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擁抱住凌纖纖,溫聲安撫道:“纖纖,你別哭,表姐會有辦法治好你的……”
“沒用的,我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凌纖纖苦澀笑了笑,從脣邊艱難的溢出了一句話,“我眼睛瞎了……都快啞巴了……我以後還有什麼用?我連一個雜種都不如……”
“我看不到任何東西,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大千世界,看不到父皇母后哥哥妹妹們,還有我那未出世的乾兒子……我的世界只有一片黑暗,沒有任何色彩,我永遠不會有快樂了,也不配擁有幸福……”悽怮的聲線音撕裂寢宮,絕望而和悲怮。
豆大的淚水滾燙滑落,一直順着臉頰滑到了脖子上,流過了她的殤,她的痛。她知道自己很難發出聲來,這意味着,她不能跟正常人一樣,跟瓔珞他們談天說地,不能分享各自的歡笑與快樂。
她一直憧憬着美好的那一天,跟兄弟姐妹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她很喜歡被人疼被人愛的感覺,因爲她不會感到孤單寂寞,也感覺不到任何煩惱。然而因爲顏清雅,她的一切夢想全部化成灰忉。
是清音公主毀掉了她的未來,她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死又有何懼?她唯一怕的是就是不能做一個正常人,她本就是一個不正常的公主,如今又變成一個殘疾而不完整的女人,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她寧願死得悽美,都不願整日沉浸在黑暗的深淵中掙扎,悲哀而淒涼!
“爲什麼要救我,你們不應該救一個殘廢之人,爲什麼不能讓我死得有尊嚴點,也不要讓清音那賤人有機會挖苦我取笑我……我此生已經很痛苦了,我不想在成爲廢人,只有死才能讓我得到解脫……網”
“你的命好不容易被我們救了回來,我是不會讓你死的……”瓔珞雙手按住了凌纖纖的肩膀,凝視着淚流滿面的凌纖纖,“纖纖,你聽我說,你的病會好的!一定會……”
皇后眼眶泛紅,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向凌纖纖做保證,“纖纖,母后會一直照顧你到病癒,不要放棄好嗎?大家都在等你……”
“母后……此生與您無緣,我只求能夠死得痛快些,不想在承受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悲傷,太多的煩惱……”凌纖纖淚眼婆娑,凝望着眼前的每個黑影,“我是個瞎子,還是個將啞之人,什麼事都做不了,我不能拖累你們,我只會讓你們傷心難過……”
瓔珞執起了凌纖纖的柔荑,誠摯地說道:“你在說什麼傻話,如果你真的看不見了,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當你指路明燈,不會讓你摔倒迷路。你想去哪兒,我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不會孤單一人,你還有我們……”
“不……”凌纖纖輕搖了搖頭,“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水汐塵輕柔地替凌纖纖擦乾臉上的淚水,淡淡言道:“纖纖,你不會白白犧牲的!你還有未來,只要度過了這個難關,你將來一定會幸福……”
“八姐,就這麼說定了,我們這些人每天每夜都來纏着你,只要你不覺得我們煩就行!”凌薰兒抿了抿脣迸言。
凌纖纖聞言,心間溢滿了感動,“你們不要對我這麼好,你們的好已經超出了我心臟的負荷能力,我無以回報,不想欠你們太多,我凌纖纖死不足惜……”
她轉眼間隱約望向了沒有黑影人的地方,似乎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疾步朝着牆壁就想撞去,“啊……”
“纖纖……”男女驚呼聲不斷,立馬上前阻止。
“纖纖,你不能一死了之,你死了,對得起我們和你的乾兒子嗎?他連一聲乾孃都沒叫你呢……”瓔珞和水汐塵一人拉住了凌纖纖的一手,制止了她尋死的行爲。
水汐塵攥住了凌纖纖,低吼道:“你以爲死了就能解脫麼?那你就大錯特錯,這樣只會徒增我們的痛苦,你口口聲聲說要補償對我們的虧欠,你不能食言,你要好好活着,纔是對我們最大的補償!”
“對不起,我做不了……此生還不了,唯有來世在爲你做牛做馬……”凌纖纖低啞出聲,聲線含糊不清,幾近哀嚎,她使勁地掙扎起來。
瓔珞揚起一手朝着凌纖纖的臉頰煽了過去,“啪”的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震耳欲聾,響遍了整個落櫻宮。
頓時間,四周靜如死寂一般。這一刻,所有的事物彷彿都靜止不動了。
望着目光呆滯的凌纖纖,瓔珞有了片刻的思考,無可奈何之下,她伸手撫向了肚子,“哎呦,我的肚子好痛……”
“珞兒,你不要嚇我啊……”凌羽墨一個箭步,焦急地抱住了喊痛的瓔珞。
“天啊,孩子出了什麼事了?”衆人一臉憂色,待看到瓔珞暗示性地眨了眨眼,這才放下心來。
“哎呦,好痛好痛,我的孩子……”逼真的呻.吟聲。
“妹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我……”凌纖纖不斷地道歉,逐漸冷靜了下來,倘若瓔珞的孩子因她而出事,那她就算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妹妹,孩子不要緊吧?快叫那神醫姐姐給你看看……”
“我不礙事……”瓔珞佯裝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你要是在尋死的話,不僅我會被你氣死,連我肚裡的寶寶說不定會被你給氣出來了,到時候會一屍兩命,不……沒準還是一屍三命,你可要想清楚了……”
凌纖纖微微一滯,愣是沒有了下文,心裡不停地在反思,她死了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嗎?
“是清音把你害成這樣的,難道你不想報仇?甘心就這樣白白死去嗎?小三公主越是取笑你,你越要站起來好起來,才能找她算總賬!”水汐塵一臉的肅然。
“你們說得對,是我錯了……”凌纖纖猶如大徹大悟一般,漸漸敞開了心扉,“我不能死,我要妹妹和孩子好好的,我不能便宜了清音那賤女人,我要殺了她……”
她深深嗅了一口氣,任憑熱淚濡溼她的臉頰,“妹妹,你的肚子還會痛嗎?”瓔珞溫情地抱住凌纖纖,溫聲道:“你若想得開,答應我不再做傻事,我就不會有事……”
“不會了,不會了,即使我永遠是一個瞎子,啞巴……”凌纖纖含淚哽咽。
突然這時,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落櫻宮的門前。
“八妹……”聲線的主人正是凌蕭御。
“大哥……”嘶啞到極點的聲線,很輕很虛弱。
“你的喉嚨,你的眼睛……”凌蕭御雙眸驚膛地看着凌纖纖,剛毅俊美的面容呈現出一副悲痛哀傷的表情,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凌纖纖身邊,似乎很接受不這個事實。
“大哥,你怎麼知道纖纖瞎了……”凌纖纖苦笑道。
“一大早滿皇宮都在傳,都在說你是被郡主害的……”凌蕭御痛不欲生地閉上眼睛,身形顫抖的他,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當他得知這個消息時,他非常震驚,而且還很憤怒,同時也擔心凌纖纖會如傳言那樣瞎了,啞了!沒想到老天真的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他的八妹真的變殘廢了……至於是不是瓔珞害的,他真的無法確定……
凌羽墨狹長的眼睛淡斂,狠氣地哼笑道:“哼……這清音公主的動作倒是挺快的,還懂得先下手爲強,將事情推得乾乾淨淨!”
凌纖纖凌亂地擦着臉上的淚水,啞聲道:“我放火燒了毒醫和她的藥房,騙走了她手中的兩顆玉,刺了清音和宋君昊一刀,她沒殺了我,卻下毒毀了我,還反倒想嫁禍給妹妹,這個賤人……”
“原來是她……”凌蕭御冰冷寒冽的眸子,似千年的寒崖鋒般,恨不得瞬間將顏清雅大卸八塊,“我去找她,我要爲你報仇……”
“大哥,你不要去……”凌纖纖抱住了凌蕭御的手臂。
“八妹……大哥的心好痛好痛,恨自己沒能好好地保護你……大哥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痛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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