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獸人對峙的時候,赤炎貂要方便,它還知道害羞,遂赤炎貂躲在不遠處的草叢內,而後發生的一切讓即墨蓮暫時忘掉了它。
“王妃,赤炎貂會不會已經離開了?”朝北問。
畢竟它也不是自願呆在王妃身邊的,一旦有機會,赤炎貂說不定會逃跑。
即墨蓮立即否定:“它不會離開。”
想到那可愛的小東西,即墨蓮嘴角勾起。
話音剛落,不遠處草叢內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在衆野獸造成的沙沙響聲中微不足道,然,這種細微的差別卻足以引起赫連宵跟即墨蓮的注意。
吱吱吱——
紅色小身影噌的一下自草叢內竄了出來,堪堪聽落在即墨蓮的肩膀上,許是表達對即墨蓮剛剛話的認同,赤炎貂討好地伸出粉紅的小舌尖,剛準備舔一下即墨蓮的小臉,卻在下一刻,赤炎貂的身體被抓住,而後呈拋物線的趨勢,最後落入一個堅,硬的懷中。
赤炎貂不甘地擡頭,入目的是朝南那張僵硬的臉,赤炎貂嫌棄地轉過頭,而後圓圓的小眼可憐兮兮地望着即墨蓮。
“哼。”赫連宵冷哼一聲。
小眼睛一頓,再不敢亂動,而後尾巴一掃,認命地躍上朝南的肩上。
明明是如此緊張的時候,赫連宵竟然還有閒情吃醋,即墨蓮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心情頓時鬆懈下來,她半靠在赫連宵身上,笑道:“宵,赤炎貂可是我們的幫手。”
“娘子,你是在懷疑爲夫保護你的能力?”赫連宵非常不願意自家娘子在危險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別人,或者物?
跟赫連宵十指相扣,即墨蓮搖頭:“宵,我可不願意你多勞累。”
這麼說的時候,即墨蓮掏出一個藥,塞進赫連宵的口中,赫連宵問也不問,一口嚥下,須臾,一陣暖意自丹田升起,剛剛幾近枯竭的身體像是被重新注入了力量,略顯蒼白的臉色也恢復成以往的健康。
見到如此情形,即墨蓮這才放下心來。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明白的,若是多來兩次剛剛那種爆發,赫連宵定然會傷及根本。
這夫妻兩人一人一句,絲毫不顧及赤炎貂那顆幼小容易受傷的心靈。
吱吱吱,赤炎貂急了,揮着爪子在抗議。
即墨蓮失笑,她又重新倒出一顆跟赫連宵吃的眼色略有不同的藥丸,扔了過去,赤炎貂後腿一蹬,尖尖的嘴大張着,藥丸準確無誤地落進赤炎貂的口中。
這一方几人一貂的動作讓一旁的獸人有些糾結,按照以往慣例,這些人類應該是嚇得四處逃竄,或是跪地求饒,可看看他們還帶笑的模樣,那獸人頭領比劃着嘰裡咕嚕說着什麼。
那頭領算是看清楚了,眼前這一羣陌生人中以這女子爲首,活着說是這女子的話通常都沒人反駁。
說了半天,見即墨蓮沒反應,那頭領口乾舌燥,甚至還有隱隱發怒的趨勢。
就在氣氛僵硬的時候,即墨蓮身後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女子捂着肚子站在門口。
即墨蓮見着來人,語氣中難得透出些對陌生人的關心:“你現在不能起來,快回去躺好。”
女子並未聽從即墨蓮的話,她問:“是你救了我?”
即墨蓮也不是矯情的人,她理所當然點頭:“是。”
女子身體顫動一下,而後狂喜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多謝。”
說着,女子還想下跪,卻又被即墨蓮阻止:“行了,我救你也是一時心情,你不用感謝,若是你不快些回去躺下,傷口再次裂開的話,也算是我白救了你。”
女子這才點頭,剛準備轉身,卻被不知從哪跑出來的獸人攫住了胳膊,他驚詫地瞪大了眼,手還不相信地附在女子的鼻子下方,直到確定女子還能呼吸,男子激動的大叫起來。
不僅是男子,整個獸人一族都處在一種極度狂喜的氣氛中,他們望着即墨蓮的眼中除了之前的欣喜,還帶着一股子敬仰。
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即墨蓮着實不喜,她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是被男子抓的痛了,那女子臉上一陣扭曲,她有氣無力地對着獸人說了一句,那獸人趕緊放開女子,而後迅速進了房間,沒多久便抱着一捆獸皮出來,將獸皮鋪在牆角,又將那女子抱在獸皮上坐着。
如此,女子臉色纔好了些。
即墨蓮嘆了口氣,若是想知道發生了何事,還得靠着這女子,她不能死,她拍拍赫連宵的手,示意他放開,豈料赫連宵不鬆反緊,他眉峰高跌,有些不悅地說道:“娘子,讓陌玉去。”
之前讓即墨蓮一人呆在房子裡救治女子已經是赫連宵最大的容忍了,這會兒他可不想跟即墨蓮分開,哪怕片刻。
陌玉很有眼色地應答:“王妃,我去吧。”
陌玉的醫術即墨蓮很放心,她只好點頭。
仔細替那女子把了脈,陌玉從藥箱內取出幾種藥草,放在一旁的獸人手中,而後對女子說道:“你告訴他,三種藥一起放在那石鍋裡煮,放滿一鍋子水,直到煎成一碗。”
而後又給了女子一粒藥丸:“這是補血的,但只能堅持幾個時辰,主要的還是要喝藥。”
女子忍過腹部的一輪疼痛,她勉強點頭:“謝謝。”
而後斷斷續續對之前那獸人說了幾句,獸人聞言,雖然有些驚詫,不過也並未反駁,他拿着草藥,快速離去,順手帶走了石鍋,當然,還有其中一個火把。
這一幕讓即墨蓮挑眉,她原本以爲獸人跟野獸除了智商之外也並無多大差別,可現在看來,這年輕獸人對女子還真有些感情的。
她問那女子:“你是如何到這裡的?”
那女子慘笑一聲,而後眼神閃了閃,頓了頓後說道:“太久了,我已經記不得了。”
這種藉口顯然騙不了即墨蓮,不過既然是對方的傷心事她也無意探究,即墨蓮想要知道的是接下來的事。
“爲何他們並不要我們的命,而是試圖將我們帶回族內?”
見即墨蓮並未追問之前的問題,女子鬆了口氣,接着像是嘲笑即墨蓮,更多的卻是在自嘲:“不是你們,而是你。”
“什麼意思?”雖然已經有所預感,即墨蓮還是無法相信。
即墨蓮救了那女子,作爲回報,女子也是儘可能回答:“你應該發現了吧?這一族沒有女子,他們需要女子爲他們產下後代。”
而後,女子的聲音夾帶着顫意:“而那些跟着你的男子只有一個下場。”
女子無法說出那個死字,不過這話裡的所指衆人皆知。
這話一落,在場的除了巫族的兩位長老,其餘人解釋怒火中燒,尤其是赫連宵,他錦袍翻飛,紅眸是前所未有的血色,血色裡沒有一絲情緒,就連平常最多的殺氣也不復存在。
這樣的赫連宵無疑是讓人懼怕的,就連一旁的即墨蓮也是心下一顫,她抓住赫連宵的手,急切地說道:“宵,醒醒,宵,你剛剛聽到的不是真的,宵。”
莫說是讓即墨蓮替別人生孩子,便是旁人碰到即墨蓮的衣裙,赫連宵都是不允許的,獸人這種行爲無疑是未他們自己開啓了死亡之旅。
即墨蓮完全相信赫連宵會毀了這整個暗黑叢林,當然,結果也會毀了自己。
她知道赫連宵將自己看的極重,碰到自己的事,即便以往再清明的神智也會在瞬間消失無蹤,這樣的赫連宵是極爲偏激的,也是最讓即墨蓮心疼的。
不似以往那般一聽即墨蓮的話就會恢復神智,赫連宵紅眸神智連一絲波動都沒有,他只知道有人要跟他搶娘子,他必須要殺了這裡的所有人,還包括能呼吸的野獸。
“宵!”即墨蓮晃動着赫連宵的胳膊,試圖搖醒他。
然,無論她如何的喊叫,如何的晃動,赫連宵依舊一無所覺。
紅袍飛動,烈風習習,剛剛還熱鬧的沙沙聲早已消匿無蹤,那些野獸也感覺到了危險,還未現身便隱匿下去。
眼看着所有話都說完,即墨蓮眸子一凝,她雙手攬住赫連宵的脖子,送上自己的紅脣,在赫連宵的薄脣上狠狠咬了一口。
小舌探出,抵開他緊抿的薄脣,而後開始吸允,噬咬,即墨蓮急切地想讓自己的氣息鑽入赫連宵的口中。
赫連宵僵硬的身體在即墨蓮傾身而上的那一刻驟然僵硬,而後又緩緩放鬆。
那顆極跳的心臟早已失了規律,即墨蓮眼淚毫無預兆地順頰流下,溼透了兩人膠着的脣瓣。
這就是愛極了她的赫連宵,即便沒了思想,赫連宵的靈魂深處還是刻着即墨蓮三個字,這三個字如清泉一般緩緩在心底散開,驅散血色覆蓋住的迷惘。
鹹鹹的水滴順着開啓的薄脣流入口腔內,經過浸透,慢慢透着一股苦澀。
就在淚水越積越多的時候,赫連宵一直紋絲不動的長舌突然顫動一下,而後不經主人允許開始瘋狂纏繞着那送上來的美味,胳膊亦開始有意識地抱緊身前的人,雙臂匝緊,生怕這人會消散。
越是疼痛,這會兒的即墨蓮越是欣喜。
纏繞之餘,一聲類似嘆息的低低呼喚聲在兩人的脣間化開。
“娘子。”
即墨蓮眼眉緩緩鬆開,她同樣纏,綿地回道:“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