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看向了自己的正前方,顧夜城和蘇沐的眼神瞬間鎖定在了一個揹着攝影機器的人身上,那人拍到了他們之後飛快地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看他跑離,顧夜城也準備向前追去,但是卻被蘇沐一把給拉了回來。
“夜城,附近一定不止他一個記者,你這樣唐突地追上去,可能會引起更加負面的報道。”蘇沐抓着他的胳膊,嚴肅地說道。
想來也是,既然行蹤已經暴露,附近一定不止那一個人,也許一個團伙的記者都在等着自己,可是卻不直接出現在自己眼前,這倒是讓他有些疑惑。
左右看了看附近的環境,並沒有鎖定到可疑的人,但是顧夜城心中已經感到非常氣憤,他最討厭被人跟蹤的感覺。
儘管他與姚佩佩最初的關係是與“被跟蹤”還有點關係。
索性根本就不願上前,顧夜城一轉頭,面露不滿的神色,說道,“我們回去吧,沒什麼心情了。”
可是蘇沐卻頓時感到有些不開心,這樣一件事就會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壞是麼,那她的存在也實在是沒什麼意義。
與之前一樣,稍微一點的心情就全都寫在了臉上,她微微嘟了嘟嘴,呼出一下鼻息,“那好,我們回去吧。可是,我在擔心剛纔你說的話是不是被剛纔那個記者給聽見了。”
暴露在衆人視線之中的人物與其他人不同,有些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剛纔他那番稍微有着鄙視羣衆嫌疑的話,要是被播報了出去,恐怕會糟來更多的指責。
雖然剛纔的話說的有些激動,也很實際,但是提到這個梗,顧夜城還是稍微露出擔憂的神色,皺了皺眉後又是看了看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水晶宮,隨後拿起了手機。
他之前就交代給了阿倫,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給他打電話,所以這句話就已經等同於任何事都不要找他,能撐着就自己撐着。
可是還沒等阿倫給他打電話報告情況,他自己就已經忍受不住,先他之前給他打了過去。手機放在耳邊,他急匆匆地走回車子的方向。而蘇沐也是緊跟在他的身後。
“阿倫,老爺子現在在哪,有沒有去找你?”顧夜城焦急地問道,顧庭現在被所有的記者都給盯上了,一言一行都要萬分注意,可這個時候也需要全面的保護,那就是來找顧氏當成是擋箭牌。
之前打給他的時候,電話出於關機狀態,而到了現在也都不敢給自己打來一個電話,恐怕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要知道,顧氏一向是以自律著稱的,出了這樣的醜聞定是會轟動不小的範圍。
“顧少,現在公司門口還有好多記者呢,你暫時不要回來了。”阿倫好像剛忙完什麼事情一樣,說起話來都有些喘。
而他所說的話也早就是顧夜城意料之中,所以猜中了事實的他,顯得飛航淡定從容。倒是剛纔被偷.拍的事情讓他十分苦惱,竟有預感會發生不太好的事情。
繼續說了幾句,阿倫說他自己能夠應付目前的情況,至於各大新聞也都是照着之前的情況報道,外加上一些猜測,並沒有報道一些有損顧氏形象的東西。
聽了這麼多之後,顧夜城也是放心地掛斷了電話,但還是走向停車場,準備去一趟顧庭那裡。
蘇沐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事情並不是太過嚴重,也就跟着送了一口氣。但是距離車子幾步之遙的時候,突然從街頭的另一個方向跑過來一小羣人,大聲地嚷嚷着。
“大家看顧夜城在這!”“就是你說我們不配知道你們的私事對麼,你處在這高高在上的位置就該承受這樣的壓力!”“沒錯,你收着這麼多用戶的錢還要說風涼話,簡直喪心病狂!”
人羣一點點接近,雖然說的話都混成一團,但是大意都是在責怪自己的。看到這少說也有二十幾人的場面,顧夜城和蘇沐雙雙嚇了一跳,連忙奔進了車內。
但是車子啓動之後,一羣人已經擋在了車前,他根本無法行進。
那些人用力敲擊着車窗,嘴裡說出污穢的話來,把車死死地堵住,就是不肯讓出路來。看着車窗外一個個恨不得鑽進來的腦袋,顧夜城甚是無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閉上了雙眼向後靠去。
“夜城,這一定是剛纔那個記者的行爲,說不定附近還埋伏着很多記者,就是看倪接下來會怎麼做,你一定要淡定,不能讓他們看了好戲知道嗎?”蘇沐一再地強調,但是看到顧夜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恨不得就這麼昏昏睡去,她也是萬分無奈。
再看着車子旁邊圍堵的人們,她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脫離,只能一味地按下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的喇叭。
圍着的人羣越來越多,她掃了一眼身旁若無其事閉緊了雙眼的顧夜城,只能博一下了。於是她輕輕踩下了油門,試圖緩緩駛離這個人羣當中。
隨着車子的慢慢移動,人們的吵嚷聲更大了,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一條條的“罪行”職責個沒完。
“怎麼!你們是要撞人了是不是!”“瞧那個顧夜城,就只知道躲避,根本沒臉面對我們!”“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還想賴賬不成!趕快給我滾下來!”
蘇沐是實在沒辦法,她是根本就不可能把車子開走的,不然到時候又會給顧氏增添了一筆灰色,外界會稱他們竟然不在乎羣衆的安危,甚至有可能誇大成他們撞了人。
突然一聲重響,後座的車窗被敲的稀巴爛,蘇沐嚇得連忙回過了頭去,隨後驚愕地看向顧夜城的方向,只見他也因爲這個聲響而睜開了眼睛,但是卻還是一臉的從容。
“夜城,不然……”蘇沐想着要報警,但是話還沒有完全說出口,顧夜城竟在不經意間拉開了車門,這着實讓蘇沐嚇了一跳。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顧夜城一邊掏出墨鏡,一邊就這樣下了車,站在靠近了車子的位置,向上提了提墨鏡,灑脫地面對着衆圍觀過來的人。
原本十分吵嚷的人羣有了短暫的安靜,顧夜城也在這驕陽下顯得十分的傲人,彷彿這一股氣場彷彿都折煞了在場所有人的氣勢。
他定睛看了看所有人,然而還沒等說話,就從他側邊的方向突然飛出了一個雞蛋,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臉上,並且雞蛋碎了之後的液汁整個敷在了他的臉上。
緊接着便是一陣的拍照聲,他下意識地去抹掉臉上的東西,但是卻好像越抹越嚴重,好在戴了墨鏡,不然他真的就沒法看清了。
蘇沐連忙走下了車,拿着手絹輕輕擦拭了一下他的臉,隨後把他扶到了車內,憤然地看向還在繼續罵着他們的人們,怒吼道,“你們再不讓開,我就報警了!”
說罷,便踩着高跟鞋,華麗地走進車內,看她這生氣的陣勢,好像從來都沒這麼生氣過一樣,簡直快要炸了。
她長長地按下兩聲喇叭,嗖地一下踩了油門,車前方的幾個人下意識地向旁邊一躲,她的車也猶如她的脾氣一樣,憤然離開了街道。
“夜城,快好好擦擦,你沒事吧?”蘇沐一邊開車,一邊關切地說道,她既要看着前方的路,又要不時地掃向旁邊,看看狼狽的顧夜城。
一聲長嘆,緊接着是一聲冷笑,顧夜城絲毫沒有面露慍色,反倒是笑個不停,只是那笑容讓人看起來十分的酸楚,外加諷刺。
他靠緊了椅背,擦乾了臉上的蛋液,冷不防地揚起了半邊嘴角,說道,“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刁民,原本還想要說上幾句解釋一下,但是現在看,算了吧,沒什麼好說的,說了他們也不懂。”
事實的確如此,即便是說了該說的話,人們還是會刁難他們。說到底,只要是一開始就產生了厭煩的心理,最後就算是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人們只是想看到你因爲被“圍攻”而變得手足無措,根本就沒有想聽你真正的解釋。
還記得之前,顧夜城與生俱來的善心會帶着他幫助各個貧困的地區,或者任何能幫到的忙,他都願意不遺餘力地去幫助。可是不相干的人們總是會不定期出現,在他的世界中吵吵嚷嚷,稍微有了什麼開銷,就會對他說:你那麼多錢,怎麼不去捐助?
對此他只能無奈地一笑而過,畢竟自己付出過就應該無愧於心,可是這個世界卻總是咄咄逼人,好像他的每一筆開銷都應該去捐助了一樣。他所付出的,從來都會被視作理所當然。
這個道理就好像等同於你錢多活該被偷,你穿的少活該被強.奸。有時候你所處的環境或者位置,在你沒有完全表現出自己的人格的時候,就已經爲你做了定義,你就該是這個樣子。
聽到顧夜城的話,蘇沐自然也覺得難過,她順手去打開了電臺廣播,而所聽到的結果也正是自己所預想的。
各大節目爲了掙個獨家新聞,會變着法兒把同一個事件用一個與衆不同的方式給表達出來。現在車內所能聽到的,也正是顧夜城就在剛纔也就是十分鐘以前發生的事情。
他又是諷刺地笑了,但是這一次,他好像心生了一股力量,鼓舞着自己就要與輿論作對到底,決不妥協。
“你怎麼還覺得無所謂……”蘇沐把車停靠在了路邊,皺緊了眉看向顧夜城,“裡面把你說的那麼狼狽,又是不敢下車,又是被雞蛋給打中……從此你顧夜城的形象一定是大大折損,現在該想着怎樣解決這個問題!”
而此時的顧氏集團內部也幾乎炸開了鍋,已經連續幾天聽到自己公司的新聞,並且都是負面,他們甚至都開始產生了厭煩的情緒。
正在這裡安撫着大家的阿倫,此刻又聽到顧夜城發生在水晶宮廣場前的事情,整個人都接近崩潰。他無奈地嘆着氣,感嘆着正在經歷着的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