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帶着乾糧,但是他們都吃的乏了,神樂和林蕭就去捉了些魚,小狐狸去採了些野果。一羣人圍着火堆烤魚玩的不亦樂乎。
“咱們現在有魚有水果,要是再有美酒不是更好嗎?”林蕭舉着烤的黑不溜秋的魚揮舞道。
神樂挑眉:“這有什麼難得,看我的!”說着就要取內丹釀酒,忽然不知誰拍了她肩膀一下,她回頭看,原來是最討厭的人慕容墨陽,“幹什麼?”神樂沒好氣的問。
“這裡靠近妖界,有許多散妖潛伏在這裡。你若是拿出內丹,保不齊我們會出現什麼意外。”慕容墨陽說到。
林蕭一聽也呵呵笑:“是啊,是我考慮不周。上次喝了神樂釀的酒現在心裡還老惦記着,你這一走,怕是再也喝不到這等佳釀了吧。嗯?”
一個圓不隆東的重物猛不然的撞進林蕭的懷裡,低頭一看原來是個酒囊,恍然大悟的笑道:“真沒看出來啊,木頭臉你也會藏酒喝!”
木頭臉不應聲,仔細疊起裝酒囊的布袋。
“來,大家喝啊!”林蕭說着把酒囊裡的酒水分給大家,酒雖不如天香醉,卻也是上等的美酒,不多時,一衆人就喝高了。
幾個人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神樂拿着酒左搖右晃,醉眼迷離的指着木頭臉說到:“你怎麼不喝啊?”
“不會。”木頭臉木然的搖搖頭,似乎被酒氣薰到了,頭別開老遠。
林蕭誇張的笑道:“不會?你開什麼玩笑?不會喝酒你背這麼大一桶來!”
“來!來!不喝我們給他灌!”神樂大笑着先撲了上去,林蕭和木溪也過來幫他壓着木頭臉,整整給他灌了兩壺酒。木頭臉本來就滴酒不沾,一下喝了兩壺立馬暈了。
慕容墨陽對牧離頗有好感,不忍心他受罪,上前拉了他一把。神樂眼疾手快的摁倒慕容墨陽,仰天大笑,報仇的機會到了:“一個也不要放過!全灌倒!給他喝!!”
“好嘞!!”
沒多會兒,草地上又多了兩具行屍走肉。
神樂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真沒勁,喝了這點兒就都睡的跟豬似的!林蕭你要是敢跟他們一樣,就別做神樂我的朋友!”
林蕭迷迷糊糊的點頭,喊道:“爲了做神樂的朋友我也不會倒!”
朦朧中神樂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聽到耳裡。腳趾忽然傳來劇痛,她弓身驚叫道:“呀,啊!魚咬我的腳了!咬我的腳了!”
林蕭聞言跌跌撞撞的把神樂的腿扳過來,拽下她的鞋得意的笑道:“沒事了!魚腦袋讓我拽下來了!”
猛然他覺得肩上一下劇痛,伸手便扯了下來,竟原來是副魚骨架!
那魚骨似活了一般張着一張長滿尖牙的嘴衝他示威!他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使勁把魚骨甩了老遠:“靠!老子也讓魚咬了!”
神樂沒應,迷迷糊糊的像睡了過去。林蕭推了推她道:“你睡了?太沒義氣了吧?”
神樂不應他,捏捏戳戳的說着夢話。林蕭附耳細聽才聽出大概說的是森骨魚,是森骨魚!
林蕭皺眉不解道:“森骨魚是什麼東西?神樂,你說清楚啊!”
疼痛感猛然從身體各個方位傳過來,林蕭痛的抓上抓下。只見數不清的白色魚骨成片的爬向他們幾人,似乎尤爲喜歡林蕭這樣動來動去的傢伙。
這些魚骨嘴裡長滿了倒刺,咬在身上硬拉硬扯反而會撕開傷口,林蕭幾番嘗試從身上除去這些骨架,卻痛的他齜牙咧嘴,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他勉強轉頭看了下神樂的狀況,登時嚇了一跳,只見剛纔還在他身邊的神樂早已躺在了一丈之外,並且還在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迅速的移動着,她經過的地面就好像被徹底倒過了一樣,翻起的泥土和被連根拔起的草混在一起,形成一人寬的印記。
驚駭之下他大叫了兩聲:“神樂!神樂!”
聞聲被酒精麻醉的迷迷糊糊的神樂翻了個身,眯着醉眼尋找聲音的來源,卻被嚇到般彈起來:“呀!烤魚來找我們討命了!!”
林蕭趁神樂翻身的空擋看見了導致神樂移動的始作俑者,當時便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見她身下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森森的魚骨架,這些魚骨排列整齊,雖然沒有腿,身上脊骨處生出的側骨卻像安了關節一樣,前後交替移動,所過之處泥土草木翻飛。竟像是一羣遷徙的白色螃蟹。
神樂不斷的大呼小叫似乎刺激了這羣白色的魚骨,移動的速度簡直就是風馳電掣。眼看着神樂越移越遠,林蕭也不由焦急起來,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神樂被別人帶走,他不遠千里忍辱負重這般久就要這樣功虧於潰?林蕭緊緊攥起了拳頭,眸子透出冰冷的光。
一聲並不尖銳的口哨聲響起,林蕭凝眸注意着四周的動靜。奇怪的是等了片刻周圍還是隻有魚骨爬行的森然沙沙聲 。
他不甘心再次吹了兩聲口哨,還是沒有動靜。那些魚骨不依不饒的掛在他身上,嘴巴不停地張張合合的咬着他身上的血肉,卻沒有流血,也沒有傷口,只有止不住的痛意。這些魚雖不致命,卻嚴重阻礙了林蕭的行動。似乎驅使這些魚骨的人只是想拖住他們帶走神樂。
眼看着神樂遠的只剩一個紅色的影子,林蕭只能抱着僥倖心理叫了木溪,慕容墨陽,還有木頭臉...可還是沒有一個人搭理他。他們幾個都喝多了酒睡得不省人事。
對了,還有小狐狸,忽然想到剛纔喝酒的時候小狐狸好像就不見了,試着叫了兩聲也沒有回答。再看神樂已經連影子都消失在了黑夜中,林蕭惱怒的從腿上拽下一架魚骨,一拳擊了個稀巴爛。
月黑風高夜,咧咧冷風颳得無常,黑色披風在凌亂風中優雅的保持着自己的風格,男子紫紅色的眸子在暗夜裡光彩異常,森骨魚的爬行聲猶如惡鬼啃屍森森難以入耳,直到那抹紅色出現,他眼角的黑色圖騰才略微牽動。
“哼,醉的不輕。”夜未央冷哼了聲,斜着鳳眸看向睡着的神樂。
她此刻睡得並不安穩,似是對以魚骨架造就的牀鋪並不滿意,到目的地後森骨魚便自動退到了黑暗中,留神樂睡在地上,她竟像舒服了一樣轉了個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被一個危險的人物窺視着。
“啊!噗!”冰涼刺骨的水劈頭蓋臉的澆了下來,刺激的神樂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下雨了下雨了!”不明所以的神樂擡頭看天,卻被一不明物體居高臨下的擋住了視線。
“你...嗯...”神樂仰着沾滿溼發的臉心虛的訕笑到:“好巧……”
夜未央聞言孤傲的揚起頭,打量着四周林立的墳頭和亂竄的幽綠色鬼火狐狸一般狡黠的笑道:“是挺巧的,不知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神樂聞言四下掃望,也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由倒吸了口涼氣,這裡分明就是個亂墳崗。天知道她是怎麼跑到這裡的,她喝醉了酒夢到剛吃的烤魚向自己尋命,誰知一睜眼就看見這個畜生向她潑冷水!
現在可是初冬的深夜,神樂被水打溼的頭髮好像結了冰渣,以各種怪異的姿勢粘在同樣溼漉漉的肩頭臉頰上。夜裡靜的嚇人,遠處突然飛走了只烏鴉,發出嘎嘎的慫人叫聲。神樂打了個寒戰,這種地方就算夜未央跪下來求自己她也不會來的!
肯定又是夜未央搞得鬼,想着神樂低頭偷偷朝着手背輕咬了一下,嘗着疼立馬鬆了口,斜眼偷瞟了夜未央一眼,正好對上夜未央打量的目光,連忙不滯的低下頭。難道這一次不是夢境?
隔了半會兒沒什麼動靜,神樂便擡頭偷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竟還是**裸的盯着自己,搞得她只好尷尬的對着他傻笑。
他該不會是愛上自己了吧?所以才屢次三番的糾纏她。不過夜未央的品味也太特別了吧。林蕭還知道用金銀財寶誘惑自己,怎麼到了他這不是陰曹地府就是亂墳崗啊!
他若不是喜歡自己,那就一定是嫉妒自己的美貌想要在這亂墳崗裡掐死她!神樂不可置信的看着夜未央搖了搖頭,真沒看出來,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有這麼歹毒的心腸!
夜未央被神樂嫉惡如仇的目光瞪得很受用,冷笑道:“看夠了嗎?”
聞言神樂作嘔吐狀:“誰稀罕看你!倒是某人不知羞恥的盯着小爺看!”
話音剛落,夜未央的鳳眼便微眯起來,凌厲的眼波像是一把看不見的鋒利刀子時刻宣泄着他的憤怒。如此強烈的氣場逼得神樂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好逞強的左顧右盼道:“你...你要幹什麼!這裡...這裡是我的地盤!我哥可是慕千潯!你要是敢動我,我就叫他出來收拾你!”
說起慕千潯,神樂不覺出神笑了,心裡沒由來的多了一絲暖流。感覺踏實多了,連話都說的有些底氣。
是呢,現在她和妖界的距離是這麼近,幾乎伸手就能碰到妖界散發着異彩的結界。說不定慕千潯已經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正往這邊趕着呢!
忽然想到什麼,神樂慌亂的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從腰間取下了一塊瑩紅的玉墜,小心得撫摸了一下,有些可惜的說到: “弄文大哥,對不起。我要先把你送的如意鎖藏起來。這東西帶在身上,哥哥會找不到我的。”
神樂在結界底部挖了個不大的坑:“我呢,先把它埋在這裡,等我哥找到我,我再把它挖出來。”拍實了泥土,她又抓了些乾草蓋在上面作掩護。這才滿意的笑起來。
“你就這麼信慕千潯會來?”夜未央冷不丁的出聲,嚇了她一跳。神樂連忙用手護住埋着如意鎖的地方。都怪剛纔太興奮了,竟然忘了夜未央的存在。
“你怎麼還沒走,還偷偷站在別人後面!”
無視神樂守財奴一樣的姿勢,夜未央冷笑着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過是個薄情寡義的小人!”
他說起這話時眼睛裡充斥着化不開的怒火和憎恨,一雙紫紅色的眸子燒的明紅。
神樂縮了縮脖子,稍微離他遠了一些,這人的表情怎麼好像是被大哥甩了一樣……“你,你認識我哥?”
夜未央陰測測的笑:“我不但認識慕千潯,還認識淺雪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