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在御書房內一直忙到下午纔回去白府。
可他剛回到家裡不久,星雨兒便派人傳他入宮,他還納悶兒星雨兒到底有什麼事找他,要這般火急火燎。
而等他來到安寧宮中見到星雨兒以後,這才知道,原來星雨兒找他過來是要和他商議處決赫連悠四人之事。
白凌當即便是驚的瞠目結舌,瞪着星雨兒驚道:“雨貴人,此事萬萬不可呀!皇上和娘娘正是因南陵王四人鬧成這般模樣,如果這種時候你再去將他四人處決掉,恐怕之後皇上和娘娘更是會徹底鬧僵啊!”
“姐姐要處決南陵王他們,這是爲了國家,爲了百姓,只要將他四人處決,便可永除後患,日後的東帝王朝必將壯大,更上一層樓,你做爲臣子的,是不是該在這種時候做對國家最有利的事?而你這樣做,也是爲了東帝王朝好,更是爲了皇上好,難道不是嗎?”
“這……”
星雨兒一番話下來,白凌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他在腦子裡細細一思量,到覺得星雨兒這話說的有道理,反正白天顧雨筱在御書房裡的時候也說了,要處置赫連悠四人,斬草除根。
赫連楚乃一國之君,有時仁慈的做不了決定,那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就得暗中助他一臂之力,這也是爲了國家,而只要是爲國爲民之事,身爲臣子的自當躹躬盡粹,死而後已。
腦子裡泛起這種種想法,白凌遂道:“雨貴人這話說的到也有理,只是這事未得皇上同意,若是我們真做了,恐怕之後皇上怪罪下來,你我二人都難辭其咎啊!”
“你放心,是姐姐說的,現在就想把他們殺了,否則我也不會找你來啊!”
“皇后娘娘真的這麼說?”
白凌追問。
星雨兒不置可否點頭。
見白凌還有些猶豫不決,星雨兒又道:“你放心,是我叫你來幫我的,之後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也與你無關,而且我身後有姐姐幫我撐腰,我還怕什麼?你沒看皇上今天這般苦臉嗎?他終究還是狠不下心動姐姐的,姐姐在他心裡很重要。”
“這到也是。”
“那就閒話別多說了,走吧!”
星雨兒見白凌打消疑慮,她趕緊開口催促起白凌。
白凌給自己扣上一頂爲國爲民大義的帽子,他也覺得這事兒能幹,而且有顧雨筱和星雨兒在後面撐着,他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就這樣,兩人當天晚上便是帶着幾個小太監,捧着一壺毒酒和四條白緞,前去了安順宮。
此時的顧雨筱和赫連楚二人,對此一概不知。
兩人還在因爲白天的激烈爭吵,而各自在慈寧宮和御書房之中傷神。
安順宮內。
自從白天顧雨筱跑來給了赫連悠四人兩個選擇以後,四人這一天時間裡,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難堪。
無疑,選擇第一,他們從此就得被限制人身自由,並且時刻的看顧雨筱和赫連楚的臉色行事,這樣的日子跟坐大牢又有什麼分別?
而選第二,他們便再也活不了,赫連悠和歐陽逍遙到是無所謂,只是可憐了冷幽君和火百花二人肚裡的孩子。
不管大人做了多少錯事,孩子終究是無辜的,而爲了孩子,四人亦可選擇向顧雨筱和赫連楚低頭。
然而正當四人已經開始想着要妥協的時候,星雨兒和白凌二人卻是帶着幾個太監緩緩來到了安順宮大殿內。
兩人剛一進殿,赫連悠四人瞬間便是看呆了。
星雨兒卻是走上前去,冷道:“不用我多說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什麼意思?顧雨筱不是說給我們兩個選擇嗎?怎麼現在直接要我們死嗎?”
赫連悠皺着眉頭,怒聲質問星雨兒。
星雨兒怒的厲喝道:“就爲了你們,姐姐今天和皇上大吵了一架,皇上還揚言要廢姐姐後位,你覺得就憑你們四人,能把姐姐拉下後位嗎?爲了姐姐,我這個做妹妹的一定不能留你們。”
“那是你要我們死,還是她顧雨筱要我們死?”
“姐姐白天給我說了,她說恨不得現在就把你們除掉。”
星雨兒壓根兒就沒有想過顧雨筱說的是氣話,直接把她的話當真了。
這不,她這一說,赫連悠四人頓時心沉大海,四人此時簡直是恨顧雨筱入骨,他們從未曾想過,顧雨筱會真的狠下心來殺他們。
猶其是冷幽君。
站起身來,走到星雨兒身前,將旁邊小太監拿着的那壺毒酒接過,冷幽君哽咽道:“沒想到姐姐真的變了,變的好厲害,也是,當初我若不是不那麼做,如今也不會這般遭她恨,是我活該。”
“那就喝吧!還廢話什麼?”
“幽君,不要。”
星雨兒冷聲催促。
歐陽逍遙痛苦着一張老臉衝上前來,將她制止。
奪過她手裡的酒壺,歐陽逍遙對星雨兒說道:“放過肚裡的孩子,讓我代幽君和孩子死。”
“好,我會和姐姐說的,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她不喝也罷。”
星雨兒低頭看着冷幽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心軟的點頭同意。
赫連悠見狀,他也是緩步走上前來,與歐陽逍遙苦笑對視,之後兩人二話不說,一人一下便將酒壺裡的毒酒喝了個精光。
星雨兒和白凌站在原地,看得呆滯不已。
至始至終,兩人都從未想過,赫連悠和歐陽逍遙會喝的這般爽快。
直到赫連悠二人毒發躺地不起,七竅流血而亡之後,星雨兒和白凌這才反應過來。
“嗚嗚嗚……”
冷幽君和火百花早已是趴在兩人身上哭的死去活來。
安順宮中的氣氛就此變得悲傷萬分。
星雨兒徹底被嚇呆了,從小到都未殺過人的她,如今卻是輕而易舉便結束了兩人的性命,她心裡很恐懼,但同時她也很開心,因爲赫連悠和歐陽逍遙死了,剩下兩個女人也再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這算是她爲顧雨筱狠狠出了一口氣。
白凌率先反應過來,在星雨兒耳邊低聲道:“走吧!目的達到了,禍患已除,之後只等她們二人產下腹中嬰兒,再將她們除掉,永絕後患。”
“嗯!我也不想在此多留。”
星雨兒靜靜應聲,吩咐身後太監將四條白緞放下,這才與白凌一起帶着幾個小太監離開。
而他們剛剛悄悄說的話,自然也是被冷幽君和火百花聽到了,他們走後,冷幽君止住哭泣,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泣不成聲的對火百花說道:“百花姐姐,就算我們生下孩子,也是一死,我們還不如隨夫君他們二人而去的好。”
“是啊!孩子生下來也只會讓他受若,還不如帶着孩子一起上路,黃泉路上再團聚。”
火百花傷心欲絕的附喝。
兩人此時早已傷到了骨子裡,再沒有活下去的想法。
做下決定,兩人便是起身拿起地上的白緞,將之拋向頭上橫樑……。
小半柱香後。
冷幽君與火百花的屍體,便是懸在了安順宮大殿橫樑之下。
可嘆的是,曾經叱詫天下的南陵王赫連悠,就這樣橫屍在了安順宮中,到了最後,他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妻兒。
而歐陽逍遙和冷幽君這對亡命鴛鴦,最終也是共赴了黃泉,圓了當初的誓言。
這一切究竟是對是錯?
此時此刻,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呢?若真要論錯,那麼又不禁想問,造成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呢?
昱日黎明時分。
正當顧雨筱還在慈寧宮深宮內呼呼大睡之時,整個後宮裡已是亂作一團,喧囂不停。
顧雨筱驚醒過來,伸手揉搓着哭腫的眼睛,對殿外候着的宮女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大清早的慈寧宮外這般吵鬧?”
“回皇后娘娘,是安順宮內出事了,皇上正大發雷霆,拿人問責。”
“什麼?”
顧雨筱驚呼,嚇的嗖一下便是從軟牀上彈了起來。
宮女也被她這反應嚇的不輕。
顧雨筱趕緊從牀上下來,將衣服穿好,二話不說便是飛奔了出去。
可當她來到外殿的時候,還未來得及跑出去,就見赫連楚陰沉着一張臉,帶着幾十個大內侍衛衝了進來,傾刻間就將她團團圍住。
顧雨筱呆滯不已,盯着赫連楚疑惑道:“大清早的,你這是幹什麼?”
“來人,把她給朕捆了,關進天牢裡去。”
“爲什麼捆我?我做錯了什麼了?”
顧雨筱不解的質問。
她昨天回來就一直睡到現在,哭都哭累了,還能去做什麼?赫連楚爲何要這般對她?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赫連楚陰沉道:“你自己做的好事,你還要裝傻?”
“我做什麼了?”
“三弟和歐陽逍遙被你毒死在安順宮內,幽君與火百花懸樑自盡,她們肚裡可還懷着孩子呀!你如何能這般狠心?”
赫連楚咬着牙,痛苦的嘶吼。
再怎麼說,赫連悠也是他的親弟弟,顧雨筱做出這等事情來,如何能不讓他痛心?當然,他此時以爲這是顧雨筱做的。
可實際上,顧雨筱什麼也不知道。
這不,顧雨筱聽他這般一說,她先是一驚,接着纔好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上的表情着急不已。
正好這個時候,白凌和星雨兒聽聞後宮之變,一齊飛速的跑來了慈寧宮。
他們剛一進殿,顧雨筱便是衝上前去,瞪着星雨兒質問道:“雨兒,你們昨晚都做了什麼?”
“姐姐,我聽你的話,幫你出了口惡氣,南陵王和他的狗頭軍師自己喝毒酒死了。”
“你……你們……”
星雨兒說着這話的時候,她臉上還帶着得意的輕笑,根本就一點沒有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
顧雨筱則是被她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一直以爲,星雨兒是要去赫連楚那兒幫她說說軟話,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昨天星雨兒所說的幫她出出氣,就是自作主張的拉上白凌,跑去安順宮賜死赫連悠和歐陽逍遙。
把這事兒想明白,顧雨筱瞬間心沉大海,心中暗道:“完了,這下闖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