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殘臘,便是弘治十八年。
正月之朔,是謂正旦,躬率妻孥,潔祀祖邇。及祀日,進酒降神畢,乃室家尊卑,無大無小,以次列於先祖之前。子婦曾孫,各上椒柏酒於家長,稱觴舉壽,欣欣如也。
岳家也免不得一番俗例,難得過一次如此富庶的大年,昔日近親遠親皆來拜賀,嶽重山起先還有些不悅,當年岳家遭難之時,個個如見瘟神,唯恐避之不及,如今見自家崛起,又如蚊蠅般驅之不散,被嶽天峰勸導,淵深而魚生之,山深而獸往之,人富而仁義附焉。趨利避害、附炎攀富乃人之常情,又何苦與之計較,嶽重山這才釋然。
嶽重山宴請了以前的老兄弟,嶽天峰又拿出了大筆的金銀饋贈和分賞家中各人,岳家上下一片歡騰。
到了正月初三,嶽天峰拖着幾車窖藏的佳釀去了城中,除去給朱輔和胡羽慶賀拜節,其餘交往不甚密切的朋友只讓韓成執自己名剌將禮物送到,只言自己被成國公留住,想來無人敢對成國公有成見。
“還以爲你將我們二人忘記了。”三人聚在朱輔府中的花廳中,
“何敢忘了二位兄長,我雖助呂兄破了御庫一案,自己卻也險些丟了性命。”
御庫一案告破,想來呂紀在離開遼陽前已將嶽天峰行蹤知會了朱輔和胡羽,但嶽天峰失蹤這段時日卻是無人知曉,嶽天峰立有大功,卻唯有呂紀一人知曉嶽天峰真實身份,其餘人等或多或少知道是一位王姓高手助了一臂之力,朱輔胡羽二人知曉不足爲奇,嶽天峰又將自己遭遇暗算一事又對二人講了一遍。
“屠龍門真是膽大妄爲,錦衣衛是吃乾飯的嗎?能縱容屠龍門橫行。”朱輔道。
“此非錦衣衛無能,實屬屠龍門太過詭異,此門雖屢犯要案,但門下在江湖中並不招搖,如不是此番露出馬腳,想要破案遠非易事。”嶽天峰忙做解釋。
“此門派實屬大害,陛下深居九重,安能事事盡知,我等應爲陛下分憂,儘早除去此門派。”朱輔言道。
“兄長且放寬心,我已安排人手在城中探聽屠龍門消息,期望將此派一網打盡。”
“兄弟已有了安排?”
“盡人事,聽天命。以我估計,屠龍門還會有所行動,我已撒出人手在城中各處,但凡有屠龍門下露頭,我必不會再讓彼逃脫。”
朱輔命人排布的宴席,三人將嶽天峰拉來的窖藏佳釀拖過幾壇,在小廳中喝了起來。
嶽天峰已呆在朱輔的府中三日,三日中無人來尋嶽天峰,家中人不必來尋,外人又不敢來尋,嶽天峰整日與朱輔胡羽喝酒談天,三日過後,嶽天峰便告辭離開。
魚餌已放得久了,該收一收線。
提筆寫下八個字——欲得寶藏,歸還祖宅。交由四喜送給孫大剛去,不用具名,孫大剛一看便知。
孫大剛自年前見過嶽天峰安然歸來時便恍恍不可終日,能從朱暹、張天麒、張天麟三人手中脫走自不是泛泛之輩,只怕嶽天峰暗中報復,岳父剛正,倘若聽說自己爲惡種下因果,必不會解救自己,現今唯有仰仗自己乃是朝廷官員,嶽天峰忌憚自己身份不敢出手。
接了四喜送來的手信,自己忐忑之心始放回肚中,嶽天峰不會要自己性命,只要自家祖宅,自己追索多年的寶藏也終於浮出水面,嶽天峰還是知曉寶藏的。並未給四喜回信,只讓他轉告嶽天峰,自己明日午時會在天福樓擺酒宴請嶽天峰。
四喜回來轉告嶽天峰,並向嶽天峰顯示孫大剛打賞的五兩銀子,嶽天峰一笑置之,看來孫大剛聽到寶藏消息心情漸好。
越日,嶽天峰帶着家中老少直奔天福樓,就是那齊小白、尚瑛等護衛五人也被嶽天峰帶來。
岳家在苟旺造訪後便一直無事,嶽天峰又失蹤月餘,這五位護衛也一直無用武之地,苦於朱輔又無命令撤回,便在岳家一直住到現今。
如今正值迎新歲之際,岳家的犒賞並無落下這五位護衛,且頗豐厚,這五人只覺並無寸功心下過意不去,嶽天峰心下也覺過意不去,五人都是國公護衛,屈居在此便似貶謫一般,幾人客套一番,五人這才收下,如今隨嶽天峰出來,也是嶽天峰有意結交五人。
天福樓終歸是自家產業,哪怕人滿爲患,那幾間幽靜雅間依舊爲嶽天峰留着。
幾人分坐兩間,等酒菜齊備,嶽天峰敬過一圈酒,便出門去尋孫大剛。
以孫大剛所在地位,原本在倉促間是訂不到天福樓的座位,只是嶽天峰已提前示知老薑,如孫大剛在此宴請自己,便給他開個方便之門,嶽天峰與老薑之間關係外人無從得知,孫大剛則以爲是自己岳父的江湖地位給了自己方便。
嶽天峰故意延沓了一刻才走進孫大剛定下的房間,房間只可容納四、五人,是天福樓最小的房間。
孫大剛笑容滿面的迎了過來。
“嶽兄,好久不見,嶽兄越發神采奕奕了。”孫大剛抱拳拱手說道,虛僞至極。
嶽天峰也不還禮,自顧自地坐在桌前,給自己卙了一杯酒。
“孫大剛,如不是看在李小小的面上,你暗算我一事豈能善罷甘休。”嶽天峰仰頭喝盡杯中酒。
如在以往,嶽天峰此言定讓人以爲他與李小小關係非比尋常,孫大剛惱怒自不在話下,但如今孫大剛有求於人,卻是不敢接話,訕笑着爲嶽天峰滿上杯酒。
“擇日將我祖宅地契房契送來,寶藏你我均分。”嶽天峰又一仰頭喝盡杯中酒。
“嶽兄已知曉寶藏所在?”掩不住心中興奮,孫大剛急不可耐地問道。
“寶藏我已有眉目,我只要祖宅,祖宅還來,萬事好說。”嶽天峰話語冰冷。
“這個……,要回去和夫人商量。”那宅院自是李家出錢買下的,雖是由孫大剛和李小小居住,但孫大剛一個贅婿還真不好說出做主的話。
“以我現有家資,非是買不起偌大宅院,只是祖宅是我岳家風水之地,不收回來定讓我父耿耿於懷,商不商量那是你的事,有了宅院,寶藏尚有你一半,沒了宅院,哼,我自己取了又如何。”
嶽天峰喝了孫大剛斟過的第三杯酒,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儘早決定,過了十五,我便沒了耐性。”嶽天峰出門前撂下最後一句話。
孫大剛的頭上漸現汗滴,如今的嶽天峰鋒芒逼人,論文采,嶽天峰是秀才出身,自己粗識文墨,自是比不過,論武藝,自己聯合多人尚殺不死他,自然又是遠勝於己。不過轉頭一想,無論文采武功都無關緊要了,嶽天峰願將半個寶藏換回祖宅,那自是不願與自己計較前事,只是這宅院之事要如何說服李小小?孫大剛臉上陰晴不定,站在桌前全然忘了坐下。
到了初十,嶽天峰便等到了孫大剛送來了祖宅的地契房契,至於孫大剛使了什麼手段,嶽天峰也不去理會,捧了地契房契去見嶽重山夫婦。
“父親,有一樣東西雖是遲了些,但卻是這年節對您最好的孝敬了。”
嶽天峰遞過裝有地契房契的木匣。
嶽重山有些茫然地接過木匣,在嶽天峰的示意下打開木匣。
熟悉的字跡映入嶽重山眼中,嶽重山的眼忽地模糊起來,自己心中耿耿於懷四年之久的東西終於迴歸了,非是這幾張紙,而是一代代傳下的祖業,本以爲會在自己手中斷絕,沒料到終究是回來了。
嶽天峰笑眯眯地看着老父抹着縱橫面頰的淚水,只覺老父在瞬間年輕了許多。
“傳下話去,午時開宴,家中上下盡皆參予。讓大成再備些錢財賞了下去,爲父今天甚是高興。”
嶽天峰看出,自己老父已然釋懷,對於賞下去些錢財自己倒不甚在意,只要老父高興就好。
嶽重山特意叫過韓福,將此事說與他知,兩位老人相顧而泣,隨即又放聲大笑起來。
岳家又開始大肆屠宰家禽牲畜,氣氛較之年夜猶烈。僕役們不明所以,只是手中落得實惠,誰又管得主家的事情,無非是高興之事。
嶽重山醉了,韓福醉了,嶽天峰也有些醉意,如此萬貫家財也非父母親的快意可比,看着父親舒展的皺紋,嶽天峰忽覺此生離家四年去學武藝乃是再正確不過之事。
自己離家與否,嶽重山之遭遇萬難改變,自己倘還是文弱書生,定難力挽狂瀾。學得武藝歸來,纔是撥開迷霧之關鍵。
越日,嶽天峰還在朦朧中便被丹雲推醒。
“現在外面已傳得沸沸揚揚,說是你知曉寶藏下落。”
“不錯,是我讓老薑把消息散播出去的。”嶽天峰盡力睜開雙眼,看着浮月丹雲恍急的臉。
“你爲何要將寶藏一事大張旗鼓地攬在身上?”
“不如此,如何將外面那些蠢蛋聚在一起,那些蠢蛋又尋不到線索。”嶽天峰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可如此一來便危險了,你會成爲衆矢之的。”浮月一邊說道一邊將茶水斟在杯中捧給嶽天峰。
“這你便有所不知了,聽到消息的人越多,我卻越是無礙,沒人希望我死,我死了誰能爲他們開啓寶藏?即便有人要殺我,那其他人也會拼命保住我,哥哥我可是奇貨可居。”嶽天峰喝罷了茶水撈過浮月的小手放在嘴上親了親。
浮月滿面通紅,掙開了嶽天峰的手,因她看到了正匆匆忙忙進來的朱輔和胡羽。
“怎麼回事?外面傳聞是你知曉寶藏下落,是哪個王八蛋如此陷害於你。”朱輔問道。
“沒人陷害,也沒有王八蛋,因爲是我自己散出的消息,我確是知曉寶藏下落。”嶽天峰指着自己的鼻子黑着臉回道,任誰都不想當王八蛋。
朱輔停掉向茶杯中倒茶的手,和胡羽像看妖怪一樣地看着嶽天峰。
“快找醫官來,嶽兄弟病得不淺。”胡羽向朱輔說完,伸手摸向嶽天峰的額頭。
浮月丹雲吃吃地笑了起來。
擋開胡羽的手,嶽天峰示意二位兄長坐下。
“二位兄長難道沒發覺城中的江湖人士越聚越多嗎?”
“大批江湖中人來到本城,哪裡不會發覺?都司十分重視,如今巡檢司和駐軍已然動了起來,但有異動便格殺勿論。”朱輔正色說道。
“兄長,你知會都司一聲,讓巡檢司和駐軍都放鬆下來,不必杯弓蛇影,這些人可暫且不理。”
“這是何故?”
“這些人本就是衝寶藏而來,在無擾亂本城秩序的情形下,可暫且不理,我不日就會宣佈財寶所藏地點,如此定會引起他們自相殘殺,我等只在外圍靜待漁翁之利即可。”嶽天峰怕二人莽撞會無意間破了自己設下的圈套,只好大致向二人說了說自己的意圖。
“妙啊,如此一來既除掉惡賊,又可得到財寶。”胡羽不禁大樂。
“只是你能想到去做漁翁,難免會有別人也起了漁翁之心。”朱輔擔心地說道。
“只有我等才配做最後的漁翁,其他人在如此情形下還哪有餘力算計別人。”嶽天峰點到即止,再不深說。
“嗯,也好,等我知會都司,我出自軍伍,去軍陣衝殺倒是十分在行,於這江湖搏殺並不通曉,一切你自去安排,如須我助你一臂之力,儘可言語,幾千人馬我還是調得動的。”
“二位兄長放心,財寶未見光前,我之性命無虞。”
“當年你在北面所作所爲我們略有知曉,知你雖在江湖,終是爲國爲民,這才任你施爲,不然一下子多出這些武林豪強,哪能任他們在城內如此瀟遙,你初回遼陽,我和老朱知曉你爲人的,這才與你結拜。一切你多加小心,如有難處,我與老朱助你。”胡羽說道。
“究竟是何方神聖的財寶?你又如何知曉?藏在何處?財寶可豐?”胡羽一連串地發問道。
“我也是無意中得知,財寶應是當年紅巾軍的,藏在一處宅院的地下,但我還未開啓門戶,到時我會在衆目睽睽下開啓,至於豐不豐,到時一看便知。”
嶽天峰即便與二人相交甚厚,此時也不願多說。
“早知如此,不如我們三家分掉。”胡羽嘆道。
“兄長有所不知,我留這財寶本是引那屠龍門入甕,藉此以待將其一網打盡,不過兄長儘可放心,倘計策成功,不但屠龍門可滅,財寶我們亦可不失。”
“我們三家撿好的分掉,剩下的上交朝廷便給了都司充做軍費如何?”胡羽思慮半晌探詢地向朱輔說道。
“可以。”朱輔也思量了一番。
“既如此,二位兄長放心,此事我來操辦,您二位且回,如今我要離家避難去了。”嶽天峰拿過衣服往身上穿着。
“爲何?”
“消息已然放出,正主卻沒現身,我只好出去躲上幾天,以免家中遭難。”
浮月上前幫着嶽天峰整理衣衫。
“不如去我府上。”朱輔說道。
“不妥,你府上戒備太嚴。”
“嚴也不可?”
“自然不行,叫我如何引賊入甕?”
“既如此,那兄弟你小心行事。”
朱輔胡羽對望一眼,又閒聊了幾句便一同起身,招呼了護衛便走。
自打嶽天峰離開天福樓,孫大剛呆立片刻隨即便雀躍不止,萬沒想到嶽天峰索要如此簡單,只將祖宅歸還,便有那一半財寶的好處。
財寶爲紅巾軍遺留,豈能不豐,而岳家的祖宅在這處財寶而前當真是九牛之一毛,如不是當初爲尋找財寶蹤跡,自己斷不會慫恿李小小離開李宅另立門戶。如當真得到財寶,一處小小的宅院何足道哉。
只是苦於這處宅院是在李小小名下,自己終是贅婿無權處置,看來需要使一番手段讓李小小自願將此宅院轉讓出來。
天福樓的酒菜自是不好浪費,孫大剛便獨自一人一邊消受着這桌酒菜,一邊琢磨着如何討好李小小的事情,口中已哼出曲子來。
待孫大剛回到家中,李小小和孩子已去往李陽明處,在院中又轉了數圈,確定再無遺漏,這才認定嶽天峰要的真是祖宅。孫大剛自認聰明,只是在嶽天峰打開那張機巧條桌後,便再無自信。
待到傍晚,唯恐妻子在丈人家不歸,忙出了門去尋妻女。
李小小與孫大剛成婚日久,李陽明這才發覺孫大剛素性褊淺,不思進取,自恃家中有財,江湖有位,慢慢恣肆起來,礙於自己女兒面子纔不發作,心中也是頗悔,這才漸漸疏遠。
到了李宅,孫大剛拜見了岳父岳母,又寒喧了幾句便接走了李小小母女。
“日間我見了嶽天峰。”待安頓下女兒入睡,回到自己臥房的孫大剛對李小小說道。
“你去見他所爲何事?”李小小眉頭微皺,怕孫大剛又去尋嶽天峰的麻煩。
“嶽天峰昨日特來尋我,他父親爲了這所祖宅之事,已然重病在身,他來求我將此處宅院發賣給他。”孫大剛將日間編好的謊話向李小小說道。
“這所宅院你不是不賣給他嗎?”
“原本是不打算賣給他的,他父親病重纔來求我,我以爲不如賣給他算了,以全了他的孝心,我倆另尋住處便是。”
“另尋住處卻也不必,我父母那裡住所頗多,搬回去住也方便些。”
“這麼說夫人是同意了?”孫大剛心中欣喜若狂。
“我們與嶽天峰本是舊識,這宅院本是他家祖宅,你既有心賣還與他有何不可,你與他之間有些誤會,也可因此而解,這是兩全其美之事。”李小小對孫大剛還是頗依順的。
“多謝夫人成全。”孫大剛心中狂喜,李小小心性善良,這道脈門是一掐一準。
二人熄燈休息自不必說。
等到次日,孫大剛便開始着手搬家一事,怕自己太心急露了馬腳,硬是耐着性子圍在李小小身邊獻着殷勤,李小小卻是被矇在鼓裡,把孫大剛哄騙自己的一番話又去說與李陽明夫婦得知。
聽自家女兒說起嶽天峰之事,李陽明也忽然憶起當年嶽重山之事,李陽明俠義,家中多資又不在乎這一處宅院,便囑李小小賣還便賣還罷,回來住在一處,照應起來也方便些。
李小小告知孫大剛父親已允,又將地契房契付於孫大剛囑他交於嶽天峰,至於房價按市值估算既可。
孫大剛哪管得房值幾何,等到初十,自家已搬遷完畢,便親自攜了地契房契送到了城北嶽天峰的家中。
嶽天峰只言須等待幾日,待出了正月便着手開啓寶藏一事。
待睡過一晚,孫大剛上職正在城中巡視,忽聽得城中傳言說岳天峰知曉寶藏下落,着實把孫大剛驚得不輕,寶藏一事雖被傳得滿城風雨,但具體所在本就無人知曉,而嶽天峰在天福樓自曝知曉寶藏所在也不過就他二人而已,距今又不過幾日,怎麼就傳得滿城皆知。忙騎馬奔向城北嶽家去尋嶽天峰,卻被告之嶽天峰離家不知所蹤。
孫大剛心急如焚,等到了傍晚,正在家中踱步思量,卻接到了嶽天峰使人送來了一封信,忙打開一看。
“孫兄,嶽某誠心與你共享寶藏,已然不計前嫌,爲何此次又陷我於危機,使我有家難歸,難道孫兄已知曉寶藏所在不成?嶽某自認武功不弱,卻也難與整個江湖爲敵,既然孫兄不仁,休怪嶽某不義。”
孫大剛一頭霧水,看信中意思,嶽天峰以爲是自己將他知曉寶藏消息散佈出去,撓頭自思天福樓之後幾日,自己確實未與旁人說知寶藏之事,難不成是自己說了夢話被別人聽了去?
難不成是嶽天峰將寶藏之事又說與了第三人得知,想了片刻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嶽天峰既已說與自己平分寶藏,又說如無祖宅自己去開啓寶藏,那定是嶽天峰也在覬覦財寶,萬不會泄了密去。可除了自己與嶽天峰,究竟是誰人泄了密。嶽天峰怨己爲此已然逃走,想要知曉寶藏所在又要大費一番周折。爲今之計,只有速速尋到嶽天峰,將那寶藏速速取出纔可。只是不知嶽天峰如今躲去何處。
孫大剛悶悶不樂,自去市井間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