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內的緊張氣氛,就因顧雨筱的突然到來而變得安靜了下來。
顧雨筱則是強忍着心中的難受,緩步走到赫連楚跟前。對他說道:“你做的真絕。竟然帶着人馬將我們團團圍住,他們可都是當年與你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啊!你真下得去這個手嗎?”
“自古以來,哪個帝王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是與朕一同打天下。可朕有虧待過他們嗎?現在他們竟然合謀造反,朕難道不該採取行動?”
“那你爲何要削藩?這難道不能證明。你心中對他們已然不信任了嗎?”
顧雨筱冰冷的質問。
赫連楚因爲入了魔,邪氣早已控制了心智。當然不會認爲顧雨筱說的是對的,相反。他覺得他自己並沒有做錯。錯的反而是木神等人,若是他們乖乖的交上兵權,之後他也會放任他們離開。回去各自的地方做他們的王爺。給予他們安定的生活。
這便是赫連楚此時的想法。
顧雨筱強忍着眼中的淚水。對赫連楚說道:“木神和靈兒重傷,墨麒已死。蓉兒又奄奄一息,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墨麒死了?”
赫連楚呆呆的問道。
龜裂立即將墨麒的屍體抱上前來。
赫連楚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劇烈的疼痛。西楚天瑜卻是猛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臉上也是露出吃力的表情。
她在盡全力的控制邪氣壓制赫連楚理智,但她卻是發現,赫連楚的理智在與體內邪氣掙扎,使得她壓制起來十分廢力。
過了好一陣之後,赫連楚體內的邪氣終於是佔了上風。
把臉別向一邊,赫連楚冷道:“圖謀造反,這就是下場,這是他自作自受,與朕無關。”
“你真的無藥可救了,我知道是她控制了你,但如果你戰勝不了邪念,你以後就真的完蛋了。”
“少說廢話,朕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留下來繼續做你的皇后,要麼從此離開東都,不要再回來,你自己選吧!”
赫連楚咬着牙,沉聲厲喝。
話落,他轉過身去不再看顧雨筱。
顧雨筱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是再也忍不住的又一次滑落了下來。
回頭看着身後衆人,顧雨筱痛下決心,對赫連楚說道:“我走,但你別後悔。”
“你願意跟他們一起走,都不願留在朕的身邊?”
“你錯了,是我要帶他們一起,而不是跟他們一起走。”
顧雨筱冷着臉,倔強的嬌喝。
龜裂亦是氣的伸手進懷裡,將南面兵符拿了出來,狠狠的砸向赫連楚,怒吼道:“我真是看錯你了,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你不配做皇帝。”
“滾,都給朕滾。”
赫連楚怒的揮手怒斥。
顧雨筱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拭盡,立即帶着一衆人離開了皇都。
而他們這一走,便是標誌着,東帝王朝從此再沒有東南西北四位王爺,整個東帝王朝所有兵權,全部都被赫連楚捏在了手中,對於這樣的結局,西楚天瑜自是心裡樂開了花,只是顧雨筱等人就這樣安然的離開,讓她心中十分不滿。
但西楚天瑜並不着急,此時的顧雨筱明擺着已是強弩之末,之後等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她再慢慢派百花教教徒收拾她,這也就可以了。
而入了魔的赫連楚,早已不向以前那樣處事泰然,反而是被西楚天瑜牽着鼻子走,無奈至極。
昱日正午時分。
顧雨筱等人都還未出東都境內,赫連楚一氣之下,便是直接宣佈再一次的廢顧雨筱後位,並且讓西楚天瑜做了東帝王朝新皇后。
猶於西楚天瑜早在之前就布好了局,她成爲東帝王朝新皇后以後,更是得到滿朝文武百官以及東帝王朝大半老百姓的擁戴,顧雨筱此時儼然已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先是被傳宮中偷香,接着又是聯合四位王爺圖謀造反。
這使得顧雨筱的名聲在一夜之間,一落千丈。
西楚天瑜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並且她做的更絕的是,成爲皇后的兩天之後,她便是控制赫連楚,直接派了四個人前去東南西北四面,將原本屬於龜裂等四人管轄的城池接收,而這四人無一例外,全是西楚天瑜心腹。
顧雨筱等人就此限入無家可歸的尷尬境地。
七日後。
顧雨筱等人終於是來到了扶城內。
還好有宮九歌的宮氏家族相助,否則的話,顧雨筱等人都不知道去哪兒藏身才好。
而到達宮家的當天晚上,奄奄一息的謝蓉兒便是再沒醒過來,隨着墨麒離開了人世,傷心的顧雨筱不得不將墨麒和謝蓉兒,葬在扶城後山的風水寶地內,以讓兩人早點入土爲安。
之後的三天時間裡,顧雨筱基本沒睡什麼覺,人生的大起大落來的太過於突然,她已經無法安然入睡了。
這一日下午時分。
一直陪在顧雨筱身邊的火鳳,見顧雨筱模樣憔悴,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她直接是心疼的哭着對顧雨筱說道:“姐姐,你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吧!都三天了,你東西也不怎麼吃,覺也不怎麼睡,再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住的。”
“吃不下,睡不着。”
顧雨筱木納的回道。
火鳳剛想繼續勸顧雨筱,可就在這時,木神來到了顧雨筱房間之中。
見顧雨筱這般模樣,他欲言又止。
顧雨筱擡頭盯着他,對他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不要這樣。”
“娘娘……”
“我現在都不是什麼娘娘了,別再這樣叫我了,我已經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了。”
顧雨筱不等木神說完,她便是自嘲着開口將木神打斷。
木神長嘆一口氣,轉而道:“雨筱,我已經和族人商量過了,我要和然兒一起回去京南城,帶着我們所有家眷,離開萬聖大陸。”
“回去海外羣島嗎?”
“嗯!雖說海外羣島生活相對單調,但是在那裡能過上與世無爭的安穩生活,這是我現在最想要的。”
木神說着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變得十分沉重。
顧雨筱現在正處於危難之中,境地堅難,如果他走了,顧雨筱就會失去一個莫大的助力,但自從那夜親耳聽到赫連楚說出那種話以後,木神的心早已死了,他不想再繼續留在這個傷心之地,只想帶着心愛的蕭然兒,去海外羣島過與世無爭的日子,逍遙快活。
顧雨筱能理解木神,所以她並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的點頭。
木神又道:“當初我投到他的手下做下,也是爲了讓他幫我找異族族人,現在我的族人都找到了,我也不想再呆下去,雖說我現在很恨他,但是畢竟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做了這麼些年的兄弟,要我與他站在對立面,與他作戰,我做不到。”
“我明白,你們走吧!以後好好保重,你也好好照顧然兒。”
“雨筱,對不住了。”
木神含着淚水向顧雨筱道歉。
話落,他立即狠心的轉身離開,天黑以後,他便是和蕭然兒一起,帶着所有異族族人離開了扶城。
木神和蕭兒等人一走,顧雨筱心裡又變得悲涼了不止一分。
不過還好的是,龜裂和火鳳以及所有龜族人,一刻不離的守護在她的身邊,還有星靈兒,一直都沒有提回去七星山的事情。
夜晚的宮府前院大廳內。
顧雨筱等人皆是靜靜的坐在大廳之內。
廳中沉默了許久之後,顧雨筱纔開口問道:“木神和蕭然兒,已經帶着所有異族族人走了,你們在坐的,誰還想走的,現在就可以給我說,你們要走,我不會攔着你們。”
“我龜裂和龜族第一個留下,若是這種時候丟下妹子你走了,那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雨筱姐,龜裂叔說的對,我們能坐在這裡的,沒有一個是要走的,你現在正處於危難時刻,我們怎能棄你於不顧?”
龜裂和星靈兒接連開口回答顧雨筱。
顧雨筱聽的心中十分感動。
宮九歌適時的對顧雨筱說道:“主子,現在不是考慮誰走誰留的問題,而是該先考慮何去何從的問題。”
“你……要跟我們走?”
“那是當然,我雖是後面纔跟的主子你,但經過東都一役之後,我發現皇上已經完全被西楚天瑜那賤女人控制住了,作爲東帝王朝子民,怎能眼睜睜看着那賤女人胡作非爲,我當然是站在主子你這邊的。”
宮九歌已經認定了顧雨筱這個主子,他當然不會棄顧雨筱於不顧。
顧雨筱滿意的點點頭,心中又重拾希望。
雖說木神和蕭然兒等人離開,對她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但是隻要有龜裂等人在,她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想到這兒,顧雨筱將心中所有絕望拋去,對衆人說道:“好,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我們敗了,下次我們再贏回來便是。”
“說的好,這纔是我當初認識的妹子。”
“大哥,你和火鳳與所有龜族族人一起,前去一趟北傲城,將墨麒和蓉兒的兒子接走,並將他們帶去乾坤城,記住,只要遇上百花教的人,見一個殺一個便是。”
顧雨筱重拾自信,開口吩咐起龜裂和火鳳。
龜裂和火鳳鄭重的點頭,立即起身帶着一衆龜族族人連夜動身,離開扶城,趕往北面北傲城。
龜裂等人離開,顧雨筱又是對星靈兒和宮九歌說道:“你們二人隨我一起去一趟神州城,我們去接雨兒和飛兒她們。”
“是,主子。”
“雨筱姐,我們現在就要開始對付西楚天瑜了嗎?”
宮九歌點頭應聲。
星靈兒卻是疑惑的追問。
顧雨筱嘴角露出冰冷的冷笑,笑而不語,心中暗想,這局翻盤大棋,根不在如何對付西楚天瑜,而該是如何讓赫連楚恢復理智。
一旦赫連楚恢復理智,清醒過來,西楚天瑜的末日就要到了,而她顧雨筱,此時大可不必着急,還是要先確保自己這邊的人安全才是。
想到這兒,顧雨筱便不再多說,只是回去了房間休息。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便是帶着星靈兒和宮九歌一起,再一次的離開扶城,趕去了東面神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