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擡眸望着百里寒,只見他手執玉蕭,衣衫飄然,長髮如水,亮珊瑚色的衫袍襯着他清冷的容顏,慵懶而*,不過,他並沒有看向流霜,一雙黑眸,卻深深凝視着舞臺上的纖纖
眸光*攝魄,又透着一絲溫柔和憐惜。這樣的目光,世間哪個女子能夠受得了?流霜從來不知,一向清冷的百里寒,也有這樣情感熾熱的一面。
流霜僵硬地避開目光,望向了舞臺之上,卻看到抱着琵琶的纖纖也正回望着百里寒。玉臉上帶着嬌羞,黑眸中透着深情。
一種酸酸的感覺頓時在流霜心中蔓延開來,就算是知道他中了寒毒,就算是知道他是故意的,流霜心中,還是忍不住如同刀割般難受。
“纖纖姑娘,可以開始了嗎?”底下有一位公子很不耐煩地喊道。
纖纖如醒方醒,好似才醒悟到自己的失神,臉上更加暈紅,嬌羞如花。看到大家都準備好了,她抱着琵琶,玉指一劃,錚錚的琵琶音便開始流瀉而出。
琵琶聲一響,流霜便有些怔愣,這是一首她從未聽過的曲子。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怔愣,很顯然,他們也沒聽過這首曲子。
流霜心中暗歎,這位纖纖姑娘,果然不凡,這首曲子,可能是她自己譜的。想來,這裡的,誰也是聞所未聞的。
纖纖的琵琶聲中,雖然樂音美妙,卻多是單音,極是悲涼,好似一隻孤傲的鳳鳥,在空中鳴叫着尋覓伴侶。
流霜玉手?在弦上,正在想着怎麼和上去,耳邊一縷音飄出,卻是百里寒吹起了簫。
簫聲起初很弱,大海上的一葉小舟,在驚濤駭浪之中隨着空中的鳳鳥飄飄蕩蕩。
其他的應戰者,聽到百里寒的簫一起,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始演奏。一時間,大廳裡,笛聲,箏聲,古琴聲,甚至嗩吶聲,都開始演奏起來。
若是各種音韻都能在一起,這無疑會是一場美妙而動聽的合奏地。但是,很遺憾,因爲各種樂音沒和在一起,音韻雜亂,極是難以入耳。
雜音紛亂中,只聽得簫音始終追隨着琵琶聲,嫋嫋動聽。
終於,笛聲停了下來,箏聲頓了下來,其他的樂音都靜默下來。不是其他人不願再演奏,而是因爲實在是和不上。而且,不得不停的原因還有,就是那簫聲已經和上了琵琶聲。
琵琶聲有如鳳鳥啾啾,而此時的簫聲,已經不再輕弱,而逐漸轉爲澎湃,就好似一隻大鷹在空中展翅翱翔,追逐着那隻鳳鳥。
一時間,只聞琵琶聲嫋嫋娜娜,蕭聲纏綿悱惻,在廳內演繹着一段鳳求凰。
流霜的玉手,按在琴絃上,久久沒有彈奏。
一開始,她想要聆聽琵琶聲,找準了音韻,再行撫琴。後來,當衆人齊奏時,她微笑着沒有去湊熱鬧。到了最後,琵琶聲和簫聲和在了一起,郎情妾意的彈奏着,她再也沒有了加進去的慾望。就算是也想要加進去,怕是也不能了。因爲琵琶聲和簫聲兩股音韻歸在了一起,貌似已經很難分開了。
直到最後,當琵琶聲和簫聲停歇,當百里寒和那位青樓紅牌纖纖深情凝望時,流霜知道,纖纖要嫁的人,勢必是百里寒了。
她心中忍不住一顫,玉手一抖,一絲顫音撥出,就好似她的心在顫。白皙的手被劃破,手指割破,流霜卻只感到了麻木,竟沒有感到疼痛。
“小姐,你的手指流血了!”紅藕在流霜身畔,小聲說道。
流霜低頭,這纔看到了滴到月白錦袍上的一滴紅梅。
她苦澀地笑了笑,淡淡說道:“無礙!”手指上的疼痛哪裡及得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緩緩站起身來,撫着流血的玉指,向後走去。轉身而去,衣衫翩飛,透着一絲落寞。
她坐在桌前,執起一杯酒,輕輕啜了一口。
“小姐,方纔你爲何不撫琴,以你的琴技,難道還和不上那首曲子?”紅藕不解地問道,若是小姐和上了那首曲子,就輪不到百里寒了。
流霜苦澀地笑道:“就是和上了又如何,那纖纖是不會選我的!”
是啊,一開始,未曾演奏時,她就已經看上了百里寒,不是嗎?
“小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紅藕擔憂地問道。
流霜黛眉微顰,她也不知道,但是,她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坐在這裡,看着他們郎情妾意。
“謝謝各位官爺今日前來捧場,我們的纖纖姑娘,選中了這位百里公子,接下來還請各位賞臉留下來,喝一杯喜酒,爲纖纖姑娘和百里公子賀喜。”醉花樓的媽媽喜滋滋地說道。
話音方落,便有二十個俏麗的綵衣婢女魚貫而出,手中端着托盤,盤中盛放着美酒佳餚。樓內的龜奴們也開始忙碌起來,一個個身着喜慶的衣衫,將廳內牆上貼上了大紅的喜字,在樓上垂掛着紅色的綢緞。
流霜心中一呆,難道,今夜,他們就要在這裡洞房?
流霜疑惑地拉住了一位婢女的衣袖,低聲問道:“這位姐姐,難道婚事要在這裡辦嗎?”
那婢女笑吟吟地說道:“這位姐姐,你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們醉花樓的規矩,不管誰娶了我們醉花樓的姑娘,第一夜都要在這裡過的。第二日,再行娶到家裡。所以啊,今夜就是我們纖纖姑娘的大喜之日了。”
那婢女解釋完,便忙着去端酒菜了。
流霜坐在桌前,悲哀地想,爲什麼老天總要她眼睜睜看着他娶妻納妃?上一次是代眉嫵,這一次是這個纖纖。
她擡眸望去,百里寒和纖纖已經手攜手向後面走去。望着那道相依相偎的背影,流霜的玉臉剎那間失去了血色,一顆心一陣陣的抽痛。
玉手顫抖着端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甜中帶着一絲苦澀的酒水順着喉嚨流了下去。很好喝,且沒有一點酒味,流霜想要再喝,紅藕的手一把抓住了流霜的手腕,焦急地說道:“小姐,你不能喝,你從不曾喝過酒,容易醉的!”
“這酒很好喝的,又不是烈酒,少喝一點沒事的。”流霜淡淡笑着推開紅藕的胳膊。
“這是胭脂醉,王妃還是不要再喝了,這酒是有後勁的。”一道黑影忽然罩了過來,流霜擡眸,看到站立在她面前的張佐。
“張佐,你不隨着你的主子,到這裡做什麼?”流霜擡眸冷聲問道。
“我……”張佐有些啞然,他看到流霜飲酒,便忍不住前來規勸,大約是之前奉命保護流霜留下的後遺症吧。
他撓了撓頭,道:“王妃還是不要傷心了,其實,王爺,他是喜歡你的!”
“哦?他也喜歡那個纖纖姑娘吧!”流霜挑了挑眉,清眸淡淡望着張佐的誠摯的黑眸。
“王爺,不會喜歡那個女子的。”張佐知道王爺這麼做,就是爲了讓王妃死心,至於爲什麼,他也不清楚。
“張佐,帶我去見你們的王爺!”流霜忽然擡眸冷聲說道。
“現在?”張佐一呆道,現在,王爺正帶了纖纖姑娘到後面閣樓上洞房,他此時帶流霜過去,王爺肯定會怪罪他的。
但是,望着流霜清麗如水的玉臉,清澈柔和的眼波,他又不忍心。
這麼美好的王妃,王爺爲何要這樣傷害她呢?
張佐雖然是百里寒的侍衛,但是,百里寒中了寒毒不能久活人間的事,他並不知道。
“好,張佐就帶王妃去!”張佐咬了咬牙,今夜是他豁出去了,王妃救過他的命,就算是不曾救過他,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這麼美好的女子傷心。
流霜隨了張佐,到了醉花的後院。
醉花樓不愧是青樓中最出名的,後院極大,分佈了許多小閣樓,顯然是樓裡當紅女子的繡樓。
那位纖纖姑娘的繡樓並不難找,因爲今夜是她的大喜之日,是以,她的繡樓四周,掛滿了彩燈和紅綢。
後院裡極是僻靜,張佐帶了流霜,不一會便到了纖纖的繡樓之下。
“王妃,就是這裡了,你要做什麼?把王爺搶出來嗎?”張佐沉聲問道。難道王妃要搶親?
“張佐,你守在繡樓外,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流霜輕聲說道。
“是!”張佐答應一聲,緩緩退了出去。
就是流霜不說,他也會守在附近的,保護王爺是他的職責。
流霜看着張佐遠遠退了出去,定了定神,正要進去,迎面有兩個婢女端了盤子走了出來,流霜慌忙躲在了樹叢中。
待繡樓裡的婢女走了後,流霜才慢慢從樹叢後走出來,向閣樓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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