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考慮考慮吧。”孫芬芬掛斷了電話。
田玉美的話讓孫芬芬很心動,她想了很久,覺得凌少川應該不知道她貪污公款的事,不然,早就找她的麻煩了。
再說,柳芽兒都不見了,凌少川這麼大個老總,總不至於爲一個以前騙過他的女人拿自己的老員工出氣吧?
孫芬芬猶豫了幾天,看着丈夫的冷臉,心裡實在難受,決定來試一試。
在田玉美的陪同下,孫芬芬來到了招聘部,現在是陸雨嬌親自負責招聘部的事情。
陸雨嬌很熱情地跟她握手:“孫經理,歡迎你回來。”
孫芬芬羞愧地說:“陸總監,我對不起你和凌總、江副總的信任,對不起公司。”
“別這麼說,”陸雨嬌大度地說:“你能回來,我們都很高興。”
她對田玉美說:“田主管,你去忙吧,我和孫經理這麼久沒見面了,我想跟她好好聊聊。”
“好的,”田玉美羨慕地看孫芬芬一眼,說:“孫姐,那你和陸總監慢慢聊,我先下去了。”
“好。”
田玉美離開後,陸雨嬌和孫芬芬拉了拉家常,說:“孫經理,是這樣,你回來沒有問題,但凌總有點事情想找你瞭解一下,你去跟他談過後,就來我這裡領工作牌。”
孫芬芬不安地問:“凌總想跟我談什麼?”
“我不清楚,可能是詢問你以前的工作情況吧。”
“哦。”
“你現在去吧,他在等着。”
“好的。”
孫芬芬出了總監辦公室,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凌少川到底要跟她談什麼。
凌少川接到陸雨嬌的電話:“孫芬芬來了,我讓她來你的辦公室。”
“好。”
凌少川立刻來到門邊,打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了孫芬芬。
“孫經理。”他招呼。
孫芬芬想後縮都是來不及了,只得硬着頭皮過來:“凌總,陸總監說您有事找我?”
“對,”他轉身走進辦公室:“進來坐吧。”
孫芬芬進來坐下,緊張地看着凌少川。
凌少川說:“孫經理,我請你來是想了解一下,上一次你和柳芽兒吵架的事,據說你說她趁我失憶僞裝成我的妻子接近我,有沒有這事?”
孫芬芬急忙道歉:“凌總,那是我亂說的,我沒有罵她的意思,是一時情急口不擇言……”
“孫經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失憶的事情?”
“是……是陸總監告訴我的。”
“陸總監?她爲什麼要告訴你?”凌少川皺眉了,他失憶的事情居然是陸雨嬌說出去的?
“她不是有意告訴我,”孫芬芬解釋:“當時我在向她彙報工作,她忽然打給我一句:‘原來少川是因爲失憶才把你當成他的妻子’,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就問她。她說在安慰一個朋友,發錯窗口了。我後來知道她說的是你的名字,就懷疑柳助理是趁你失憶僞裝成你的妻子的。”
凌少川總算明白了,陸雨嬌因爲聊天發錯窗口的一句話,才讓柳芽兒被無理攻擊。
但這事他不能責怪陸雨嬌,她又不是有意的,誰還沒有說錯話的時候?
但孫芬芬罵柳芽兒,就是有意的了。
他沉吟了好一會兒,說:“孫經理,你可以回來上班,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哪兩個?”
“第一,向柳芽兒公開道歉。第二,把你以前貪污的公款全額退還。”
孫芬芬呆住,她不知道,東方之都重新開業前,陸雨嬌就查出她以前貪污公款的事了。
凌少川看住她:“孫經理覺得怎麼樣?”
孫芬芬囁嚅了好一會兒,說:“凌總,我……我家沒有錢了,退不出來……”
她的錢全在股市裡,如果要退這筆錢,只能向丈夫要,她不敢想丈夫知道她貪污公款會是什麼表情。
凌少川說:“那從你的工資裡面扣?什麼時候扣夠了,什麼時候發工資。”
孫芬芬又不幹了,按照她貪污的額度,得扣半年工資吧,天天上班卻沒有錢領,不如殺了她。
“我……我回去想想辦法吧,如果能湊夠,我就先還錢。”
凌少川點頭:“行,那你去吧。”
孫芬芬走出總裁辦公室,進了電梯就開罵:“呸!只上班不領錢,以爲老孃傻呢,不想要老孃回來上班就明說,找這麼多借口乾什麼?”
陸雨嬌來到凌少川的辦公室:“孫芬芬走了?”
凌少川點頭:“她不肯退還公款,自然不能回來上班。”
看見陸雨嬌,他就想起孫芬芬說,是從她這裡知道他失憶的事情,但他知道這件事是陸雨嬌無心之過,所以也不會在她面前提起,不然,只怕陸雨嬌又要愧疚了。
“她不來也好,”陸雨嬌說:“這人心眼太多,她來了反倒影響員工之間的團結。”
“沒錯。”
江雲非進來了,說:“少川這一着高明,嘴上說出走員工都可以回來,那自然不便拒孫芬芬在外,但孫芬芬貪污公款的事情,除了我們又只有她知道,她不退錢就沒辦法回來上班,還不能說是我們不要她,所以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凌少川說:“我想,芽兒回來也不想看到她。”
江雲非將他一拍:“這纔是你不想要孫芬芬回來的真實原因吧?公報私仇!”
陸雨嬌笑起來。
……
G國。
十天過去了,東方陳嘯眼睛上的紗布一層一層拆開,露出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柳芽兒覺得現在的東方陳嘯比凌少川還帥,因爲他似乎要年輕一些。
七年來,東方陳嘯整天都呆在家裡,沒見到多少陽光,皮膚比較白,自然顯得年輕一些。
不過柳芽兒又覺得凌少川有成熟的男人魅力,她喜歡的男人,不管有多老,在她心裡總是最好的。
她湊到東方陳嘯面前,小心地向他的眼睛揮揮手:“陳嘯,你能看見我嗎?”
東方陳嘯呆呆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伸手將她一把抱了起來:“我看見你了,看見你了,芽兒,你好美,好漂亮!”
柳芽兒羞紅了臉:“快放我下來!”
醫生和護士都笑起來。
東方陳嘯放下她,說:“我無數次想像過你的容貌,但我真的想不到你這麼美,不光人美,心靈更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你別說了,”柳芽兒嗔怪地瞪他一眼:“這麼多人。”
一個護士笑道:“你能娶到這麼漂亮又這麼善良的小姐爲妻,真是天大的福份,現在你的眼睛好了,可得好好對待你的妻子。”
另一個說:“你看不見的時候,她對你不離不棄,現在她還懷着你的孩子,你更應該心疼她了。”
兩個不是夫妻的人十分尷尬,除了難爲情地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護士們都出去了,柳芽兒看着他的眼睛說:“醫生說你的眼疾並不嚴重,爲什麼以前沒有做手術?”
東方陳嘯沉默了片刻,說:“蔡夢嬌從沒有帶我去看過醫生,可能怕我眼睛好了離開她。”
柳芽兒明白了,他的眼睛不是醫不好,而是蔡夢嬌根本就不想給他醫好!
“這下好了,你終於能看見了,”柳芽兒安慰地說:“你的眼睛還在觀察期,不過看情況應該沒問題了。”
“嗯,”東方陳嘯看着她,認真地說:“芽兒,等我出了院,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的大恩。”
柳芽兒說:“只要你找到你家人,我就放心了,不用報答我什麼。”
“你說的幫我找,我眼睛雖然能看見了,但我還不知道從哪裡找起。”他怕柳芽兒離開。
“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辦到。”
“那我就放心了。”
他轉頭看看窗外,說:“天真美。”
“是啊。”柳芽兒也看向窗外。
現在是冬天,天色是蒼白的,並沒有多少美感,但對於一個失明七年又復明的人來說,從黑暗的世界中走出來,哪怕只有一點點亮色,也讓他覺得美到了極點。
“我想出去走走。”東方陳嘯說。
“走吧,到下面轉轉。”
柳芽兒習慣性地伸手扶他,忘記他現在能看見了。
東方陳嘯說:“我拉你,你現在才需要重點保護。”
柳芽兒笑起來。
兩個人來到下面,到了後面的花園裡,東方陳嘯摘下墨鏡,貪婪地看着這些美景,說:“真漂亮!”
柳芽兒微笑着說:“是啊,好多菊花。”
東方陳嘯的眼睛在光線下還不能睜得太久,不然要流眼淚,他戴上墨鏡,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向四處望。
一根柳條垂落在眼前,他伸手推開的時候,視線落在了柳條上,突然發呆了。
柳芽兒注意到他沒有走,擡頭問:“怎麼了?”
東方陳嘯的手指拈着柳條,說:“我好象想起了一些事,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柳芽兒說:“彆着急,慢慢想。”
東方陳嘯又看了一會兒柳條,伸手摘了一片柳樹葉,兩手輕輕捏着放在嘴邊,試着吹了吹,柳樹葉發出了聲音,像一種特殊的樂器。
柳芽兒驚奇地睜大眼睛:“咦?這個能吹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