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啓哥，我錯了。”
沙思雨看着臉板得死死的葉風啓，低下了頭。
曉小看替她掬了一把同情淚。
其實葉風啓的脾氣是好，但生氣起來，那簡單就是要了命的。
他能十天半個月不理你，給你一張冷臉瞧，你不被他冷死，也會給他氣死。
曉小扯了扯他的衣角，“風啓，她也不想的。”
“是啊，是啊，思雨這叫見義勇爲，如果不出手，那女孩子一輩子就毀了。”韓麗在一旁幫腔。
葉風啓繃着臉，眼底深處卻有着深深的心疼。
不敢想象，如果這一刀，戳在了思雨的心臟或者肚子上，會是什麼後果。
韓麗看着她，神色雖然平靜，但心頭又起了波瀾。
這真是個重情誼的男人，不過是曉小兒時的玩伴，他也心疼成這樣，如果這個男人愛上自己，那麼……
葉風啓輕輕嘆了一聲，伸出手，輕輕揉在思雨的頭上。
“下次不許逞強，聽到沒有。”
沙思雨把頭往上蹭了蹭，討好的笑了笑，那笑又虛弱又可憐，連曉小都看不下去了。
曉小也上前，輕輕把頭靠在風啓的肩上。
“你們一個出車禍，一個勇鬥歹徒，幸好我的心臟還結實，要不然遲早被你們嚇死。”
兩人同時白了她一眼。
“別再出事了，都要好好的。”曉小又重複了一句，聲音帶着濃濃的情誼。
“你忘了你那時候……”葉風啓低頭看她，臉上漾着笑。
“就是，可比我們現在嚴重多了，你知道我和風啓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曉小眼底劃過一抹愧疚，“所以，我才說，咱們都要好好的。”
“嗯，都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陽光透光窗戶，斜斜照在三人的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韓麗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眶不由的紅了。
她沒有兄弟姐妹，是家裡唯一的獨女，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濃濃的兄妹情。
她真的渴望，那陽光也能照在她的身上。
……
葉風啓九點多的時候，要掛水，不能久呆，曉小有意爲他和韓麗創造機會，所以藉口要照顧思雨，讓韓麗陪風啓回病房。
風啓沒有多想，交待了思雨幾句，就走了。
韓麗扶着她，回過頭朝曉小眨了眨眼睛，曉小也眨了眨，一切都在不言中。
“曉小，韓麗和風啓挺配的。”沙思雨輕輕說。
“你也看出來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不過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所以，咱們只能在邊上看着。”
曉小把手撫在她的額頭上，微微還有點燙，“我打電話給許阿姨，讓她幫你煮點薄薄的稀飯送過來。對了，我弄了果汁，你喝點。”
因爲手術不滿十個小時，思雨只能吃流質的東西，
“曉小，我不想喝。”思雨搖頭。
“傻瓜，就是爲了孩子，也得吃啊，現在正是在發育的時候。”
程曉小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把保溫杯打開，倒了半杯出來，送到她嘴邊。
“快喝。”
思雨把手撫上肚子，到底是聽話的喝了。
“真聽話。”
“你把我當孩子看嗎？”
程曉小眉心皺起，“你現在就是個孩子，還有肚子裡一個小小孩子。”
“曉小……”思雨欲言又止。
曉小眯眼，眸色深了一些，“思雨，你想說什麼？”
“我從前不太明白，當時你從醫院裡逃出去到底是爲了什麼，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
往事從眼前浮過，曉小心底一痛，抓住她的手，輕輕握着，“其實，你是愛他的，對嗎？”
“嗯，很愛。”沙思雨點點頭。
“是怕他以後，會不愛，會對你沒有那麼好，會出軌……是嗎？”
沙思雨心跳有些快，不知道如何回答。
曉小卻不想讓她逃避，“思雨？”
“其實，還是自卑。他和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我怕走進去了，才發現沒那麼好，也怕他是爲了孩子娶我。”
程曉小靜思幾秒，“思雨，那咱們也不要把孩子打掉，行嗎。有我和風啓，咱們兄妹三人，還養不起一個孩子嗎？”
“曉小……”
“我也許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所以……我實在捨不得。我想做孩子的乾媽。”
程曉小嘴角彎彎，“所以，你根本不用去管孩子的爸爸怎樣，只需要考慮，你想不想要他，舍不捨得把他弄成一團血水。”
沙思雨反手握住她的，“曉小，我從來捨不得的。”
“那不就得了。還有什麼可猶豫，可思慮的呢，咱們從現在開始，要養好傷，多吃飯，多休息，保持好心情。”
沙思雨淡淡浮上一個微弱的笑，“然後，生下個健康寶寶出來。”
“正解。一定要萌的，可愛的，男孩女孩都可以，要是雙胞胎就更好。”
“你當我是豬嗎，還雙胞胎。”
“你就是頭豬，是頭沒腦子的豬。”
曉小點了點她的額頭。
“疼？”
“別裝，胸口受的傷，腦袋疼什麼疼。”
程曉小嗔笑，“現在，就是想辦法說通叔叔阿姨。”
“難啊……未婚先孕。”沙思雨覺得頭又大了。
“誰說未婚先孕的？”
門被推開，江水凌沉着一張臉進來。
曉小忙起身打招呼，“阿姨，你來了。”
“嗯，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程曉小對江水凌，始終有些害怕。
江水凌目光透過她，投在沙思雨身上，“呂護士，解開衣服，我要檢查一下傷口。”
“好的，江院長。”
傷口在右胸的敏感部位的下方，恢復的很好。
江水凌脫下手套，滿意道：“呂護士，七天後可以安排拆線。”
“好的。”
“病人懷了身孕，用藥的時候，要特別小心，一會我會親自開掛水的單子過來。你們幾個多留意，病人有什麼特別反應，都要如實彙報。”
“是，江院長。”醫護人員連聲應答。
江水凌交待完，走到沙思雨牀頭，面無表情道：“別想着什麼未婚先孕，朱家是不允許的。”
態度依舊冷硬。
沙思雨冷冷一笑，把頭撇過去。
江水凌也不跟她計較，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驀地停住，回頭，“曉小，你跟我出來一下。”
“來了，阿姨。”
程曉小偷偷握了握沙思雨的手，示意她放心，一路小跑出去。
“阿姨，你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