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萬千虹回答:“她媽媽教訓她的方式很特別,把她的手機關機沒收,電腦不準用,不準出門,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才放她出來。”
“原來是這樣!”柳芽兒恍然大悟。
難怪那時候凌少川和江雲非懷疑是肖若柔陷害她的時候,給肖若柔打電話,她的手機關機。
原來不是她不敢開機,而是被她母親沒收了。
“別光說我,也說說你吧,”萬千虹終於將話題拉到了柳芽兒身上:“芽兒,聽爸爸說,凌少川人不錯,上次你遇到危險,他也第一時間趕來救你,你爲什麼還跟他離婚?”
柳芽兒也知道這件事情繞不過去,萬千虹遲早會問。
她搖了搖頭,說:“我和他的事情,一言難盡!”
“到底是怎麼回事,能跟哥說說嗎?”
柳芽兒回答:“我們結婚就不是自願的。”
她講述了他們結婚的情況,說:“我們這種婚姻,自然沒有什麼愛情可言,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所以離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爸爸不知道?”
柳芽兒搖頭:“不知道,凌少川的父母也不知道。”
“你們這婚事還真是有意思,”萬千虹說:“結婚的時候,除了父母,誰都不知道,離了婚,除了你們自己,也誰都不知道。”
“是啊,”柳芽兒嘆息着說:“就是因爲不是自願結的婚,他纔不願意承認,也不讓我跟別人講,所以我們結婚三年時間,在海城沒有一個人知道,江雲非和陸雨嬌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和凌少川的關係,只以爲我是他家的女傭人。”
“難怪你們會離,”萬千虹話鋒一轉:“可這樣,你們又能隱瞞父母多久?你們畢竟有一個孩子。”
“我也不知道,”柳芽兒無奈地說:“現在女兒被他父母帶出國玩去了,我們暫時不用考慮這麼多。”
“他們總要回來的,那時候你們怎麼辦?”
“他說,要回家看孩子,我們就一起回去,這樣父母就不會懷疑了。”
“哦,”萬千虹問:“那你接下來怎麼辦?有打算和其他的男人交往嗎?”
“我也不知道,”柳芽兒情緒低落地說:“我現在不想談婚事。”
“我理解,那不着急,你先好好放鬆一下心情,這事以後再說。”
“嗯,”柳芽兒突然笑起來:“現在找到你和媽了,我很開心,我就想守着你們,不想再嫁人了。”
“行,那不嫁吧,哥沒有別的本事,養一個老妹子還養得起。”
“真的啊?那我賴定你了。”
兄妹倆一起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柳芽兒說:“哥,你能不能幫我保守秘密?”
“什麼秘密?你和凌少川離婚的事?”
“不是,我是你妹妹的秘密。”
“爲什麼?”
“嗯--”柳芽兒沉吟着說:“我想讓你繼續充當我的男朋友,不然凌少川還真以爲我沒人要了。”
萬千虹笑起來:“原來是想利用我刺激他?”
柳芽兒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你幫不幫我?”
“幫!我不幫你,誰幫你?誰叫我是你親哥?”
“所以,”柳芽兒說:“我不能給他媽媽打電話說找到了哥哥,不然他也會知道。”
“對,不說,那我們演戲就演像一點,只要他出現了,我就和你約會,酸死他。”
柳芽兒輕輕一嘆,在心裡想,如果他知道酸,那倒好了,那至少說明,他真的是愛她的。
從頭到尾,柳芽兒都沒有講凌少川打她的事情,也沒有講凌少川和陸雨嬌、肖若柔的糾葛,她不想讓萬千虹對凌少川的印象太差。
這說明在潛意識裡,她還是希望凌少川能愛上她。
是啊,他已經趕走了肖若柔,柳芽兒和萬千虹是親兄妹,沒有做戀人的可能了,現在他們兩個都是真空狀態,爲什麼不可以複合?
只是柳芽兒要的不是簡簡單單的復婚,而是真正的愛情,可凌少川能讓她相信,他內心深處是愛她的嗎?
江雲非家。
爲了讓陸雨嬌答應嫁給他,江雲非很努力,首先,他想盡種種辦法籠絡兒子。
對籠絡小孩子這一點,江雲非自然得心應手,吃的、穿的、玩的,只要江歉歉喜歡,他都悉數買回來。
江歉歉從小跟着媽媽過苦日子,又被潘豐茂強行抱給他手下的家人撫養,吃穿雖然沒有受過虧待,玩具方面卻欠缺了很多,陸雨嬌只能給他買些小玩具。
現在江雲非忽然給他買回好多大件的玩具,什麼噴氣式飛機、變形金剛、奧特曼全套、衝鋒槍、卡賓槍、遙控賽車……許多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滿屋的玩具,江歉歉都不知道玩什麼了,只樂得看了這樣摸那樣,一個勁地嘿嘿嘿傻笑。
衣服更不用說了,江雲非是開服裝公司的,他讓公司裡的設計師爲歉歉量身定做了幾套極具個性化的衣服,市場上買不到,江歉歉搖身一變成了又新潮又時尚的小帥哥一枚。
吃的也不用陸雨嬌操一點心,江雲非的廚藝連餐廳的大廚都自嘆不如,他不僅能做出和別人一模一樣的菜,還能做出他自己獨特的造型和味道。
江歉歉覺得自己就像青蛙變成了王子一樣,美得走路直蹦達。
陸雨嬌看見江雲非把孩子侍候得跟小皇帝似的,忍不住埋怨:“你別這樣,把孩子慣壞了。”
江雲非嘿嘿一笑,說:“你放心,我有分寸,慣不壞我兒子。”
他心裡暗想,我不慣着他,不先把我兒子的心收買了,能留住你們嗎?
只要孩子捨不得他,捨不得這個家,陸雨嬌爲了孩子就只能留下,所以他挺老謀深算。
除了買東西,江雲非還和陸雨嬌帶孩子上街,逛遊樂場,開碰碰車,坐海盜船等等。
在家裡他也陪孩子玩,跟孩子聊天、做遊戲、講故事,爲了能夠成功攻入小江歉歉的心裡,他用盡了渾身的解數。
江歉歉一個人玩玩具覺得沒勁,江雲非就和他一起玩,一個端衝鋒槍,一個端卡賓槍,一個躲在屋裡,一個躲在門外,這邊“噠噠噠”,那邊“啪啪啪”。
江雲非模仿子彈飛行的聲音、扔手榴彈的聲音、炸彈爆炸的聲音,惟妙惟肖,把個小江歉歉都樂瘋了。
在江雲非的誘惑下,沒用多長時間,江歉歉就改口叫他爸爸了。
看着兒子的變化,陸雨嬌既矛盾又無奈,她也希望兒子能過上好一點的生活,但她又感到很自卑,覺得自己實在不配成爲江雲非的妻子。
既然孩子這麼喜歡他爸爸,那就留下他,讓他們父子一起生活吧,有他爸爸照顧他,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他了。
陸雨嬌一邊洗衣服,一邊想着她和江雲非的過去,又憂慮着他們的未來,不知不覺間出了神。
江雲非從洗手間過來,看見陸雨嬌在發呆,剛想過來問她在想什麼,江歉歉跑過來喊:“爸爸,快來,我們接着打仗。”
“好。”江雲非跟江歉歉密謀了好一陣,兩人組成了聯合戰線,一個走左邊,一個走右邊,悄悄包抄到陸雨嬌身後,一起大喊:“舉起手來!交槍不殺!”
陸雨嬌正在發呆,被這兩聲大喊嚇得打了個哆嗦,她抓起兩手的水向他們甩過來。
冬天的水冰得滲骨,水點子甩在江雲非和江歉歉脖子上,兩人冷得縮起脖子,江雲非大叫:“兒子快跑!鬼子來了!”轉身就跑。
陸雨嬌的童心也被勾起來了,兩手在水裡抓了一把,跟着追過來,一邊追一邊向他們甩水。
江歉歉在江雲非屁股後面大喊大叫:“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江雲非扔下手裡的玩具槍,轉身抱起江歉歉,邊跑邊喊:“衝啊!”
於是三個人在房裡你追我趕,跑了個不亦樂乎,兩個大人的笑聲和着小江歉歉咯咯咯的童聲在房間裡快樂地迴響。
從這以後,這樣的場景常常出現,江雲非和孩子玩的時候,總是會帶上陸雨嬌一道,陸雨嬌的臉上漸漸出現了笑容,不再整天憂鬱了。
只是陸雨嬌的快樂只是一種表象,晚上一個人躺在牀上的時候,她總是輾轉反側到深夜都無法入眠。
因爲自卑,她不敢再奢望嫁給江雲非,每一天都在下決心,次日要留下孩子悄悄離開。
但早上醒來,聽見兒子喊着“媽媽”的童音,她的心又軟成了水。
兒子是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千辛萬苦纔將他帶到七歲,現在忽然要分開,她的心如刀割般地疼。
日子拖過一天又一天,陸雨嬌矛盾重重,總是無法下決心離開。
有一天,陸雨嬌坐在房裡看電視,江雲非和江歉歉在樓下客廳裡玩。
江歉歉玩着玩着,忽然問:“爸爸,您以前在哪裡?爲什麼我以前沒有爸爸?”
江雲非楞了楞,說:“以前我沒有找到你,你也沒有找到我,所以你以前沒有爸爸,我也沒有兒子。”
“那以後你是不是永遠都是我爸爸了?”
江雲非眼珠轉了轉,說:“這得你媽媽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