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兒不能確定凌少川愛她,就不敢回到他身邊。
可她的心卻又無時無刻不牽掛着他,她後面的路到底應該怎樣走?
要想不再牽掛他,也許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趕快找個人把自己嫁了。
如果她有了另一個家,對他就不會再這麼牽掛了吧!
如果她有了另一份愛,對他就不會再這麼痛這麼傷了吧!
只有結了婚,她的心才能徹底離開他!
凌少川,既然得不到你的愛,我就不用再等了,明天,我們還是各奔東西吧!
次日早上,天還沒有亮,柳芽兒就起來了。
她根本一夜都沒有睡過。
穿好衣服出來,她看見凌少川還在熟睡中。
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她拿了他褲包裡的鑰匙,下樓打開了大門,又回到樓上把鑰匙輕輕放在茶几上,然後出了門。
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天還黑黑的,她想起第一次在這裡離家出走的時候,在街上碰見一個精神病患者來抓她,嚇得她跑到汽車道上,差點出了車禍,就有點不敢出去了。
她回頭望了望,二樓的燈是亮着的,從窗戶透出來的燈光讓她感到很安全。
她決定現在不走,仍然躲在牆角處,在離開之前再偷偷看看他。
凌少川醒了,他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起來走進房間,才發現柳芽兒不在牀上。
他忙到幾間屋找,樓上樓下都找完了,也沒有看見柳芽兒的身影。
他走到大門邊,看見門鎖着,伸手在褲包裡摸鑰匙,發現鑰匙不見了。
他趕緊回到樓上,又見他的鑰匙放在茶几上。
這鑰匙一直裝在他的褲包裡,除了開門,他一般是不會拿出來的,現在在茶几上,只能說是柳芽兒拿出來的。
看來,她拿出他的鑰匙打開下面的門,又把鑰匙給他送上來,然後走掉了。
他再次走進臥室,希望能發現一點兒什麼,比如柳芽兒如果離開了,會給他留下紙條什麼的,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凌少川的心裡很失落,他確信她已經走了,但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來找他?
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冷冷的寒風裡、在牆角蹲了那樣久,然後見了他卻只是哭,什麼話也不說,現在她又突然走掉了,仍然什麼話也不說!
凌少川的腦袋裡成了一團亂麻,他不知道柳芽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心裡又懊悔睡得太死,連她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突然想起柳芽兒應該走得不遠,也許還能追上她,急忙跑下樓,開上車追了出去。
他一直追到車站,車站上的工作人員說,二十分鐘前,有一輛開往T市的車開出去了,但並沒有人注意有沒有他描述的這個人。
凌少川又打柳芽兒的手機,手機仍然關機。
他又趕緊給萬千虹打電話,說柳芽兒又不見了,也許已經回T市了。
萬千虹答應馬上到車站去看,一有消息就給他打電話。
蹲在牆角的柳芽兒看着凌少川開車出去了,她的眼睛緊緊盯着漸漸遠去的車,輕輕說:“少川,我走了,你要好好過,等我結了婚,我就不會再對你這麼牽掛了,也不用再爲你痛苦爲你傷心了,祝你幸福,再見!”
說着,她的淚又滑出了眼眶。
蹲了很久,她才起身往外走,到街口招了一輛出租車:“到汽車總站。”
出租車剛駛出去,凌少川就開着車回來了,柳芽兒從後視鏡看見了他的車,他卻沒有發現柳芽兒。
出租車駛遠了,柳芽兒回過頭,想着應該給萬千虹打個電話,一摸手機,發現不見了。
她找遍了身上都沒有,估計落在凌少川房子外面的牆根下了。
反正手機裡也沒有什麼重要內容,她就不打算再回來拿了,出租車一直向前,很快就到了汽車站。
凌少川回到家裡,下車開了大門剛要進去,突然想起了什麼,順着圍牆跑過去,一部粉紅色的手機躺在牆腳。
他頓時後悔不迭,他肯定是她剛剛纔落在這裡的,因爲昨天他幫她遞衣服的時候,這部手機還在她的包裡。
凌少川打開手機,上面有無數的未接電話,他的、江雲非的、陸雨嬌的、萬千虹的,還有左俊逸的。
凌少川正在一一翻看,手機突然響了,他一看,是萬千虹。
他打開接聽鍵,那邊立刻傳來一連串着急的聲音:“芽兒!你在哪裡啊?你是不是想把我急死啊?忽然玩失蹤,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也不敢給爸爸打電話,怕他着急。你在哪裡?喂!怎麼不說話?芽兒……”
凌少川開口了:“是我!”
“是……你是凌大哥?”萬千虹聽出了他的聲音,鬆了一口氣:“芽兒和你在一起?”
“沒有,她把手機落在我這裡了,人不知道在哪裡。”
“啊?”萬千虹又急了:“這死妮子,她跑到哪裡去了?”
凌少川覺得萬千虹罵柳芽兒的腔調都這麼親暱,他的心裡很不是味兒。
萬千虹說:“凌大哥,你也別急,我已經在往車站走了,先過去看一看,一有消息我就給你打電話。”
掛斷電話,凌少川看着手裡這部小巧的女式手機,心裡一陣傷感,芽兒,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要這樣突然出現,然後又突然消失?
凌少川沒有再去找柳芽兒,只在屋裡等消息。
他知道她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她之所以躲着所有的人,也許是她的心裡有太多不想讓人知道的心事。
可是,她到底有什麼心事?
他昨晚以爲她想回來跟他重歸於好,不會再離開了,可今天一早她卻悄悄地就走了。
不久,萬千虹打來了電話,說柳芽兒已經到他家了,不過精神很差,好象很累的樣子,一回到家就進屋睡覺去了。
凌少川的心放了下來。
……
萬千虹是在車站接着柳芽兒的。
她剛下車,萬千虹就衝過來,拉着她上下仔細地瞅,同時緊張地問:“芽兒,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突然到海城?”
柳芽兒無精打采地搖頭:“我沒事。”
“沒事你爲什麼手機關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突然失蹤,我差點急死!”
“對不起,哥。”她柔柔地說。
“對不起有什麼用?”萬千虹很難得發火,這一次柳芽兒的突然失蹤實在嚇壞他了:“我問你,那天是不是妖精對你說什麼了?”
柳芽兒不想提肖若柔的名字,搖頭:“我真的沒事,哥。”
“阿姨都跟我說了,說妖精罵你了,”萬千虹追問:“可她到底罵了你什麼?你爲什麼半夜三更往海城跑?”
“哥,”柳芽兒一臉疲憊地望着他:“我很累,想睡覺。”
她實在不願意說,萬千虹也沒有辦法,只能無可奈何地搖頭:“那你先上車。”
柳芽兒上了車,坐的後排,倒下就睡。
萬千虹調高暖氣,心痛地搖頭。
回到家裡,他叫醒柳芽兒:“到家了,回房裡睡。”
“嗯。”柳芽兒打了個呵欠,坐起來。
兄妹倆走進客廳,萬千虹說:“芽兒,你睡吧,想開一點,睡一覺就沒事了,嗯?”
“嗯,謝謝哥。”柳芽兒忽然轉身,和萬千虹擁抱了一下,放開他回到她的房間,關上了門。
萬千虹看着那扇門發了好一會兒呆,才苦笑着轉身離開。
第二天,柳芽兒沒有去上班,在家裡睡了一天。
第三天,她仍然不去上班,萬千虹問她爲什麼不上班,她也不回答。
看見她情緒這麼差,萬千虹心裡很急,拖她出來逛街,不管街上有多熱鬧,她的話總是很少,而且語氣總是淡淡的,又無精打采。
萬千虹問:“芽兒,你是不是不想在俊虹做了?如果不想做的話,我另外幫你找個工作,好不好?”
柳芽兒說:“我不想上班了,哥,你能不能找個人養活我?”
“我也能養活你,還用找外人?”
柳芽兒不說話了。
……
海城。
柳芽兒離開幾天了,凌少川依然放不下對她的牽掛。
她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卻什麼話也不說,留給他的只有一張淚臉,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怎麼了。
幾天後的下午時分,凌少川家的門鈴響了起來,他急匆匆跑下去,腦海裡一直晃動着柳芽兒的臉。
從上次柳芽兒離開後,他就預感到她會再次來,現在是不是她來了?
凌少川打開門,門外不是柳芽兒,而是肖若柔。
肖若柔在萬千虹家罵得柳芽兒深夜跑出去,她也不敢再見萬千虹,到處玩了一圈,又回到海城來找凌少川。
她拖着行李箱,說:“少川哥哥,幫我把行李拉進去吧。”
看見不是柳芽兒,凌少川掩飾不住心裡的失望,冷冷地說:“你怎麼又來了?我說過叫你別來了……”
“少川哥哥!”肖若柔打斷了他:“我知道我錯了,那天我不應該罵柳芽兒,我知道,就算你再不愛她,她也是你的妻子,你當然要維護她了。再說,她還是你女兒的媽媽呢,愛屋及烏,你當然不喜歡聽到我罵她。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罵她了,你先幫我把行李拉進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