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楚的臉色有所回溫,又道:“許敏是當今內閣大學士許濤的獨生女,許濤那老鬼一直寵她的不得了,這一次你把她殺了,雖說許濤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來,但是憑他的聰明,肯定會暗中調查此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這你放心,本娘娘敢殺她,自然就不怕他許濤來查……”
“若是你爹爹查呢?”
顧雨筱話還沒有說完,赫連楚便是一語把她給堵了過去。
顧雨筱立馬啞口無言,的確,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無論許濤怎麼查,她都不怕,但若是她爹顧飛海查到她頭上來了,他們父女二人必定有朝一日可能會對薄公堂,這樣的事情是顧雨筱無法想像的,她甚至都不敢想像,在公堂上與自己爹對峙時場景。
赫連楚一句話剌痛了顧雨筱的痛楚,顧雨筱站在他身邊沉默了下來。
一旁的木神適時道:“太子爺,娘娘,依我看,你們二人還是別說這麼多了,還是趕緊的去一趟丞相府吧!今日丞相大人可是在丞相府內給許敏舉喪,你們二人處在這個角度上,無論如何都該去一趟纔對。”
“你這說得對,不過你就別去了,好好給本太子呆在府裡反省,日後你要再敢跟着她胡作非爲,本太子定不輕饒你。”
“嘿嘿!是,太子爺,木神遵命。”
木神邪魅的笑了兩聲,這才訕笑的抱起拳頭應下赫連楚。
赫連楚氣的瞪了他兩眼,立即起身帶着顧雨筱一起離開了太子府,朝着丞相府而去,一路之上,顧雨筱皆是沉默無語。
直到兩人來到丞府府外的時候,顧雨筱看着人進人出的丞相府大門,她才停下腳步,冷笑道:“她死了,這丞相府還熱鬧起來了,果然她該死。”
“這裡可不是太子府,你說話注意點分寸,一會兒進去了,你裝也得裝的幾滴眼淚,可別讓人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
“聽你的。”顧雨筱不在意的說道。
回了赫連楚這麼一句之後,她便和赫連楚一起走進了丞相府內。
兩人一進去,便是見得丞相府內四處都掛着白布黑帖,府內的氣氛十分沉重,此時的顧飛海,正帶着丞相府一衆下人,在前院布好的靈堂之中給許敏舉喪,前來祭奠許敏的人則是進去上完香又出來,顯得十分井井有條。
兩人進到靈堂中,發現內閣大學士許濤也在,當然,顧雨瑤和赫連晟二人是絕對少不了,作爲許敏的親生女兒,顧雨瑤這時都已經是跪在一旁哭的雙眼紅腫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自己孃親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晚上就被人給殺了,還死的那麼慘。
所以顧雨瑤簡直可以說是傷心欲絕啊!
“哎呀!二孃啊!你死的好慘啊!雨筱我真是太遲一步了,連二孃你最後一面都未能見到,二孃啊!嗚嗚嗚……”
正當靈堂中衆人傷心着一陣沉默的時候。
顧雨筱剛和赫連楚一起往裡走了沒幾步,她便是突然的張嘴大喊起來,一邊叫顧雨筱還一邊伸手捂着小臉嗚嗚大哭,帶着這股子聽似傷心欲絕的哭聲,顧雨筱直接飛奔至靈堂前方許敏的靈位之前,砰的一聲就給她跪了下去。
一旁跪着的顧雨瑤和守在她身旁的赫連晟都看呆了。
顧飛海和許濤也是驚的張大嘴巴,一陣瞠目結舌。
廳裡跪着的丞相府所有下人也是看得十分不解。
這到底是爲什麼?
以前顧雨筱在丞府裡的時候,許敏是怎麼對待她的,大家可都心知肚明,縱然是這樣,許敏死了,顧雨筱應該要開心纔是,可爲何她會哭的這般傷心呢?
赫連楚看呆了幾秒,他立即回過神來,強忍着心中想笑的衝動,赫連楚故作悲傷的走到顧雨筱身旁,伸手將她扶起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起來吧,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便。”
“想我在丞相府裡的時候,二孃雖是對我嚴厲了些,可這打是親罵是愛啊!以前我都不覺得,現在二孃死了,我反倒覺得她以前對我是有恩,而不是有怨啊!”
“你能這樣想就好了,二孃能聽到你這番話,或許她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赫連楚配合着顧雨筱,夫妻二人就這樣一唱一和,就直接把顧雨筱這種反常的舉動給圓了過去。
顧飛海一旁看着,他心裡也一陣釋然。
偏頭與許濤對視一眼,顧飛海才走上前來,伸手拍拍顧雨筱的肩膀,對她說道:“太子說的不錯,你能這樣想就好,你也別哭了,給你二孃上柱香吧!”
“爹爹,你也要節哀順便啊!以後女兒一定再幫爹爹你找個好女人,不會讓爹爹孤單一人。”
“放肆,你這是什麼話,敏兒屍骨未寒,你就想着要給你爹另尋新歡,有你這樣來上香祭奠的嗎?”
本來許濤見顧雨筱這般模樣,他都不生氣的,可剛剛顧雨筱那一句話,瞬間就將許濤內心的怒火給點燃了。
是啊!
仔細想想,許敏的屍體現在都還在裡面的棺材裡放着,都還未下葬,顧雨筱怎麼就能在靈堂裡說出這種話來,要說給顧飛海另尋新歡呢?這不成心的想讓許濤找她麻煩嗎?
而顧雨筱卻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在此給許濤一個下馬威,好讓他以後離自己遠點兒。
也不生氣,顧雨筱伸手將臉上假意擠出來的淚水拭盡,這才偏頭看着許濤輕聲道:“許大人,我知道二孃去了,你很傷心,但是請你也不要把心裡對血鳳凰的氣,撒到我身上來,我可不是你的受氣包。”
“你還敢頂撞?”
“本來就是這樣,我身爲爹爹的女兒,難道不應該爲爹爹的以後作考慮嗎?二孃沒了,我做爲女兒自然要想着給爹爹另尋一個好女人照顧他,難道我又有錯?”
顧雨筱毫不客氣的把許濤頂了過去。
許濤當場氣的整張臉赤紅了起來。
顧飛海連忙一旁打圓場道:“岳父大人你莫生氣,雨筱這也是爲我好,只是這孩子說話有些直接,是不該在這種場合說此等話的。”
“哼!你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雨筱,你還不道歉?”
顧飛海不想惹許濤生氣,所以他便是趕緊的催促起顧雨筱,讓顧雨筱給許濤道歉。
顧雨筱眉目流轉,偏頭看了眼赫連楚。
赫連楚立馬會意,擺起太子的駕子,對許濤冷聲道:“許大人,你女兒去了,本太子能理解你心中的悲傷與難過,但雨筱剛剛那句話,就本太子看來也不無任何不妥之處吧!就算有什麼不妥之處,也沒那麼嚴重吧?”
“太子爺,這人說話得講理,難道你還覺得她剛剛那話很合時宜不成?你這般護着她,是你身爲一國太子殿下該做的事嗎?”
“本太子要怎麼做事,難不成還得讓你許大人來教不成?”
赫連楚臉色一僵,直接當着許濤的面厲喝出聲。
一股子浩然的煞氣,立馬從赫連楚的體內擴散而出,嚇的許濤臉色變了數變,他一直以爲赫連楚不過就是個病病秧秧的太子,可能都沒幾天活頭,可是現在他卻發現,這個他眼裡病秧的太子爺不簡單。
“好啊!好個一唱一和,行,我就當剛纔什麼也沒發生,你二人若是來誠心來上香的,那就趕緊把這柱香上了離開這兒,就不用你們送老夫女兒出嬪了。”
心裡這般想着,許濤便是強忍住心中的怒氣,冷眼瞪着顧雨筱和赫連楚下起了逐客令。
“許大人,你有何權利叫我們二人離開?”
顧雨筱冷聲質問許濤。
她爹顧飛海纔是這丞相府的主人,而且她又是顧飛海的女兒,她有權留在這丞相府裡,只有顧飛海纔有那個權利叫他二人走,許濤雖是許敏的親爹,可許敏即是嫁過來了丞相府,那她就是丞相府的人。
許濤在此發號施令,這就讓人有些想笑了。
許濤聽的顧雨筱頻頻和他作對,這讓他十分接受不了,咬着瞪着顧雨筱,許濤厲喝道:“怎麼,老夫要你們走,你們還要賴着留下來不成?”
“我爹爹要是讓我們走,我們二話不說就走,可你有何權利在此發號施令?你要記住,這裡可是丞相府,不是你內閣大學士府。”
“你……”
許濤被顧雨筱再次氣的啞口無言。
這時,一旁跪着的顧雨瑤忍不住了,猛的撐起身來,顧雨瑤衝上前來便是一把將顧雨筱胸前的衣服揪住,瞪着她怒斥道:“今日是我孃的舉喪之日,你要麼安靜的待着,要麼就滾,你若敢鬧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把你爪子放開,你再敢這般揪着我,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試試,我告訴你,你對我外公客氣一點。”
顧雨瑤也是悲中生怒,怒中生狠,她絲毫不懼顧雨筱,依舊是惡狠的挑釁起了顧雨筱。
顧雨筱本來就是天生的天不怕地不怕,連趙淑妃的血荷池她都敢燒,許敏她都敢殺,難不成她還怕你顧雨瑤?
顧雨瑤這般揪着她不放,已經是挑戰了她的極限。
下一秒,顧雨筱眼神一凝,小手化掌爲拳對準顧雨瑤的腹部,猛的一拳便是擊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