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羣人擠在墨家碼頭,看着一人一狐在雪地裡上演生死離別依依不捨的戲碼。
“芭蕉,我要走了,我好捨不得你!”夙素把芭蕉抱在懷裡,眼眶紅紅的,在它的腦袋上‘揉’來‘揉’去,心疼的不得了。
芭蕉不知道夙素爲什麼這麼‘激’動,但是還是很配合的拿頭去拱夙素的手心。
夙素心都快化了,可是又不能因爲自己的喜愛而自‘私’的害了芭蕉,咬咬牙,夙素將芭蕉放在了雪地上,推了推它的屁股,說道:“我也很想帶你走,可是你一直都是在這裡生活的,出去我怕你不習慣,你還是走吧,在這好好生活。”
芭蕉好像反應過來了,主人這是不要它了?!“吱吱!”尖叫兩聲,小傢伙飛快的一躍,又鑽進了夙素懷裡,目標是躲進衣襟裡,死也出來。
夙素抓住在懷裡‘亂’竄的小東西,又難過又心痛,急道:“你別這樣啊,我也不想丟下你的!”
芭蕉纔不管這些,卯足了勁的往懷裡鑽。
“芭蕉!”夙素手足無措,她本來就捨不得芭蕉,它這樣自己怎麼忍心丟下它。
墨淵嘆了一口氣,再讓他們這樣依依惜別下去,天黑也走不了吧。墨淵走到夙素身邊,說道:“你帶它走吧,它這麼粘着你,就算你不帶它,它自己也會偷溜上船的。”
夙素擡起頭,睜着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墨淵,回道:“可是,到了穹嶽,它會不會熱死?”
墨淵失笑,不是都說“物似主人形”嗎?怎麼現在是主人越來越像自己的寵物了?搞得他都想伸手去‘揉’‘揉’她的頭了。
輕咳一聲,忍下伸手的衝動,墨淵說道:“不會的,銀狐沒你想象的弱。”
夙素立刻雙眼冒‘精’光,開心地抱着芭蕉,笑道:“芭蕉,我們可以一起走咯。”芭蕉可不管這些,仍是努力的鑽進衣襟裡,只有到了最安全的位置它才能心安,夙素這回也不攔着它了,小傢伙一下子就躲了進去。
墨淵臉黑了些,他是不是不應該說剛纔那些話,這小畜生還是留在島上好一些。
幾人正準備上船,遠處走了一個人,夙素定睛一看,居然是澹臺夜冽?夙素看到不遠處還停着一艘暗紅‘色’的大船,和墨家的白船完全不一樣,“這麼巧,你們也是今天離開嗎?”
澹臺夜冽依舊笑得一臉陽光,回道:“是的,馬上要過年了,父親希望能早些回去。”
夙素點點頭,她對澹臺家本來沒有什麼好惡,但是上次澹臺封在禁地裡想要殺了她和墨淵,她對澹臺氏就沒什麼好感了。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夙素回了一句“一路順風”便轉身準備上船。
“小樹。”澹臺夜冽忽然開口叫住她,夙素回頭不解地看着他,澹臺夜冽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繼續說道:“不知我能否坐你們的船,去一趟穹嶽?”
夙素皺眉,“你去穹嶽做什麼?”澹臺夜冽好歹也算燎越頗有幾分名氣的將領,若沒有特別的事,一般是不會去穹嶽的。
澹臺夜冽苦笑一聲,回道:“我身上的毒,並未解除,今日已能感覺到毒氣又有發作的趨勢,我想到穹嶽,求清妃娘娘醫治。到時若是小樹能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幫我引薦一下,我必定感‘激’不盡。”
夙素之前就聽桑暖說過夜冽的情況,現在聽他這麼說,倒也沒什麼驚訝的,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確實比第一次見的時候憔悴虛弱了很多。雖然不喜澹臺封,但是讓她看着這樣一個年輕的威武將軍毒發而死,她又有些於心不忍,想了想,夙素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可以幫你引薦,但是姨母肯不肯幫你解毒,我就不敢保證了。”
澹臺夜冽爽朗一笑,對着她做了個揖,笑道:“這就夠了,多謝小樹。”
墨淵一直站在一旁,始終沒有多說什麼,甚至都沒有看澹臺夜冽一眼,只是淡淡地說道:“時候不早了,快上船吧。”
“好!”夙素回頭,拉着桑暖往船上走去,可是桑暖的腳步邁得很慢,走了幾步,夙素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小聲問道:“怎麼了?”
桑暖沉‘吟’片刻,回道:“我就不和你回夙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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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素停下腳步,急道:“爲什麼?”
桑暖笑了笑,回道:“我離開喚狼島也有些時日了,想回去了。”
夙素盯着桑暖看,直到看得她不自然的別開眼,才低聲說道:“阿暖,你眼神閃爍,話說速度明顯比平時快,說明你在說謊。”
桑暖嘴角的笑有些僵,嘆了口氣,桑暖無奈地回道:“我不適合去夙家,素素,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在我心裡,你已經是我妹妹了,夙家我就不去了,我不想讓你和你的家裡人爲難。”夙氏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大家,夙素這樣的名‘門’之後,絕對不應該和她結拜,她一介海盜,去了豈不讓人家爲難?她怎麼忍心讓夙素被家裡人責罰。
夙素皺着眉,臉‘色’也冷了下來,“桑暖,你以爲我那天說那些話,是爲了敷衍澹臺封的嗎?我那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和你結拜成了姐妹,若是不把你帶回去給爹孃看看,他們纔要罵我不懂禮數。至於身份什麼的,你不必看得那麼重,我家裡人根本不會介意這些。你要相信,我的品‘性’,都是爹孃教出來的,我的‘性’情,都是夙家養出來的。你若信我,就該信我的家人。”
夙素很少對她冷臉以對,桑暖卻覺得心裡有一股熱流一直在衝撞,輕咬着‘脣’,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看到桑暖紅了眼眶,夙素撇撇嘴,該哭的是她吧,說了半天,阿暖都不答應。挽着桑暖的胳膊,夙素也不敢兇她了,只能軟聲說道:“所以,你還是和我回去吧,只有你去了,我才能證明,我結拜的姐姐是多麼的完美。爹孃看到你,纔不會怪我沒有稟明家裡就和人結拜,因爲你這麼好,不趕緊抓來做姐姐,那纔是笨蛋呢!”
她這樣一耍寶,桑暖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以前以爲你最厲害的功力,應該是輕功了,今天才發現,輕功只能算第二,你這嘴皮子上的功夫,才真是天下無雙。”
夙素狡黠一笑,搖晃着桑暖的胳膊,撒嬌道:“那姐姐還不快甘拜下風,乖乖隨我回家!好嘛好嘛,去啦去啦!”
桑暖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太好了,那我們快走吧。”夙素暗暗鬆了一口氣,抓着桑暖的手趕緊上船。
另一邊的暗紅‘色’大船上,澹臺封面‘色’灰白躺在‘牀’上,‘侍’衛將熬好的‘藥’送到他面前,澹臺封接過一口飲盡。
“哐當”一聲,‘藥’碗被他砸在地上,澹臺封‘陰’冷地看着已經駛出碼頭的白‘色’大船。
墨家書房
“真的就讓阿淵這樣離開嗎?”墨夫人一臉憂‘色’地看着坐在書桌前安然看書的墨遮。
墨遮放下書,回道:“我昨夜已與幾位長老商議過,禁地中的機關雖然已破,但要破解禁地的秘密,必須要先尋得三塊八卦盤,墨家只有阿淵有這個機緣,因此,他必定是要出去的。”
說完墨遮又拿起了書繼續翻閱,墨夫人在他身邊站了一會,似斟酌了一番,才繼續說道:“昨日他和我說,讓我莫要再將沐雪困在身邊,也不要再‘插’手沐雪婚配之事,讓她自行尋找夫婿。他的意思,是不是不想要沐雪,想娶夙家那個小丫頭?”
墨遮點頭,回道:“沐雪確實被耽誤了太久了,就按照阿淵說的做吧,至於想娶夙家的丫頭,那也沒這麼容易,看他的機緣吧。”
看到墨遮說到夙素的時候,嘴角似有一抹極淡的笑容,墨夫人皺起了眉頭,語氣中難得的泄‘露’了一絲不滿,“可是,沐雪聰明又乖巧,最難得的是識大體,知進退,她從小在我身邊長大,我敢說,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墨家主母的位置了。”
墨遮並未在意墨夫人那點脾氣,但還是認真地解釋道:“阿淵既冠之年時候,我便爲他卜算過姻緣,卦象一片模糊,前路不明。正因如此,當年纔沒讓阿淵與沐雪成婚,我昨日再次卜算,卦象如初。阿淵命定之人是誰,雖然看不出來,但是肯定不是沐雪,既然如此,就莫要強求了。”
既然是卦象如此,那就沒有辦法了。墨夫人惋惜地嘆了口氣,回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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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所在的冰島離穹嶽冒城並不算遠,行船十來天就到了,想到墨淵和夜冽的毒都不能再拖,幾人緊趕慢趕,‘花’了不到十天,就趕回了穹嶽都城。
穹嶽國富民強,都城人口衆多,店鋪林立,一向繁華又熱鬧。現在已經是臘月二十了,城內到處張燈結綵,過年的氣氛濃厚,別說第一次看到這番景象的桑暖和墨淵,就連夙素心裡也‘激’動不已,離家三四個月,說不想念那都是騙人的。
因爲有着兩個病號,一個不會武功的桑暖,所以幾人都沒有騎馬。厲陽和敖三各駕着一輛馬車,一行六人來到了將軍府前。
馬上還未停穩,守在將軍府外的小將便迎了上去,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一輛馬車的布簾被刷的一下掀開,裡面的人伸出頭來,一臉燦爛的笑容。
守‘門’的小將看清那人長相,倏地睜大眼,驚道:“大、大小姐?!”幾人迅速地對視一眼之後,一個人往街道的另一個方向跑了,一個人轉身就往屋裡跑。
回到家,夙素心情格外的好,跳下馬車和站在一旁的小將開心地打着招呼,“小伍,今天你當值啊?”
小將回過神來,趕緊回道:“是!”
夙素笑眯眯地扶着阿暖走下馬車,等墨淵和夜冽也下來之後,領着幾個人一起走進了將軍府。
除了夙素只想着快點見到親人之外,其他幾人都默默地打量着這座府邸。
這座住着穹嶽最高將領的將軍府,修建得並不‘精’致華美,也不恢弘大氣,看起來除了大一些,格局複雜一些之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快過年了,府裡做了些裝飾,佈置得恰到好處,可見‘女’主人是‘花’了不少心思。
一行人才剛剛走進前院,一隊五十人的將士忽然朝着他們衝了過來,幾人心裡一驚,還沒‘弄’明白他們這是在幹什麼的時候,就看到那五十人目標明確地堵在了出去的大‘門’前,並把外牆也圍了起來。
這是……幹什麼?
幾人心裡全是問號,就連同時將‘門’出身的澹臺夜冽也是一頭霧水。
夙素耷拉着腦袋,又好氣又好笑,嘟囔道:“有必要這樣嘛,我都回來了,又不會跑……”
身後的幾人個個武功不弱,自然這嘟囔聲聽得清清楚楚,一愣之下皆是忍俊不禁。站在夙素身側的桑暖直接笑了起來,敢情這些將士們如此動作迅猛,嚴陣以待,就是爲了堵住‘門’口,怕這位大小姐又溜了啊。
夙素拉着桑暖,快步往前走,她不想再看到這羣害她丟臉的人!
幾人剛剛穿過前院,一道湛藍‘色’的身影風一般地衝了過來,那漂亮的輕功看起來竟與夙素不相上下,人還未站定,聲音就已經響起,“臭丫頭,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來人是一名‘女’子,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明‘豔’動人,尤其是那一雙眸子,看上去非常靈動,聲音也很是動聽,還帶着一股子潑辣勁。
幾人看着‘女’子,心裡猜測着,這人難道是夙素的母親,‘性’子倒是很像,就是好像太年輕了些。
看見來人,夙素也興奮地迎了上去,叫道:“小嬸嬸!”
韓芊薰擡手,在夙素腦‘門’上戳了兩下,笑罵道:“你這丫頭太不厚道了,跑出去玩怎麼也不叫上我啊,虧我平時那麼疼你,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夙素暗暗吐舌,誰敢叫你啊,帶着你沒出城‘門’就得被小叔抓回來,心裡腹誹着,夙素可不敢說出來,連忙點頭道:“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嘛!下次我一定帶你一起!”
“還敢有下次?”
一道微沉的聲音忽然在幾人身後響起,只是輕輕的一聲冷哼,竟讓夙素身邊的幾人都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夙素一點也不怕,轉身笑盈盈地撲了上去,撒嬌道:“爹,人家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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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