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小拎着袋子，從蛋糕店走出來，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纔回到了病房。
病房裡，就葉風啓一個人在。
“她呢，在先手間嗎？”
“她去公司找朱澤宇聊聊。”
程曉小報以一笑，“風啓，還是你有用，我昨天晚上勸了半天，她都聽不進去。”
“思雨是怕你夾在中間爲難。你和江榕天剛剛合好。”
葉風啓看了她一眼，“快，倒杯水我喝喝。”
程曉小搖搖頭，把水遞到他手上。
“風啓，我從來不是重色輕友的人，我有什麼可爲難的。我只是不想讓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
心裡的傷痛撕開，曉小輕輕嘆了一聲。
“放心吧，她會明白的，不過，她也有自己的選擇。”葉風啓一口氣把水喝完。
程曉小拿着空杯子，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心裡猶豫不決。
“爲什麼這樣看我？”
曉小拉過椅子，“風啓，那輛車是怎麼回事？”
“哪輛人？”
“邁巴赫。”
心裡被刺了一下，葉風啓有那麼片刻的慌張，“一個朋友送的，我覺得太貴重，一直放着，昨天是想還給他。”
“哪個朋友？”
“曉小……”葉風啓實在難以開口。
曉小把他的慌張看在眼裡，心裡冷了半截，“昨天回家，替你收拾衣服，看到一個包裡有好些個貴重的東西，風啓，是他嗎？”
是他嗎？
她知道了。
面對曉小直勾勾的眼神，葉風啓所有的說辭，一下子都沒有了。
“那天你和他的話，我聽到了。”
曉小不想讓他再找藉口，也不想藏在心裡左右猜疑，他和她是兄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相互依靠的人。
“你，真的都知道了。”葉風啓覺得嘴裡有些發苦。
曉小點點頭，她就是再傻，也該看出來了。
“風啓，我不是一個迂腐的人，我只想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還有，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支持你。”
“曉小？”
葉風啓神色楚楚，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痛苦，“曉小，不論我怎樣，你都支持嗎？”
“那當然，因爲你是我哥，這輩子，我只有一個哥。”程曉小語氣堅定。
葉風啓只覺得涔涔冷汗自後背冒出。多少年了，她的目光從來那樣清純，眼睛裡沒有一點雜質。
正是這樣的目光，讓他心甘情願的守在她身邊，看着她笑，看着她哭。
被一個單純的人，無條件的信任着，這樣的感覺，讓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掩在了心底。
“曉小，他喜歡我很多年。”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曉小覺得心裡發麻，原來是這樣。
“那你呢？”
“我，不知道。”
葉風啓如實地回答。他真的不知道，即被他感動，又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縛，最重要的，是他心底的那個人，從來都在。
他是一個有情感潔癖的人，如果不是百分百的，那和欺騙有什麼不同。
曉小苦笑，“風啓，你瞞得可真好，這些年，我從來沒有看出一點痕跡。”
怪不得他一直不交女朋友，怪不得陳偉這麼容易的接受了她……原來一切都是因爲這個原因。
“曉小，我們現在，還只是朋友。”
葉風啓如實說。他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那麼，將來你打算怎麼樣？”程曉小溫柔的看着他。
葉風啓沉默。
“風啓哥，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葉風啓的眸子暗沉，“曉小，我被他感動了。”
這話一出，曉小先是心頭一緊，再是心頭一鬆。
被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喜歡着，追求着，誰不會感動，風啓他似乎動了心。
慶幸的是，還僅僅是感動。
……
程曉小呆呆的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裡，梳理着心裡的各條脈絡。
心裡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她足足坐了兩個小時，手裡的咖啡一口沒動，早已冷透。
許久，她嘆出一口氣，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風啓，你要是喜歡，我們把翠玉軒的總部移到英國去。如果你不喜歡，咱們就找一個漂亮的嫂子回來。”
葉風啓讀着微信，嘴角揚起一個笑意。
她這個時候，一定是躲到哪個咖啡廳的角落裡，掙扎了許久，說服了自己許久，才發出這麼一條東西 。
“我會考慮的，你只要裝着不知道的樣子，站在我身後就行。”
曉小看着回過來的信息，手指動了幾下。
“裝着不知道的樣子，那可真難。”
“有多難，你就裝失憶吧。”
“那個翡翠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
“你不問問嗎？”
“不想問。”
“爲什麼？她都要撞死你了。”
“他不是傻子，會處理的。這些事情我過問了，會更亂。”
“風啓，我有些同情陳偉了，這些年，不容易。”
“我也挺同情他的，因爲我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風啓，我希望你幸福。”
葉風啓看着手機，久久沒有動靜。曉小，你幸福了，就是我的幸福。
……
手機始終沒有動靜，曉小等了一會，心想這傢伙不會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吧。
浮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不管如何，她堅定的站在風啓這一邊，就足夠了。
叫來服務員買單，剛付完錢，手機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朱澤宇，這傢伙怎麼想起來給她打電話。
“喂？”
“程曉小，沙思雨有沒有打電話給你？”朱澤宇的聲音顯得很急。
“沒有啊，怎麼了？”
“媽蛋，你快去找她，她突然跑掉了……嘟……嘟……”
話沒有說話，電話就顯示茫音，程曉小一頭霧水，出了什麼事？
沒有多想，趕緊打思雨電話，竟然是關機。
奇怪了，怎麼會關機呢？
曉小感覺有些不大妙，她會不會還是沒有想開，偷偷把孩子打掉了啊！
這個念頭一起來，曉小坐不住了，衝出了咖啡店。
打胎，肯定是在醫院，不管了，先往婦科找找。
曉小打的去了最近的醫院，找了一圈，沒看到人。又打的去了另外一個，還是沒有。
一連找了十幾個醫院後，程曉小已經累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思雨，你到底在哪裡，可千萬不要幹傻事啊。程曉小站在醫院廣場上，看着頭頂的藍天，只覺得有些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