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去金頂殿了嗎?”金睿哲問道。
“沒有啊!”史靜說道。
“那我們一起上去吧!”金睿哲說道。
“好啊,好啊……”史靜興奮的,隨後又感覺自己的興奮太明顯了,臉上騰的紅了。
“我聽說過的漫姐手下的史靜可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的……”金睿哲笑着,卻不管史靜難堪的要鑽地縫,他接着說:“走吧!”
先一步登上臺階,史靜一邊跟上他,一邊回頭向着林琅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林琅回她一個“加油”的手勢。
金睿哲的聲音在前面傳來:“上來啊……”,原來這個臺階是有些特色的,是極陡的,金睿哲登了兩級,見身後無動靜,就笑着回頭,伸手過來,史靜忙着回過頭去,笑着伸出手,手相握住的一瞬,她差一點把心跳出胸腔,不要暈倒,不要暈倒,她笑着仰頭:“我自己可以的!”但感覺陽光射下來,金睿哲的笑,那般溫暖,彷彿有所知曉一樣的,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林琅笑着看着他們登上大殿,她笑着走到一邊的欄杆上,向着山下看過去。
這裡看過去,隱約看到一條小道,彎彎曲曲的隱在綠樹叢林中。再回下頭,她的同事,在這個平臺上已經沒有剩下幾個人了,都各處玩耍去了,從這裡看出去,這裡或有幾個背影,那裡有幾個,向着更高的山峰去衝刺了。
這時日已經西斜了,林琅看看時間與導遊說的,在山下集合的時間還有兩個鐘頭,她與史靜一鼓勁爬上山來,這時才覺得累了,回頭看了看,好多同事都這時從那個山頂下來,還有幾個拿着求來的香墜,行百步半九十,這個山最高處就是那個金頂殿了,林琅想着史靜剛剛上去,她再等一會兒,待得他們出去後,她再登上去吧。
一個人坐在欄杆下的石椅上,望着滿山如畫,她的心還算平靜的,其實二十二歲了,她也會有一點點女孩子的心思的。
她看着史靜在那個金睿哲面前的小女兒嬌態,她能感覺到史靜的心情忐忑不安,她也知道剛剛那些男孩子湊過來,又因爲什麼退開去,她從沒有怪過自己的命運,但還是會不由得幻想,如果自己會說話,那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呢。
當或極喜極怒,成功了可以歡呼,受委屈可以發泄,那有多好。
那天,那個呂秀翎如何的欺負她,她可以不計較,但陳錦生的一句話,卻叫她心上好
生的委屈。
“你沒有嘴嗎?”一句無心的指責,卻讓她心痛至極。
如果她可以說話……
她有願望,可是,明知道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的,擡頭,看着金項殿,再靈驗的寺廟,怕也解決不了她的難題的。
想到此,一直安靜而歡快的心,竟如蒙了層灰燼一般,瞬間低到了谷底。
等到林琅再擡頭時,卻發現,前後左右,竟空無一人了,只有她一個人,突然的空寂,竟似有風嗚咽而來,檀香味濃厚,大殿檐頂的風鈴叮咚作響,清脆悅耳,可惜她是聽不到的。
她慢慢的起身,金頂殿的臺階修的極高極陡,十幾級,叫狀元極第,又叫步步高昇,取的皆是好兆頭。
林琅扶着最下面臺階的扶手,向着上面望,除了臺階,竟什麼也沒有看到。只一級級的臺階,連着頭頂一塊青灰色的天色。
臺階是直上直下,近乎九十度一樣的,林琅笑了笑,她不要自己再無故的傷心了,命運是她所無法選擇的,除了安然的接受,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好在,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自己,別人的目光,不論是鄙夷還是同情,她都已經視爲平常,一級一級的邁上去,將剛剛的失落心情一步步驅散掉,她不求神佛,只自己變得堅強。
終於走完最後一級臺階,纔看到前面的景象。
相比於別處的輝煌大氣,這個大殿反而並沒有想象中的巍峨,想必真的是古剎了,但香火極盛,殿前的香爐裡,插的香高高矮矮擠擠茬茬都似擠不下一樣的。香氣繚繞,檀香味更濃了,殿門那裡,門外有個會客僧,因爲遊客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他歪坐在一個類似於太師椅的木椅上打着盹。林琅的腳步聲又輕,他根本沒有聽到。
林琅慢慢的走過去,殿門前的門檻出奇的高,她並沒有邁進去,卻見裡面,正跪着一個人。
林琅看着他的背影,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心驚不已,沒想到這樣的巧遇,但她並沒有走過去。
此時外面已經是夕陽西斜,照進來的陽光並不多了,沒了日光,殿內也有常年不歇的燭光,落日的餘暉照在許墨白高高的背影上,他跪在那裡,卻依舊顯得那樣的高,他雙手合什,看上去,那樣的虔誠,有着微塵的光線,落在他的側臉上,他彷彿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眉眼如雕刻出來的,清俊出塵,哪怕曾經滿身污濁,這一刻,卻如被聖光滌清了一般,林琅不自覺的手撫
上殿門,側站高高的木檻內,大殿空空蕩蕩,殿頂高高的,黑黑的壓下來,她並沒有想進去的慾望。
她向着殿內看,高高的觀音像,慈悲衆生,蓮花寶座上有着小小的燭臺,上面有着常年不滅的火燭,熠熠生輝,四壁有着殿畫,金童玉女立在兩旁,雙手合十,莊嚴肅穆。
除了許墨白,大殿內再無別人。
這裡一定還有下山的路,林琅都沒有瞧見史靜他們坐哪裡走的,但這裡,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了。
林琅想着,是離開呢,還是等許墨白跪拜之後,打個招呼呢。
正在猶豫間,許墨白卻已經站了起來。施施然的轉過身來。
滿臉的肅穆,與平時的他截然不同,眉目低斂,眼角彷彿入鬢,他這樣認真的樣子是這樣的好看,他總是那樣的強勢,但這一刻,卻變成了溫潤的男子。
走了兩步,纔在餘光瞧見面前有一着一個人,他微微的挑起眼睛。
怔怔的看着林琅,他呆住在那裡。
光線暈黃而溫暖,林琅揹着光站在那裡,夕陽彷彿給她周身渡了一層金色的光暈,粉色的一身運動裝,她極少穿這樣粉嫩顏色的衣服,梳着馬尾的頭髮,因爲登了一天的山,而有些毛燥的,細細的散落在臉頰一些碎髮,他跪在那裡,心無所求,或許他怕有所求,就會有失望,但一回身,就看到了林琅,彷彿冥冥中註定一樣,她是踩着五彩祥雲而來的天使吧,他慢慢的走過去,林琅輕輕的笑了下,林琅倒沒有他那樣的吃驚,畢竟在來的那一天,看到他開車也在來的路上,她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的巧,這殿內只有她與他了。
邁過門檻,許墨白向着林琅笑了笑,一邊的老僧這時才發覺還有人在這裡,忙着坐正了身子,許墨白走過去,從錢夾裡拿出一些錢來,塞到功德箱裡,他沒有所求,但卻在這一刻,希望能積一點功德,只求她能多流連在他的生命裡一點,這是求也求不得的緣份吧。能在這裡遇到她。
突然想起那句歌詞: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下一句忘了,但他潛意識裡,感覺應該是,中只爲求得你一面……
老僧站起來,安靜的雙手合什回他一禮,許墨白也合什回禮,再轉過身來,拉着林琅:“你怎麼在這裡?”
他拉得是她的手,不知道爲什麼,自然而然,而林琅也沒有掙開。
整個金頂殿,彷彿只有他們兩個外人還在這裡。
(本章完)