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瓶不夠,哥們兒今個兒錢富裕,趕緊再去拿幾瓶來。”凱子擼起袖子,看樣子像要下了血本來賄賂徐燕。
“就是再拿一箱來你也別想打我朋友的主意。”徐燕的臉上始終是燦爛的微笑,但嘴裡的 話語卻是不容置疑的拒絕。
“這就沒意思了啊哥哥平時沒少照顧你,你今天可真不給哥哥面子啊”凱子似有不悅。
“有我陪着你還不夠啊”徐燕說着把凱子前面的酒一飲而盡,很快服務員上來許多杯,擺滿了眼前的桌子。
“平常有你就行了,今天這個妹妹心情不是很好,我得開導開導她”凱子看着林穎,眼神中的飄忽叫林穎覺得很滑稽。
明明兩個人現在在討論她,可林穎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有種待價而沽的快樂。雖不是發自內心的暢快,但至少自己還算是有行有市。被恭維可能會付出一些代價,但聽着這樣的話總比現實的殘酷舒服的多,難怪好多人說來這種地方買醉,看來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妹妹的愁你還真是解不了,就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啊”徐燕主動地在凱子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又一杯一飲而盡。
“真不行啊”凱子一臉的失望,看來這份面子還算是給夠了徐燕。
“真的不行”徐燕重重地點了點頭。
“哎你說你哎平常也不介紹點兒妹子給我認識,好不容易領來一個吧,還不行不行的。”凱子不住的搖頭。
“我是怕人多了我就在凱子哥這兒失寵了,我得保住我的地位啊”徐燕呵呵一笑,酒杯裡面的酒又滿了一次。
“你在的時候我什麼時候叫過別人的酒啊你自己拍拍良心說說。”凱子指着徐燕。
“是是是,多虧凱子的關照,要不我在這兒早混不下去了。”徐燕不住地點頭哈腰,凱子的“怨氣”才消。
林穎不明白爲什麼一個小小的骰子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惹得兩個成年人看着那上面的點數或大或小而大呼小叫,徐燕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輸的時候耍賴不喝,贏了的時候伺機多灌對方一點兒,林穎知道那是裝出來的,或許別人也知道是裝的,但他們不介意,管他真的假的,只是玩玩而已,何必那麼追求本質。
徐燕的酒量倒是林穎第一次見到的,桌子上七七八八地擺了一堆瓶子,連那個凱子都有些舌頭髮硬,眼神發直,而徐燕則只是臉紅了一些而已。或許是受到眼前氛圍的影響,林穎也不自覺地把一些糖果般甘甜,彩虹般豔麗的液體灌進肚裡, 本來甜絲絲的東西到肚子裡面卻發揮了作用,她有些暈,但卻很興奮。
什麼蔣鑫,什麼男朋友,都是狗屁自己窩在家裡整天跟個神經病似的,沒準兒那個王八蛋也跟眼前的凱子一樣喝酒找樂爲什麼大家都活的這麼快活,自己卻要這麼擰巴不就是一個男朋友嗎還是初戀初戀是什麼意思,林穎現在徹底領悟透了那就是看着好看吃起來酸的掉牙的蘋果,嚐嚐也就算了,還真想把這個東西都吃完啊
林穎不喜歡喝酒,更不喜歡酒精的味道,但此刻的她覺得做一切事情都是徒勞的,都揮之不去她腦海裡的那段感情,還不如趁這個機會再酩酊大醉一把,或許醉的次數多了,就可以徹底地麻木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林穎眼前的燈紅酒綠開始變得模糊,逐漸失去了顏色,變得灰濛濛的了,最後徹底地消失了
林穎的手機響了無數次,都是李偉打來的,可每次都沒有引起林穎的注意。他是知道林穎去了徐燕這裡,但不知道是被帶到了酒吧
徐燕把林穎安排在了一個小房間裡,把門鎖好,她還有繼續去工作,她的工作就是發掘凱子,一個一個的凱子換成她每個月的工資
“好點兒了嗎”第二天,林穎迷迷糊糊地醒來,她消化自己從昨晚到今天早上的事情用了一分多鐘。
“你不會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了吧你這都畢業這麼長時間了,酒量居然還這麼差勁,這還沒人灌你呢,你自己就醉成這樣真不叫人省心啊”徐燕重複着她老媽似的嘮叨,林穎聽起來覺得很親切。
這是林穎近期的第二次大醉,看來這個東西也需要練習。林穎清楚地記得第一次醉後的頭疼欲裂,這次進步了許多,頭也是難受,但可以忍受,身體的不適感也沒有那麼強烈。
“大姐,我這是第二次喝酒,已經進步不少了”林穎支撐着坐了起來,強打精神證明她的進步。
徐燕無奈地搖搖頭,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醉了,就像現在的林穎,難受但絕不會承認,在這種地方混了這麼長時間,這種事情徐燕見得多了。
“你怎麼也沒走”
“我走我走你被人了都說不定”徐燕遞了一杯水。
“還,投懷送抱人家都不要”林穎想開懷一笑,卻發現眼裡滿是淚水。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你還沒過去啊”徐燕擔心地望着林穎。
“過去了,到昨天晚上爲止全都過去了”林穎伸了個懶腰,這裡的牀還真是夠難受的,睡了一晚不但沒有解乏,還落得一身疼。
徐燕嘆息地搖了搖頭。
林穎清醒了一些,不是因爲她真的想開了,而是她也發現了另一個值得她關注的東西,那就是錢她已經有日子沒有工作了,雖然住在李偉那裡,吃喝基本也是花李偉的,但這肯定不是長久之計,她要賺錢她還有自己的夢想,雖然她的夢想並不是錢本身,可也必須要藉助錢來完成之前這個夢想是她和蔣鑫一起的,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要靠着自己把它完成。
從一種極端走進了另一種極端,林穎開始拼命地找工作,這種勁頭比當初畢業的時候還要急迫,現在的她不僅是要解決溫飽問題,她還需要在過年回家的時候對老家的爸媽有一個體面且誠實的交代
網上鋪天蓋地的招聘信息,報紙上各種各樣的招聘職位,電線杆上貼的招聘啓事,但凡和求職有關的林穎一個都不肯放過,網絡上投過的簡歷沒有迴音,林穎就會親自打電話過去確認委婉的拒絕林穎還是聽得出來的,這家不行就換下一家,苦難在找工作中漸漸消失。林穎重新忙碌了起來,連李偉這個和她同一個屋檐下的人想要見到本人也只能等到晚上,或者是早上早點起來。
找工作還在進行中,林穎接到了大學舍友君君的電話,她要結婚了,想叫林穎去參加她的婚禮。 不久前還在和李偉說着要把自己的這個好姐妹介紹給他,轉眼間伊人以爲他人婦。這種喜悅的邀請對現在的林穎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迎面一擊,差距巨大的差距在畢業後的短短一年多時間已經變得這麼的明顯。
君君是林穎大學四年的舍友,還是在大學交的最好的朋友之一,還記得當林穎告訴君君說自己在這個市找到一份工作的時候,君君那發自內心的高興,林穎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參加這個好友的婚禮。
“上次和你聯繫你不還單着呢嘛這什麼速度啊,現在就要結婚了”林穎驚訝地問。
“什麼不久前啊,都半年啦”君君在電話裡爽朗地笑着,銀鈴般的笑聲足見對現狀的滿意。
“半年就談婚論嫁,是不是太快了”
“都什麼年代了,半年還快找個合適的就得抓緊了,要不然好的男朋友可真叫別人搶光嘍”君君的話語聽不出是玩笑還是真心。
“不都說現在的男女比重嚴重失調嗎怎麼男的現在居然這麼搶手了”
“老少邊窮地區一個村子都是光棍,你去嗎你也別挑了,趕上條件合適的,覺得還行的就辦了吧”君君恨嫁女的口氣叫林穎着實有些吃不消,怎麼自己的身邊又多了一個徐燕似的人物。條件條件難道找男朋友找的僅僅只是條件嗎好朋友大婚在即,林穎不得不把有悖此時此景的話都嚥到肚子裡。
“你可一定要來啊”君君懇切地請求。
林穎只記得自己哦哦了兩聲算是答應了下來。
“記得把你們家那位也一起帶來哦”這是君君放下電話前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林穎一直揪心被提到的話題。
君君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有男朋友了,這纔沒多長時間的事情,就告訴她說自己分啦被甩啦太可笑了吧 婚禮上肯定還有好多其他的同學,林穎不想受到別人詢問的目光自己工作的事情到還好辦,隨便地亂噴一通,更何況自己剛辭職也沒多久,不對,不是辭職,剛被炒魷魚也沒多久,工作上的話題還是應付的來的,可是男朋友這樣的事情會被他們當做話柄傳遍每一個同學的耳朵吧不行不行不行林穎不能忍受自己成爲別人口中閒談的話題,更不想這麼丟人的事情在這麼多熟悉的人面前公之於衆,可男朋友人呢總不至於去網上租一個,大街上拉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