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
“景王!”
樓辰和靳衍痕幾乎同時出聲,兩人對看一眼,靳衍痕眼眸微彎,眼中赤裸裸地四個字“心有靈犀”!樓辰無語地別開眼,夙素大開眼界,這樣都能調情?!墨淵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紫蘇姑娘,他們猜對了嗎?”直到樓曦清潤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衆人才反應過來,湛無心的心腹下屬,這件事直接參與者之一的紫蘇,還跪在亭子裡呢。
衆人的目光都透射到她身上,她卻似乎毫無所覺,嬌好的面上,盡是麻木之色。
就在衆人以爲,她不會有反應的時候,就見那薄脣輕啓,“對。”
衆人面色各異,但也沒有打斷她,由着她低聲說道:“盟主一直想要發展壯大陵水盟,可惜皇帝只把陵水盟當做手裡的刀,需要用它殺人,卻不想它太過鋒利。盟主深知,在皇帝手下辦事,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後來景王來找了盟主,請盟主助他一臂之力,將計就計,讓穹嶽的人相信,皇帝誅殺樓辰,以此設計穹嶽和靳家,惹得穹嶽和靳氏同時報復皇帝。最好是引發戰事,這樣他就可以趁朝堂動亂,暗殺皇帝,謀奪其位。景王承諾說,只要他得了帝位,必定扶持陵水盟,成爲燎越第一大幫,統領江湖。盟主答應了……”
盟主已死,陵水盟已不可能再有發展,如今他們更是已經猜出了景王,她又何必還要隱藏。反正盟主臨死前也防範着景王會出爾反爾,留下遺言,若景王不能助陵水盟,就將止戈拿去給靳氏族長,以圖讓靳氏保住陵水盟。
罷了,反正她也沒命等到那時候了,該盡的忠也盡了,早日把該說的說完,她便也早日解脫,她是真的累了。
衆人安靜地聽着紫蘇訴說,沒有人說信,也沒有人說不信。紫蘇更加不在乎這些,小院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景王想要江山,除了借穹嶽之勢,別無選擇,他鋌而走險還可以理解,白逸想要什麼?讓他不惜設下這種極有可能引火燒身的圈套?湛無心之前說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最後還是靳衍痕打破了寂靜,他想知道,能被帝王覬覦的“那樣東西”是什麼?會不會和父親的死有關。
靳衍痕語調如常,樓辰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想起了那日早上他站在迴廊上,一臉鬍渣,目光茫然又痛苦的樣子,心就怪異的難受。
雖然還不敢肯定,樓辰還是將心中猜測說了出來,“我猜所謂的‘那樣東西’,就是鑑寶會上慕苒拿出來的許願石吧?”
“許願石?”慕苒輕笑了兩聲,眼睛都笑成了彎月形,“早說啊,他想要就給他好了。”
衆人只見她一邊說着,一邊朝身後的黑衣人招了招手,從他手裡接過一個小袋子,隨手一倒,裡面的東西便滾落在她手心裡。那圓鼓鼓拳頭大小的一塊,不就是被譽爲珍寶的許願石嗎?只是那日它被寶貝地放在錦盒裡,此刻,卻被慕苒拿在手裡隨意地把玩。
曲凝雙湊過去看了又看,它就是一塊白花花又沒有什麼光澤的石頭,普通得都沒有路邊隨便撿的石頭好看。她搖了搖頭,說道:“這到底是什麼石頭?真的有這麼吸引人?我看不出來。”
夙素走到慕苒身邊,問道:“我能看看嗎?”
慕苒點了點頭,隨手一塞,就將那塊有可能連帝王都覬覦的石頭遞給了夙素。
夙素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和大小都和墨淵家那塊靈石差不多,但手感略有些不同。夙素將靈石遞到墨淵面前,小聲說道:“是靈石嗎?”
墨淵將許願石握在掌心,微微閉上了眼睛,一會之後,將它放回了夙素手中,沉聲回道:“假的,感覺不到一點靈氣。”
慕苒眼眸一閃,微微歪頭看他,一臉讚許,“你挺厲害,居然知道這是假的?就連靳家那些老頭都沒看出來。”
假的嗎?
“真的靈石在哪?”話脫口而出之後,夙素便覺得自己唐突了,慕苒既然拿出了假的靈石,還成功騙過了靳氏長老,自然是爲了藏匿真的靈石。她現在這樣問出來,人家肯定也不會回答,反倒惹人不快……
“當然還在永穆族咯。”顯然夙素這次又猜錯了,這位比她更加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姑娘再次超出了她的預計,滿不在乎地道出了靈石所在之處。
衆人忽然就有些心疼白逸了,這鬧了半天,又是設計謀害又是鋌而走險的,結果真的靈石根本不在燎越……
夙素這次和墨淵來燎越,一是爲了辰姐姐;第二就是爲了第三塊靈石。夙素想再問問關於永穆族靈石的消息,又想到此處還有一個澹臺儒閔,她不知道,他對靈石到底瞭解多少,故而也不敢在他面前貿然發問。
“真兇到底是不是景王,一切也都還只是猜測,沒有確實證據,靳家那位內奸,也藏得頗深。說起來,一直都是別人設計陷害我們,不如……”樓曦鳳眸微揚,食指微動,笑道:“咱們也設一個局,將那幕後之人,一個個釣出來吧。”
慕苒這幾日都在暗處觀察他們,能感覺到樓曦確實是有幾分本事的,現在聽他這麼一說,立刻興致高漲,追問道:“什麼局?怎麼布?”
“這個局,要靠兩個人才能辦得到。”樓曦一邊說着,一邊高深莫測地看向靳衍痕和墨淵,“靳氏嫡子和墨家少主。”
靳衍痕畢竟是靳家的人,說他至關重要還說得過去,但這個局和忽然冒出來墨家的少主又有什麼關係?
樓曦沒看墨淵,轉而看向夙素,笑問道:“聽聞墨家不僅善占卜斷吉凶,更精通奇陣幻術,不知是不是?”
“對啊。”在自家哥哥的誘哄之下,夙素毫不猶豫地出賣隊友。
曦哥哥揉了揉她的頭,笑道:“那麼接下來,就要勞煩墨少主了。”
“沒問題!”
“……”得!賣得徹底。
墨淵滿心無奈,他相信,樓曦腦子裡早就有了無數計策,只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便立刻思索着該怎樣好好利用一把。即使什麼都知道,偏偏爲了身邊的女子,他還不能說不,暗暗嘆了口氣。墨淵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了這差事。
靳衍痕來京都,說到底,是爲了父母之仇。現在聽到樓曦有辦法抓住靳家奸細,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我呢?”
樓曦呵呵笑了笑,“靳公子演技卓絕,這個我早就知道,所以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
“……”
靳衍痕嘴角抽了抽,這樣也算被誇獎了,是嗎?
“澹臺少將軍。”
忽然被人點名,予弦不知爲何,心頭跳了一下,感覺自己好像被只狐狸盯上了。
只聽那人慢悠悠地說道:“我想單獨見一次燎越君主,不驚動任、何、人。”
最後三個字,樓曦說的很輕,予弦卻明白要做到這三個字,有多難。
沉默片刻,予弦最終還是應道:“我會爲你安排。”
“有勞。”樓曦微微拱手,風雅無限,好似一切都運籌帷幄成竹於胸。
這時一道稚氣的輕嗤聲幽幽響起,“到底是什麼局?別賣關子,快說啊,最討厭這種故作高深、吊人胃口的人了!”
“……”
確實……很討厭!但是,從來沒人敢說啊!
看着樓曦那張清俊的臉,微妙地扭曲了一下,嘴角揚起的弧度有僵硬的跡象,不知道爲什麼,所有人都詭異覺得……爽快?!
樓辰用力地抿了抿嘴角,防止它揚起的弧度過高,夙素則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和曦哥哥說話吧。
哈哈哈,曦哥哥吃憋的樣子,真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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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樓曦到底什麼時候去見了白逸,和白逸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還有那位傳說中神秘的墨家少主,到底在琳琅驛站做了什麼部署,除了他身邊的厲陽,也沒有人知道。而靳衍痕,更是消失了一個早上,連樓辰都不知道,他幹嘛去了。
琳琅驛站正廳
“樓辰,你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曲凝雙一邊問着,一邊把剛剛出爐的桂花綠豆糕塞進嘴裡。
樓辰靠在牀前的長椅上,輕輕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地回道:“沒有。”
“如果沒有生氣,爲什麼只讓我們在這無所事事的聊天?”剛吃完糕點,她才喝了一半的蜂蜜茉莉茶立刻又被靜靜守在一旁的侍女給斟滿了。
曲凝雙撇了撇嘴,默默地又喝了一口蜜茶,嘆了口氣。
正廳裡薰着淺淺的梅花香,各種精緻的糕點,各式鮮茶蔬果擺了滿滿一桌,每張椅子都放了好幾個軟墊,房間裡幾個侍女貼心靜立一旁,照顧得體貼入微。
這場景怎麼看都像是世家小姐閒着沒事幹湊在一起悲傷閔秋的茶話會呢?
說好的幻陣呢?
說好的超高演技呢?
說好的精妙佈局呢?
說好的釣出幕後黑手呢?
昨天她還聽得熱血沸騰,現在這算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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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暫時不更了,我在認真醞釀大結局哈,7號更大章,有多大?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