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大廳內,門敞開着,幾米款的太陽光線整齊地鋪了進來。顧夜城正站在那光線之中,眼色凝重地望着裡面的方向,那一幕足以深深刺痛他的心。
腦中掃過姚佩佩的一聲喊叫,他快速移開眼神,左右兩側各衝上一個人來,他麻利地一側身,從那兩人之間躲了出去,穩穩地向裡面邁進了幾步。
雖然並沒有出手,但是這身手卻足以說明他並不是好惹的。在保鏢即將再次衝上去的時候,馮雙雙舉起手,示意他們不要動,向兩側看了看,逼退了手下之後,優雅地邁起高跟,走向顧夜城。
他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碎汗,髮根被浸溼後映地他臉色都十分光潔,微微喘着的鼻息更是奪人眼球。盯着這樣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馮雙雙在心裡苦笑一聲,權當是嘲笑自己。
計劃還沒等開始,也還沒有對椅子上這個女人做出什麼懲罰,事情發展的最初原因就這樣毫無先兆的出現了。她手裡緊緊握着匕首的柄,把此時內心的氣憤全都順着手心散發了出去。
服輸?那絕對不可能。既然你顧夜城這麼主動闖到了我這裡,那大家就徹底撕破臉皮,誰也別妥協。
“顧夜城,”她咬緊牙齒,眼色凝重,“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沒時間跟你解釋,趕快放了她!”他不廢話,一心想着解救那個從來都不肯讓他省心的女人。
急性子在此刻暴露無餘,他甚至都不能多等一秒,想要趕快將那女人擁入懷抱,然後再低頭淺淺地看着她,告訴她一聲對不起,害得你承受這麼大的折磨。
然而換來的卻是馮雙雙一聲冷笑,“你想救她出去?好啊,給我跪下我就放開她,大家皆大歡喜。”
硝煙在房間內佈滿每個角落,不遠處聽到他們對話的姚佩佩也是皺緊了眉,心中憤恨不已,馮雙雙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更多的,是對於男人的擔心。顧夜城,他不會真的傻到自己一人來了這地方吧?
屋內對峙的兩個人,表情截然相反,馮雙雙抱緊了雙臂,一臉挑釁,而對面的顧夜城卻對於她無理的說辭,感到無奈至極。
一個麻利的箭步邁了出去,顧夜城用力向一側推開馮雙雙,大步走向姚佩佩的方向,一臉的放蕩不羈,以及對於這可惡的女人的不屑。
被推至一旁的馮雙雙一個踉蹌,差點栽了一個跟頭,一聲驚嚇的叫聲後,憤怒地轉身,怒視着顧夜城的背影,大聲喊道,“給我攔住他!看好姚佩佩!”
聞聲,圍在房間靠邊位置的人們全都得令,井然有序地分成了兩撥,一部分人前去圍住姚佩佩,另一部分人則擋在顧夜城面前。
面前少說也有十多人,顧夜城咬緊了嘴脣停了下來,一一掃過眼前的每一個人,透過這一行人的肩隙,他望向姚佩佩的方向,內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眉頭皺的緊成了一條線。
“顧夜城!”身後傳來令人厭惡的聲音,“你就不信再走出一步,他們的拳頭不長眼?”
“馮雙雙,關這女人什麼事,你爲什麼這樣對她。”顧夜城回過頭,指着姚佩佩的方向冷聲說道,此刻他的無奈已經到達了極點,沒有興趣提高嗓門,甚至多一句口舌都不願浪費。
“呵,沒錯,不關她什麼事,要怪就怪你,因爲有了我,你喜歡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一向的高傲,讓馮雙雙就連說出這樣的話時,都顯得那麼理所當然,而非有所不妥。她承認,眼前這個外表俊美,性格不定的男人,早就成了她的菜,既然得不到,那大家都別玩得愉快。
“謬論。”顧夜城頓了幾秒,擠出這兩個字來,隨後轉過頭,快速打出一拳,正中擋路人的下懷,其他人臉色驟然一變,蜂擁而上。
曾經截拳道獲過金獎也不是蓋的,只是多年不練,讓顧夜城的招式顯得有些生疏,不過對於這些小菜還是應付得過來。
姚佩佩直勾勾地望着打成一團的方向,那些黑衣男子一個個被顧夜城放倒在了腳邊,看似他處於上風,但是她的心卻緊緊地揪在一起。
顧夜城,你傻不傻啊,單槍匹馬地就算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馮雙雙的手下會陸陸續續地過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正在腦海中想着奇奇怪怪的事情,顧夜城的頭部被身後一個拳頭重重一擊,並沒有多嚴重的場面,在她眼裡卻是那麼血腥,甚至讓她痛苦地擠了擠眼睛。
再次眯出一條縫隙,只見顧夜城周圍的人有的已被打到,有的躍躍欲試,圍在他的面前,但卻保持在原地,沒有人敢妄自出擊。
“廢物。”馮雙雙在嘴裡嘟囔一聲,快速饒過擋在顧夜城面前的那些人,跑向姚佩佩身旁,伸出匕首,惡狠狠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賤人,看看因爲你都發生了什麼事。”她盯緊了姚佩佩那張驚嚇的臉,憤怒的樣子恨不得揪住她的頭髮再狠狠地打上幾拳。
那是幾年前,她還不認識顧夜城,而那男人卻經常會和自己的爸爸談談生意。透過門縫,她看到和自己幾乎同樣年輕的臉,卻多了同齡人所不及的成熟的氣息,那一刻,她想,自己怕是就這樣被迷住了。
多少次努力試圖接近他,不是被攔在家裡不讓出門,便是在還沒有萌生的念頭下,被馮笛給一下打回了現實。
馮笛告訴她,顧夜城不是一般人,他是個可怕的男人,不能接近他,否則受傷的一定會是你。而現在,她好像懂了這道理,顧夜城就像毒藥,讓人上癮,擺脫不掉,接觸太緊,又會中毒。本身就是個矛盾體。
後來偶然的契機,沒想到無意間參加的攝影大賽卻讓她見到了夢寐以求的男人,而那一刻她又假裝成了傻子,似是搭訕,似是不屑,殊不知心裡早就打成了鼓。 ωwш ●ttКan ●c ○
才華與樣貌並存的男人並不多,或者說,就算有這樣的人,卻很難有像顧夜城這樣有魅力的人。他就連生氣,都會讓人覺得幸福。
可是這一刻,馮雙雙的內心是崩潰的,近在咫尺的幸福就這樣毀於一旦,被自己給親手銷燬。而罪魁禍首,無論如何,她都要定義成是這個憔悴不堪的女人——姚佩佩。
“你別動她。”穿過保鏢,顧夜城磁性的嗓音落到馮雙雙的耳朵裡。她架在姚佩佩脖子上的手一戰鬥,在那雪白的脖子上蹭了一層輕微血跡。
遠遠看着那一點點的紅色滲透開來,顧夜城瘋了一樣推開眼前的人快步跑向那個方位,不願讓自己內心深處的女人身受一點點的傷害。
見他直直地向自己奔來,馮雙雙更是緊張,手裡的匕首拿的更加不穩,她盯緊了男人的方向,眼角似是要迸出淚來,“顧夜城!你要是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腳步停下,顧夜城氣喘吁吁地停在三米左右的位置,低頭側視着座椅上狼狽的姚佩佩,她從未如此溫柔地看過自己。怎麼她在這般無力的時候,纔會顯得如此溫柔。
沒錯,此刻她的溫柔全都出於真心,提高了眼皮,強忍脖子和臉上的傷痛,姚佩佩緊緊地看着顧夜城,他的輪廓在她眼中變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呼吸聲都重重地敲擊在她的心上。
“顧夜城——”姚佩佩發出虛弱無力的聲音,“你別管我,這女人瘋了,你快走吧,別管我——”
“你們要上演什麼感人的戲份嗎?我看還是免了,你們今天誰都別想走!”
“你快住手吧,你知道你鬥不過我的。”顧夜城的聲音格外平和,額頭上的汗加上陣陣的喘息,更是襯得他格外深沉。
這是他少有的安靜,不然早就會是原來那個翻臉不認人,完全不顧後果的顧夜城。
馮雙雙冷笑,隨即翻了個白眼,露出嘲諷的笑容,“你真的以爲自己很厲害麼,我看看你今天到底能不能救出你這老婆,我倒要看看你顧夜城到底有多厲害!”
“所以你到底要我怎樣?”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下來看看,我一句廢話不說,你直接帶走這女人!”
“你……”姚佩佩側過頭,氣憤地看向馮雙雙,咬緊了嘴脣說不出話來,怎麼能提這麼過分的要求!
低頭看了看她,露出一臉的鄙夷,馮雙雙咬牙切齒,眼睛瞪得溜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屋內的溫度再次上升,本就炎熱的空氣,加上沒有開空調的房間,讓每個人的臉上都滲出了一點汗來。姚佩佩剛要張口對顧夜城說些什麼,馮雙雙卻把匕首架在她的眼前,讓她的話吞進了肚子裡面。
擔憂、抱歉、顧慮,一時間全都涌上姚佩佩的心頭,她眼中的擔憂攜帶着即將流出的眼淚,第一次這麼深刻地看着顧夜城,想要狠狠地將他身體的每一寸都印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我和你爸爸稱兄道弟,你只不過是我的小輩,跟我說這樣的話,是要承擔後果的,並且,非常嚴重。”
顧夜城臉上沒有一絲波瀾,語氣也是波瀾不驚,看向馮雙雙的眼神深邃且凝重,像是在深處有個聲音,替他訓斥着那女人。
女人擋在他面前,身後躲藏着姚佩佩,若隱若現的線條想要讓他拼命去捕捉,卻還是保持在原地,與眼前無理取鬧的女人四目相對。
幾秒鐘,兩人之間是安靜的,誰都不肯妥協。下跪?簡直就是玩笑,於他顧夜城而言,字典裡就沒有人數二字。
突然間,馮雙雙向前一步邁進,勾住他的胳膊,嘴脣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雙脣上,隨之閉上眼睛,眼角也滑落的淚水,踮起的腳尖似乎拉開的幸福,溫度變得不同尋常。
顧夜城恍然間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用力去推開那女人,然而卻被穩穩地固定住,無奈之下,他才顧不上風度,對於這種女人也無需浪費時間。一用力,狠狠地將她推到一邊,害的她差點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