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白點頭離開,與白逸擦身而過時掃了一眼他托盤裡捧着的飯菜,幽藍的眸光微閃。無事獻殷勤,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
在卓晴身邊坐下,將手中的托盤輕推到她面前,白逸笑道:“我怕你又不吃早飯,所以來和你一起吃。”
卓晴低頭看了一眼堆得滿滿的飯菜,淡淡地回道:“你自己吃吧,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一點!你要是把自己的身體弄壞了,還怎麼救樓相啊!”?白逸一邊說着,一邊端起飯碗夾了一堆菜,塞到卓晴手裡,“快吃快吃!”
卓晴端着碗,無奈地搖搖頭,也不再推託,低頭吃起飯來,白逸滿意地笑道:“這纔對嘛。”
兩人才吃了幾口,一名家僕站在院門外,朗聲說道:“夫人,青姑娘到了。”
顧雲!卓晴放下手中的碗,連忙說道:“快請她進來。”
家僕躬身離開,不一會兒,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急匆匆地走進了攬月樓。
白逸能感覺到卓晴對來人的期盼,彷彿這人可以給她帶來力量和希望,他如常地端着飯碗吃飯,眼睛卻暗暗掃過漸行漸遠的身影。是她的妹妹青末,他見過幾次,這個女人的眼睛很是犀利,他要小心點纔好!
顧雲走到卓晴旁的石凳上,一**坐了下來。卓晴本來打算問她事情,在看到她滿是泥土與枯葉的衣衫、凌亂不堪的長髮後,遲疑地問道:“你這是……”
沒等卓晴說完,顧雲已經火大地罵道:“昨晚我在將軍府找資料,被夙凌發現了,他居然想軟禁我!”她是從將軍府逃出來了?難怪。
白逸臉色微變,夙凌想軟禁她,她居然還能跑得出將軍府!假意捂着嘴大笑,白逸調侃道:“你挖地洞出來的?”
顧雲看了他一眼,皺眉看向卓晴,問道:“他怎麼還在這兒?”這小子不是燎越的王子嗎?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避嫌?
卓晴還沒說話,白逸已經瞪着顧雲,低吼道:“我爲什麼不能在這兒?”
卓晴輕拍白逸的肩膀,說道:“白逸,你自己去花廳吃早飯吧,我和青末有話說。”
“好吧,我也吃得差不多了。”?白逸孩子氣一般地再瞪顧雲一眼,起身離開。從背影看去,只是個賭氣的孩子,而此時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過的陰鷙足夠讓人不寒而慄。
顧雲一身狼狽的樣子讓卓晴很不舒服,卓晴拉着她的衣袖,嘆道:“跟我來,給你找件衣服換上。”
“嗯。”她也不想這樣子在大街上晃盪。
兩人越過九曲橋,走進摘星閣,卓晴在衣櫃中找了一件相對短一點的衣裙扔給顧雲,退到內室,背靠着屏風,緩緩閉上疲憊的眼,低聲問道:“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裡邊傳來衣物摩挲的聲音,顧雲清晰的話語也隨之傳來,“目前還沒有,我怕你擔心,先來找你。待會我去一趟刑部,先想辦法見到那兩個亂賊頭子,應該能問出點什麼。”
“嗯。”她現在的身份,只怕是沒有機會見到那兩個亂賊頭子了,顧雲若是能見到,一定能有所發現。
顧雲一邊扎着馬尾,一邊走出內室,就看見卓晴背靠屏風,眼睛微閉着,一副睏倦的樣子。屏風陰影投射下,濃重的黑眼圈,蒼白的脣色,讓她看起來很是憔悴。
輕擁着她瘦弱的肩,顧雲擔心地說道:“卓晴,你的臉色很差。”
卓晴輕靠着顧雲同樣單薄卻很溫暖的肩膀,淡淡地笑道:“我沒事。”
沒事纔怪!用力拍拍她的肩膀,顧雲故作輕鬆地笑道:“好了,不要太擔心了,小心樓夕顏回來看到你這樣子,會悔婚的!”
卓晴莞爾,顧雲安慰人的伎倆還是一樣拙劣!不過她彷徨了一夜的心,似乎歸位了一些。忽然想到什麼,卓晴忽然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麼?”
想了想,卓晴微微俯身,在顧雲耳邊低聲說着什麼,顧雲的臉色也由最初的平靜變得越來越凝重。
“夫人!”門外,景颯明顯透露着焦急的聲音,讓兩個低聲交談的女人一怔。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都有了不好的預感,卓晴深吸一口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主子今晨在刑部大獄中忽然舊疾復發,御醫已經去看過了,現在情況怎麼樣不得而知!”景颯低沉的聲音急急響起,卓晴臉色大變,衝到門邊,打開門立刻叫道:“快!準備馬車,去刑部大牢!”
景颯立刻回道:“已經準備好了。”
“好!現在就走。”卓晴和顧雲隨着景颯身後,一同朝相府外疾走而去。
相府門前,果然已經停着一輛純黑馬車,旁邊還拴着一匹駿馬,卓晴已經上了馬車,顧雲遲疑了一會兒,卻是走向了馬匹,跨坐上馬。
駕馬走到馬車窗前,顧雲低聲說道:“你去看樓夕顏,我去找單御嵐。”
“好。”卓晴點頭,顧雲正要駕馬離去,卓晴忽然又拉住她的衣袖,輕聲說道,“我剛纔和你說的事情……”
顧雲用眼神阻止了她要說的話,只是草草說道:“我已經知道了,再聯繫!”
“嗯!”卓晴了然地放開她的衣袖,放下窗帷,對着外面的景颯說道,“走吧。”
馬車直奔刑部大牢,卻在牢門前被堵住了去路。卓晴下了馬車,與景颯一同走向看守的衙役,卓晴朝景颯點點頭。
景颯上前,將兩錠金子輕輕放入兩個衙役手中,低聲說道:“我家夫人只是想進去看看樓相,還請官爺通融。”
手中沉甸甸的金錠子,這可比他們一年的俸祿還多得多啊!兩人對看一眼,再看看靜立在一旁的素衣女子,最終還是沒敢收下,同時將手中的金錠子推回去,爲難地說道:“樓相現在是重犯,沒有刑部腰牌或者將軍府令,小人也不敢讓任何人進去,還望夫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