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雨這麼大,你確定要讓她現在就跟你回去嗎?”站在門口,劉仁元看着撐着傘站在臺階下的上官棠。
上官棠平靜地看了眼劉仁元:“多謝劉公子你關心,但我想這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
說着,他看向沐藝清,伸出自己的一隻手,手心向上。
沐藝清看了眼他的手,抿了抿脣,把自己的手伸過去搭在上面,由他牽着迅速地走下臺階,鑽到了他的傘下。
傘本身夠大,但畢竟撐着兩個人還是多少讓一些雨淋到衣角。上官棠見了,長臂一伸就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然後目光帶有挑釁地看向劉仁元,以一種無聲但很明顯的方式告訴他——她是我的女人。
劉仁元不是笨蛋,自然解讀出了他眼裡的意思,雙脣一抿,眸光一斂,冷冷地與他對視。
小環和棋方一人撐着一把傘看着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情形,對望一眼,雖是雨天,但他們卻依舊聞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火藥味。好在沐藝清一直都很平靜,否則,這根導火索一點燃,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誰也沒有想到,沐藝清雖然隱約察覺到了劉仁元對自己的態度,但是,卻對上官棠對自己的感覺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了。在她的眼中,上官棠一直是個寡淡少言的人,而且還有白海棠那樣一個絕色的紅顏知己,任她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上官棠對自己會有那方面的情愫。
他們之間,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是個沉穩負責的男人,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也多有照顧,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好了,那劉公子,我們夫妻二人就先告辭了。”上官棠冷淡疏離地對劉仁元說着,就攬着沐藝清轉身離開。沐藝清只是對他微微點頭表示告辭,對上官棠很順從。
劉仁元靜靜地看着他們兩個人的背影,雨霧迷濛中,那兩人共撐一把傘並肩而行,彼此貼得那樣近,漸行漸遠,到最後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只看到雨一直不停地落着,打落了一地的落寞,無法撿拾。
第一次,他對自己的人生無法滿足,不曾一次地試想過,如果他早一點認識沐藝清,如果當初和沐藝清訂婚的人是他,如果,他沒有趕考而是與她成親,如果,她如今是自己的女人,那該多好?
然而,在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否則,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了。
劉仁元想着,心就像是個黑洞似的,不停地擴張,無邊無際,他覺得它需要填補,可悲的是,似乎除了沐藝清,無論往裡面裝多少東西,都無法填充完整那個黑色的洞穴。
“既然沒有如果,那麼,我就去創造結果。”他低聲呢喃着,口吻眼神都無比堅定,就如剛纔看着沐藝清時的那種勢在必得的目光一樣。
上官棠緊緊地摟着沐藝清,那副削瘦柔軟的身體就那麼順從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安分乖巧,甚至不輕易動彈,他微微低頭看她一眼,卻發覺她始終低垂着眉眼,只是面頰上微微地泛起紅暈,顯然是十分羞澀的。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擁抱她的身體,每夜入睡的時候,他都會在沐藝清陷入沉沉睡眠的狀態後偷偷地擁抱她那具身體,沒有多餘的念想,更沒有所謂的征服的慾望,似乎更多的是一種寄託,尋求着一種慰藉,彷彿抱着她的身體,就能心安溫暖。
時間久了,也就成了習慣。
但今天這樣不同,與那日在客棧攬她的那次不同,與每日裡抱着她時的也不同,今天這樣,是他第一次,第一次明目張膽的毫無掩飾地想要霸佔她,徹底擁有。
可惜的是,她估計到現在都沒有察覺到他那眼底深藏的佔有慾呢。
兩個人並肩行走,眼前雨中的景物看起來模糊,只有清晰的輪廓,但是,正是這朦朧雨霧所帶來的朦朧感,卻無形地給人一種迷幻的錯覺。大雨天帶來與生俱來的落寞感和寧靜感,而在這樣的情境中行走,身邊有人相伴,兩具身體貼得這樣近,近得可以感觸到彼此的體溫,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存息,突然一切都顯得美好充盈起來了。
彼此無話,只是並肩而行,卻無時無刻不感受着對方的存在,知道有人與自己同行。或許,這就是相濡以沫吧?哪怕這世間紅塵多麼落寞蒼涼,只要身邊有一個人攜手做伴,共同觀賞前行,也就都顯得有意義起來了。
小環和棋方兩個人跟在那兩個人的身後,卻都很默契地與他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看着他們兩人相偎相依的背影,忍不住偷偷相視一笑。
棋方對小環說:“小環,你看沒看到剛纔少爺對那個新縣官的態度?還有啊,少爺摟少夫人時的態度可霸道着呢,我看,絕對是吃醋了!你知道嗎?我還從來沒有見到我那主子爲了哪個女子做到這樣的程度呢?”
“是嗎?對那個白海棠也沒有做到這樣嗎?”小環雖然也看出了上官棠對沐藝清的在意,但是,她更在意上官棠和那個白海棠之間的關係,她看得出來,沐藝清對這件事情似乎很在意,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白姑娘?”棋方一愣:“你怎麼知道她的?”
“何止我知道,我家小姐也知道。”小環睨了棋方一眼:“怎麼知道的不重要?你就告訴我,到底是怎樣?”
“肯定是沒做到對少夫人這樣的程度啦。跟白姑娘那都是多久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棋方忙解釋:“少爺雖然和白姑娘相識頗久,也曾經的確考慮過要娶她爲妻,但是,白姑娘拒絕了,那之後少爺也沒有再動那個念頭。你相信我,少爺絕對不會吃回頭草的!”
“回頭草?你覺得那個白海棠是回頭草,我看她不是省油的燈呢,她妹妹那麼厲害,能把我家大小姐的老公搶走,她這個做姐姐的,估計也不會弱到哪裡去?”
小環不以爲然地說道,語氣中還有些譏諷的味道,顯然對白杏之的行爲很不喜歡,連帶着對白海棠也很反感。
“哎呀,那白杏之能搶到你家大小姐的姑爺是因爲你那大姑爺沒定力!可不能拿他跟我們少爺相提並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