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以後,千葉並沒有馬上就回到公主府,那個地方有千夕,此刻的千夕讓她看了心疼,也會讓她心意煩亂,很怕到時候因爲一時衝動,就做出了與理智相悖的事情。此時此刻,長途跋涉的風塵僕僕並沒有讓她感到疲倦,反倒是接下來要面對的那場千夕的婚禮讓她想起來就身心俱疲。
西王剛纔在大殿中的提議並沒有被“王”所採用,但是,千葉卻十分清楚,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幾乎沒有迴轉的可能。
一個人一邊想着,一邊信步走在街上,千葉的心思遊離不定,臉色冷然,周圍的路人認得她,一個個恭敬地點頭彎腰,默默地讓開了,誰也沒有敢上前多嘴打擾。
就在這個時候,一匹高頭大馬走在了她的身邊,她擡起頭,逆着陽光,看到一張帶着笑容的俊顏,雖是有陽光,可那笑在陽光下竟依舊泛出冷意來。
“我的美人兒,怎麼一個人孤單單地在街上走呢?”西王牽着馬的繮繩,座下那匹馬是他最得意的坐騎,是從西域進貢過來的千里馬,不只外形絕佳,更是能日行千里,最是合他的心意。
千葉瞧了他的馬一眼,對他笑了笑:“呵呵,好久沒來了,就不能一個人靜靜地回味回味這都城的一磚一瓦嗎?難道這路只興得你西王走?”
“哈哈哈哈……”聽到她的回答,西王仰頭哈哈笑了笑,突然伸出了一隻手,將她抓上馬:“我聽底下的人說近日都城裡來了不錯的女人,正要過去會會,你不打算跟我一塊去看看嗎?”
千葉坐在他的前面,靠在他的懷裡,聽了這話,嘴角揚起一抹足以讓人銷魂的笑,細嫩的雙手向上一攀,攀住了他的脖子,頭微微揚起靠在他的臉頰旁,吐氣如蘭:“西王,你真是有趣,你如此動作,是在問我要不要同去的意思嗎?”
聽得她的話,看着那雙勾人的眼睛,西王又是一聲仰頭長笑,一隻手抓緊繮繩,雙腿夾緊馬肚子,另一隻手利落地一揮,那馬兒就立刻嘶鳴着在大街上奔騰,揚長而去。百姓們紛紛閃躲,卻沒有一個人敢有怨言,而是臉色平靜習以爲常地繼續做自己的。
客棧裡,沐藝清出來找小二點菜。就在這個時候,就看到一個錦衣華服的俊朗男人和一個身穿豔紅衣裙的冷豔女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男子俊朗非凡,一頭墨髮束着玉冠,眉宇間藏不住貴氣,一雙迷人的桃花眼讓人過目不忘,然而,卻是在眼底暗藏着冷酷的眸光。看似豪放不羈,實則十分冷血無情。與身邊的紅裙女子說笑,卻沒有溫度。
而那個紅衣女子雖是冷豔,但她的冷豔同紅影的又是不同,紅影的冷豔雖是冷眼,卻只是冷着張臉,讓人看着不敢親近。而眼前的女子的臉上雖然有表情,時不時露出笑意,可是,眼神卻透露着清亮的冷光,眉眼間的神采帶着幾分英氣,看着是鮮活的,可又讓人不敢冒犯唐突。
這樣的男女一出現在門口,所有在場的客人們全都驚呆了,一個個臉上流露出恭敬的神色,言行舉止都拘謹了,顯然人人都在意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卻沒有一個人敢動眼瞧上那麼一眼,只是看似繼續喝酒吃飯,卻其實早全沒心思。掌櫃和夥計們早一行全部上前去出迎,掌櫃的臉上堆着笑和巴結,唯唯諾諾地問好着,親自領他們進門,問着要吃什麼喝什麼。
沐藝清將現場裡的一切看得分明,站在櫃檯前看着那兩人進來,清澈的目光平靜,卻帶着研判探究。
西王一進門,也不理會那掌櫃的殷勤,擡眸掃了一眼周圍,隨後就將目光定在了沐藝清的身上,深深地看着她,嘴角慢慢地彎起。也沒有打個招呼,擡起腳就徑直朝她走了過去。
沐藝清看着對方朝自己走來,心裡猛然間打起了謹慎,面色不動,眼中閃爍過微微的錯愕,直到對方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雙脣抿了抿。
還從來沒有哪個女子看到自己的時候還能如此鎮靜的神色,西王對沐藝清的從容沉着投去欣賞玩味的目光,笑了:“我是特意來見你的。”
沐藝清聽了,一怔:“公子,我們認識嗎?”
“我見你就是爲了認識你。”西王又笑了一下,說着,還伸出手要理沐藝清的頭髮。
沐藝清反應倒是快,在他的手還沒有觸及的時候迅速地向後退了一步,斂了斂容,聲音冷靜:“人說西王風流成性,如今看來,倒真是不假。”
沒有想到她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上官棠的某種閃過一絲錯愕,隨後沉下了眸光:“你果然是個不簡單的女子。從你一進虢城,我就開始注意你了。”
千葉走到了西王的身邊站定,目光上下打量了沐藝清一眼,面容清麗,身量纖弱,卻是氣質脫俗出衆,尤其是那雙眼睛,說不出的清澈平靜,就那樣坦然地接受着他們對她的注視打量,甚至開始堂而皇之地打量起他們來了。
這個西王看起來風流成性,實則冷酷嚴謹,整個虢城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能讓他留意的女人,定然不簡單。
千葉笑了:“難怪西王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過來,原來是這客棧裡藏着這樣的絕色女子。我說西王,你要不要當着我這個未婚妻的面如此對別的女子看呢?”
聽了千葉的話,西王爽朗的笑着,目光始終落在沐藝清的身上:“呵呵。千葉公主你向來是大人有大量,想必是絕對不會對此有意見的。”
千葉只是笑,視線卻又落到了沐藝清的臉上,“不知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沐藝清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淡淡地笑了:“不好意思,我要上去休息了。”
言畢,她也不等他們兩個說什麼,就徑自轉身上樓去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上樓,千葉對身邊的西王說:“她看起來不像是我們黑域國的人,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子,居然在這種時刻跑到我們這裡來,果真是奇怪。”
西王卻只是微揚着嘴角,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