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你摔的？”莫曉驚訝的問。
“不錯，當年是我摔碎的。”往事不堪回首，想起當年摔碎玉佩時的情景，淚千行只覺心痛！
“那你爲什麼要摔碎它？”
“當年皇上下聖要我嫁給顧無涯，我大哥知道我心中喜歡的人是顧無言，設法安排顧無言和我見了一面，如果當時顧無言答應向皇上說明一切，那我大哥就會替我們向皇上求情。可惜顧無言冥頑不靈，各執己見，一怒之下，我摔碎了玉佩……”說到這裡，淚千行的聲音越發低沉，語氣也越發傷感。如果當時顧無言沒有拒絕，而是去找皇上說明一切，也許所有的一切都會變了樣子！爲什麼要錯過，爲什麼要拱手相讓？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能回頭。
莫曉聽了這話，握着玉佩的手停在半空中，呆立不語！
“快把它還給我。”淚千行雖然不能動，可是那眼色，分明是那樣的急切。這半塊玉佩，雖希僅僅只有半塊，卻是她和顧無言唯一的定情信物，就算到了現在，就算已經和顧無言把所有絕情的話都說盡，始終還是放不下他。
莫曉本來恨極了淚千行，這會兒顧無言還傷重躺在那裡，她本是要一劍殺了淚千行的，此刻卻生出了惻隱之心，不能理解自已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現在若讓她再提劍殺死淚千行，她卻下不了手！
淚千行的目光依然帶着懇求，卻不再說話，她這樣不發一言，由於淚千行如此清麗，給人一種比玉潔冰清更明淨的感覺，令人有一種不予侵犯的保護感，覺得拒絕她是一件殘忍的事。
故此莫曉的心下一軟，反而把玉佩塞回淚千行懷中。
“謝謝！”淚千行只說了這麼一句，然後用一種很深情的目光，癡癡的望着顧無言，那神態美得讓人心碎，心疼的讓人楚楚。
莫曉長嘆一聲，再看看顧無言，然後硬起心腸，冷漠的道：“顧大哥他有生命危險，你
不用假惺惺了，反正他身上的重傷都是你下的手！”
“你以爲我願意這麼做嗎？你以爲我的心不疼嗎？你以爲我真的這麼冷血嗎？”淚千行銳聲叫了起來，因爲激動，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若不是顧無言這麼對我，我怎麼捨得對他下手！”
“就算他這樣對你，你也不該……”莫曉說不下去了，她實在覺得詞窮，淚千行的話也不是沒有道，可是顧無言做的就真的連一點錯也沒有嗎？假如當年，他有勇氣，今天的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呢？如果真的有那麼假如，那她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淚千行瞥了莫曉一眼：“你不知道，假如當年他沒有拒絕我哥哥的提議，去找我父皇的話，我們現在也許會是很恩愛的夫妻，可是現在呢？我們連仇人都不如！”嘆了口氣，再望望顧無言，“有時侯，我真想把他的心剖出來看看，他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他心裡一直有你，一直是你，你想的太多了。”莫曉又發出一聲喟嘆。
“就算他心裡一直是我，那又怎麼樣？他現在還不是和你在一起！莫曉，有時侯我真的很妒忌你，因爲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和顧大哥在一起，而我呢？我現在的身份，我連和他堂堂正正在一起的理由都沒有！因爲我嫁的人是他的大哥！”
莫曉搖頭：“你錯了，我和顧大哥只是表面看起來在一起，其實他對我和對你，是很兩樣的！”
“那又怎麼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是一種幸福了！而我呢？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根本就不如你。”淚千行覺得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我們都是可憐的女人，愛上了同一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對我們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對我是不能愛，對你卻不同……”接過了莫曉的話，淚千行還是覺得心好痛，痛得好像沒有了自已。
“我們不一樣的。”
莫曉動了動脣，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看到顧無言的身體動了動，急忙過去看他。
“莫曉，不要殺無痕……”顧無言只說出這麼一句，又昏過去，也不知他是醒了還是沒有清醒，但是他心中是絕對不希望有任何人傷害淚千行的，這是他心底的聲音。
淚千行臉上露出極爲感動的神色，怔望着顧無言，默默無言。他總算一直在記掛着她啊，總算心裡還有她啊？她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爲刺他這一刀而悔恨痛苦呢？
此時外面的雪更大了，比來的時侯還要大，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放眼望去，大地一片白茫茫，冷月下，更顯得淒冷。
如果這場大雪能洗去人間的一切恩怨愛恨該多好？如果這大雪能把所有的記憶都消除多好？爲什麼愛和恨之間，總是那麼難以割捨？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是一副恨死對方的模樣？
淚千行望了望大雪，再看看顧無言，火光下，只看到顧無言的臉在火光的跳耀下，忽明忽暗，風采依舊，依然是如此的英俊好看，然而他的眉宇間始終帶着些許的憂愁，是歲月的遺恨？還是深情的無奈？
莫曉倚着顧無言坐下來，若有所思的望着火光，她的心裡也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初次見面，顧無言就出的相助力，後來她到顧府中做丫鬟，再後來跟着他一起逃亡，也許從第一眼開始，她就喜歡上他了吧？當她知道他喜歡的人是淚千行的時侯，也曾暗自神傷，可又真心祝福。這世間若真有哪個女子配得起顧無言，也許只有淚千行這麼一個！然而後來發生的事情呢？卻總在人的意料之外。當她知道顧無言打定主意，今生今世都不和淚千行在一起的時侯，她心中是喜憂摻半，喜的是，她終於有機會了，憂的是，他雖然不能和淚千行在一起，可是心中永遠只是淚千行一個人，也永遠把她當妹妹看。
時間好像靜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顧無言的一聲低喘，才驚動了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