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沫皺眉的想了想,擡頭看看他那雙無神的眼睛,手在他的眼前揮了幾下,完全沒什麼反應,想想陸灝川的話確實有些道理。可又覺得這事實在是詭異,自己一向睡覺很老實,爲什麼到了陸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從小到大睡覺都很老實,可爲什麼到了你家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陸灝川淡淡一笑:“這能有什麼問題?只能說明我這個人的魅力太大了,就算是眼睛失明瞭,還是能把老婆吸引過來。”
噗!
夏子沫的眼角抽了抽:“你可真夠自信的。我要起*了。”
“自信都是你給我的,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第一天晚上就滾到*下邊去了。”
咳咳。
夏子沫忍着笑,乾咳了兩聲繼續提醒他:“我要起*了。”
“嗯,可以。”他依然抱的緊緊的,嘴上答應着,手上卻絲毫沒動。
“你不鬆手我怎麼起*呀?”
“再陪我躺一會兒。”
“不行!你媽要是看見我們這麼晚起*,肯定會說我的。”昨天晚上剛搬進來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她怎麼也不能給嶽夢心留了話柄。
陸灝川挑了下眉:“好吧,起*。不過有件事我還得提醒你。”
“什麼事?”
“我說過,如果你抱我抱到第十天……”
“知道了。”她今天算了算日子,到第十天的時候,她正好來大姨媽,到時候她就又找到藉口了。
“怎麼回答的這麼痛快?”
“你到底起不起?”
“好。”
兩個人下樓的時候,嶽夢心早就等在樓梯處了,兒子陸灝川一下來,她就先上下打量了一個遍,上前伸手整理了一下兒子的襯衣領。不動聲色的教訓旁邊的兒媳。
“子沫,灝川的眼睛雖然看不到,但他還是陸氏集團的總裁,無論走到哪兒,他都代表着一個公司的形象,哪怕一點兒小小的瑕疵可能都會帶來想象不到的後果,以後一定要注意,知道嗎?”
夏子沫立即頷首:“媽我知道了。”
“光知道了還不行,你要記在心裡。”
“是。”眼角的餘光掃到陸灝川,聽着自己母親的話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看來這個男人是真的不能指望。
一邊的陸灝天手抄着口袋笑嘻嘻的走過來,攬着母親的肩膀道:“我說岳大美女,人家可是新婚,像這種親密的事你應該讓我大嫂去做,這樣還能增進他們之間的感情,您也可以少操一點兒心,而且您還能早點兒抱上孫子,一舉三得,您說呢?”
嶽夢心嗔怪的看他一眼:“就你話多。”
陸灝天笑着摸摸鼻尖,轉身去了四環沙發裡。
嶽夢心雖然不喜歡這個兒媳,但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倒也沒找夏子沫的麻煩,不過陸灝川的眼睛看不到,夏子沫每次碰上嶽夢心的目光時,總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排斥和不滿。
而池玉秋自從那天打電話後,連着三天都再沒來騷擾她。
轉眼她嫁給陸灝川已經一週的時間了。
吃過早飯,夏子沫坐上陸灝川的車子跟他一起去了公司。一週的時間下來,她對照顧他的事已經差不多適應了。車子駛出陸家別墅的院子,向着市裡的方向開去,夏子沫以爲他還會像之前一樣帶自己去公司,可是車子繞了幾條馬路,最後竟然在自己家的茶室前停了下來。
陸灝川握了握她的手,緩聲問她:“那天去婚紗一條街做什麼了?”
夏子沫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去那兒了?”
陸灝川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道:“去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就是看看婚紗。”
“想穿婚紗了?”
“沒有,我上學學的是服裝設計,一直想着自己開一家婚紗設計店,想設計各種禮服,但是大學畢業的時候我爸的公司剛好破產了,那天閒的沒事就跑去看了看。”
“那這兩天就在茶室裡好好想想吧,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可以讓你開一家。”
這真的讓夏子沫意外了和驚喜了:“真的?你說的是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不會。”陸灝川邊說邊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不過要等一個月以後,當然如果那一天能提前的話,說不定我也可以提前幫你開個婚紗店。”
夏子沫看看他,接着又搖了搖頭:“我要是去開店,誰來照顧你?”
“你沒嫁給我的時候,我一樣過的很好。”
“太好了,謝謝你,陸灝川。”她是真的很高興,一直以爲自己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在某一天突然看到了希望,她笑的合不攏嘴了。
“這兩天你在茶室裡好好構思一下,有事給我打電話,下車吧。”
“那你小心。”夏子沫看他一眼,轉身下了車。
看着黑色的幻影開遠,夏子沫這才進了茶室。
陸灝川的車子開去了陸氏集團,車子很快在大堂前停下,早就接到電話的秘書蘇靜下樓等在大堂門口,扶着陸灝川下了車,卻並沒有扶着他,而是跟在他的身邊,一起走進了公司大堂。現在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大堂裡來來往往都是公司職員,看到陸灝川走進來時,全都很自覺的退到一邊,給他讓出前面的路。
陸灝川很順利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上蘇靜就開口道:“總裁,您的辦公室有客人來了。”
陸灝川微點了下頭:“嗯。”
聽總裁沒再問下去,蘇靜也沒再說。
陸灝川的辦公室裡確實來了客人,而且還是兩個。一個是池玉秋,另一個自然就是夏美希了。
陸灝川走進來時,示意蘇靜把身後的門也關上了。陸灝川的眼睛看不到,蘇靜自然不能離開,跟他一起走到沙發前,站在了陸灝川的身邊。
一看到這張臉,池玉秋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今天就是再大的火氣,她也是來拿錢的。
“灝川,我是秋姨,今天到了咱們約定的時間,所以我是過來拿錢的。”
陸灝川雙腿交疊,姿態優雅的把手放在身前,聽池玉秋的話微微蹙了下眉:“拿錢?秋姨是來拿什麼錢的?”
“當然是來拿裝修的錢,你說過三天後要給我的。”池玉秋的聲音高了一些,還是強壓着心裡的火,臉色卻變了變。
一邊的夏美希也附和道:“姐夫當時讓人裝修我們家的公寓,那間房子總造價是二百萬,你先讓我媽把錢墊上,三天以後來取支票,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陸灝川終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原來是這件事呀。秋姨,子沫的親生母親應該是我的岳母您說是不是?”
池玉秋皺眉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陸灝川看着她大致的方向淡淡一笑,不緊不慢的道:“秋姨先彆着急,先聽我慢慢跟您說。可以嗎?”
池玉秋忍了忍:“好,你說。”
“子沫現在是我的妻子,她的親生母親去世前留給她一間茶室,但是這間茶室前段時間被您轉手賣給了灝天。就算茶室有子沫一半的繼承權,她是不是也該拿到五百萬纔對?”
池玉秋緊盯着他:“你什麼意思?”
陸灝川再次笑笑:“我的意思很簡單,秋姨把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據爲己有,茶室那一千萬應該是子沫的,而不是您的。就算別墅賣了五百萬,您的公寓又花了三百萬,其中一百萬也應該是她的。您現在手上拿着子沫的一千一百萬,我們只是在公寓裡裝修一間房子,您還張嘴來跟我們要錢,您覺得這說的過去嗎?”
池玉秋氣的一拍茶几,臉上的表情氣的有些扭曲:“陸灝川!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就算我欠夏子沫的錢,也輪不到你來替她說話,那兩百萬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陸灝川的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那雙什麼都看不見的眸子眯了眯,精準的捕捉到了池玉秋的雙眼:“拿了別人的錢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秋姨哪裡來的底氣?我現在是子沫名正言順的丈夫,只是想幫她討回一點兒公道,怎麼就輪不到我來說話了?子沫的性格有些軟弱,秋姨不要自以爲是的以爲,她的丈夫也是這種軟弱的性格。”
池玉秋冷哼一聲,直接擺出一副潑婦的架勢:“夏子沫都沒跟我提半點兒,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說這件事?我纔不管你是什麼陸氏集團的總裁,反正我今天必須要回我那二百萬。”
陸灝川沒再說話,只是衝身邊的秘書蘇靜擡了下手:“我們的律師應該到了,你去門口接他一下。”
“是,總裁。”
看着蘇靜離開,池玉秋吞了下口水,看向陸灝川,臉上的表情跟着抽了抽:“你……你你請律師幹什麼?”
“既然秋姨執意要那二百萬,當然是跟你打官司了。我這個人做事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秋姨剛剛說了我沒資格,那我現在就找個有資格的人來跟你談。”
“你你你……你不能這樣,陸灝川,就算是打官司你也得把錢給我。”池玉秋氣的有些語無倫次,爲了賣掉夏子沫母親留下來的茶室和原來的別墅,她計劃了不是一天兩天,好不容易到手的二百萬,現在瞬間打了水漂,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陸灝川笑的一臉淡然:“可以,有過有個前提,只要你打贏這場官司,二百萬我會一分不少的親自送到秋姨的手上。”
一邊的夏美希被陸灝川一臉淡定的樣子嚇到了,而且這件事自己的母親原本也是站不住腳的那一方。自然就心虛了一些。伸手在身後悄悄的扯了扯母親的衣角。
“媽,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池玉秋立即沒好氣的瞪一眼女兒:“爲什麼要算了?那是兩百萬,不是兩萬!!!”
“可是……要是打官司……”這件事如果真的鬧大,自己家肯定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池玉秋氣的一把甩開女兒,神情激動的看着對面的陸灝川:“就算是打官司我也得要回來。”
陸灝川那張硬朗的臉上再次浮起淡淡的笑容:“秋姨的性格我喜歡,如果我公司的員工能像秋姨這樣,陸氏集團肯定會更上一個臺階。”
池玉秋被這個男人氣的快要吐血了,緊握着拳頭,眼裡都充滿了血絲:“別以爲你是陸灝川我就不敢動你半根手指,我們家美希也是段家的準兒媳婦,如果子臣知道你做的事,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
陸灝川淡笑着搖了搖頭,聽着門口的開門聲,頭微側了一下。
走進來的正是陸灝川的私人律師範宇良,手上提着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快速走到陸灝川身邊先跟他打了聲招呼,接着坐在了他的旁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到了池玉秋的面前。
“因爲陸總顧及到池女士是總裁夫人的繼母,所以給您留了一點情面。在我們正式提交法院之前,請您先看一下,如果您看了之後還是想打這場官司,我會奉陪到底。”對方的口氣很硬,顯然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而來。
不等他說完,池玉秋就先拿起起訴書看了一遍,夏美希也立即湊過去,一行一行的仔細看着。
池玉秋對法律並不懂,但這方面的證據卻詳細的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夏子沫母親的姓名,去世時間某年某月某日,甚至自己何時嫁進夏家的時間都詳細的做了說明。起訴書還沒看完,池玉秋就直接放在了茶几上,臉上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蠻橫,嚥了下口水看着陸灝川道:“灝川呀,秋姨剛剛是一時氣糊塗了,你別往心裡去,那二百萬既然已經花了,就花了吧。你看這官司……”
她再傻再笨,也能看出這場官司自己必輸無疑。別說是那二百萬,甚至之前到手的一千萬,很可能也要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陸灝川的臉上卻有了些冷意:“秋姨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都要快呀,不過您是長輩,既然都這樣說了,我怎麼還好意思再追究呢?蘇靜,你把這份起訴書銷燬了吧,別讓秋姨今天晚上睡不好覺。”
蘇靜上前一步拿過起訴書,順手撕成了幾半。
池玉秋看着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事情鬧成現在這個樣,她也沒臉再呆下去了。臉上尷尬的衝陸灝川笑了笑,拉着女兒站起來。
“灝川呀,知道你工作忙,那我就不打擾了。”
“秋姨別急着走,我還有件事要說。”
池玉秋忐忑的吞了下口水:“什麼事?”
“子沫嫁給我之後還沒回過孃家,明天我帶她去回門,秋姨記得別出遠門哦。”
池玉秋的臉上左右的抽了抽,很不情願的道:“好,秋姨一定在家裡等着你們。”
“蘇靜,送送秋姨。”
“是。”
從陸氏集團的大堂裡出來,池玉秋氣的胸口一陣陣的疼,一想到自己的二百萬就這麼飛走了,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
“陸灝川你給我等着,這個仇我要是不報我就不姓池!哼,他以爲自己是什麼狗屁總裁就了不起了?我就不信這個邪,我非要把兩百萬拿回來不可!!”池玉秋的聲音尖銳,隔着好遠都能聽的到,夏美希緊張的拖着母親快速向廣場入口處走去。
“媽,您今天就不該來,陸灝川是什麼樣的人您之前又不是不知道,還非要跟他叫板。”
“他是什麼樣的人?不就是……陸氏集團的總裁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哼,子臣不也是總裁嗎?他有什麼好得意的?”
“他是沒什麼好得意的,他可是曾經殺了自己的三個前妻,現在警察都拿他沒辦法。您今天這樣跟他叫板,萬一他對咱們起了殺心,那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女兒的話把池玉秋嚇了一個激凌,身體顫了幾顫緊抓着女兒的手:“他……他應該不會吧?我剛剛……剛剛不是跟他道歉了嗎?”
一想到他殺死三個前妻的事,池玉秋越想越後悔,不一會就後悔了:“你說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要是他真生咱們的氣……”
“媽,我就是打個比方,他肯定不會對咱們下手。如果您今天不去找陸灝川,不是還有我姐在嗎?其實您要是去找她,比找陸灝川更好一些,你說呢?”
池玉秋的臉上一喜:“臭丫頭,你怎麼不早說?”
夏美希嘆了口氣:“不過明天他們真要去回門,您說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剛剛也說了,他那種人殺人不眨眼的。走吧,這事我們得跟子臣說說去。”
夏美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
夏子沫一天都待在茶室裡,對於池玉秋去找陸灝川的事一無所知。茶室裡的電腦還在,網絡是個好東西,只要你想查,大部分都能查的到。夏子沫忙碌了整整一個上午,感覺很充實。中午的時候,茶室經理芳芳特意幫她買了午餐回來。
夏子沫坐在沙發上準備吃午餐時,聽到自己的手機響,拿起來看了看,又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沒多想放在了耳邊。
“夏子沫小姐嗎?”一個沙啞的聲音低低的傳過來,如同地獄裡的女鬼把夏子沫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
“呵呵,夏小姐真是健忘呀,才幾天的時間就把我忘了。我是陸灝川的前妻。”
夏子沫感覺一股涼意從後背上躥到頭頂,握着手機的手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舌頭打結的問:“你……你是人還是鬼?”
“夏小姐這是害怕了嗎?我現在是半人半鬼,被陸灝川害的生不如死……”電話裡的聲音嘶啞低緩,說話的聲音很慢,讓人聽的不寒而慄。
“你你你……你胡說!陸灝川的三個前妻全都死了,你你……你怎麼可能是他的前妻?”
“哈哈哈!夏小姐真的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怪不得會被陸灝川那種人騙。我告訴你,陸氏集團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爲他娶了三個有錢的妻子,他的錢全都是靠女人才賺來的……不對,是拿他三個妻子和她們家人的命換來的。”
夏子沫聽的冷汗直冒:“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我爸媽,還有我大哥我們整整一家人,現在只剩下我一個,我們家的財產全都被陸灝川一個人侵吞了。明白嗎?”
“怎怎怎……怎麼會這樣?”夏子沫被對方的話再次嚇了一跳,手跟着不停的打顫。
“夏小姐如果現在不想辦法脫身,以後等到死神來臨的那一刻,肯定會後悔不迭的。我是實在不忍心看到又一個無辜的生命被他害死,所以纔會想方設法給你打這個電話。”
“那……那你叫什麼名字,告訴我!”
“呵呵,夏小姐如果有心去查,肯定會知道的。我今天先提醒一下夏小姐,你不要以爲自己的父親真的被送去了美國,更不要相信他給你父親找了什麼最好的醫生治療。我只想說,你父親現在到底還有沒有活着都是個問題。”
夏子沫的心一緊,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你……你是說……我爸他……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哼,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有你看到了才知道。夏小姐好自爲之吧。”
“喂,喂喂喂!你說話!”手機那端斷了線,任憑夏子沫再怎麼喊,都沒有回聲。
夏子沫的身體一下子癱在沙發裡,臉色慘白的看着前方,原本陸灝川殺死三個前妻的事就讓她膽戰心驚,現在聽說父親很可能有生命危險,整個人一下子就慌了。
她緊張的握着雙手,心被緊緊的揪在一起,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原本以爲只要自己忍下現在的一切,就能換來父親的治療,可現在聽這個神秘女人的一通話,她開始後悔了。
當初把父親送走時,她只想着治好父親的病,完全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結果。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午飯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夏子沫拿着手機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可行的辦法。父親遠在大洋彼岸,如果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除非自己出國。陸灝川如果真如剛纔那個女人所說,怎麼可能會放自己走?
心裡真的後悔死了,當初爲什麼就沒好好想一想,再把父親送走呢?
父親現在遠在天邊,想去看一眼都做不到。她真的是太糊塗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準備去陸氏集團找陸灝川。還沒走出辦公室,手機又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居然還是剛纔那個號碼打來的,夏子沫想也不想的接了起來。
“喂,喂……”夏子沫有些着急的喊了兩聲,就聽電話那端輕聲笑了笑,那個嘶啞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
“其實我給夏小姐打這個電話,是想幫助你的,請問夏小姐需要我的幫忙嗎?”
“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肯定需要你的幫忙,可是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告訴我,讓我怎麼相信你?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嗯,夏小姐的懷疑不無道理,這樣吧,你在茶室裡等着,我讓一個朋友一會兒給你送份東西過去,裡面全是一些我的資料和照片,我想等你看了之後肯定就會相信我了。”
“那你多長時間能送過來?”
“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後,我離你那兒要遠一些,請見諒。”
“好,我等着你。”
兩個小時對夏子沫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雖然她也懷疑那個女人說話的真實性,但是毫無疑問,她的話確實影響了自己。
夏子沫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再也無心做任何事,她拿着手機出了茶室,站在人行道上不停的向左右兩側張望着,希望能早一點兒看到送東西的人。
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沒等到送東西的那個人,卻等來了兩個此時她完全不想看到的人。
陸灝川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二百萬說飛就飛走了,就算池玉秋暫時向陸灝川妥協了,她的心裡也還是憋着一口氣。如果不發泄一下,她都對不起自己。
“您來這裡做什麼?”正在等人的夏子沫看着從出租車裡走下來的池玉秋和夏美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種時候看到兩個人,她是說不出的厭惡。
“喲,怎麼?嫁了個有錢的主,現在就不想看到孃家人了?”池玉秋抱着雙臂笑了笑,繞過夏子沫帶着女兒走進了茶室裡。
夏子沫回頭看了看母女兩人的背影,再不甘心的看了看馬路的前後,發現還是沒有人來,這才轉身進了茶室裡。
池玉秋在茶室的大廳裡找了一個最好的位置坐下來,擡手招了招不遠處的茶藝師,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點了一壺上好的龍井茶,再讓人送上來一些小點心,這才滿意的沖服務員揮了下手。
夏子沫走到母女倆的對面坐下來,實在不耐煩的道:“秋姨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她今天實在沒什麼心情陪她們浪費時間。
池玉秋嘲諷的笑着靠進椅背裡,臉上有些鄙視的笑容:“夏子沫,你現在成了陸氏總裁的夫人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夏子沫皺了皺眉:“秋姨到底想說什麼?有話就直說。”
對面的夏美希接過話去,冷哼一聲的道:“姐,陸灝川讓人把我們公寓裡的一間臥室裝修了,花了二百萬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夏子沫愣了一下,接着點點頭:“這事我知道,怎麼了?”
“呵,怎麼了?你還問我們怎麼了?那二百萬陸灝川原本說要自己拿,結果裝修完了之後,所有的工人和賣傢俱的人全都跑到家裡大吵大鬧。我前兩天給你打電話,你居然全都給我掛了,夏子沫,你現在是聯合外人一起來對付孃家人是嗎?”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但是這件事我沒參與,如果秋姨覺得有問題可以去找陸灝川,我絕對不會阻攔。”
池玉秋譏諷的笑了笑,不陰不陽的道:“呵呵,子沫嫁進陸家這才一週的時間,倒是有了些陸灝川的影子,連說話都這麼硬氣了呀。算了,你怎麼說也是夏家的閨女,二百萬呢就當是我給你送的嫁妝了,雖說這二百萬是花了,房子不還在夏家嗎?我已經跟灝川說好了,明天你們一起去回門,秋姨是路過這裡,特意進來跟你說一聲的。”池玉秋說完看着夏子沫笑着揮了下手:“你去忙吧,我跟美希走的累了,在這裡喝點兒茶休息一下。”
人家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夏子沫也不好再翻臉,點頭站起來:“那你們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去吧。”池玉秋點點頭,笑着拿起了一塊小點心輕輕的嚼着,看着夏子沫的背影,那雙尖銳的眼睛冷冷的射出一道光。
夏美希看看姐姐的背影,再看看旁邊的母親低聲道:“媽,咱們在這裡做什麼?”
“休息。”池玉秋看着夏子沫出了茶室,視線跟着看向窗外。
夏子沫走出茶室的時候,就看到茶室裡的小雅迎面走過來,手上拿着一個牛皮紙袋。
“子沫姐,您來的正好。剛剛有人送了這個東西給你。”小雅邊說邊把牛皮紙袋遞給了她。
夏子沫接過牛皮紙袋,快速的掃了掃馬路兩邊問小雅:“送東西的人呢?”
“哦,她是坐出租車來的,沒下車就走了。”
夏子沫皺眉看着她:“沒下車就走了,那你怎麼知道她是送東西給我的?”
“她打了咱們茶室的電話,說是要送個東西過來,讓我出來拿一下,我看你在跟家裡人說話,就代收了一下。子沫姐,我是不是做錯了……”看夏子沫的表情,小雅有些緊張了。
“送東西來的人是男是女?”
“她戴着墨鏡,感覺應該是女的。因爲她穿了件粉紅色的上衣。”
“樣子你能看出來嗎?”
小雅搖了搖頭:“她戴了頂太陽帽,下面還戴着眼鏡,根本就看不出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的。”
夏子沫站在人行道上又看了看,這才轉身進了茶室。掃一眼大廳裡的池玉秋,看兩人很安靜,便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關上房門,夏子沫就按下反鎖,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來,先摸了摸牛皮紙袋,確定裡面是一些資料,接着打開把裡面的資料全都拿了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好看的臉,長相精緻,皮膚白希,一看就是個漂亮的女人。夏子沫接着看下去,發現名字上寫的是江月心,是陸灝川的前妻,今年年初才嫁給陸灝川,兩人婚後只生活了三個月的時間,江月心便莫名遭遇不測。資料上顯示她是被陸灝川推下了山崖,臨死前陸灝川對她百般折磨,還親手毀了她的臉,結果命大的江月心沒死,被人救起後一直隱姓埋名的活着。
接下去,是陸灝川的另兩個妻子,分別叫季雅希,關夢婷。死亡時間是在去年,兩個人在陸家生活了也不足幾個月,全都莫名遭遇不測。而最讓人感到恐怖的,是三個女人的家人也全都遭遇了不測,家裡的財產全都歸了陸灝川,這才成就了今日的陸氏集團。
而三個女人登記的方式幾乎跟夏子沫如出一轍,全都是陸灝天代替的。
一行行的看下去,每一個地方都讓人觸目驚心,看到最後時,夏子沫的臉色慘白,手心裡都全是汗。
身體一軟的癱在椅子上,她只感覺胸口像被人壓上了什麼東西,一股無名的恐懼從內心深處涌出來,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沒。
她不是什麼聖人,自然也害怕死亡。
如果說之前的話只是道聽途說,她還能自我安慰自我催眠,還能對自己未來的婚姻生活充滿一點點的希望,可眼前的資料鐵證如山,直接給她當頭一棒,她甚至想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場……
生活在這樣一個惡魔的身邊,她就算運氣再好,能好到哪兒去?
午飯沒吃,夏子沫呆呆的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坐到天黑。一個下午的時間,她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兩個好朋友裴湛鋒和米然,他們答應幫自己查陸灝川,會不會因此而慘遭橫禍?如果他們出了什麼事,自己不是成了罪魁禍首?
不行!
她拿起手機,找到好友的號碼打了過去,強壯鎮定的告訴兩個人,陸灝川的事不用查了,她已經全都知道了真相。在得到好友的確定答覆後,她這才掛了電話。
無邊無際的恐懼襲上心頭,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如同墮入了地獄,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
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走,該往哪裡走,她完全不知如何選擇了。
不對,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可就算自己的人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父親呢?
一想到這裡,夏子沫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才發現房間裡一片黑暗,她先把資料裝進包裡,準備離開時又覺得有些不妥。自己帶這些東西回陸家,那無異於自投羅網。如果被陸灝川知道,後面的事夏子沫不敢想下去,茶室是芳芳在的地方,肯定也不安全。那自己該把資料放在哪兒呢?
米然!
她的腦子一閃,好友現在還沒開始查陸灝川的事,她應該不會被懷疑。
夏子沫先給好友打了個電話,拿着資料出了茶室。這個時間米然剛好已經下班,夏子沫打車直接去了米然租住的房子,把手上的資料交給了她。
“米然,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關係到我的性命,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任何人都不能給他,知道嗎?”
米然一臉凝重的點點頭:“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保存的。”
夏子沫伸手抱抱好友:“謝謝你。”
米然嗔怪的拍拍她的後背:“跟我生分了是吧?傻瓜,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明白嗎?”
夏子沫點點頭,鬆開好友後:“我先走了,怕陸灝川找我麻煩。”
“你小心一點兒,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嗯,知道了。”
夏子沫跟好友告辭後坐出租車去了陸家別墅,心裡再怎麼恐懼不安,她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爲父親,還在他的手上。
米然站在窗邊,看着夏子沫坐的車子消失,回頭看看茶几上放着的那個牛皮紙袋,心裡說不出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重要資料,能關係到好友夏子沫的生命?坐在沙發裡,她看着牛皮紙袋猶豫了一下,可好奇心還是戰勝了自己理智,她打開牛皮紙袋,伸手把裡面的資料全都拿了出來。
視線一行行的看下去,米然的眼睛瞪的圓圓的,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回到陸家的時候,陸灝川已經回家了,陸灝天卻沒看見影子。一走進客廳,婆婆嶽夢心就生氣的走了過來。
“你這個妻子是怎麼當的?灝川的眼睛不好,你不僅不照顧他,還一個人玩到現在纔回家?”這幾天她一直什麼也不說,並不代表她就看這個媳婦順眼了。
——ps——
終於把今天的三萬字更了,這段時間丹丹一直在攢上架文,所以實在沒精力爲打賞的朋友加更,容丹丹緩兩天,把欠下的帳還清(*^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