這小空間內流淌着,即墨蓮當然感覺得到,她好笑地問:“宵,你在想什麼?”
前方的赫連宵頓了頓,而後說了句:“娘子,你覺着爲夫是不是比朝北有情趣的多了?”
對赫連宵來說,這很重要。
“噗,是,宵在我眼裡是最有情趣,最貼心,最英俊,還最性,感的人。”這種時候跟赫連宵是完全沒道理可講的,是以,即墨蓮盡撿一些讓赫連宵臉紅的話來說。
果然,煞王害羞了,他嘴巴一閉,拉着即墨蓮就走。
兩人一前一後,緊緊相靠着前行。
這通道走起來還算平坦,一路行來並無阻礙,狹小的空間內只剩下兩人輕微的腳步聲,突然,走在後面的即墨蓮腳下一頓。
察覺到娘子的停頓,赫連宵疑惑轉身:“娘子,怎麼了?”
黑暗中即墨蓮的神色有些奇怪,她回頭,望着空無一人的黑色通道,問了句:“赤炎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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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週末,有點懶了,更的晚了點,麼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